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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擅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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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心:……
  她也想掉头就走,可霍将军的命令,谁敢违背?
  好在江月心已经见惯了这副场面,自有一套对付方法。她就权当自己在给风儿授课,拔|出剑,也不管霍大小姐肯不肯听,自言自语地说起剑招来。
  但凡有霍家的丫鬟路过,便会感叹一句:“江小郎将可真是尽责呀!”
  小半个时辰后,却听得外头的鹦鹉忽然“王公子”、“王公子”地喊了起来,江月心瞄一眼在秋千上昏昏欲睡的霍淑君,探出头去张望一眼,却见得顾镜冷着张脸大步踏入霍府,身旁没有王延。
  “霍将军可在?”顾镜冷声问仆从,“王先生惹了麻烦了,被诓骗进了城东边的赌坊。”
  江月心闻言,立刻放下了剑。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不破关附近,有些威风了百来年的地方豪族,皆是家大业大、朱门富贵。大燕国与天恭国打了几十年的仗,不但没能令这些家族消弭,反而令他们摸着了军戈兵马的营生之道,借着战事发起了横财。
  这群人有钱不说,还狡诈油滑。纵使霍天正有铁血手腕、数十万大军,也难以将其拔除干净。折腾了十来年后,霍天正都没能将这些地方豪绅给扫清了,他便懒得再动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地方豪绅给霍天正方便,霍天正便退让一步,准许他们开赌坊妓院,在不破关混得风生水起。关城的本地人知道这些赌坊是如何吃人不吐骨头,不会踏足一步;唯有那些走商行贩、异族流客,不懂关城里的事儿,才会被诓骗进去。
  王延操着京城口音,看起来羸弱文秀,那便是赌坊最爱诓的人。
  这些赌坊,满院子皆是泼皮无赖,霍天正最不爱沾这些事儿,因此霍将军的话在赌坊里也不管用。王延进了那赌坊,可真是大肥羊进了狼圈,谁也救不了。
  江月心见顾镜行色匆匆,立刻归剑入鞘,朝外步去:“你说王先生去赌坊了?我去救他!”
  顾镜愣了下,道:“傻子,你可别乱来!”刚想拦江月心,顾镜便听得身后一句脆生生的“镜哥哥”,身子便僵住了。继而,霍淑君扯住了衣袖,死活不让他走。
  “镜哥哥,你教我习武呀!”
  转眼间,江月心已踏出了霍府。
  ***
  江月心牵了马,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城东的春来赌坊。
  日头高悬,赌坊里一片热闹。几个穿着粗褐短衣的大汉立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瞧着往来路人,门后边是一阵沸反盈天,犹如热水开了锅。
  “开大!大!”
  “嚯!这公子又赢了!这已是第四局!”
  “我还从未见过做庄的气成这副模样……”
  江月心下了马,门口那大汉便迎上来,谄笑道:“小郎将,女人可不能来我们这儿。咱们东家与霍将军井水不犯河水,您也不要坏了咱们规矩。”
  江月心冷笑一声,提起佩剑,将剑柄抵在了大汉的下巴处,道:“我的人被你们诓骗了去,怎么说?”
  这剑柄冷冰冰的,令大汉的额头淌起了汗。
  谁不知道这江小郎将虽是女儿身,手中一把剑却快似闪电,切起那些进犯的外族人来,犹如削泥巴似的。
  大汉与身旁人交换了个神色,退了开来,道:“小郎将,你小些声势,不要叫我们东家知道了。”说罢,便让出了条路。
  江月心收了剑,笔直地朝门后去了。一进门,就见得打头一张长桌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男人,津津的汗臭味熏的人难受。
  长桌的一头坐的是春来赌坊的东家,段千刀;另一头坐着的,却是个清隽贵气的书生。
  这段家大少段千刀,乃是不破关出了名的地头蛇,连霍天正都要卖他一分薄面。此人坐拥万千家财,自诩风流得意,说话做事皆只凭自己高兴。老百姓常有说,天上地下无论鬼神,见了段千刀都得哭出声,也唯有霍将军还能镇住他。
  此时此刻,段千刀一张玉郎君似的脸却被气得通红,咬牙切齿,一点儿不见平日肆意自在的模样。
  他对头的书生却很是沉得住气,没有丁点儿得意之态,也不曾恼,眉眼间自有一段雅致风流。落在周遭人群里,便如一只仙人座下白鹤似的,比旁人要醒目一大截。
  竟然是被诓骗进赌坊的王延。
  段千刀咬着牙,恶狠狠盯着王延,道:“再赌一局,轮到我摇骰。我就不信,这回你还能赢!”
  王延不忙不乱,悠悠道:“只赌银钱,未免无趣。不如换些赌注?”
  段千刀嗤笑一声,道:“好。若我赢了,我就要你给我做牛做马,当随从。”
  “好。”王延点头应了。他方想说出自己要什么,扭头却看到江月心站在人群外,满面忧色,似乎很想冲过来拔剑砍了这段千刀。她见王延看自己,便悄然做出一阵口型来。
  ——我、来、杀、出、去。
  王延失笑。
  他用修长手指按住嵌铜丝的木盅子,侧眼望去,慢声问道:“江小郎将,你想要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心:我的人被你们诓骗了去,怎么说?
  陛下:你的人?【陷入沉思……


第6章 小郎将(一)
  “江小郎将,你想要些什么?”
  这一声,成功将众人的视线转到了江月心身上。段千刀见状,笑了一声,道:“哟,小郎将竟然也上赌场来了?真是稀客。莫非这个小白脸儿,是小郎将的相好不成?”
  段千刀说话太直白,江月心眼皮跳了下,对王延道:“我什么都不要。若你赢了,让段大少爷将你全须全尾地放出去,那就行了。”
  王延眼眸半敛,道:“你真的不要其他的?”
  “……不、不要了吧。”江月心忐忑说,“活着比较要紧。”
  “那好。”王延点头应了。
  段千刀狠狠瞥一眼王延,自他手中夺过木盅来,摇了一摇。黑木的骰子在盅里摇摇晃晃,发出稀龄的响声。王延押小,段千刀押大。一开盅,周围便是一片哗然。
  “这小书生又赢了!”
  “莫非是能听声识大小的行家?”
  “没个五六年功夫,这又哪能练得出来!”
  段千刀面色青青红红,他陡然猛拍一下桌面,喝道:“不行!爷今儿个就要这小书生留下来做牛做马当奴仆!这赌场是老子开的,规矩也是老子定的,我说谁赢了,那就是谁赢了!”
  他铁了心要找回面子,已把答应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段千刀一贯无赖,江月心早已料到了这茬。她挤开人群,对段千刀笑道:“段东家,这王公子可是咱们霍大将军的客人。你要是真对他不客气,那我也只能对您不客气了。”说罢,便铿得将手中剑滑出一截来,露出道亮澄澄的剑锋。
  段千刀见了那剑锋,不畏惧,反倒嬉皮笑脸:“既是霍大将军的客人,那就让霍将军亲自来提人。”
  江月心和段千刀打了两三回交道,知道什么招数最管用。她借巧劲,用剑鞘狠击了一下段千刀面前的长桌。只见下一瞬,偌大一张桌,竟咔擦裂开了道弯弯缝隙。
  房梁上的灰被震了下,簌簌落下来,洒了段千刀一脸。
  “段大少,霍大将军这么忙,哪能次次都来?”江月心挑眉,冷笑道,“你今日不放人,我就要在这赌坊里闹事儿,将你的脑袋削得光光。横竖我只是个女子,不怕丢官。如果做不了将军,那我就嫁人去。”
  段千刀喉中话噎住,面色很是不好。
  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这江月心一点儿都不怕被霍天正惩处,丢了官还能高高兴兴嫁人;若要论武艺,这江月心又是个以一敌百、横扫千军的武将,赌坊里百来个汉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还真让段千刀犯了难。
  恰逢此时,外头又进来一个武官打扮的人,正是江月心的同僚,霍天正麾下另一副将,名唤赵祥。
  “哎呀!段大扫!”此将军的口音甚是浓重,话一出口,就令段千刀皱了眉。
  “我奉将军之命,来请段大扫留个情面!”赵祥顶着张笑脸,挤到王延身旁,道,“则位王军师啊,乃是咱们将军的贵客!要是段大扫愿意放人,咱们将军会厚礼以谢!”赵祥说完,又挤到了段千刀面前。
  段千刀被一个大男人搂着蹭来蹭去,心里怪不痛快的。原本他就被江月心闹得烦,这赵祥递了个台阶来,段千刀立刻顺势下了阶,嫌恶摆手道:“那就卖霍将军一个面子,让这穷书生走吧。”
  江月心有些扫兴。
  她还以为这次能给这段千刀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少仗势欺人呢。
  赵祥领了两人出赌坊门,站在大太阳底下,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小郎将啊,则段大扫,你可惹不得!要不是霍大将军特地差我来,只怕那段大扫又要闹腾起来。”
  江月心疑道:“怎么是赵将军来,不是阿镜来?”
  赵祥讪讪笑了下,道:“顾镜在教大小姐习武呢。”
  江月心:……
  顾镜真是去不得霍府,一去,就要被霍淑君留下。
  赵祥教训完了江月心,又转头教训王延:“王军师啊,这春来赌坊,你不能来。以后得多颗心眼,莫要给人诓骗进去了。”
  王延倒是不忙不乱,道:“我听闻段家在北关横行霸道,便想来看看这段家到底有多厉害。”
  “你一看,这不就被人扣住了?”赵祥道,“以后别来这地儿。”
  “若是真出了事,我自有法子。”王延道。
  “什么法子?”江月心微惊,“莫非你与那段千刀有些渊源,能让他对你手下留情?”
  “一个字,跑。”王延笑得自如,道,“我别的事儿都不精,唯精‘逃跑’之道。”
  江月心:……
  当她没问。
  三人一道朝霍将军的宅邸走去。
  临近霍府,王延忽然喊住江月心,递了一方帕子过去,道:“小郎将,见将军前,不妨先擦擦汗吧。”
  江月心愣了一下,朝脚边的塘水里一照,方才惊觉额上沾了些灰,这必然是之前在赌坊打闹时沾上的。她不想辜负王延好意,便去接那帕子。
  一不小心,便碰到了男子的手心。
  温温凉凉的,便像是碰着了一块玉。
  江月心觉得手心被烫了下,耳根子莫名泛起红来。她蹲在池塘边,照着水擦额心,一面偷眼瞧王延的倒影——瘦长高挑,浑似一杆修竹。鱼尾曳起来,便晃乱了他的面容。
  好看,真好看。
  江月心在心底感慨道。
  一边感慨着,她一边不忘照一下自己耳后的那个小红弯月。
  从前这弯月不是弯月,只是四颗细细的红痣,排成弯弯一勾的模样。因着恰好是四颗,她幼时还有个外号,叫“四四”。后来不破关来了个算命的,说她命中有劫,须得把这四颗红痣的胎记遮上才能避劫。褚蓉便就着红痣的走向,勾出了一个小弯月来。
  这月亮画的极是漂亮,江父第一次带江月心去军营时,霍天正就夸赞了好一通。
  江月心擦净了灰,见帕子上脏污一团,分外不好意思,便转头对王延道:“我洗干净了这手帕,再还给你。”
  王延点头。
  三人入了霍将军府,霍天正见王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便松了口气:“王先生,虽你与段家有些交情,可那段千刀是不曾见过你的,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
  江月心听着,一头雾水。
  莫非王延真与段家有些渊源不成?
  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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