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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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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花抱着手臂,薄情而笑:“身上无伤,也并非不是为人所害;查不到毒物,却也不等于就不是中毒而死!风,纵然那些仵作见识有限,你我又岂能是毫无所察的?”
  息风皱眉,不想多谈,抬步就走:“西苑还有事,我先回去。这边的事,还要你报告大人。”
  藏花笑得便更薄情:“你这般,我便更知道我猜对了!你还要替大人隐瞒,所以才要逃避!”
  息风深吸口气,目光幽深:“花,我知道凭你的眼力,眼前之事定瞒不过你。我有意回避不是要刻意瞒你,我只是更相信大人。此事大人一日不自行揭开,我便一日不多置一词。”
  “而你,花,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尝试刺探大人的心意。在大人并非亲自揭开之前,你若漏了底,怕是只会给大人招来弥天大祸。”
  藏花一声苍凉冷笑:“所以曾诚就白死了,周灵安一家七十二口也白白死了!”
  息风深吸口气,也觉左侧肋下隐隐抽痛。
  藏花的愤懑,他也同样有,于是在查看过了凶宅之后,他忍不住质问大人,幼童何罪?——那本不该是他该说的话,大人当晚也根本就没回应他;他事后深思,只能警告自己不要再意气用事。
  此时面对藏花的疑问,他便只能轻描淡写回应道:“曾诚并非白死,他是情愿为了护住大人,护住那笔银子而死,他死得其所;而周灵安——他死得,也并不冤枉。”
  藏花冷笑:“曾诚倒也罢了,死的不过他一人;可是周灵安府中却连家丁厨子花匠都一同跟着死了……大人杀人一向并不手软,但是大人一向只杀该死之人,眼前这灭门之案,如何是大人一向的风范!”
  藏花眼角胭脂在艳阳之下宛若泛起血色:“就算大人跟你都不肯说,我却也知道,此案根本不是大人所为!大人之所以讳莫如深,怕又是为了护着那个人罢了!”
  藏花冷笑:“我倒好奇,怎地说巧不巧,就在此时,兰公子却不在——因为咱们灵济宫上下,怕也只有她敢将什么都直接掀开,不必给大人留半点情面。”
  藏花说着微微眯了眯眼:“她要是还在京师,此事定然瞒不过她。”
  息风出声警告:“此事大人必有安排。花,你不要多思,更不要多事!”
  。
  昭德宫。
  凉芳的身子已经差不多养全了,正好梅影过门灵济宫,有了“家室”的人便不便继续总揽着昭德宫里大大小小的事,贵妃正式将一应大小的事都交给了凉芳和柳姿。
  司礼监反复斟酌,认定不宜直接给凉芳总管太监、首领太监的职衔,便折中给安了个“昭德宫领班太监”的名头。
  这名头正式下来的那天,昭德宫内外伺候的内侍,以方静言为首,都给凉芳磕头道贺。凉芳自己倒是恹恹的,畏光一般盯着窗棂上的阳光眯了眯眼,叫薛行远将窗上的竹帘再放下来些。
  “这天儿说热就热了,倒叫人心下燥得很。”
  当着这么多道贺的人,凉芳却说这般不痛不痒的话,兼之他的面容气度本就清冷阴柔,便叫地下跪倒的一班内侍都有些心底发毛。
  方静言瞧着便悄声叫薛行远带那帮内侍先出去,他自己伺候凉芳喝茶。

  “师父,今儿本是好日子,师父怎么反倒不痛快了?”
  从前没净身的时候,凉芳由着方静言叫他“公子”;如今净了身,正正经经成了太监,他便叫方静言循着宫里的规矩喊他“师父”。
  这话本也是他自己吩咐的,可是每回听见方静言这么叫他,他却都要暗暗不痛快半晌。
  他便冷冷一哂:“梅影过门到灵济宫,娘娘恩准了她三天的假。算算日子,今天已是到头了,她该‘回门’了吧?”
  这话听得方静言有点二虎。他暗自忖了忖,怎么仿佛争风吃醋似的?
  可是再回想凉芳对梅影的态度,尤其是梅影受罚当晚,凉芳叫他去办的那事……便自行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只笑:“梅姑娘从前日日在宫里,这冷不丁三天不见影儿,宫里上下都想得慌。师父也想了吧?”
  凉芳冷笑:“我只是可惜,我身子终于好全了,她却搬到灵济宫去住。从此夜晚,倒难见着她了。”
  凉芳眯起眼来,回想司夜染那天对他的警告。
  司夜染果然言出必行,当真将梅影护得周全。可是就算梅影晚上不留在宫里,难道他就真的再无机会下手么?——司夜染未免小看他了。
  他之所以还要孤单单活在这世上,之所以忍住屈辱自宫进宫,他要做的事,就必须得做成。
  谁拦,都不成。
  。
  紫府。
  仇夜雨办案不力,被皇上当面申斥,并命令周灵安一案,仇夜雨与紫府上下都要听命司夜染。他这几日颇为郁闷。
  不过好在司夜染那边查了三日,也没查出什么来。除了拉开架势将京中著名的仵作都齐集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去,大验尸首之外,也没格外见做了什么。
  原来司夜染从前的能耐,也不过是因为没遇见过这样离奇的案件啊,倒不是他当真有多厉害。
  想到此处,仇夜雨的心情便也渐渐明朗起来。
  管他呢,反正这回案子再不破,皇上拿问的首犯也只是司夜染,他仇夜雨倒没什么大担心了。
  心情刚敞亮些,不想南京就传来了消息。
  手下急匆匆来报:“督主大事不好,咱们埋在南京、苦心经营十数年的暗桩——悦来客栈,竟被人连根拔了!”
  “你说什么!”
  仇夜雨腾地站起,“是谁干的?是不是司夜染的人,你说!”
  以南京之要紧,紫府必不舍放手。但是南京守备太监是司礼监派出的外差,与紫府系出同门,于是紫府便不便公开在南京多做插手,于是只能设立暗桩。
  这个暗桩,公孙寒苦心经营十数年,一直未被揭穿,为紫府搜集了南京,乃至江南的大量情报。这回公孙寒本人被罚罪到南京去,若想还有出头之日,这个暗桩便也成了他最后的倚仗……却不成想,这么就没了!
  那手下也是面色灰白:“……掌柜与咱们要紧的番探全都死了。却不是灵济宫干的,依属下们看来,那杀人的刀口和手段,倒更像是——草原人。”
  。
  蒙克等人全都顺利登船而去,遥望天边帆影,兰芽叹了口气。
  伸手进唇,响亮打了个唿哨,召唤卫隐现身。
  卫隐不解问:“公子原本吩咐属下通知漕运总督陈泰大人……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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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亲自动手

  卫隐出身锦衣卫,于是对陈泰当年的故事也有了解。他明白,陈泰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土木之变时的紫荆关之失,他被判为死罪;其后余生,纵然被朝廷赦免,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要用整个余生来赎罪。
  北元人,自然是陈泰最恨的。若听说北元大汗带人从他执掌的运河北上,陈泰手下的十二万兵必定严阵以待。纵未必能杀了蒙克,但是他手下羽翼必定剪除,这也是为大明未来的战场上,扫除十数硬敌沦。
  兰芽回想兄长临去前,立在水岸上,衣袂随风的一幕……悄然叹了口气,随之淡然一笑:“这回纵机缘不到,却也有下回。卫隐,来日方长,咱们不久定会再有机会。”
  这样一番折腾,兰芽累了,大白天的也不好还叫卫隐背着走,便叫卫隐回去休息,她自行租了一顶小轿代步。
  兰芽吩咐了“月桂楼”,便放下轿帘,将自己安静地困在轿子里小小空间中。
  想了想,从袖口里顺出一本账簿来。
  表面看起来跟普通的账簿没有半点差别,就算明晃晃搁在月桂楼柜台案上,也不会有人起疑。这便又是“没有伪装的伪装”,连她也没想到这账本竟然放得这么明显。
  小轿悠悠,她翻开账簿,细细看里头一笔一笔的记账。
  都是那笔银子的来历:曾诚私下勘合了谁的盐引,得银多少,宝钞多少。那记录清晰的名姓,一个一个捋下来,无不叫兰芽胆战心惊。
  民间只谓“盐商”,统统以为不过是奸商而已,可是事实上有机会成为染指大笔私盐的,没一个只是普通的盐商,而个个都是朝廷权贵、封疆大吏洛!
  尤其列在最头里的那些藩王的名讳,就更叫兰芽紧张到不敢呼吸。
  果然,内里历代宁王的占数最大。
  藩王贩私盐,所获巨利岂能只为吃喝玩乐?只有手握巨款,才能暗中打造兵器,向北元和女真购买良马,以备不臣之心。
  她掩卷沉思:这般想来,当初撞见小宁王与蒙克京城私会,便有了情由。
  兰芽想得太过出神,兼之轿帘沉得太严,她便不知道那两个貌甚忠厚的轿夫竟然将她抬到了完全错误的方向上去。从闹市拐进窄巷,左拐右绕,远离人眼。
  是兰芽听见外头忽然这样安静,才霍地起疑,待得掀开轿帘去瞧,却迎面便是一团破布,死死捂住她的嘴。两个轿夫合力将她扯出轿子,手脚麻利将她绑了,架着她朝窄巷深处一间宅门去。
  兰芽空学过几招近身搏击的招式,这一刻猝不及防,竟都来不及施展。
  她只小心地顾着藏在身上的账簿。打定主意,纵然自己受点委屈也不要紧,万万不能叫这账簿有失。
  跨进宅门,里头是处清雅的小院子。
  院落当中搭着花架,花架上蜿蜒爬着翠绿的藤蔓,叶片间看着紫色的小花儿,花儿间吐着金色的蕊。瞧着闲淡,那两种颜色搭配起来,却显出异样的尊贵之气。
  这倒也罢了,更叫兰芽纳罕的是院中的气氛——若有人属意胁持她来,那么此院中定然一片肃杀之气。可是此时呈现在她眼前的,只是疏朗、悠闲。
  厢房的窗户里隐隐露出几双眼睛来,虽然都瞧不见面目,不过那些目光却也同样都是闲适松弛。
  可是这样反倒叫兰芽心下更紧。
  她再猜不到对方的半点路数,只觉彻底陷入八卦阵。
  终于有人从倒座房里出来,拈了一叠宝钞塞给那两个轿夫。轿夫作揖,便悄然离去。兰芽朝那人呜呜出声。
  那人约有三十岁上下的模样,虽则衣着素淡,不过却也是一身的名仕风骨。
  走过来瞧着兰芽,温和地笑:“想要我替你解开绳子?好说。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叫也别闹。”
  兰芽便狠狠一点头。管他来的是人还是鬼,总得当面交谈了才能探得清底细。
  那人也说话算话,绕到背后替兰芽解开绳子。骤然解脱,兰芽连忙松动了松动手腕。
  不过却也明白,她从来脱险都不是靠这双手,靠的只能是自己的脑袋。
  兰芽便平和一笑,朝那男子拱手:“先生一身风骨,倒不似强人。在下既已到此,先生不妨有话直说。”
  那男子儒雅一笑:“小可只问公子一事:公子何以知晓,藏在月桂楼‘银子’,只是宝钞?”
  兰芽便是重重一怔。看来此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知敌友,兰芽便抿嘴不肯说。
  那人便笑了:“公子勿虑。小可乃是月桂楼东家张子虚。”
  兰芽方舒了口气:“那有何难?你月桂楼布局清雅,骨骼轻巧——既是‘木中有鬼’,自然里头藏的便不可能是沉重的银两。且‘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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