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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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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春杏依旧笑呵呵的,燕子似的飞了出去。
      那孩子很快就过来了。郑娴儿细看了看,见他长相只能说是端正,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心下不禁又添了几分好感。
      楼夫人看着也觉得喜欢,便牵起那孩子的手笑问:“你叫什么?几岁了?”
      那孩子迟疑着,不太熟练地打了个躬,高声道:“回太太奶奶的话,我叫林逢春,过了年就八岁了!”
      楼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居然有大名,也懂礼数,是个有教养的孩子。”
      郑娴儿没说话,随手掰了一块饼子塞进嘴里。
      林逢春看见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郑娴儿倒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你家的饼子烙得不错,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刚才听丫头说,你想拿这个换块布回去?”
      林逢春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高粱饼子不值钱,可是……我家里只有这个了。如果太太奶奶不嫌我力气小,我可以来府里帮忙做工!”
      郑娴儿弯下腰,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我们的布?”
      林逢春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我娘病得很厉害,大夫说,就是正月里的事了。我从来没见过我娘穿新衣裳……我想,楼家的福气大,今天发的又是祭礼上用下来的布帛,说不定带着不少福气呢!没准我娘穿了新衣裳,病就好了……”
      “这孩子!”楼夫人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郑娴儿叹了口气,忙回头喊春杏去拿些银子和上好的棉布过来。
      春杏是个伶俐的,一会儿直接提了个大包袱出来,笑道:“这是二十两银子和一匹棉布,还有五斤棉花,另外我还装了一盒子蒸糕、一碗鸡腿肉,给小哥儿带回去晚上吃!”
      林逢春有些惶恐:“我不是来乞讨的,不敢受奶奶的厚赐……”
      郑娴儿牵起他的小手,笑道:“你要真是来乞讨的,我和太太还不理你了呢!你听着:今日你既然来了一趟,就不叫你白来。我给你银子,是叫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娘治病;棉布是你想要的,回去给你娘做套棉衣裳穿;至于吃的——我猜你已经把你们家的年夜饭送给我吃了,我总不好叫你饿肚子,你说是不是?”
      林逢春咬了咬嘴唇,忽然屈膝便要下跪。
      郑娴儿忙伸手拉住了他,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许跪!”
      林逢春仰起头来,努力瞪大了眼睛:“楼家的太太奶奶都是好人!等过了年,我可以到楼家来帮工,别看我人小,我什么都能干!”
      小家伙一脸郑重,瞧上去倒有几分大人模样。
      楼夫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叹道:“帮工的事不用急,先陪着你母亲治病吧。等家里安顿好了再来不迟。”
      林逢春重重地答应了一声,再次弯腰行礼,接过包袱扛在肩上,大步走了。
      楼夫人目送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叹道:“楼家这三十年不知养活了多少白眼狼,只有今天这二十两银子送得我心里舒坦!”
      郑娴儿附和道:“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楼夫人攥着她的手,叹了一声:“西街那个梁儿,我先前看着他品性不错,想不到竟都是假的。刚才那孩子……若不是楼家如今自身难保,我真想把他留下来给你做儿子!”
      郑娴儿皱了皱眉,暗自嘀咕:“你怎么知道我生不出……”
      “什么?”楼夫人没有听清楚。
      郑娴儿笑着摇了摇头,把剩下的两个高粱饼子递给小厮:“这是好东西,拿到祠堂里供着去!”
      小厮答应了,郑娴儿便搀着楼夫人笑道:“吹了这半天风了,回去可得煮碗热汤喝一喝!”
      楼夫人点点头,一边同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似的说道:“除非楼家逃不过这一劫,否则……三房的香火不能断,你总要有个儿子的。”
      郑娴儿低下头闷声不语地走着,心中暗道:就算有了儿子,也跟三房的香火没什么关系啊……
      给别人传香火,哪有给自己传香火来得实在?
      “你怎么不说话?”楼夫人问她。
      郑娴儿叹了一声,语气有些悲凉:“如今咱们自己的脑袋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这件事总得过一阵子再提。我向来不懂这些,太太决定便好。”
      说话间已回到了宁萱堂,除夕的晚宴已经摆下了,丫头们正在忙着预备酒水。
      楼阙已换了一身暗红色宽袖锦袍,正背着手站在堂前观赏中堂上新换的字画,听见人来便转过了身。
      郑娴儿站在门口呆了一呆,随后便笑着走了进来:“你怎么这么快?”
      楼阙脸上的笑容还没等绽开就僵住了:“你——再说一遍?”
      楼夫人听着这话有点儿烧耳朵,忙加快脚步,转过屏风进内室去了。
      郑娴儿老脸一红,凶巴巴地向楼阙瞪了一眼:“越发不像话了!”
      楼阙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就不像话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像话,一开口就嘲笑我快……”
      郑娴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捂他的嘴巴。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待要收势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那一巴掌便轻轻地拍在了楼阙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两个人都呆住了。
      惊呆了的郑娴儿一时忘了缩回手来,随后便觉得掌心里有些痒,一道酥酥麻麻的电流从掌心蔓延开来,迅速传遍了全身。
      楼阙这个混蛋,竟然舔她的手!
      郑娴儿回过神来,慌忙缩回手背在身后,蹬蹬蹬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楼阙轻声笑了。
      郑娴儿气急败坏,转身便走。
      楼阙忙追上来拉住她,笑道:“母亲和丫头们好心把这里留给了咱们,你这就跑了,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郑娴儿抬头环视一周,果然堂中已经空了,只有桌上的菜肴在冒着热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没脸见人了。
      虽然她平时也挺没脸没皮的,但也不至于在长辈的地盘上就这么……
      楼阙一步一步地把发呆中的郑娴儿逼到墙角,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笑问:“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当众嘲笑我‘快’的时候……”
      “我没有!”郑娴儿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
      “没有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要失宠了!”楼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郑娴儿已经不知道自己除了瞪他之外还能干什么。
      楼阙趁机把她按在墙上,贴着她的身子低声说道:“先前在牢里,是因为赶时间才不得不‘快’,你要相信那不是我的正常水平!”
      “楼阙,你还要不要脸了!”郑娴儿恨不得咬死他。
      楼阙欣赏着她气得通红通红的一张小脸,得意非凡。
      郑娴儿知道他的恶趣味,本不想让他得逞,可是楼阙这人实在太过可恶,不管她羞不羞、气不气,他总有办法从她身上找到乐趣的。
      有时候郑娴儿会怀疑楼阙就是因为她比较“好玩”才喜欢她的。
      总之,每次跟他交锋,即使最初占上风的是自己,到最后郑娴儿也总会觉得自己才是被戏弄的那个!
      这样想着,郑娴儿便觉得有些挫败。
      楼阙见她神色不快,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
      “你!”郑娴儿趁机从墙角逃出来,气冲冲地道。
      楼阙忙又追了上来,拉着她一起坐下:“我何曾惹你了?你看,我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并没有变丑对不对?”
      郑娴儿眯起眼睛,挑剔地审视着他:“没想到你也会穿这么骚气的颜色!”
      “喂!”楼阙委屈坏了,“这是暗红色!很庄重的好吗!哪里‘骚气’了?!”
      “我说骚气就骚气!”郑娴儿偏不跟他讲理。
      当然她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了。——嫉妒这个男人长得比她还好看嘛!
      这件暗红的袍子,郑娴儿前两天还偷偷穿在自己身上试过的。当时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美翻了,可是此刻看看楼阙、再想想自己,她忽然觉得穿着这件衣裳自鸣得意的自己简直像个小丑。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为了让人嫉妒的吧?
      郑娴儿越想越觉得委屈。
      楼阙看着她鼓得高高的腮帮子,忽然破颜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郑娴儿只看了一眼,脸上立刻又滚烫了起来。
      这东西……难怪好几天都找不到了,竟然是忘在了这件衣服里面!
      这下子,她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原来这几张纸不是别的,正是上次楼阙赴京之前留给她的那几张……咳咳,“避火图”。
      郑娴儿本来还想假装自己没看过这东西的,如今被楼阙在他自己的衣服里面找到,她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如此尴尬,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郑娴儿这样想着,鸵鸟似的把自己的脸藏到了楼阙的袖子里。
      楼阙隔着袖子捏着她的脸,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一直在我屋里睡?还偷穿我的衣服?还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你不要说了!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郑娴儿无言以对,只好耍赖。
      楼阙偏不肯放过她。见郑娴儿执意不肯从他的袖子里出来,他干脆便顺了她的意,用衣袖将她的眼睛严严实实地蒙住,然后低下头去,凑到她的耳边哑声低问:“我不在的这些天,你睡在我的床上,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郑娴儿眼睛看不见,本来正觉得脸皮厚了许多,谁知楼阙唇间温热的气息于她而言竟有着某种药物的效果,害得她瞬间没了力气,晕晕陶陶如坠云里。
      “不能说吗?”楼阙还在逗她。
      郑娴儿咬着牙,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楼阙想扶她坐稳,却发现她的身子软绵绵的,竟像是没有骨头的一样。
      唯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悄咪咪地向他透露了一个隐秘的信息。
      楼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竟没能说出话来。
      郑娴儿扳回了一成,终于抿嘴笑了起来。她攀着楼阙的胳膊坐稳了身子,爬到他的肩膀上去,软软地开了口:“为表诚意,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在牢里受苦的时候有没有想我?想我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
      楼阙不知何时也已面红耳赤,许久才哑声说道:“想你的时候,自然是如痴如醉,恍如阮肇到天台……”
      郑娴儿“嗤”地一笑,推了他一把:“我可不知道什么天台不天台的,你说那些怪话我可听不懂!”
      楼阙轻笑:“可你一定知道我夜夜梦想着‘软玉温香抱满怀’。不消说,你自己心里想的定然是‘可怜数滴菩提水,倾入……’”
      “大少爷、大少奶奶,您来了!”莺儿刻意提高了的声音,打断了楼阙的混账话。
      郑娴儿忙整整衣裳,站了起来。
      却觉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楼阙忙把她拉回来按在椅子上,自己起身迎向门口:“大哥、大嫂!”
      楼闵点点头,顺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来得倒早。——你去哪儿了?怎么连耳朵都冻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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