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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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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它,问:“好看么?”
  木姜点头。
  
  他像拿了个宝贝似得,捂在怀里,“这可是我求西域的一位商人带的,这么美的簪子戴在西西的头上,一定标志。”
  
  木姜自从跟在谢三郎身边服侍后,也多多少少将他们二人的事儿摸了个彻底。谢三郎是家里获罪落入风尘,而他口里的那个西西姑娘则是哪个官家女儿走失后卖到百香楼来的。大概是某天二人金风玉露一相逢,同门中人惺惺相惜,一去二来便郎生情,妾生意。
  
  只可以谢三郎明面上是马夫人包着的,要是知道他胳膊肘往外拐,可不扇死他两!于是才怕她说出去,将她箍在跟前。
  
  西西是百香楼姑娘中的头牌,长得好,条又顺,不知多少文人英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连谢三郎这个小倌也不例外。
  
  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中,门外小厮扯着嗓子喊:“三爷,马夫人来了。”
  
  木姜将自己的被窝收好了,就要出去,却看见谢三郎左搁右放,不知道将簪子放哪好。
  
  见木姜要出去,忙将它塞在她手里,推她出去:“跟马夫人说,我准备准备,马上就来。”
  
  “还需要准备什么?”爽朗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一开,木姜和三郎立在那,一个塞着簪子握住另一个的手,另一个摇头说怕被看见。
  
  刘夫人一进门便看到的这番景象:郎有意,妾好似无情。
  
  她嘶了一声,指着木姜,“这不是那个口齿伶俐的丫头么?”又转过头对谢三郎道:“怎么,你们还有一腿?”
  
  谢三郎跳开,一蹦三尺远,扭捏道:“哪有!”
  
  刘夫人见木姜手里拿着根簪子,道:“我说你怎么会有事去求英格尔,原来这琉璃簪子你是准备送给这个丫头的?”
  
  “哪有?”谢三郎闭眼就要瞎扯,但猛地想到这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年轻女子带带也就罢了,给刘夫人这个半老徐娘戴,这不是笑话吗?
  他嗯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夫人只当自己捉奸成双,当下黑了脸,点着谢三郎的头道:“捧了你几天,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下等小倌过得生活,我给你吃给你穿,你竟敢在背后给我穿小鞋,是活腻的还是怎的了?”
  
  谢三郎被她戳的像个软骨头一样,他贴过去,求道:“哪敢啊,小的哪敢做这些事?”
  
  刘夫人顺着给了他一巴掌,冷笑:“不敢,我瞧你胆子大得很!”
  
  谢三郎捂着脸,跪到地上,磕的砰砰响,“夫人饶命,小的真的不敢。”
  
  在这么下去,这事怕是没了了。
  
  木姜跪在地上,将琉璃簪子捧上去,说:“夫人息怒,簪子是奴让三爷带给我的。”
  
  刘夫人顺眼望去,从鼻腔里传出气儿:“你是个什么东西?”
  
  “回夫人的话,奴不是东西,奴连东西都不如。”
  
  谢三郎跪在地上,脊背一僵,但听到她继续说道:“奴上次逗三爷开心,求他给奴带根琉璃簪子来,三爷推辞不过就应了,今日三爷拿了簪子,我又嫌太贵,不敢收,所以三爷将它塞给我。”
  刘夫人蹲在地上,望着眼前乌压压的头顶,挑起她的脸,细细的看了会儿:“也就是说,是你自甘下贱,拖三爷下水的?”
  
  “是。”
  刘夫人丢开手里的脸,嫌脏一样,说道:“反正这么不要脸了,那便去百香楼的门前跪着吧,好好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风采。”
  
  “是。”
  木姜起身,弯着腰出去了。
  
  谢三郎猛地抬起脑袋,目光紧紧锁着木姜的背影,心里像蒙了团猪油,捂得难受。刘夫人捏着他的下巴,道:“怎么,心疼了?”
  
  谢三郎接力站起,挨在她脖颈边,木着眼睛说:“哪能啊,那种人最讨厌了。”他又说了一遍,像说给自己听得,“真的最讨厌了。”
  
  长安街上灯火辉煌,百香楼的牌匾下点着荷花灯,在香楼喝醉了花酒的香客走路蹒跚,兀的一磕,骂道:“谁啊,在这挡路。”
  
  木姜笔直的跪在那,一话不说,那人借着满身的酒味儿贴上去,摸她的小脸:“哟,这百香楼的姑娘我哪个不知道,怎么这么俏的还第一次见啊,这犯了什么错要跪在这儿,不若这样跟爷走吧,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木姜手疾眼快的握住那只咸猪手:“官爷得罪,奴就是个倒夜香的,身上里里外外都浸了黄金,奴怕脏了爷。”
  那人眼睛珠子滴溜溜直转,向她胸前探去:“那我还真的看看!”
  
  二楼,穿白衣带玉冠的男子坐在床边喝酒,与百香楼的热闹不同,里面没有丝竹乱耳,靡靡之音,竹青色的男子握住他的酒杯,他偏头一看,索性将杯子松开了。
  
  “不去管管?”
  白衣男子依旧将目光投在门外,只见穿着褐色粗衣的少女被那肥胖的酒客扯得脖子红彤彤的,身边人指指点点,埋头嬉笑,却没有一个人帮她。
  “有什么好管的,她自己乐意,若不吃点儿苦,等你把她拉回来了,指不定多恨你呢!”白衣男子轻笑道,将窗扇阖上了。
  “心可真够狠的。”
  
  等谢三郎出门一看,便见木姜肿着脸,咬着那胖子一动不动,谢三郎大骇,左顾右盼,抄了根扫把就去打:“个死流氓,快不放开我家木姜。”
  
  那胖子被扇的清醒了点儿,可嘴里胡话仍是满篇:“什么你家他家的,只要是百香楼的,还不是我们大家的!”
  
  谢三郎涨的脸红脖子粗,像只老母鸡一样护在木姜身前,挡住众人的嬉笑,“给我看清楚了,她是百香楼的长工,犯了错来罚跪,可不是什么贱籍,要是你胆敢做出什么事儿,瞧官府不抽你一层老皮!”
  
  这话一说,胖子的酒便醒了七七八八,强抢良家女子,罪大当诛,这可是当朝的皇帝亲自颁的旨,可事情糊弄成这样了,他只能装疯道:“哈,我喝醉了,翠花呢,我明明拉的是翠花!”
  
  在众人的哄笑中,谢三郎脱了外衫披在木姜裸露的肌肤上,扶着她去后院。
  “都是我不好!”他低着头,道歉。
  
  木姜的脸被胖子打的有些肿,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三爷,怎么错了,是奴自己的命,怪不得三爷。”说罢,轻轻挣脱谢三郎的胳膊。
  
  谢三郎磨蹭的跟在身后,纠结的攥着自己的袖子边,他想上前去安慰她,又怕她说这是自己的命,和他没什么关系,不上前去,又实在担心的紧。
  
  等回到小官楼,楼里灯火通明,微风送来荷叶的清香,木姜蹲在池塘边,捧了水冰着脸,问:“刘夫人呢?”
  
  “走了,她说她只是吓吓你,哪想的你真去了。”
  三郎拿出手里的帕子,在水里润了拧干,捂在木姜的脸上,宽而凉的手挨在她的肌肤上,她一愣,将帕子接了过来,隔开谢三郎的手。
  
  空中的手楞在那,他停了会儿,才收回来,低低的说:“对不起,也,谢谢你。”
  木姜叹气,认命的望着星空,“你要是真的谢我,就把你想一出做一出的性子改改吧。”
  “……好,我尽力。”他的声音闷闷的,却难得真诚。
                          
作者有话要说:  冷的瑟瑟发抖啊,我的文

  ☆、有女动长安

  自那夜木姜受罚后,谢三郎这折腾的性子便收敛了几分,但没过几天,谢三郎听到百香楼里要办个诗词大会,所有的姑娘要以舞会友,以文会友时就有些坐不住了,急的像热锅的蚂蚁。
  
  簪子早就送了去,西西说喜欢,但又借说自己太忙,便没和谢三郎相约月下。
  
  可怜谢三郎一人坐在屋里,哀哀婉婉,患得患失,每每看到木姜有话要说,踌躇间又叹一口气,像霜打的茄子。
  
  木姜看的心烦,问:“有什么事就说吧,一直皱着张脸,人看着心里也不利索。”
  
  谢三郎扭捏了会儿,问:“木姜,你想出去玩么?”
  
  “去哪?”
  
  “百香楼,听说那有诗词大会,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他眼睛一眨一眨,颇有些像蹲在百香楼外边讨食的小狗。
  
  木姜上上下下打量谢三郎一番,当然知道嘴巴里吐不出半句诗的他打的个什么主意,还没出口说话呢,谢三郎就摇着她的袖子:“好不好嘛,就去看看,我保证不惹事。”
  吃软不吃硬,谢三郎将她拿捏的死死地。
  
  百香楼前果然热闹的很,前面新搭了一个戏台子,厚红的毯子铺在上面,只肖几个模样长得翘的姑娘捂着嘴站在那笑,人便落坐了一半。
  
  木姜看在眼里,暗叹果然热闹,小倌楼没有牌匾,立在百花楼后面,每日冷清的很,就算是做什么热闹的活动,也是船底下放鞭炮,闷着热闹。百香楼却不同,文人雅士,簪缨世族互相寒暄,期间姑娘们鼓瑟吹笙,飘摇起舞,花瓣翩飞间,可谓人间仙境。
  
  谢三郎招了招木姜,坐了个隐蔽位置,木姜坐在他身边,只见他合着掌贴着木姜的耳朵:“看到西西没?”
  
  木姜寻了一圈,“没见着人,她今天来么?”
  
  “怎么会不来,她原是书香门第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是这些俗物可比的!”
  
  话语间无不透露出一种骄傲,这样难怪,爱屋及乌,喜欢的人肯定那都是好的!
  
  千呼万唤始出来,在一片桃红色的花雨之中,范西西穿着白纱浮绣牡丹的裙子袅袅婷婷的走来,低眉垂眼间风流暗写,一瞥一笑勾人心神具往。
  
  见众人一副恶狗见了肉的模样,谢三郎没个好气儿,闷声道:“切,这些肤浅的男人!”
  
  木姜真想问,你不肤浅?范西西要是不漂亮,你会和她惺惺相惜?但想了想,大概谢三郎与旁人不同,他更注重内涵,想罢,莞尔一笑。
  
  谢三郎剜了她一眼:“笑什么?”
  
  “三爷的醋味太重了!”
  
  谢三郎昂了昂脑袋,鼻孔朝天:“哼,这世人爱她只爱她这张美女皮,我不一样,她的外在,内涵我都爱,他们对西西只是浅浅涉足,而我却是泥潭深陷。”
  
  木姜忍不住,问:“三郎也爱她的缺点么?”
  
  谢三郎一愣,他只沉浸在西西的才情,西西的柔美,哪里想到了这些,此时木姜一说,他张着嘴问:“什么缺点?”
  
  “比如西西姑娘趁人没在的时候悄悄地挖鼻屎,睡觉的时候打呼噜磨牙,甚至还喜欢吃皮蛋、活珠子。”
  
  谢三郎捂着嘴犯恶心,皱着眉头:“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恶心死了。”
  
  木姜道:“这些东西固然恶心,可谁不会做?三爷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优点,这是在有距离的情况下,等这距离慢慢缩短了,你会看到她无数的缺点,倒时候西西姑娘在你心里的形象不就毁了,那你还喜欢她么?”
  
  谢三郎犟嘴:“西西不会这样的。”
  
  “那三郎都没有什么恶习么?”
  
  比如说晚上不敢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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