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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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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脱了自己外罩的褙子,欲要披给姜璃珠。姜璃珠着小芸香剥着茶叶渣子,见如玉走过来,连忙摆手道:“我无事,你快将他们拉开。”
头一天的下马威而已,姜璃珠很满意张君的表现。他彻底激怒张登,从此之后,无论她做什么,张登一定会向着她,而不是张君,这就很好了。天长日久,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找回当初被他撒了一地的尊严。
两父子还在较着劲儿,如玉一把拉过张君道:“你不是还忙着要回宫么?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何?”
张君拖着如玉转身出门,问道:“姜璃珠可曾给你气受过?”
如玉摇头:“并没有。”
张君止步道:“如玉,要不咱俩搬出去吧,这府里乌烟瘴气,我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了。”
这下轮到如玉犹豫了,她道:“大嫂在府,老三老四,香晚她们都在,就咱们乍乍然的搬出去,好么?”
“我怕再呆下去,你果真要我做一辈子和尚。”张君气气呼呼,说白了,他也知道如玉的病在于周昭,再加个姜璃珠,她表面上仍还那么温柔,可已与他渐行渐远。
如玉看他气极败坏恨不能疾走的样子,忍着笑正想说句什么,恰就迎头碰上周昭。她抱着笑囡囡,摇着小囡囡的手学孩子口音问道:“二叔和二叔母说什么说的这样好笑?”
如玉笑道:“并无事,才从慎德堂出来,正准备回院去。”
周昭本来在笑的脸,立即就浮起一层寒霜来。她轻轻哦了一声,小囡囡随即也是一脸黯然。小孩子好容易见着二叔,两只眼晴明亮亮眼巴巴的瞅着,张君心软了片刻,终于没有放开如玉的手,也没有伸手去抱她。
他拉着如玉才转身,囡囡放声便开始哭了。
如玉闭了闭眼,推了张君一把道:“你去陪囡囡玩会儿,我替你收拾衣服去。”
待如玉走了,张君便接了囡囡过来。
周昭眉眼间终于有了吟吟笑意。靠近两步,摇着小囡囡的手似是有心又似无心,低声道:“我们囡囡生的个那样的日子,到如今连个名都未取。二叔如今越发连家都不肯回了,只怕还打算着要悄悄搬出去,与二叔母两个私过,是不是啊?”
在听说张震死之后,周昭几乎算是放弃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几乎没有干过。过了一年多,她才渐渐缓过来,她也才不过二十三岁而已,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只能素衣白缟。比之当初张君在书院所见那清秀灵动的小小少女,过去才不过十年。
“大嫂,你有无想过,再嫁?”张君抱着小囡囡,忽而回头问道。
她人生还有很多个十年,张震将会有不可限量的前程,可他再娶花剌公主,便是将来活着回来,无论人生或者婚姻,都不再是她人生中最理想的那种。
周昭本还笑意吟吟的脸,一点点往下拉着,低声问道:“钦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君道:“若你想要再嫁,当朝文武百官,有无婚嫁者,我去替你打问。大哥死了一年多了,虽说夫丧妇要守三年孝才可再嫁,但那不过大义而已,你还如此年青,又何必一直苦熬在这府中?”
周昭闭了闭眼,葱管般的纤指伸到半空,欲要抱小囡囡,却颤抖着伸不过来。两只圆亮亮的眸子,月子里流了太多泪,呈淡黄色,朦胧而又悲伤:“你大哥亡故才不过一年半,你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张君道:“你们也不过一日夫妻,唯这孩子可怜,若你想带走,我会劝说父亲同意,若你再嫁艰难不肯带,我会视她如亲生,总之,如今既我承爵,此事我说了算。
你也好好收整收整自己,静待媒婆上门既可。”
他一丝犹豫也无,是要做主真的将她再嫁了。
周昭忽而发力,夺过小囡囡便走。小囡囡自幼知道母亲的喜怒无定,在她怀中大哭起来,连连叫道:“二叙,二叙!”
张君闭眼站了片刻,直到周昭抱着孩子走远,听小囡囡仍还撕心裂肺的哭着,转身进了常静轩。
这院子,他还是当初打张诚时进来过一回。三月,青竹才回着新绿,进门便是一股茶香。张诚正在教院里新来的个小丫头如何烹茶,眉低眼笑,握着那小丫头玉管儿般的手指,抚那小丫头坐在自己怀中,拿拨子轻轻拨搅着白气蒸酝的茶膏。
见是张君进来,他似也不意外,笑道:“看来二哥还未调停好两个女人。”
张君一袭官服,眉比张诚略粗,身材瘦而笔挺,英气逼人,一双秀目盯着那小丫头,不过一眼之间,这小丫头便叫他那渗人的目光摄住,溜下张诚的膝盖转身退出去了。
张诚斟了两杯茶,一杯递到对面,自己轻嗅着杯口,盯着茶盏一笑道:“当初你拿我舅舅作筏子,以掩太子失玺之过时,怎么就没有想到终于有一天,你还得用他?”
不必说,张诚也知道,皇帝身体时好时坏,张君是要来求自己把邓鸽从赵荡那里拉拢过来了。他摇头道:“我办不到!”
长到这样大,两兄弟还是头一回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张君道:“你办不到,但你姨娘可以。你让你姨娘出马去说服邓鸽,若事情得成,我亲自出面,让你姨娘做永国府的国夫人。”
张诚冷笑个不停,摇头道:“姜璃珠已经占了位子了。才十六七的小姑娘,我姨娘一个妾,拿什么跟她比?你别拿这种话来糊弄我,我只问你一句,大哥究竟是生是死?”
“死了。”张君断然道:“被你我兄弟二人害死了,难道你到今日还不知道?”
张诚忽而抬头,眸中几分凌厉:“此时再回想,你叫赵钰所打那一回,实在太过诡异。不是伤了内脏么?不是脉都诊不到了口吐鲜血眼看要死么?怎么我瞧你如今样子精神着了?”
他忽而一盏茶泼过来,张君纵身要躲,却生生忍住,反手一盏茶也泼了过去:“果真叫赵荡带坏了你。大哥死了一年半,赵荡亲自开棺检视过,我差点从赵钰手中活不下来,你也叫他几乎打成个残废,到如今还不知兄弟同仇敌忾,一味只捉摸些阴谋阳谋,须知,若天下谋得,赵荡为何非得要夺我们永国府的兵权?”
张诚轻叹一声,仍还定定坐着,张君却已经转身走了。
*
如玉抱着个小包袱,就在竹外轩门上站着。她在他面前自来不拉脸的,但那意思再明鲜不过,连院子,她都不肯叫他进了。
十多天了好容易偷个空儿出来,不说肉,连豆腐都未吃着。张君欲走而不甘心,不走又着实牵挂着宫里头,一只手扶在竹外轩那扇朱色小门上,哀求道:“如玉!”
他双眸盛满深情,接着便是一声轻柔而悠长的叹息,不走,也不进门,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如玉心知张君但凡看到了自己,便是满心的邪念。区氏活着的时候,便是一根降魔杖,无论张君脑子时多少邪念都能镇压下去。如今区氏死了,周昭便是那根伏魔杵。她抬头迎上张君无可奈何的目光,问道:“大嫂可还好?”
张君也是闷着气:“我决定了,无论如何要让她再嫁,我会派人通知周府,叫周府请几个媒婆过来替她说媒,至于再嫁的男子么,我到朝中去打问,但凡有好的都抓来给她看,这一两个月内,务必得将她嫁出去。”
再不把周昭嫁出去,无论他还是如玉,都得叫她逼疯。逼寡嫂再嫁,张君觉得天底下也没有比自己更无耻的人了,周昭此生也确实凄惨,可皇帝眼看要死,大哥眼看就要回来,带着个花剌公主的大哥,已不再是周昭理想中的那个丈夫。
既如此,倒不如再狠一把,看似将她推入地狱,实则却是放她一条生路。
如玉一笑道:“再嫁自然是好事,既大嫂能同意,你们自去办既可。”
她说着就要合门,张君一脚蹬在里头也钻了进来。他将那小包袱丢到地上,又将如玉压到了门上:“你就准备这样打发我?”
如玉随即就打落了他的手:“不然你还想怎样?”
张君鼻息深重,在如玉鬓侧轻嗅着,暖腻轻甜的桂香靡泞。曾经她喜欢他,爱他的时候,但凡情动,便是这样一股暖腻腻的香气。
“大约过不得多久,等皇帝大行之后,我带你出去走走,只有咱们俩。你不是想去夏州么,张虎大哥如今还守着那一处,我带你去看你亡父当年住过的地方,带你去寻你母亲的坟墓,沈归说他知道在何处,咱们一起去祭拜,叫他们知道你如今过的好不好。
就像从渭河县上京那一回一样,只有咱们俩。只要大哥回来,万事丢给他,我只陪着你,无论逛多久,皆由你的性子,好不好?”
他在她耳畔轻轻的磨蹭着唇,贪那点暖腻腻的香气,作小伏低装可怜已经没什么用了,她的小狭促用在他身上,无论他使什么手段,她仍还笑嘻嘻,骨子里却是冷冰冰的不屑,什么都不肯给他。
“二少爷回来啦?”秋迎自后罩房出来,远远瞧见张君十分怪异的站在门上,才出口问了一句,便见二少爷猛的往后栽了两步,叫他堵在身后的二少奶奶快步跑进了屋子。
无端撞破一场好事,秋迎恰迎上张君恨不能杀人的目光,扭头就往后罩房拐去,心说我招谁了惹谁了,怎的竟回回叫我碰见这样的好事儿。
*
坐在窗子里提起画笔,如玉眼看着张君在院子里焦躁了半天,终于还是捡起那小包袱转身走了。她忽而咦得一声,暗道人之生死唯有天知道,张君如何会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大行?
虽说张君在慎德堂被张君当着姜璃珠的面儿连推带搡,关于承爵的事情,大约是出于为了永国一府能安稳过度的考虑,张登倒将它当成件事儿办了起来。
他将此事奏到太常礼仪院,不过三天礼仪院便将承爵一事批了下来。
张登头上带着一股覆盆子的清香,是那染发膏子才有的,当初区氏整日染发,就用这东西。他身上还没有令人厌弃的那种老人味,但终归比不得二十岁的少年郎身上有清清正正的香气。
头发染得,胡茬染不得,他的胡子也早已花白,自姜璃珠颊畔蹭过,姜璃珠越发恶心的想呕,一颗心仿如被撕裂成了几片,仿佛是在为自己找救赎,又仿佛自己是只飞蛾,为了有一日能叫张君拜伏于自己的脚下而不惜一切。
她低声道:“如今端妃把持六宫,她最亲厚赵荡,会不惜一切代价阻太子上位,您瞧瞧,承爵一事太常礼仪院三天就批了,我的国夫人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嫁给您是真心诚意爱您,想要陪伴您,可您的几个儿子都不肯服气于我,若您将来先去,叫我如何自处?”
张登缓缓闭上眼,手仍还在姜璃珠腰间揉捏着,低眉道:“璃珠,你小孩子不懂事。须知就算花剌人说的再好,那也是夷人,引夷入国,便如引虎为祸,太子此法或者能压制赵荡,但国也将从此大乱。
皇上这些日子身体渐好,他又何必如此着急?”
姜璃珠随即眼中便浮起了泪花:“万事,我只听相公的。便是将来有一日您去了,钦泽他们几个要赶我出去,我连嫁妆都不带,只抱着您的牌位,那怕流落街头,也要与你在一起。”
张登又是重重一声叹,脑子不停转着。他当然不相信姜璃珠是为了爱自己这么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才肯嫁给自己。她是带着使命来的,那使命便是说服他,要他命令于夏州守关的张虎放开关卡,放花剌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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