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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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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青见事情复杂,内情甚多,一时半刻也问不清楚,他原也不是来办这件事的。
  眼看这些丑类来回撕扯,相互乱咬,已经失去了耐性,他便吩咐跟来的护卫,将这一干人等抓了,送到河间县县衙。
  这等案子,原就该是地方官员管理,不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职责之内。
  赵桐生一干人等,兀自不甘,哭嚷叫骂,唯有那个赵太太,一脸冷淡,沉默不语,跟着官兵走了。
  下河村的众人,早已呆傻了,没人说话。
  只有一个妇人,喃喃的道了一句:“这算咋回事呢?”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她。
  陈长青走到了秦春娇面前,那张冷峻的脸上,竟然绽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看向秦春娇的眸中,流露着属于长辈的温暖和煦的光芒。
  他说道:“圣上对你的手艺颇为赞许,要赏你一样东西。”
  言罢,也不等秦春娇说话,便当众念道:“传皇上口谕:乡间有秦氏女,厨艺颇佳,巧手匠心,能烹四时佳品,甚合朕意。今闻其经营有方,开设店铺,特御赐朕亲笔匾额一块,以示嘉奖!”
  陈长青传过皇帝的口谕,便吩咐人抬着的物事送上前来,亲手揭了上面的明黄色绸缎盖巾,底下果然是一块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烫金匾额,匾上赫然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四时一品!
  那时字与一字中间上方,盖着一块小小的印章,是建业御笔之宝几个字,果然是皇帝的亲笔。
  原来,那天陈长青陪伴而来的锦衣文士,正是当今皇帝。
  建业皇帝颇有几分孩子脾气,喜爱到民间查访风土人情。近来京畿闹了红莲教,他便想下来瞧瞧,看地方官有没有认真办案。走到下河村时,路遇秦春娇的小摊子,听了那些食客的溢美之词,吃了豆腐脑和包子,只觉分外可口,是宫中所没有的味道,便觉那些食客所讲并非是夸张之言,对那吃不到嘴里的槐花糕,更是心生向往。
  皇帝回到了宫中,总不能忘,便时常打发陈长青到这儿来买点心。
  所以,陈长青之前说是来买点心的,并非只是为见刘氏的托词。
  这建业皇帝颇为贪图口腹之欲,又有些爱玩的性子,连吃了秦春娇几种时令点心,都惊艳赞叹,又听陈长青说起,这小女子在乡间开了一间食肆,许多老客都前去捧场。这皇帝心中便想,自己才该是这食肆的第一老客,虽不能随意出宫,但新铺子开张,自己也该送份礼以示庆贺,也算是给她一份体面。他便写了这块匾额,令宫中的工匠,选了上好的木料,雕刻出来,命陈长青送到乡下。
  陈长青此次前来,便是传皇帝口谕,赏赐这块匾额的,没想到竟然碰巧撞见了赵桐生演的好戏。
  陈长青的话音落地,全村的人都呆了。
  他们之前就已经呆怔了,此刻更是呆上加呆,彻底傻了。
  下河村往上数个二百年,哪曾出过这样的事儿?!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下来抓人的捕快,催收粮税的衙役。
  皇帝?御赐?那都是天边的人和事儿。
  然而这天边的人和事儿,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赏赐了秦春娇那小铺子一块匾额。
  那也就是说,连皇帝都爱吃秦春娇的点心!
  易家以及秦春娇的小铺子,从此之后就真的不一样了。


第100章 
  这种事,下河村从来没有遇到过,更遑论怎么办了。
  最终,全下河村的男女老少对着匾额磕头跪谢皇恩,算是把这匾额接了下来。
  大伙簇拥着,将匾额送到了食肆。
  铺子外头原本是挂着一块匾额的,何况这皇家御赐的东西,挂在门外天天风吹雨淋的,似乎也不大合适。
  秦春娇便把这块匾额挂在了铺子里大堂正中,日头打从外头照进来,烫金的大字熠熠生辉。
  村人把这铺子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指指戳戳,点头赞叹,都说道:“咱们村子这么多年,啥时候有过这样的事儿?这春娇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就连当今圣上,都爱吃她做的点心哩。”
  “我早说这姑娘非同一般,出生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这春天向来少雷雨天气,如今想想,那不就是龙女降生么?”
  这伙人眼见秦春娇的手艺,竟然得了当今皇帝的赏识,还冒出来一个在朝廷里当着大官的爹,便一股脑的改了口风,既敬称人家为小姐,又将她出生那天的雷雨说成是吉兆。好像适才附和着黄三仙姑,信口雌黄说人家是蛇妖的,不是他们一样。
  有人看不下去,便嘲讽他们:“哟,人家得了皇上的赏识,就又变成龙女了。那先前是谁啊,一口咬死了人家是蛇妖来着。”
  这伙人强辩了几句,到底心中有鬼,又怕秦春娇事后跟他们算账,一个个灰溜溜的溜走了。
  比起那块御赐的匾额,大伙更津津乐道且好奇的,是陈长青。
  这男人可是京里的显贵,朝廷的大官,还是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他们这些乡下人,一辈子做梦也梦不到的人物!
  这男人竟然自称自己是秦春娇的父亲,那岂不就是说刘氏跟他有一腿?
  这话,大伙是信的。
  毕竟,秦老二那个猥琐龌龊样,这些年来大伙都看在眼中。
  就这么个玩意儿,能配得上刘氏那样如花似玉的媳妇?能生出秦春娇这么有本事的闺女?
  若说是陈长青的种,那他们倒是肯信。
  当然,这事儿压根没证据,大伙也只能搁心里想想,没人敢去当面议论。
  只是有人低低说道:“这春娇小姐要当真是官家千金,那她还甘愿嫁给峋子?还不往城里嫁好人家当太太去了!”
  没人敢接这话,说话的妇人,也被她男人揪回家去了。
  过了今天这出,赵家在村中的势力,可谓是土崩瓦解。那么今后村里谁说了算,大伙心中有数。
  秦春娇和易峋之前那腻歪劲儿,估摸着生米早成熟饭了。但她突然有了个当大官的爹,还会不会再给易峋当媳妇,那就不好说了。
  然而这事儿,谁也不敢乱议论。无论哪一边,都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秦春娇将匾额挂好,便请了陈长青到家中去坐。
  因着今日赵桐生说有大事商议,铺子便根本没开张。
  陈长青坐在易家正堂上,而刘氏却躲进了房中。
  她想问问陈长青为啥当众说春娇是他闺女,但碍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实在不好意思。
  秦春娇在屋里陪着她,笑嘻嘻说道:“娘,那人今儿过来,怕不是要提亲?”
  刘氏瞅了她一眼,脸上红红的,又笑又骂道:“臭丫头,竟然开起自己亲娘的玩笑来了!”
  秦春娇笑道:“不然,他干啥非说我是他闺女?这不明摆着就是要娘嫁给他嘛!”说着,便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刘氏轻轻斥道:“你别去瞎听。”说着,却并没将她拉回来。
  外堂上,陈长青坐在上首,而易峋则在底下作陪。
  两个男人,都不是善于言辞之辈,一时里竟谁也没有说话。
  易峋猜到陈长青的用意,刘氏若想改嫁,他当然不会阻拦,但若是陈长青想将秦春娇带走,那绝对不行。
  他不管这人是多高的官职,手里有多大的权柄,都别想把他心爱的女人带走。
  陈长青眼眸深深,打量着易峋。
  前回过来,两人险些交手,他只觉这后生身手不错,且一心护着自己家中女眷,算是个靠的着的汉子。
  回去之后,他私下略查了这青年的生平过往,是个诚朴可靠的男人。一家子生计,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今日仔细打量之下,见他生的器宇轩昂,虽是一身布衣,却是风度卓然。这样的男子,配他的女儿,当也是配的过了。
  他既然打算娶刘氏,心底里便已认定了秦春娇做他的女儿,这未来女婿他当然要仔细把关。
  然而,这会儿两人坐在堂上,他却能深刻的感受到,易峋身上的敌意。
  陈长青微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了。
  刘氏如果要嫁给自己,当然要带了女儿走。毕竟秦春娇还没有嫁人,之前她没有娘家也罢了,如今有了娘家,那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男人家里。
  这后生,想是舍不得,不肯呢。
  陈长青的脸色微沉,他知道刘氏最放不下的便是秦春娇这个唯一的女儿。如果易峋死咬着人不放,怕是刘氏也不会松口了。
  他半生孑然一身,好不容易才找到喜欢的女人,想要成家,怎能被这样的事儿绊着?
  两人僵持了片刻,易峋率先开口了:“大人先前将春娇认作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误会了?春娇和我打小一起长大,比邻而居,她父母是谁,大伙都知道。我岳母嫁到下河村三年,才生下这个女儿。大人从未在下河村出现过,又怎会是她父亲?”
  陈长青听了他这一席话,心底不由暗暗称赞其才智。
  易峋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已绝了他自称是秦春娇生父的可能。且又称刘氏为岳母,言下之意,秦春娇已经是他妻室了。
  他入朝为官多年,做的又是锦衣卫所的差事,见过各色人等。易峋这般年轻,能有这样的城府心智,在自己这样一个朝廷正三品大员跟前,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委实难得。
  他粉丝还是赏识这个年轻人,然而赏识归赏识,他的初衷可不会为了这段赏识发生变化。
  两个男人,为了争取各自喜爱的女人,暗地里较起了劲儿。
  陈长青唇边微弯,淡淡说道:“她虽非我亲生,但我有意娶翠云为妻。若翠云嫁了我,那她自然就是我的女儿。”
  易峋眉头微扬,说道:“岳母得大人的青睐,在下本不该阻拦。但岳母目下并无改嫁的意思,大人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他之前私底下是问过刘氏的,刘氏说她舍不得女儿,又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并不想改嫁,只打算守着他们,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就是了。
  陈长青听了这话,竟有些微微的心浮气躁。
  他并不知道翠云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并无把握翠云一定会答应嫁给他。所以,之前在全村人面前,他自称是秦春娇的父亲,其实也有木已成舟的意思。
  然而如果翠云真的铁了心不愿意,他其实也毫无办法,总不能仗着官威,强抢民妇吧?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了,翠云也并没有出来,难道真如这后生所说,她不想嫁给自己?
  两人一别已有近二十余载,当年的情意还剩下多少,已是未知。虽说重逢之后,他能觉察到翠云他还是有情意的,但事到如今,她已经嫁过人生育过孩子,也是顾虑重重,心中到底怎么想,也是未知。
  然而,他能赌的,也就只是翠云对他的感情了。
  陈长青眸色微深,十指扣紧了圈椅的把手,半晌说道:“我要见翠云。”
  易峋看着他,默然不言。
  两个男人僵持了片刻,刘氏忽然从屋里出来,柔声说道:“峋子,让我跟他说吧。”
  易峋见她出来,无话可说,只得起身进屋去了。
  刘氏走到陈长青跟前,瞧着他,眼中的光芒,柔如春水。
  她温然一笑,问道:“你今儿,这算是啥意思?”
  陈长青眼眸深深,里面映着她的影子,他嗓音有些沙哑道:“我的心意,你不明白么?上一次来,我就说过要你嫁给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到尾处,竟然微微的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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