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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景沂这么一听倒是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或许靖王年纪大了，心境就与年轻时不同，想着要天伦之乐，也开始预备今后养老的事情。

　　　　忽然想到靖王一生大半时间被困在这个地方，无儿又无女的，不知道该有多孤寂，不由叹了一口气。

　　　　凤尾欢笑着问他：“人家要认儿子，你老是不高兴干嘛。”

　　　　“我不过是想将来我是不是会步他后尘。”元景沂愁眉不展。

　　　　“呸呸呸，靖王爷的原配王妃早年就过世了，你步他后尘是咒我呢。再说了，你又没有不能生育。”凤尾欢瞥他一眼，“你几时有机会沦落为他了。”

　　　　元景沂轻声笑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机会，万一我也不得回都城，后半生就在这个地方度过，你觉得如何？”

　　　　“那又怎么样，你好歹有我陪着，再说了……”凤尾欢想说，将来他们两个可有的是机会生儿育女，自己不会让他沦为孤寡老人，但瞧见他带着笑意的脸就说不下去了。

　　　　这就家伙分明是设计哄自己说些乱七八糟的，哼了一声就不再睬他。

　　　　两个人在院子里看了一遍，不多久就有人来请他们去用饭。

　　　　靖王爱喝酒，更爱宴请朋友一块儿来喝酒热闹，因此他的饭厅比别处的要大上一倍，今天更是张灯结彩，犹如过年般有喜庆的氛围。

　　　　凤尾欢作为伺候元景沂的小厮一道跟了过去。

　　　　他们到时，元靖早已在门口候着，他身后还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汉子，凤尾欢和元景沂一眼望去，不由面面相觑，诧异到讲不出话来。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元景沂低声道：“别急，天色太黑，说不定是看错了。”

　　　　走近了，那青年汉子就立在了两个人面前，彩灯下面，他满面红光，意得志满。却仍旧还是凤尾川那张脸。

　　　　凤尾欢怎么会忘记这张和她不堪回首的记忆牵扯在一起的脸孔呢？

　　　　元靖早就告诉过凤尾川是文王爷到了，晚上要一同用饭。因此他镇定自若地向元景沂行礼问好，浑然像是他们才认识的样子。

　　　　元靖哈哈大笑，问元景沂这人面熟不面熟？

　　　　元景沂有些尴尬，自己岳父的儿子忽然之间成了自己叔叔的义子，这中间究竟是经过了多少离奇的事情。他竟然一时语塞了，只是强撑着，微笑道：“皇叔是怎么与他相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貌似老实

　　　　“说来都是机缘巧合。先落座吧，我跟慢慢讲。”元靖说到这里，跟在元景沂背后的凤尾欢抬眼偷看凤尾川。

　　　　而对方也正假装无意看了自己一眼。

　　　　凤尾欢知道他一定认出了自己，要是待会儿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那该多尴尬。更要命的是，元靖不知道会不会强行将自己送回都城或者留在靖王府，不让她一路都跟着。

　　　　只是这个混账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靖王爷的义子了呢？

　　　　凤尾欢跟着元景沂进到了饭厅内，桌上满是玉盘珍馐了。

　　　　这儿有靖王府的丫头伺候着，凤尾欢也捞不着什么差事，只能乖乖站在一旁看着。

　　　　这满桌子的菜品与她平时做的风格很不一样，靖王笑着指着桌上的菜道：“这些菜恐怕与你在都城吃的东西截然不同，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呢，要是吃不好只管告诉我。我找人做合你口味的。”

　　　　说完又笑着转向了凤尾川，“你也是，不用跟我客气。”

　　　　凤尾川抢在元景沂前回答道：“这里每一道菜不用吃，儿子看都觉得饱了。”

　　　　元景沂听了，也只笑着轻声道：“多谢皇叔一番苦心。”

　　　　凤尾欢见满桌子的菜，自己认得的不多，有一道是锅包肉、还有粘豆包、排骨土豆炖豆角，有看见一道粉色一片片的东西和一堆绿叶菜配在了一块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元景沂夹了一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酸爽，又吃了一口肉。

　　　　凤尾欢这才明白过来，这一定是酸笋炒着青菜，解腻最好。

　　　　接着一个丫头又碰上一口大锅，掀开锅盖，一股白色热气上腾，满室生香。凤尾欢用力嗅了几下，是山珍炖的鸡汤。

　　　　这些东西一定都足够新鲜，否则香味不会这么浓郁沁入心扉里头的。

　　　　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吃得正在兴头。凤尾欢只能空着肚子站在一边，渐渐人都萎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偏巧元靖正喝得酒酣耳热，听见一声叹息，觉得扰了他的心情，回头一看是元景沂的人，也不好严惩，只是脸一横，问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凤尾欢这才知道自己疏忽了，站直了小心答道：“王爷恕罪，小的路上有些困乏，不是有意叹气。”

　　　　元景沂起身道：“皇叔息怒，这个孩子年纪还小呢，跟我的时间太短，还没调教好。”

　　　　凤尾川忽然也起身，拿起酒壶给元靖倒上满满一杯，殷勤备至地喊了一声父亲，笑着劝他：“今天是好日子，您老人家别让一个下人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

　　　　元景沂即刻接话：“正是。你快点下去吧，等我回去再好好教教你。”说完，努嘴让凤尾欢赶紧走。

　　　　得了这个功夫，凤尾欢脚底抹油地出去了。心脏还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一路摸着黑，又对靖王府不熟，凤尾欢问着人才算回了居住的院子。

　　　　凤尾欢离开后，元景沂才算了松了一口气。万一她耐不住性子，顶起嘴来，那身份就要暴露，一路上的千辛万苦就全都泡汤了。

　　　　白白多了个儿子，靖王按耐不住兴奋之情，都不用人劝，自己一杯接一杯灌下去，话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席间没了元景沂和凤尾川的声音，只听得见元靖大笑的声音。

　　　　眼见着再喝下去，他就该醉倒了，元景沂给凤尾川使了个眼色。凤尾川很是会意，拉着元靖劝道：“父亲别喝醉了，伤了身体可是大事情。”

　　　　不知怎么的，多少人曾经劝他少喝一点，酒喝多了伤身，可是元靖从来听不进去，就连他最宠爱的小妾也劝不动他。

　　　　可是这个儿子一开口，元靖便觉得他是真心待自己，果然是骨肉亲情，血脉相连。他点头道：“好，不喝了。今天也够痛快了。”

　　　　下人们也都觉得稀奇，从来不听劝的靖王爷也有听人劝的日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收拾了。”凤尾川瞪着眼睛吩咐下去。转脸对着靖王又换了恭顺的面貌，小心问着：“父亲觉得难受不难受，要不要让人送醒酒汤来？”

　　　　元靖哈哈大笑，拍着凤尾川的肩膀道：“你也太小瞧你父亲了，这点酒算什么，才解渴而已。你不用扶我。”

　　　　他站起来，果然脚下稳如磐石，招呼元景沂道：“侄儿，你跟我来，与金人交兵非同小可，我有几句话叮嘱你。”又拍了拍凤尾川，“你去歇着吧，也累了一天了。明儿我们父子再叙。”

　　　　凤尾川似乎很是不甘就此退场，但是又不敢违拗元靖的意思，只好答应了便下去。

　　　　元靖拉着元景沂到了旁边正厅上坐下，下人们奉上茶来后就被元靖遣了出去。只留下他和元景沂两个。

　　　　喝了两口茶，元靖略清醒了一些，笑着对元景沂道：“你别觉得我醉了，本王现在可清醒着呢。”

　　　　“是，皇叔的酒量我算是见识了。”元景沂也笑着答应道。

　　　　元靖摆摆手：“别说那些没用的东西。酒量好那是因为本王身边没个可靠的人，只能独自喝闷酒，越喝越是烦躁，越喝越多。”

　　　　元景沂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听着不随意接话。

　　　　靖王忽然悄声问道：“凤尾川是你的小舅子？”

　　　　元景沂笑着点头：“皇叔知道他的来历？”

　　　　“他倒是都没有瞒我，一五一十将过去都告诉了我。我知道他在凤轩府上不受重视，那也难怪。那老东西自己有个儿子叫做凤尾澈的，是万里挑一的奇才。凤尾川和他一比自然入不了眼，再加上又不是亲生的，必定要受些气。”说着表情似乎是替凤尾川不平。

　　　　元景沂不好帮着人家说自己老丈人，只能拿起杯子喝茶。

　　　　“这些你都知道吗？”元靖忽然问道。

　　　　元景沂一怔，随即点头：“诚如皇叔知道的，在凤大将军府上，凤尾澈确实更受器重。”

　　　　“哼，你不用说那么好听，什么更受器重，分明是把凤尾川给比到土里去了吧。不过算了，我也不怪那老东西。”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托二哥的福

　　　　“他好歹帮我养了几十年儿子，即便没有将他培养成人才，却也没有短了他吃喝拉撒的供养，我不跟他追究。”元靖耷拉着脸道。

　　　　原来元靖是想在自己这儿打听些凤尾川过往的事情，元景沂算是明白了，只是这凤尾川倒看着老实，把以前自己不争气的老底似乎也交待了，自己要是多说他什么不好，显得很有背后嚼舌头的小人做派。

　　　　况且眼下才来第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摸透呢，元景沂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免得给将来埋下后患。

　　　　“你说说，除了这些以外，你还知道些什么，不论好坏，你都告诉我。”元靖笑着向他道，“千万别跟我隐瞒。”

　　　　“侄儿与他并不是十分熟稔，不过是听内子说起过几句，说他为人并不十分稳重，如果要委以重任，恐怕还需要假以时日。”

　　　　“其它呢？”元靖追问，“有没有沾染上什么恶习？”

　　　　元景沂摇头，笑道：“据我知道并没有，要是皇叔不放心，我这就写封信回去问问她。”

　　　　“那倒是不必了，日久见人心，他在我身边时日久了，自然就能分晓。”元靖摆摆手，叹一口气，仿佛感慨颇多，红着眼眶道，“想不到老天终究还是为我留了一条命根。”

　　　　元景沂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认了个义子，倒像是得了亲生的儿子一样，决心探寻两句，小心问道：“凤尾川如何成了皇叔的义子？侄子只是觉得好奇，要是皇叔觉得不便，只当我没有问。”

　　　　元靖神秘兮兮看着他，笑道，“你以为他只是我义子？若是义子，我何必等到今天才收？多的是人想认我做父亲，我又为何要选上凤尾川？”

　　　　元景沂眸光一怔，看着元靖，见他得意笑道：“若非亲生儿子，本王怎么会如此舒畅啊。”

　　　　“这？侄儿实在不敢妄自揣测其中的来龙去脉。”元景沂异常谨慎，这事非同小可，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元靖借着些酒劲，心头热了起来，忍不住炫耀道：“他的的确确是我的血脉。”

　　　　见元景沂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元靖便把自己怎么认下这个儿子的经过一一说了起来。

　　　　……

　　　　凤尾欢回到他们居住的院子时正好赶上吃饭，元靖吩咐了下人要好好款待文王爷一行人，不能有丝毫懈怠。因此给他们端来的也是好酒好菜。

　　　　本以为这里是四个青年汉子，因此酒和菜的分量都给了不少。

　　　　却是没有想到凤尾欢、瓶瓶和罐罐根本是女儿家。

　　　　这回刚好便宜了白衡，这几天在路上他都没有机会好好吃菜喝酒。

　　　　凤尾欢万万没有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了凤尾川这个仇人，而且他还成了这王府主人的义子，想来就一肚子气，这世上还有没有公平公正了。

　　　　想到这儿，一把拿过酒杯，让白衡给她倒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