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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花无日不春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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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斗南笑着叹了声:“唉,什么时候,你也才肯信本王的话呢?”
  一个下人进来禀事,祝斗南附耳听了,挥了挥手,道:“他总算是回来了。”
  王晨婴脸上惯常的笑容凝了一凝,随即化开,仍是笑,却并不同了:“哦?”
  “我先去。”祝斗南说着便转身出门去。
  王晨婴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到门口,仍望不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高瞻正迎面过来:“殿下——”
  祝斗南与他擦身而过:“等着。”
  “可是臣有重要……”
  祝斗南一步不停。高瞻眼巴巴直到他转过弯去,才敢啐了声,一个江湖人,能有什么急事,急得过自己的?偏偏殿下就是对他另眼相看。
  “拿到了?”祝斗南从北极星手中接过瓷瓶,看也没看,撂在一边,“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不是对你说过,若是太费力便算了,这边还有多少正事等着你去办。对女人,费银子尚可,费心神,不必。”
  见北极星毫无反应,祝斗南笑着拍拍他肩:“教你这些做什么?你又用不到。来,坐。”
  北极星站着没动:“鞑靼进攻榆林,越侯战死,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祝斗南笑容一凝:“这说来话长。”
  “我沿北边边关而返,沿途遥望关外,见鞑靼军汇集不散,徘徊不定,不像有退兵之意。”
  “嗯,现在的确有这样的传言。所以我才急着等你回来,跟你共商大事。”
  祝斗南见到越季时,她用块大头巾将头脸都包了,在鼻子下面打个结儿,只露出双滴溜溜的眼睛,活像是个半夜偷鸡的乡下蠢贼。
  他硬是将憋住的笑吐成长长一声叹,向前一步,像是要伸出手,低道:“让我看看。”
  “没事了没事了。”越季摆摆手,“好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小红点儿,怕失礼于您,才给遮上了。”
  祝斗南便适时收手:“我知道七小姐爱惜容貌,不愿别人见到花容微瑕,所以才没立即来探,直捱到今天。都怪我,那日若不是突有边关急报,便不会失约……”
  果然越季立即问道:“什么急报?”
  “你看你,总是这么性急。”祝斗南笑着拿开她想往自己脸上抓挠的手,“忍着些,别落下疤。现下相干的衙门都已收到军报,自有安排。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的。”
  越季忍不住脸上的痒,还是用手背蹭了蹭:“不过是被小虫咬了几个包,就这么难忍,您说,当初,我六哥被炸伤的脸……唉,被虫子咬了几日就好了,六哥的脸,永远也没法好了。不怪您的,谁会料到百花宴之前他们把花都搬到一处,怎么能不招虫呢?我又恰好经过那里,是老天在罚我,罚得这样轻。”
  祝斗南也不多说什么,拿出一个小瓷瓶:“给你的。”
  “这是什么?擦脸的药么?已经不用了。”
  “可不能乱用的。我还记得,你在菩萨面前祈求,想要找到灵药璞真膏……”
  “这是璞真膏?”
  “别急,听我讲完。璞真膏,是古时候的一味成药,用料珍贵,配置不易,所以留存于世的少之又少。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早用完了。但是药方应该还在。所以这阵子我便去四处打听,得知原来璞真膏主要是用两种药调和而成,一种是销肌水,肌肤沾到一点即会销融;另一种是鲛珠粉,有复残补缺的功效。但凡陈年旧伤,肌肤已腐坏,须得先祛其顽固,再复其本源。鲛珠粉尚未得到,而这一瓶,就是销肌水,千万小心,这种药能够销去腐肌,更是能伤到好肌。”
  见越季怔然不语,祝斗南知道她定是感动坏了,心里微微得意。
  越季道:“是因为‘孩子的心愿,应该尽量去满足。因为他们很快就长大了’么?”
  祝斗南道:“什么?”
  “这是您说过的啊。这是我从小的心愿,谢谢您。”
  “对对。”祝斗南低沉的嗓音里仿佛浸过薄薄的渍糖,“你哪里很快就长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越季不自觉地往后撤了撤,心里立即怪自己,对他并不过分的亲昵,总是有些抗拒,忙补救道:“费了您好多心神吧?”
  祝斗南温然一笑:“人心中有千思万虑,哪一件又不耗心神呢?只是你的事,永远是我心里头一件的大事。”
  鞑靼军在乌兰察布休养多日,扩军至十六万,号称二十万,春末夏初,继续东进,逼近大同,直言需再割让得胜口外二百里,方可退兵。
  这一来,击碎多少人的盛世太平梦,鞑靼人的欲壑,是填不满的。九原公世子受太后之托,手持先帝‘北狩’遗诏上殿,当即一呼百应。时至今日,主和一派三缄其口,再无话说。承平帝无奈,当庭拟旨命大同镇全力抗敌。为了鼓舞军心,还要派一位王公挂帅上阵。众望所归,非祝斗南莫属。
  承平帝连日来忧烦不堪,如今大势已定,只待吉日出征,侍臣们建议,是日风和日丽,宜去小汤山行宫汤沐,以稍作调养。不想宫车刚刚出门,宫中人飞奔来急报说凤仪公主突发高热,起因不明,又不肯就医,非吵着要父皇不可。承平帝于汤沐本就并不热切,又懒于车马,干脆下车回宫。可嫔妃们都已整装待发了,干脆许她们自去行宫。
  些微的颠簸晃得人发倦,吴贵妃合上眼,心中却是一片雪亮,不过又是五公主的小伎俩,便是看不得皇上亲近后宫,先皇后的那双眼,仿佛转生在女儿身上,替一个死了的人,盯着活着的人。只不过,而今觉得,都无所谓了。
  祝斗南的心里堵着块大石。本来,一切都已就绪,临到关头,内阁忽然请旨,让祝北觐与他同赴大同,皇上竟然准了。户部尚书宋珩是揆文王的妻兄、祝北觐的母舅,他近日里多次悄悄面圣上奏,以耗费国库为由力陈战之弊端,还提出了另一个主张,将得胜口作为双方的中立区域,开放马市,与鞑靼进行贸易,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得到所需的五谷和百货,也就无需再抢掠,还能更够充盈国库,一举两得,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承平帝心底深以为然,可眼下主战势强,这一切只能隐晦进行,所以才派祝北觐同去大同,名为佐钟离王出征,实则为马市做安排。揆文王在江南就藩,与一众徽商浙商关系匪浅,有东南财神之誉,如今,又要把手伸向西北,拉拢晋商,当真居心叵测。
  祝斗南明白,此事是内阁和吴家大力促成的。吴家,怎能容他独掌兵权的?他停下马,深深吸一口郊外的新鲜空气,再缓缓吐出,果然,神气为之一爽。眼前,便是小汤山了。
  一样的温泉水滑,一样的肤如凝脂,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境遇。又怎样?吴贵妃看着卷轴上杨贵妃丰神绰约的妙姿,手指划过自己的靡颜腻理,竟有些得意,你是贵妃,我也是贵妃,你是白发苍苍对红妆,我是桃花面对少年郎……面前的水漪中,似乎现出了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吴贵妃觉得周遭的温泉都更烫了几分,忙地闭起眼来强自冷静,可一睁眼,那脸庞竟清晰起来,她惊异地一回头,果真是祝斗南?!
  三日之前,皇上曾临幸翊坤宫,这些早已探明,今日时机千载难逢。即便是雨露频,却奈何天癸贫,又怎能结果?哪怕是拿云握雾的天子,到了这般年纪,也会力难从心……祝斗南这样想着,双手慢慢滑过水中美妙的胴体,那便让臣来分君之愁,代君之劳吧。

    
第24章 流星飞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要说,男主绝对不渣!!!别的不能多说了,再说就露馅了不好玩了囧
  大家中秋快乐!明天还得晚21点左右更,唉过个节比平时还忙乱,一点存货也没,我尽量赶,多谢大家支持。
  “你今日天癸水至?”
  看着被褥间的落红,祝斗南皱起眉,怎会这样?她不该在信期。
  吴贵妃还未从这场旖旎春梦中醒来,娇羞不答,只将脸更偎向他。
  祝斗南却一下支起身:“我在问你!”
  看她的神色,一种可怕的猜测在心间弥漫,祝斗南变了脸色:“你……你不会是……”
  吴贵妃的头低得几乎看不见眉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
  下一刻,她的脸猛地扬起,下巴被他狠狠捏着:“你说什么?”
  方才那样温柔的手,现在却让她疼,吴贵妃有些委屈:“今夜之前,我尚未破身……”
  “为什么先前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凡是女人,谁不想将完璧之身留给心爱之人?斗南,有这一夜,今后即便是枯死在后宫中,我也无憾了……”
  “贱人!”
  毕竟是在深夜之中,行宫之内,祝斗南的声音不敢扬高,可抽过去的那一耳光,却是又重又狠,怒气十足。
  吴贵妃呆坐片刻,伸手慢慢拭去唇角的血,梦,终是要醒的。
  祝斗南一骨碌下地,一边快速穿戴,一边烦躁地低道:“怎么可能!三日前皇上明明临幸过你,之前,也是恩宠不断。”
  吴贵妃攥紧遮身的锦被:“是啊,自从进宫,皇上常会来翊坤宫,但每次来都是做什么?喝茶、赏花、品诗论画,或是讲先皇后生前的事。他从未……从未……”
  “哼!”祝斗南愤愤一抖大襟儿,合拢来系上。
  料得他就要去了,吴贵妃顾不得此时披头散发、赤身精体,死死将他搂住:“别走。斗南,你别怕,他……他定是不行了。我爹甚至用过十二明妃奏极乐之曲来助兴,仍旧是无济于事。他老了,已经不行了。永远也不会发现……”
  “不行了?你这里不行,别处未必不行!你可有问过其他嫔妃?”
  “这……”吴贵妃一愣,妃嫔间怎能讨论这种事,倒是真的未曾探听过。
  祝斗南一把掰开她的手,厌恶地将整个人一甩,指着她道:“听仔细!今夜的事,不许泄露半点出去!明日,我设法派人送药进来,你给我老老实实服了!”
  本想着移花接木,埋下这颗藏精蓄锐之种,来日开花结果,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自己也是永远稳立不败之地了。谁曾想她却还是处子,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必须当机立断一碗堕胎药以绝后患,即便如此,也不安全。承平帝年未五十,未必便当真衰竭到无御女之力,万一哪一天心血来潮真正宠幸了她,却发现她已破身,追查起来,整个宫中只有深得太后宠爱的钟离王曾经留宿过数夜,那便是大祸临头了。
  祝斗南心中焦躁,一鞭狠过一鞭,□□坐骑吃痛越奔越快。快,必须要快,尽快离京,尽快握住兵权。
  初夏之夜,始有蝉鸣,夜色中剑光流舞,无一丝声息,甚至不会打断寥寥蝉声。未落尽的春海棠,零星从枝头飘下,剑风丝毫不扰,由它悠悠而落。
  “‘泛爱万物,天地一体’,殿下年纪轻轻,竟能窥得如此境界,好!”
  祝斗南翩然收剑回身,只见笑吟吟款步而来的,是越毂。
  竟会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祝斗南微一踟蹰,朝他走去。
  “只是,殿下就要上战场了,两军相对,你死我活,可不是这种打法。”
  话音刚落,疾风一扫,却是兵器架上的一柄长斧飞来,祝斗南伸手接住。
  越毂喝道:“接招!”
  一柄长钺迎头劈下,祝斗南举斧相迎。
  祝斗南自幼习武,自然是十八般兵器皆通,最擅长的,是剑,于斧法,尤其是长斧,并未曾浸淫过。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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