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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5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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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的人真正狡诈!”徐抱墨等人也是一惊,经过紧张又激烈的商议后,他们郑重其事的告诉容睡鹤,“既然如此,咱们且让侍从住声,再以诗作催促,看看能不能打动她们?”

    因为徐抱墨方才估计错误,献计失败,他自告奋勇,要替容睡鹤写这首催妆诗。

    容睡鹤以为他是真心补过,也就答应了,毕竟徐抱墨的文采还是可以的。

    结果徐抱墨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忽然眼珠一转,指着容睡鹤道:“诸位,我代郡王写的催妆诗,还是不要被郡王知道的好!还请诸位将郡王远远的拉开,不叫他看见!”

    要是真动手的话,这会儿在场所有人一起上,都不可能拉的开容睡鹤的。

    但毕竟是大婚之日,大家都求个热闹喜庆,容睡鹤也知道徐抱墨不会故意搅了自己的婚礼,所以意思意思的推搡了几下,也就“被拉到一旁看不见徐抱墨写了些什么的地方”了。

    而跟前的小丫鬟不识字,见徐抱墨写完之后,就直接拿了进去。

    这次的桓夜合故意换了个距离房门最近的位子,抢在盛惟妩等人争夺前,眼疾手快拿到手的,她拿到之后扫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

    “你别光顾自己看啊!快念给咱们都听听啊!”孟霜蓼等人赶紧催促,“不然就给我们自己看!”

    “我念了就怕康昭会打我,你们等下可要护着我点!”桓夜合闻言道了一句,跟着也不等盛惟乔好奇询问,就忍笑念道,“千娇万媚说不尽,

    春主倾城卿倾我。

    此时秦楼尚可待,

    今宵帐中定斟酌!【注】”

    “………”室中先是愣了愣,继而跟桓夜合方才一样,霎时间爆发出一阵狂笑,个个羞红着脸,笑骂,“宁威侯世子好生……好生不正经!”

    这首催妆诗前面其实还正常:新妇你的千娇万媚简直诉说不尽,春日韶华之主的牡丹倾倒了长安城而你倾倒了我。

    但后面两句就让人不忍直视了:你这会儿懒洋洋的待在闺阁里让我们在底下等着也还罢了,信不信今天晚上到了帐子里,你家新郎跟你算账啊?!

    至于怎么算这个账……如盛惟妩这样年纪的女孩儿还懵懂,待嫁之年的,桓夜合、盛惟娆之类,包括孟霜蓼的几个堂姐,却都是心里有数的。

    这会儿自然又好气又好笑。

    “徐抱墨这个混账!!!”她们嘻嘻哈哈,身为新妇的盛惟乔就尴尬了,双颊羞红之余,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回头我一定要弄死他啊!!!”

    “这个不成!”见众人很有被这首诗取悦、打算就这么让自己出去的意思,盛惟乔赶紧道,“这个绝对不成……让他们再写一首正经的来,不然我才不出去!”

    【注】作者自己写的,当道具看吧。

 第十九章 因知磐石无转移,从今相许是白头

    外头容睡鹤因为没看到徐抱墨写的什么,但见小丫鬟送进去之后,闺阁里顿时传来阵阵笑声,内中还颇多戏谑之语,也知道徐抱墨必定是玩花样了。

    他徉怒问:“世兄,你到底写了什么?若因你之故叫新妇恼了我,我可不跟你罢休!”

    “郡王放心吧!”徐抱墨坏笑着拍他肩,“今儿个这样大好的日子,咱们又是你专门邀过来助阵的,怎么会坏你的事呢?成全你还来不及呢!”

    正说着,那小丫鬟又走了出来,眼神古怪的看着徐抱墨,努力忍住笑的样子,小脸儿也是红红的,干咳了一声,才道:“县主她们说,方才那首不行,必须再来一首正经的,县主才会考虑结束梳妆!”

    徐抱墨立刻表功:“郡王看到没有?要没我写的那首,里头怎么可能就让你再写一首就可以?八成会跟我那次一样,没个十首八首的绝不松口!”

    容睡鹤笑骂道:“你现在尽管诓我,回头我总会知道你写了什么的。”

    他说话之际拈起紫毫,略作思索,再次书了一首七绝,小丫鬟拿进去,这回却是孟霜蓼索性站在门后,等小丫鬟才进来就先睹为快了。

    只是一眼扫过就是失望:“这次是郡王亲自写的,到底没有宁威侯世子坦荡……唉,要是宁威侯世子再来一首差不多的该多好?”

    “你喜欢那样的,我可记住了!”盛惟乔羞的拿丝帕扔她,威胁道,“回头你出阁的时候,我一定叮嘱徐世兄去给你新郎帮腔,让他写上十八首那样的催妆诗给你,让你看个够!哼!”

    孟霜蓼笑嘻嘻道:“康昭县主最好了,你怎么舍得这么对待我嘛!”

    哄了盛惟乔一句,见众人都在催促自己快点念了,忙咳嗽一声,字正腔圆道,“一日不见似三秋,

    朱颜最恨韶光偷。

    因知磐石无转移,

    从今相许是白头【注】。”

    “瞧这情意绵绵的劲儿!”孟霜蓼才念完,不等其他人发话,自己就抢道,“方才是并蒂莲,这会儿更露骨,直接许白头了!要不是今儿个过来贺县主,咱们可没看出来郡王是这样会的甜言蜜语的人!”

    这诗的大概意思是:我一天不见到你跟隔了三年似的,美丽的容颜最怕的就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而我对你的心意就好像磐石一样坚定、不会动摇,我们相许的乃是白头到老。

    言外之意:所以你就不要再磨磨蹭蹭的打扮了!

    毕竟我可是做好了跟你过到白发苍苍年纪的准备,你还怕你现在不够美嘛?!

    桓夜合慢条斯理道:“这话可是不对,这叫什么甜言蜜语?人家分明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就是就是!”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放行道,“念在郡王一片深情的份上,咱们就陪康昭出去吧!”

    “我铁石心肠,可不会轻易被一片深情打动!”孟霜蓼笑眯眯,“我啊,是心疼康昭县主,怕咱们这会儿刁难郡王他们开心了,等今儿个晚上,可就是康昭县主一个人去平息郡王的恼怒……”

    话没说完,见盛惟乔拎着裙摆跑过来作势要撕她的嘴,赶紧避开告饶,“啊哟,我不说了,县主饶了我嘛!”

    打闹了一阵,梳妆姑姑上来给盛惟乔整理了下仪容,一群人又给她前前后后看过,确认无误了,旁边菊篱双手捧上朱底掐金线绣百子千孙锦袱,小心翼翼的为其盖上。

    这锦袱很是宽大,虽然盛惟乔这会儿头上戴着花冠、花钗,但垂下来时,仍旧将她面容、脖颈都挡的结结实实,锦袱四角的流苏,甚至坠到了腰间。

    是以盛惟乔接下来眼前除了一片明明暗暗的红色外,什么都看不见。

    要是低头的话,倒是能看到点儿脚前的景象的,然而她才有这个想法,左右就低声提醒:“县主快抬头,仔细钗环!”

    无论九树花钗还是珍珠翡翠冠,都不是轻松的物件,梳妆姑姑的手艺固然不错,若是低头太久,这些东西少不得要因为过于沉重掉下来。

    那样既不吉利,可也要被笑话了。

    盛惟乔所以只好昂首挺胸,祈祷左右能够扶好自己,免得这会儿她自己看不到路,别磕着绊着。

    还好搀扶的人都很细心,不但牢牢的抓住了她手臂,遇着上下台阶、转弯过门槛的地方,都会细心叮嘱。

    如此一路顺利的到了正堂,被扶到早就挂好的行障后,坐到这儿的一个马鞍上,教容睡鹤隔障抛了来时就带着的一只大雁,盛家这边眼疾手快的捉住捆了,又索了一首撤障诗,方撤去行障。

    接下来是奠雁礼。

    这礼之后,方是新人辞别女方亲长。

    说起来盛兰辞也是可怜:今天展老夫人、宣于冯氏这些做长辈的,好歹是在盛惟乔的闺阁里看着她一点点梳妆打扮好的,而盛兰辞作为男子,平时进入亲生女儿闺阁倒没什么,但如桓夜合之类一群小姑娘家家的来了之后,他总不好也在那里凑热闹。

    偏偏盛惟乔一贯起的晚,今儿个她起身没多久,桓夜合就到了,盛兰辞当时都走到一半的路了,闻言只好转回去。

    他本来想着,虽然自己不好在有其他人家女孩儿在的闺阁里长留,但掐准了女儿梳妆打扮好的时间,赶过来看上几眼。结果盛惟乔还没打扮好,贺客已经陆陆续续的上了门不说,偏偏还来了几位身份地位都需要他跟盛老太爷亲自接待的主儿,自此竟是根本脱不开身!

    二十四孝的亲爹明知道今日之后,女儿就要从自己的宝贝变成人家的妻子,却到这会儿才见着女儿的身影不说,因为锦袱的缘故,连女儿此刻的妆容也不得见,心里那叫一个酸涩!

    但再酸涩、再恨不得把容睡鹤一个人赶出去,理智还是让他沉声说出此刻该说的话:“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

    因为冯氏这会儿远在南风郡,盛家这边商议好了,由宣于冯氏代替妹妹,站在冯氏的位置,对盛惟乔进行出阁前的训诲。

    这会儿盛兰辞说完之后,宣于冯氏正要开口,不想盛兰辞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忍不住跟着道:“乖囡,出阁之后,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有过的不开心的地方,尽管跟爹说!”

    “……”宣于冯氏面无表情的看他,混账啊!这种话私下提前讲过好多次了,今天怎么还要说?这不是明摆着不相信容睡鹤么!

    就算知道容睡鹤未必会因为这么句话记恨……也忒小家子了!

    盛兰辞也看她,满眼都是委屈:老子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要数今天打扮最隆重,结果呢?老子居然看都看不到一眼,只能看到个锦袱!!!

    这简直岂有此理!!!

    要不是因为锦袱盖上之后,必须进了洞房由新郎挑开,不然就是不吉利,他都好想扯下来仔细端详一番女儿的!

    “乔儿机灵着呢,你别乱说话!”宣于冯氏跟妹夫对望片刻,无语的转开视线,继续仪式,干咳道,“乔儿过门后,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本来因为桓夜合等人的嬉闹,盛惟乔踏出闺阁时还是有点啼笑皆非有点羞涩的,这会儿到了亲爹跟姨母跟前,听着他们的殷切叮嘱,尤其是亲爹的失态,离别的愁绪与将嫁的忐忑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爹,姨母……”她想说点什么,但喊了一声之后,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锦袱下,不知不觉清泪两行,也不知道是否模糊了脸上的脂粉。

    最后还是容睡鹤主动出声,再次作了一番会好好对待盛惟乔的保证,盛兰辞跟宣于冯氏才振作起来,劝慰了盛惟乔几句,让她去拜别家庙……本来长安盛府因为当初只做寻常落脚之地,是没有家庙这种地方的。

    去年盛兰辞一行人北上,跟高密王夫妇敲定婚期之后,为了婚礼考虑,才临时在东北角上设了个简单的祠堂,充作家庙所在。

    盛惟乔去祠堂外三跪九叩的与盛家列祖列宗道别,她之前其实没怎么把这些祖宗放在心上,毕竟压根就没见过。

    但磕头的时候,想到自己此后就不算是盛家人,而是容氏妇了,忽然就舍不得起来。

    带着这样恋恋不舍的情绪,她几乎是很惆怅的登车出门的,一直到马车驶出去一段路,方才有些恍惚的回神,这时候就看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个东西,摸了摸,问:“扇子?”

    “等会还要让郡王求您却扇的,县主忘记了吗?”菊篱轻笑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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