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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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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宣不是不好,京城才子,说学逗唱遛鸟捧角,是个妙人,可惜就是听说只好男色……他也觉得女儿的确是委屈了,现在她说要离婚,那就离吧,好和好散,彼此还不伤和气。

    这一行人厚礼找上门,求他办的事的确比较棘手,但以他当时的能力,要办成也未尝不可。

    但他认出了陆子清。

    以前女儿常在他们夫妻二人面前眉飞色舞的提起,说子清如何如何,子清如何如何,他又怎会不知道她那小女儿家的心思?只不过当时那个陆子清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家里虽是个富户,可又怎能与他相提并论,门当户对?!

    不过时日非彼日,现在看这陆子清倒的确是个人才,留美的法学博士,听说南京那边在努力争取他,北京这边也有意向将他纳入麾下,况且他一双真火里淬炼过的眼,几眼就把陆子清为人的一言一行看的透彻,不错,是个胸有沟壑能成大事的好苗子。

    这样的人,自然要拉进自己阵营,为自己效力是为最好,上头重新上台,根基不稳,正是急需用人之际;女儿的眼光果然不错,如果陆子清成了自己的女婿,那他就是自己人,势必得为自己摇旗呐喊,鞠躬尽瘁。

    而他这个当泰山的,为他们来求的这档子事,伸一伸援手也未尝不可,虽然比较难办,但如能得到陆子清这样的女婿,这样的助力,其实委实不亏,且女儿终生也有依靠,岂不两全其美?

    女儿再优秀,毕竟也是离过婚的女人,陆子清学识相貌都是顶尖的,而且他现在即将入仕,便是为自己寻一方靠山,得自己一尊这样的泰山来做依仗,想来也是求之不得。

    然后果不其然,陆子清是个爽快人,在他说出自己提议后,略加思索就一口答应,倒是和他一起登门的那两个人,面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五味杂陈的模样。

    不过他身在高位惯了,向来不在乎别人的喜怒,陆子清既然这样明事理,当真孺子可教也。

    事后他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本以为女儿定会欢喜万分,没想到辰星呆了半响,才道:“父亲,他那样骄傲的人,你却在此时借事逼他,他肯定会……”

    往下的话,她没有说完。

    他却不以为意,上下活动将陆子清求的那桩事暂且按下,开始授意报社准备陆子清与女儿辰星不日即将订婚的喜讯。

    不过,再往后的情形有些出乎他意料。

    先是他原本的亲家张庭方出面,接手过那桩棘手的事,再然后陆子清来向他请罪,说自己辜负徐部长青眼,也辜负了辰星,所以自愿请罪,将自己发配边疆,永不近前。

    徐颐此生还未曾受过这般折辱,况且还是被个初出茅庐的小辈。便是这陆子清再有学识又如何?留美的博士又如何?向来官场上混,根基和人脉最是重要,他以为他找了张庭方就可以伸手来打他的脸?他如果现在想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女儿苦苦劝他:“父亲,你就放他走罢。”

    “千万不要难为他。”

    女儿辰星向来硬气,便是在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前也很少掉眼泪,那次却声泪俱下,求他网开一面。他看着心疼,心中咒骂陆子清真真有眼无珠,瞎子一般,可女儿这样乞求,他只好吞下这口闷气——而那个陆子清果真就南下去了云南,一个人孤身去了那个匪患成灾的偏远之地。

    再后来,段总统被冯将军驱逐下台,退居去了天津日租界潜心向佛去了。而自己,则成了众矢之的,之前的政敌逮住他一点错处想置他于死地,一时又是大变天,生生逃不过的牢狱之灾,还以为要他这辈子几起几落,怕是最终要交代在这里,没想到女儿从云南带了陆子清回来。

    那个年轻人站在不远处,对他粲然一笑。

    他有两年还是三年未曾见过他?再见他,他好像没什么变化,或者说有些变化,只不过只变在细微之处,例如眼角眉梢,例如微笑的弧度,丝丝毫毫都锋芒不露,却又灼灼逼人。

    他大约也快到三十岁了,脸面依旧是好看,五官标致俊美,睫毛长长的簇拥出来,望向他的眼神一片浓黑。

    他本没指望陆子清当真有这样的好心会向他伸出援手。

    这人心机深沉,睚眦必报,当年他借着他来求他,向他伸出橄榄枝,他表面上看着一口答应,实则肯定是心里不愿意的。但陆子清的满口应允却拖延了时间,他到底还是帮他把事情的势头往下压了一压,所以事后张庭方再接手的时候,反倒水到渠成的好办了。

    在他看来,当时觉得两全其美的好事一桩,却在陆子清看来,只怕是他以势压人而已。

    况且他早就听闻,司法部部长钱森泉云南一行调研,早就看好了陆子清,要把他带回来做自己的左膀右臂。陆子清当年燕京大学念法律时,师承文怀鸿教授,钱森泉作为文怀鸿的师弟,相当于陆子清的师叔,可谓本就是一门。

    而钱森泉那个老狐狸,又怎会放自己的师侄来帮自己?

    怕是派他来补一刀还差不多!

    女儿却不这么看,她当时听闻钱森泉一行去了云南,马不停蹄的就也一路赶了过去。

    “父亲,暂且试试……”女儿恳求他,“说不定子清真的有办法。”

    他不知道女儿究竟如何游说的陆子清,又以什么东西来交换他能答应帮忙。

    他只是心里一口又一口的叹息,叹息这短短还不到三年的功夫,之前毫无根基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毛头小子,现在却好整以暇的一副笑微微的模样,胸有成竹的立在他面前:“徐世伯,要是您信的过我,真的不妨可以试一试,总之——”

    他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过滤了一半的情绪,只留下似嗔似笑:“死马当活马医也好。”



第六十一章热血
第六十一章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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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我的师叔钱森泉。”

    炉火毕毕剥剥,张婶靠在床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陈芃儿把人扶去床上,盖好被,往炉子里塞了一把带木屑的茅草,将火压住,好让它烧的能更久一些。

    她把炉子上一直熬煮的金银花,热腾腾倒了一碗端给陆安,他的伤口虽然有草药暂且拿住,其实仍然凶险,一直还在发着低烧。金银花煮水有很好的清热功效,却也性寒,不能一次喝太多,否则对他现在的身体无益。

    陆安捧着粗瓷碗,淡黄色的汤汁热气萦绕,低头抿了一口,口感微苦,且回甘。他透过热气看陈芃儿轻手轻脚的里里外外忙忙活活,手脚麻利,头脑灵光,条理清楚,俨然就是个农家小媳妇的模样,如果当家,一定是个不错的管家婆。

    不过他还来不及收回心猿意马,小管家婆探手过来扶他,将他搀扶进里间。一离开炉子,顿时冷的可以,但床铺她早已经都铺陈好了,低头去帮他解裤子,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在整理一个孩子。

    他心中不满,拿手戳她的脸,她却不理会,只用被子将他紧紧裹住,被窝里早被她放了汤婆子,拿手巾裹着,腿脚一放进去,即不烫,又十分暖和,他于是老实下来,抬头去看她。就见陈芃儿悉悉索索,油灯早灭了,检查窗子的时候警觉的留了条小缝,并不脱衣服,只裹了条毡子,卧在了窗口处,看来是要睡在那边了。

    “喂,”他慢条斯理的念,“你要是想叫我一晚上也睡不踏实,不妨就真睡那里。”

    她迟疑了一下,好像知道他的脾气,裹着毡子挪到他的席子边,大约一尺的距离,方要躺下。

    他趾高气昂的命令:“我冷,过来给暖被。”

    陈芃儿没忘记他白天贴去她耳边说的那句混话,不动,黑蒙蒙的空气里可能在瞪着他。

    他声音软了下来:“我保证不动你,可是真的冷,我好像又要发烧了……”

    “伤口也疼……”

    然后果然得逞,她沉默了一会,还是悉悉索索脱去了粗粝的大对襟褂子,只着小里衣,钻进了他的被窝。

    她的里衣是一种又软又薄的缎子做的,触感很柔,带着她热乎乎的体温,可是他还是不满意。

    左手因为腋下的伤口行动不便,没关系,他还有右手。

    他渴望她的气息她的身体她的温存,如此弥足珍贵。就像一块冻硬的海绵,只有拿他热乎乎的血来浸,才会重新变的绵软起来。

    她难耐的动了动,低声:“你说过保证不动的……”

    他在她耳边低笑,热烘烘的呼吸抚弄着她其实已经发烫的小薄耳垂,很欠扁,也很无赖:“我没动……我就是摸一下……”

    陈芃儿去按他的手,果然是一身色胆,这样的境地这样的伤,她居然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可她不能由着他胡闹,按住他不安分的右手,刚要抬头训斥他两句,就被一口堵住了嘴。

    这个吻,温柔且绵长。

    吻到她都浑身热起来,脑子里轰轰打雷,他终于放开她,叹息着低声喃喃:“真的不动你,我就是亲一下……”

    她口干舌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能够回复他的一再申明,只好接上方才的话题:“钱森泉怎么了?”

    一时间,她敏锐的感觉到他浑身的温度都冷下来几度,他起初没吭声,只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黑夜里男人的嗓音有一种诡异的森冷:“钱师叔是文教授的师弟,却在为人品性上和文教授判若云泥。”

    “他,勾结日本人。”

    钱森泉,段总统下台后,得空上位,可谓风头一时无量。为巩固地位,对内打击旧派系是为当日之急,对外则无所不用其极的拉拢日本人,以期获得军事和政治上的好处,伺机一家独大。

    为此,竟不惜卖国求荣。

    当时钱森泉一行直指云南,表面上是为司法调研,实则是看中云南境内位于临沧的钨矿。

    而徐晨星也几乎是同时到昆明面谈于他,一是求他帮忙把父亲徐颐捞上岸,好让他老人家能颐养天年;二则是告知他,日本军部曾派专员到香港与钱森泉的人密商,双方商定以临沧钨矿卖给日本人为条件,日本则向钱森泉销售武器!

    她有个旧识在日本驻港处做翻译,此事已板上钉钉,双方已经谈妥条件达成协议,所以钱森泉为了放心,这才远赴云南来瞧一眼这日进斗金的钨矿。

    而她之所以跑来告诉他,是想让他知道,虽然自己的父亲身居高位多年,可能说不上多么高风亮节,甚至也曾跟随上位者亲英亲美,但绝对还做不出像钱森泉这样,为了一已私利,就将珍稀矿藏出售给日本人这样的卖国行径!

    而当时钱森泉初到昆明,就对他表示出大加赏识,满口说要提携与他,将他带回北京。而陆安在云南蛰伏两年多,钱森泉此行对他抛出橄榄枝,许他高位,要说机会自然是时不可失。可当时芃儿正在他身边,她委实是他的温柔乡,甚至令他一时丧失了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甚至想着便是在这好山好水的彩云之南,与她过安生日子,生一堆孩子,未尝不是最好的日子……

    但他亦知道,国家如此形势面前,往往不能独善其身,一战后,日本在中国一支独大,处于急速扩张期,策动地方军阀“独立”或者“自治”,向来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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