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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相公-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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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不大的茅草屋果真如琯夷所言家徒四壁; 室内只一小小的窗子用纸胡乱糊住; 昏暗不清; 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矮矮的破旧饭桌; 藤筐中放着几个菜团子; 粗瓷盘中只看得清是一盘绿油油的物什。
  几个凳子又窄又矮; 总无可坐之处,陆山略显局促的看了李成忱一眼对孟氏说道:“姑爷来了; 你去把那只老母鸡杀了。”
  孟氏犹自抹着泪水; 唯唯诺诺应了一声便要出门; 琯夷自知家里平常指着那只老母鸡下蛋; 这样杀了娘必然心疼,忙道:“娘; 我们带了不少吃食; 你不用忙了。”
  李成忱把一个个牛油纸包裹的吃食一一放在不大的桌子上,醉仙鸡、烤鸭、红烧蹄膀、卤翅、金丝芙蓉卷、绿豆糕、豌豆黄儿……
  “从闵舟至芦蒿村约莫一日路程; 我与琯琯再三考量岳父岳母应来不及准备晚饭,故带了少许菜食,也不知合不合岳父岳母的口味。”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好似歉疚不周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既全了陆家人的面子; 也化解了尴尬的僵局,平常琯夷难得见他平声静气慢慢说话,向来你说十句他能回答一句已是不错; 便是在皇上身边侍奉,亦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姐,你真的回来了!”从院子里跑进来一个青色长衫的少年,放下肩上的盛米的布袋,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阿睢,你都长这么高了。”琯夷抬头看着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陆睢,掏出帕子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皱眉道,“你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可无饭可吃。”
  陆睢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姐,你也读书了?”
  “跟在你姐夫身边耳濡目染如今可不比你差。”
  一路行来村里沸沸扬扬皆在议论姐姐成亲的事情,借着灯光隐约可见那人长身玉立,雍容清贵,气质不凡,他忙拱手一礼,“姐夫。”
  李成忱怔愣了一下,颔首回礼,打开门前的木箱,“听琯琯说明年你要参加科举,遂挑了一些家中藏书作为见面礼,望你明年能金榜题名,莫辜负了岳父岳母的多年栽培之恩。”
  书卷于穷苦人家而言本就是奢侈之物,况大多珍本孤本便是有钱也是难以买的到的,陆睢向来嗜书如命,看到满满一箱子的书卷,漆黑的眼睛璨若星辰,欣喜道:“谢过姐夫。”
  “岳父、岳母,这是我与琯琯为二老置办的衣衫,款式布料正是最近时兴的样式,二老试试合不合身?”
  李成忱慢条斯理的打开一个大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春夏秋冬各种类型的衣服,布料款式更是无一重复,莫说陆家二老便是琯夷也颇有些目瞪口呆,他只是闲话家常问了几句爹娘的身形,却是什么时候筹备的这般周祥?
  孟氏往身上拭了拭手,满是老茧的手触摸着新衣,眼角上扬,细细的余角纹挤在了一起,鬓角白发如霜,“这是什么布料?摸起来真好。”
  “岳母,这是素纱锦缎,触肤生凉。”他微微躬着身子轻声解释道。
  陆山亦擦了一把手,犹豫踟蹰的上前,还未触及手微微有些颤抖又收了回来,摩挲了一下手上粗糙的倒刺。
  李成忱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置放在了他的手中,“岳父大人,晚辈家中双亲已故,更无亲族扶持,是以礼数欠缺,并非怠慢轻看陆家。
  岳父、岳母年迈,小弟尚幼,思量再三便擅自在澧县为二老置办了一处宅院作为聘礼,院子不大,环境清幽,小弟也可专心念书博取功名。
  一应物什,起居家用,我已着人购置妥当,二老无需费心,若岳父、岳母不嫌弃择日即可搬过去。”
  琯夷扯了扯他的衣袖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成忱,此事万万不可,怎么能……”
  “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这是我应尽的礼数也是我分内之事。”他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心对他们笑道,“琯琯的意思也是希望二老尽早搬过去。”
  陆睢默默放下论策孤本书卷,“姐夫,你这聘礼也太厚重了。”
  陆山并未欣喜如狂,把地契推回到他的手中语重心长道:“我们乡野人比不上你们高门大户,不知道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你没有寒掺轻看,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哪还能厚着脸皮收下这么重的聘礼。
  我们对琯琯一直有所亏欠,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卖女儿,如今她嫁人了,我们不求别的,你能好好对她就成。”
  孟氏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没有给琯琯置办嫁妆,听说有钱人家礼数多,我们也不懂,她若莽莽撞撞做错了什么事情是我们做父母的不会教,不是她的错,还请你要多多担待。”
  “能够娶到琯琯是我的福气,二老放心,今后掌家之权都在她的手中我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所有人的反应皆在她的意料之外,成忱谦卑有礼,处事周全,没有一丝一毫怠慢之意,父母面对他的开诚布公郑重其事反而一反常态推心置腹,琯夷眼见气氛凝滞搬了两个草墩招呼道:“先吃饭吧!这些事容后再谈。”
  众人落座,陆睢望着满桌的菜肴啧啧道:“姐,托你和姐夫的福,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吃肉了。”
  “那你就多吃一点,补补身子。”她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了他碗中,既而给陆山、孟氏夹了两块鸡肉,“爹、娘,这个醉仙鸡可有名了,你们尝尝。”
  李成忱吃饭十分文雅,亦未对他们不雅的吃相表现出特别的反应,吃饭时陆山询问他的家世,他略作思忖只言家中世代经商,是做绸缎钗环生意的。
  用完晚饭之后李成忱前去考察陆睢的课业,琯夷望着破旧的木板床有些无可奈何,孟氏抱来一床红绫被,“这是我前年给你做得,正好用上了。”
  “娘,你就不要忙了。”
  “娘看得出来成忱这孩子待你真心真意,比我们对你都好。”
  孟氏拉过她的手,细滑柔软,手心略有淡淡的薄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从出生以来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享过什么福,受苦受累一滴眼泪都没有在他们面前流过,“如此娘就放心了,我家琯琯是有福气的人。
  你们成婚多长时间了?可有了身孕?你要早日为李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
  李成忱推门的手一顿,琯夷道:“娘,我知道了。”
  “岳母。”
  “这床旧了,你们将就睡,我先走了。”纵然他再进退得度孟氏对于这个女婿还是存着几分莫名的敬畏,笑着说了一句起身关上了房门。
  琯夷尾随着出去端了一盆热水,推门而入时被褥早已铺的整整齐齐,她歪头温柔道:“相公,我给你洗脚。”
  待她俯身刚刚放下热水盆,他忽然拦腰把她抱到了床上,她下意识惊呼一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怎……怎么了?”
  “舟车劳顿,为夫给娘子洗脚。”
  李成忱坐在草墩上细致的帮她洗着脚,热水流过脚背很是舒服,但他指尖触摸划过的地方偏又多出几分酥麻的感觉,她不好意思的往回收了收脚却被他用大手包住,“别动。”
  “这样似乎不太好。”
  “你帮我洗过那么多次脚我可从未说过不太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琯夷支支吾吾了半天,“成忱,你对我太好了,对我的家人也很好,我承受不起。”
  “琯儿,我从不认为我是一个慈悲良善之人,正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我才会礼遇有加。”他用帕子擦了擦她的脚置放在膝盖上用大拇指按摩着她脚心的穴位,“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我会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旁人不能轻看你一分一毫。
  思虑再三,与其直接把聘金给岳父岳母,不若在澧县安置一处院子,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那你打算给我爹娘多少聘金?”
  他挑眉勾唇一笑,“千金小姐,自然是千金以聘。”
  “啊?”
  “聘礼明日你可亲自看一下礼单,若有疏漏,可再添补。”
  这是要来真的?琯夷挖了挖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也太夸张了吧?她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真是天上掉馅饼被她给接到了,成忱再这样下去准会把她惯得找不到东南西北,还把她的家人安置的如此妥当,反倒她作为女儿十分惭愧。
  躺在床上呆呆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回神时便看到李成忱不知何时倒了洗脚水,洗漱完毕乌发垂落宽衣解带,“你做……做什么?”
  “脱衣服,睡觉。”
  

  ☆、第四十章

  睡觉?昨晚一幕幕旖旎缠绵的回忆盘踞了她的脑海; 他温柔细碎的吻; 他风情迷离的眸光; 他衣衫半褪的蛊惑……脸颊飞上一抹红晕,略微起身抚弄着红绫被上被她压出的褶皱; 微微侧过了头去。
  “琯儿。”他仅着白色中衣; 歪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声音若窗前的夜来香浓郁中掺杂着一丝魅惑。
  “嗯。”
  天凉夜寒,琯夷垂头淡淡应了一声; 扯了扯红绫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红白相衬; 似乎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以手撑头乌发簌簌而落,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指柔声问道:“娘子; 你脸红什么?”
  “我……我……”她抽出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嘀咕道; “我热的。”
  李成忱长臂一伸把她揽入怀中俯身而上,暗哑低沉的嗓音自耳际缠缠绕绕酥到了心尖; “正好给为夫暖暖身子。”
  琯夷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什么意思?她果真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往日口口声声说要与成忱同塌而眠,交颈而卧; 如今美人在前; 她竟会如此没有出息,该看的都看了,该摸得都摸了; 她还矜持害羞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啊!
  转念一想,家中房间皆是被稻草木门幔帐草草隔开,若要是被爹娘或者小弟听到……她赶忙摇了摇头,“成忱,不要,这样似乎不太好。”
  薄唇若有似无划过她红若胭脂的耳垂,贴着她的嘴角摩挲了几下,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轻笑,“什么不太好?娘子,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是……”
  她不敢对视他漆黑的眼睛,努力想着如何在不那么不好意思的情况下对他解释清楚,可他一对她笑她就晕晕乎乎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听她使唤。
  李成忱蹭了蹭她的额头,印在她额心一个吻,翻身躺在了她的旁边,帮她掖好被角,“来日方长。”
  然后……然后他说得睡觉仅仅只是睡觉的意思,他说得暖身子也仅仅只是表面的意思,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想……想入非非!
  她颇有些气馁,八爪鱼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张口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骗人。”
  他笑,“我怎么骗你了。”
  “你……”她张口欲控诉他的罪状,思忖良久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理由,遂闷声道,“明知故问。”
  李成忱伸出手指缠绕着她的乌发问道:“琯儿,我们不会有孩子你可会遗憾?”
  “我有你就够了。”
  他叹了一口气,“睡吧。”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成忱阖目摸了摸身旁,空无一人,睁开眼睛揉了揉额角,不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沉睡至此毫无戒防。
  穿戴齐整,推门而出,陆睢执着一卷书坐在木墩上背书,陆山劈柴孟氏生火做饭,院内有一棵老槐树,串串槐花随风摇曳,香飘十里。
  琯夷今日穿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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