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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6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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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棠讷讷地说:“外敌犹在,我不过是想等他们退了。而后再和博格决裂。”
    冯山虢问:“可以吗?所谓的强敌一败再败,哪里还有威胁?最大的威胁是博格,他正想方设法把朝廷的军队变成自己的军队。而我们,唉,竟然没有识破,同意让士卒在此成家立业。”他脸色惨白地说:“如今曾阳已有几万大军。他若起事,夺取陇上,陇下,俯窥仓中,足以威胁到半壁河山的安危!”
    外面陡然变天。野风灭烛,上空无端端响炸起一声惊雷,电光直穿内室,把夏景棠的脸都照亮了!夏景棠冷汗淋漓,目光涣散地说:“吾将奈何?”旋即,他一个箭步蹿到墙边,拿过高挂的佩剑,猛地一提,往外走去。冯山虢连忙拉住他的衣裳,大叫:“将军要干什么?万万不可!”此时又是雷电闪过,照过夏景棠的面,只见上面铁红走筋。他精光直冒的双眼经不起刺激,拿手一遮,咆哮道:“只能先下手啦。”
    冯山虢苦笑道:“将军听我说完不迟。”
    夏景棠一动不动地挺立着,掖剑半抽,几如一尊石雕。
    冯山虢藏在他的背影下说:“将军可猝然押解周母上郡。以博格的性格,定会去抢囚车。那时以兵马围他,小惩大赏,仅要他闭门思过。罪大罚轻,士兵也会期待他接受。将军岂不就轻而易举把他给软禁了?!到时再押他进京面圣,陛下爱惜,你就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即出力又无根;陛下若不赦他,你就让他和他的同党一起灰飞烟灭。”
    夏景棠把剑顺回鞘中,说:“我也爱惜他的才能。就给他这个机会,请陛下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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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想不到拓跋巍巍竟如此不堪一击,心中隐约失望。
    他也把目光放到夏景棠和冯山虢身上,加快收买军心的脚步。林荣等人以他马首是瞻,趁势要他建立自己的“帅”字大营,一再请求说:“将军指挥,旗牌却在夏元帅大营,如是一来二往,并不方便,何不再设行营?”飞鸟也有此意,却推托说:“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我才六品,还是土司,大大不妥。”将士无不归附巴结,一味请求说:“将军功大,品秩已是朝请晚至,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飞鸟派人给夏景棠打了声招呼。夏景棠也知道自己答应不答应都一样,就说:“将士们说得对。你就不要托辞啦。”
    飞鸟由是在各军抽调官兵,得果敢、仪仗、旗牌过百,组建自己的将军衙门。
    时五月十五雍族端阳节,衙门新立。飞鸟有意派出旗牌召集将领。夏景棠也一一派人去请。将领们无不奇怪,问到底去哪。飞鸟的传令兵都被作了安排,都是等夏景棠的去过后才去,逢人一问,就说:“嗨。夏元帅本来是要请你们到他那的,可是司长官大人的衙门新开,把他请去了,你们说该到哪?”
    众将无不觉得夏景棠临时变卦,要为博格捧场,无不随着贺礼去飞鸟地衙门。
    一时之间,飞鸟衙门前人马为患,夏景棠衙门前冷冷清清,麻雀啄食。
    高德福怕博格怕得要死,也备了柄“如意”,抱着脑袋赶去。到时,各营都在备礼物过贺。飞鸟令龚山通照收不误,并要人自己写明,看起来就像是在画押。将军们见怪不怪,笑博格又玩花样。里面有不会写字的,让别人代过笔,上前就按手印。龚山通边笑边说给飞鸟。飞鸟等他们先后入坐,开场就说:“我博格非见利忘义之徒,得各位厚待,日后一定和你们同生共死,不敢相忘。”
    这时,龚山通把礼单名册送上,高声吆喝:“这都是愿意和主公同生共死的人!”
    将领们都觉得这是酒宴上的义气,纷纷起身客套,无不说:“我等一样愿意和司长官同生共死。”高德福为求博格以后不再欺负他,特立独行地嚷:“要是谁不听博格将军的,我高德福第一个不愿意。”
    他们鲁莽的鲁莽,跟风的跟风,吃喝起来才发现夏景棠、冯山虢、李成昌、李思广,撒察等人一个没到,不禁暗叫不对,上了贼船。
    这会儿,夏景棠和冯山虢在内室嘀咕一阵,派人去探风。探子回来就说:“不好了,不好了。他们都在一个本子上画押。博格的文书都说了,那些都是愿意同生共死的。“夏景棠的魂都要掉了,站起来挣了人脖子问:“还有呢?”探子又说:“监军大人还说:‘要是谁不听话,就要谁的命’。”
    夏景棠一下瘫坐到椅子上,问:“他们非是今天起事不可。他们若都有反心,你那办法半点用也不顶?”
    冯山虢却说“不可能”,他嚷道:“不会。不会。他们一定是……”他也说不出个道道。片刻后,飞鸟又怕人来请他们。冯山虢这才醒悟说:“不对。这只是他们彼此信赖,还没有打算谋反。“他替夏景棠推托说:“不啦。夏元帅有点不舒服。”
    夏景棠的确不舒服,说:“事不宜迟。这就趁他不防,押着周母上路。至于人马,我也趁他不在,再调集。”
    冯山虢一拍大腿,说:“妙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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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棠吩咐下去,即刻押解周母,为防止走漏风声,严格禁止看守,上路地离队。飞鸟宴饮结束,他们已经在二十里外。这会儿,冯山虢才放出风声,说:“夏元帅怕博格受牵连,偷偷送走了周母。”飞鸟即懊恼又不好找夏景棠要人,不顾酒意,带领二三十人追赶。
    他们足足追到一夜,才追上周母一行,这就让士兵们回返。领队的是夏景棠的心腹,也不分辨,说掉头就掉头。周母近日神情恍惚,两眼不能视物,卧在草棚车上问人。柳馨荷早已得飞鸟叮嘱,只是说:“谁知道。又变卦啦!”
    他们一行回走数十里,走了一日,眼看傍晚将临,要歇一歇。
    前面突然黄尘敝日,杀出一路朝廷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飞鸟不由大怒,喝道:“你们敢挡我的去路,都不想活了!”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23)
     更新时间:2009…5…2 13:49:18 本章字数:5719
    夏景棠早告诫过。军兵并不妥协,仅是一齐让出一条供长官走上来的通道。夏景棠打马走到前面,责道:“博格。你可是在劫朝廷要犯?”飞鸟不再觉得奇怪,恍若不知地问:“谁是要犯?”夏景棠厉声大喝:“周行文的家小。”飞鸟笑道:“为什么?”夏景棠说:“周行文叛国,他的家小不是要犯是什么?”飞鸟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周行文叛国?”夏景棠不知是计,嚷道:“周屯被他献出去了,还不是叛国?”飞鸟荷荷一笑,问他:“你又怎么知道他把周屯献出去了呢?”夏景棠大怒,说:“问出来的。”
    飞鸟一阵冷笑,问:“有没有让证人签字画押,道明巨细?人证物证呢?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说他们是要犯?是不是哪天一问,听人说兄弟们要造反,就都把兄弟们关起来杀头?人命关天的大事。都像你这样草率,让谁信服?”
    突然,远方又是“吡啵“的马蹄响,却是白燕詹怕出意外,让图里图利领兵接应。他们来到就拢到飞鸟后面,把囚车马队保护得严严实实。夏景棠在剑拔弩张的形势到来时扯到俘虏有没有说真话上,不快地说:“这是朝廷定的。是不是冤案,会有人查办。这兄弟们都在,让他们说说,你是不是太目无王法啦?”他拿出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吆喝说:“对面的弟兄们都听着。你们要是听司长官的,那是在害他。听我的,大伙都替我劝劝他,不要让他做傻事。”
    飞鸟恶狠狠地回头看一眼,再一扭头,一队被夏景棠拉来的劝架弟兄呼啦啦打马上前,七嘴八舌。有地说:“人在朝廷。都是身不由己。你也得体谅、体谅夏元帅。”有的说:“这也是为你好。“还有的说:“大敌尚在,咱不能闹内讧。”更有人说:“朝廷会给公断地。”就连图里图利也有点心动,靠上去说:“他们也不敢把老夫人咋样。咱就让一步吧。”
    飞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个个点指,问:“哪天朝廷上说你造反,你投敌,你怎么办?你信得过上头的公断吗?”
    正说着,有人大喊:“博司长官。老夫人要给你说几句话。”周母早听到了飞鸟的叫嚷声,披头散发地拔住棚壁,到处问人:“我咋听到人马嘶腾。咋还听到我家老三在嚷嚷?莫不是他半道要劫囚车?”别人不得已,告诉了她实情。她便呼飞鸟过去。
    飞鸟不去也知道她的主张。连忙给图里图利嚷:“去。告诉她。我没来,她听错啦。”
    夏景棠看飞鸟强硬,只求他接受闭门思过的命运,又一次带着心腹上来,温和地说:“当着兄弟的面,我不能不任你胡来。嗯。就罚你闭门思过吧。朝廷的嘉奖不日就到。以你的功劳,起码也要连升数级。让你思过,也是为你好。等你成了朝廷大员,有感激我的一天。”说罢,口气一变,大声怒喝:“拿下。”
    劝架的只当是不让飞鸟为难,还一个劲地帮腔说:“这不是你能管得了地。”
    飞鸟念头急闪,“唰”抽出兵器,冷笑道:“我看你们哪个敢?”
    他一抽刀,身后的儿郎也变得气势汹汹。夏景棠拿人的兵也不得不抽刀相迎。中立的劝架者只好退出圈外。夏景棠见这样都没法拿他。眦目大叫:“博格。你怎么不知好歹?”飞鸟冷笑说:“我会要靠你帮我撒手,置身事外?不会!你以为我和我大哥结义,是你们那种添香磕头的假仁假义?告诉你吧。我没有那么虚伪。要么,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要么。你告诉你那朝廷,你管不了,也不关你的事。”
    夏景棠不知道冯山虢有没有想过飞鸟死不撒手的品性,头脑发懵。他深怕后果不堪预料,倒有点不敢强下手,声色俱厉地大喝:“你要冷静。你可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你要谋反吗?”他知道自己也架到架子上了。这样以来。再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手也移到剑柄上。
    刚刚还是傍晚。现在天色黑尽,月未升,星未明,火把也没有点,人和人只看个身形。
    四周的空气都冻结在那儿,只有寒光闪动。
    众人眼好似盯眼,前脚渐移,眼看随着飞鸟一动嘴唇,必有人血溅三尺。遥遥传出一声苍老而慌张的喊声:“三儿。你在哪。”有人在昏色中看到飞鸟的怒姿动了一动,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先后扭头,把一支支火把燃亮,立刻驱赶了腾腾的杀气。
    在火光中,囚车嘎嘎挺到靠树林的一侧,一张不见颜色的身影跪在囚车上,拨住棚壁的两手呈现出“小”字,一看就是那种又胆小又怕事的囚徒的形象。夏景棠却更加不安,心说:“若是这老人一求他,就他这愣头,不想打也会打!”
    飞鸟大声咆哮:“图里图利。你要干什么?”
    图里图利用闷粗的嗓门嚷:“我,我,唉!”
    周母连声说:“不怪他。不怪他。你这是咋地了,听娘说两句好不好。”她转动头颅,似乎要先看看左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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