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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督公，你好大的胆量！”秦林突然将桌子重重一拍，溅起的茶水泼了冯保一身。
　　　　正当冯保瞠目结舌之时，秦林接着道：“身为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竟然秘密调查正宫皇后，冯保，你意yu何为？”
　　　　拿一家来说，正宫皇后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冯保再了不起，也不过是大管家，不经主人授权就调查女主人，绝对是越权、图谋不轨！
　　　　冯保吓得退了一步，心虚的看看左右，只有徐爵和陈应凤在，他打点起精神，大声辩驳道：“秦将军不要信口雌黄！咱家只是调查宫女之死，并没有查王皇后，你胡说八道！”
　　　　“冯督公，您干嘛急着否认？”秦林脸变得比六月天气还快，笑眯眯的拍了拍冯保身上的水，又把他摁倒椅子上坐着，然后才神神秘秘的道：“冯督公，您觉得下官是个什么人？”
　　　　冯保鼻子里哼了一声：“卑鄙下流、淫险狠毒、心黑手狠，无利不起早，吃亏一点不肯，占廉价不嫌多……”
　　　　徐爵、陈应凤憋不住笑，两人捂着肚子，生疼。
　　　　就算秦林脸皮厚，这时候也免不得老脸一红，竖起大拇指夸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冯督公！”
　　　　“最后还得加个脸皮厚如城墙！”冯保见秦林惫懒，也忍不住笑起来，真是被他搞得苦笑不得了。
　　　　秦林话锋一转：“对，冯督公说得对，本官就是心黑手狠，吃亏万万不肯，占廉价挤破头也要上！既然如此，试问王皇后到底有什么古怪，和我有半文钱的关系？就算她是假冒的、就算她是个男人扮的、就算她是狐狸成了精，没有好处，我管她个鸟？”
　　　　冯保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七分，神色变得和缓下来，点颔首道：“原来秦主座和咱家实是一路人，这就好说话了。”
　　　　一路人？秦林窃笑，心说你比我少了某个部件，咱们才不是一路人呢，不过这话说出来估计冯保要气死，便吞了回去，笑道：“冯督公，所谓厂卫一体，咱们东厂和锦衣卫可以在这件事上通力合作嘛，大家伙都有好处，当然，刘守有那草包就甭提了，冯督公和下官联手就行。”
　　　　“你却是狡猾，”冯保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林，点颔首：“不错，你不但能审淫断阳，在李太后面前也能说上话，这件事上咱们简直可以合作。”
　　　　秦林明白对方的意思，冯督公强调了这件事三个字，双方仍是泾渭分明，暂时联手。
　　　　徐爵和陈应凤在冯保面前是马屁拍惯了的，见状赶紧贺喜：“恭喜冯督公、恭喜秦将军，咱们厂卫联手，一定无往不利！”
　　　　滚！冯保一人踹了一脚，“你们要有秦将军的本领，咱家也没必要这么为难了！”
　　　　徐爵、陈应凤没滚，他们还要留下来做事情呢，笑嘻嘻的打个哈哈，心说咱们要有秦主座的本领那就好了，人家是你冯督公的座上宾，咱们呢，最多算是阶下犬。
　　　　冯保带头，徐、陈两位押后，秦林居中，来到东厂衙门的一处密室。
　　　　房间正中摆着张大桌子，上面门g着白布，底下鼓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
　　　　徐爵走上去，把白布掀开，赫然是一副白森森的骷髅骨架！
　　　　果然没有料错，这才是正主儿！
　　　　秦林一看这副骨架骨质较为粗糙，骨盆主体高而窄，骨盆下口细、窄，就立刻说：“是副男人的骨架，让我看看牙齿和骨骺，嗯，根据牙齿磨损水平和骨骺状态，判断这人死亡时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淫森森、凉悠悠的东厂密室，面对一副白惨惨的骨架，秦林却丝毫不害怕，东摸摸西看看，不断翻弄那副骨头，看样子还很感兴趣似的。
　　　　即是徐爵、陈应凤两个凶徒，见状也无话可说，互相看看，叹口气：都说我俩反常，靠，丫的秦林比咱们还反常！
　　　　秦林弄着枯骨，双手按在肋骨上，一不小心咔嚓声响，那肋骨竟然压断了。
　　　　“咦，这幅骨头有古怪，这个年纪不该如此松脆啊？”秦林挠了挠头皮，抬头又看见冯保那张白惨惨的脸，马上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位公公！”ro@。。。
荆湖卷　533章　李代桃僵
　　　　冯保、徐爵和陈应凤全都大眼瞪小眼，像看怪物似的盯着秦林，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和传言一样，会阳神出窍、梦审阴魂。免费小说
　　　　要知道太监和普通男人相比，也就少了一个部件罢了，并没有“宦官”两个字刻到骨头上，这幅枯骨全身皮肉都烂完了，就剩下光溜溜的白骨头，为什么秦林一看就知道是位公公？
　　　　秦林当然有他的独门办法。
　　　　像这具枯骨，观察其风化水平可以判断埋藏时间大约在十年左右，再嗅闻、揉搓骨缝等处发现的土壤，发现是碱性土质，这就更不对劲了。
　　　　如果是埋在南方的酸性土质里，骨骼中的钙质流失快，像这么松脆还有可能，但北方这种碱性土质，白骨中的钙质流失很慢，就算继续埋个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松脆到现在这种水平。
　　　　也就说明死者在生前就有骨质疏松的症状！
　　　　一般说来骨质疏松多发于老年人身上，更年期过后，体内激素水平下降、生理机能衰退、钙流失加快，造成此种病症。
　　　　之前检查这具白骨的牙齿釉质磨损水平、骨骺状况和承重关节，判定死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生活无忧营养有包管的男性，通常这个年纪的人不该该产生骨质疏松啊？
　　　　秦林正思忖着，抬头正好看见冯保冯公公，马上恍然大悟：老人为什么容易得骨质疏松…更年期之后机能退化、激素水平下降和缺钙嘛！太监身上缺了个零件，同样也会致使激素水平下降，他们往往在青壮年就会患上骨质疏松！
　　　　这具白骨的主人在三十岁时就患有骨质疏松，秦林已有九成肯定他是个宦官，再加上白骨呈现在冯保秘密调查王皇后的节骨眼上，这自己也是间接佐证，就再也没有丝毫怀疑了。
　　　　秦林当然不会把太详细的内容说出来，再者恐怕说了他人也不懂，就指着扳断的骨头：”这位死者的骨头比一般人要松脆，乃是宦官身体残破，气血运行不畅之故，冯督公在宫里，一定知道很多公公有久立、久坐时腰背疼痛，日间疼痛轻，夜间和清晨醒来时加重，弯腰、运动、咳嗽用力时骨头剧痛，老来驼背、身高缩短，摔倒后容易骨折的错误？”
　　　　这番话真正说到了冯保心坎上，没必要问另外太监，秦林说的几项症状，冯保自己就占了两三项！
　　　　饶是冯保生性多疑，此时也不由把秦林信了十足十，他曾亲眼目睹那些前辈太监年老之后身形佝偻、驼背的凄惨样子，现在再看看骷髅那松脆易折的骨头，马上心下惨淡。www/。m/f/x/s/。net　首。发
　　　　反而是徐爵、陈应凤两个旁观者瞧出门道，见主子忧心忡忡，连忙插口：“秦将军既知道病理，想必有治疗此病的丹方。”
　　　　“对对对，”冯保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扯住秦林的衣袖：“秦、秦将军，可有办法治疗这种错误？”
　　　　秦林挠挠头，暗自思忖：这时候当然没有办法替你弥补激素，但补钙却是对骨质疏松有较好的预防和治疗效果，像喝骨头汤、多晒太阳多运动都有补钙的作用，吃富含维生素d的动物肝脏、蛋黄和海鱼也有助钙的吸收。
　　　　不过，治好你于国于民于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冯督公可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正人君子……忽然灵机一动，秦林眉头一皱，故作为难的说：“这种病乃后天残破所致，非普通药剂能治，实在是不好办哪……不过我还有一味丹药，昔时是神医李时珍所制，经本官改进之后进献给荆王老千岁的，却是能起到调度阴阳的作用，能治疗此病。”
　　　　冯保前头听秦林口气，好像这病是没法治了，没想到他后面话锋一转，又说有药能治，这一喜真是非同寻常，吊梢眉都往上扬了起来：“秦将军真是医国妙手！咱家可得好好谢谢你，否则将来骨头松了，还不知要受多少磨难……”
　　　　秦林轻轻敲了敲那副白骨，笑道：“那药丸我还有些，明天就送到督公家里，另外各位公公此病是缺乏阳气引起的，多吃蛋黄、猪肝等补阳的食物，多晒太阳弥补阳气，也有益处的。”
　　　　冯保恍然大悟，赶紧将秦林说的逐字逐句记下来，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打不得马虎眼。然后，这位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又正儿八经的朝着秦林一揖到地，感谢他仗义援手。
　　　　秦林窃笑不迭，普通补药加石灰粉就成了高钙片，效果嘛，绝对一片顶过去五片。
　　　　这种药正好可以治疗太监容易患的骨质疏松症，从冯保人手，却是可以用这种药搞点花样……等冯保吃了高钙片有了疗效，秦林自然会借此大做文章，现在倒没必要急于一时。
　　　　回来继续检查白骨，秦林又用尺子量了白骨的大腿骨长度，依照中国男性的长骨系数，很快报出了这人的身高：五尺一寸1。73米。
　　　　也即是说，死者是名身高五尺一寸、三十岁左右、患有骨质疏松症的宦官，他是十年前就埋在土里的，如果活到现在，就应该有四十岁了。
　　　　冯保、徐爵等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示得特别受惊，反而是互相看了看，一副果然如此的脸色，显然之前东厂高手刘一刀也得出过类似的结论一一只不过没从骨质疏松上认定死者的宦官身份。
　　　　“听说秦将军能让骷髅显降生前容貌？”
　　　　冯保试探着问。
　　　　秦林点颔、粘土、筷子、鱼胶等东西带来了，也不藏私，当着冯保、徐爵和陈应凤的面，就开始颅相复原工作。
　　　　和上次的法度完全相同，照样是以中国男性颅面部位的解剖学特征点，取得了皮肉厚度，剪筷子木段粘到骷髅头各个部位来标示这个厚度，然后把厚薄不一的粘土片贴到骷髅头上，最后整理、修饰。
　　　　考虑到死者生前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宦官，秦林就回忆张诚、张鲸和黄知孝的脸色，准备作为参考做上去。
　　　　却见冯保吊着眼睛、斜着嘴巴，脸上总挂着幅不阴不阳的神情，秦林就嘿嘿坏笑起来……大功告威。
　　　　只见完成颅面复原的泥望人头，额头微微凸起，颧骨较矮，瘦刮刮的脸往内陷，下巴则往外翘，再配上那副太监脸上经常见到的阴险冷笑，简直就是惟妙惟肖！”孙、孙怀仁，果然是孙怀仁！”冯保又惊又怒，将桌子重重一拍。
　　　　可不是吗，复原后的人头，和孙怀仁足足有威的相似，只是年纪少了十岁，另外还有另外旁证，冯保可以百分之百的判定这死人就是孙怀仁！
　　　　应该说现在宫中的“孙怀仁”是假冒的，这个死了的才是真正的孙怀仁！
　　　　秦林拿干布擦掉手上的粘土，指了指白骨：“这副白骨不要动，我觉得或许将来还有用。冯督公，咱们两家通力合作，现在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了？”
　　　　冯保点颔首，授意两名手下把事情经过告诉秦林。
　　　　徐爵脑袋一扬，颇为自得的道：“秦将军确实审阴断阳、神目如电，不过咱们东厂也不是茹素的，宫里宫外有个风吹草动，那都是落在咱们线人之中。”
　　　　陈应凤接着道：“所以七月份王皇后突然杖毙吕桂花，咱们就留了意，要知道前面被王皇后杖毙的，都是些处事不小心、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她要在后宫拿权、抖威风，在所难免：唯独这吕桂花可是个小心谨慎的，不该该惹恼娘娘口嗣……”
　　　　．于是东厂就悄悄把吕桂花的尸首弄回来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