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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8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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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疑问是死者脸上有不少红疙瘩,不过很快就得到了澄清:包括秦林、徐文长、顾宪成和都察院三骂将在内的很多人,上午在国子监看见连志清的时候,他脸上就生了不少红疙瘩,年轻人火气旺,实在没什么奇怪的。
另外一边,曹少钦和雨化田两位出马又与众不同,诱供逼供的本事层出不穷,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那些红倌人、龟奴、丫环拿捏得服服帖帖。
开玩笑,当年的东厂掌刑千户和理刑百户,多少朝廷叛逆、江洋大盗见了他俩都战战兢兢,对付几个勾栏院的货色,那还不手到擒来?
问得的口供,完全排除了在场姑娘和丫环的嫌疑,因为莲鞋从素环脚上脱下来开始,就始终在几位大人先生手中来回传递,玉佩等姑娘并没有接触过,而素环本人也不可能在鞋里提前下毒,那样做的话,前面喝过酒的人早就毒发了,不会在好几巡之后才轮到连志清倒霉。
这样一来,凶手就被锁定到了李如松、徐文长、顾宪成、江东之、羊可立和李植这六个人之中。
根据秦林的分析判断,一种可能是最后把酒递给连志清的徐文长下毒,第二种可能是之前某个人把毒药下在酒中,然后由录事顾宪成击箸行令。控制酒杯到连志清手中。
“在连志清喝到酒之前,谁是最后一个喝酒的?在他和连志清之间,莲鞋经过哪些人的传递?”秦林对曹少钦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曹少钦很肯定的答道:“江东之是连志清前面一个喝过酒的,顾宪成击箸行令,他把莲鞋给了羊可立,下一个是李如松,然后徐文长。”
江东之、羊可立和李如松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了,他们的嫌疑并不比徐文长小。
“酒壶、酒杯和莲鞋本身。没有什么古怪吗?酒壶里的酒有没有毒,酒杯中的呢?”秦林又追问,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有些酒壶和酒杯设有巧妙的机关,凶手可以借此搞些名堂。
雨化田摇摇头:“启禀督主,卑职仔细检查过了,都是些寻常的器物。酒壶中的酒无毒,酒杯已被打翻,残酒有毒。而且事发突然。连志清死后众目睽睽之下,凶手应该没机会掉包。”
经过询问,证实从案发到目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也没有人做出古怪的举动。
秦林嘿嘿的奸笑起来:“这么说,就没有人去洗过手啰?来人呐,快给本官弄窝小兔子!”
东厂番役们挨家挨户砸门,闹得附近鸡飞狗跳,没多久霍重楼就找到了一窝刚出生七八天的小兔子。
“诸位大人先生,请伸出手喂喂兔子吧!”秦林呵呵笑着,朝徐文长、顾宪成等人做个请的手势。
既然酒壶中无毒,酒杯有毒。那么就说明酒从壶中倒出时还没有毒,是倒入酒杯之后,才加入了毒药,凶手要干这件事,很有可能让毒药沾到自己的手指。并且因为事发之后的情形,他没有机会去清洗。
“凭什么!”江东之第一个叫起来。
“我来,”徐文长瞥了他一眼,卷起袍袖就朝前走,冷笑道:“既然心头没鬼。又何必藏头露尾?”
说罢,徐文长已走到秦林身前,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伸出了双手。
“来啊”,秦林一声吩咐,霍重楼就提了母兔过来,挤了点兔奶涂在徐文长几根手指头上。
徐辛夷好奇心重,抢着捉起一只小兔凑过去,那兔儿嗅嗅闻闻,感觉到熟悉的味道,便在徐文长手上舔来舔去。
半晌,小兔子没有任何异状,秦林挥挥手,徐辛夷放开它,兔儿立刻凑到母兔身边挨挨挤挤。
李如松也照样办了,徐辛夷又取了一只小兔子如前操作,同样没有中毒迹象。
江东之等人面面相觑,事到如今也没奈何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测试。
说来奇怪,直到最后的羊可立,所有的实验小兔子都没有出现异常情况,番役们有点诧异的看着秦林,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顾宪成一伙则面露哂笑,互相使着眼色,嘴角不屑的往下撇。
奇哉怪也!秦林抓了抓头皮,如果判断无误,应该能从凶手的手指上查到毒药啊,难道此案另有蹊跷?
徐辛夷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抓瞎啦?”
问得很不客气,但神情里的关切之意,那是怎么都撇不清的。
秦林点点头:“我始终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杀连志清?就为了嫁祸徐文长?”
秦林当然是相信徐文长不可能下毒害人的,就算抛开人品心性不论,徐文长真要害死连志清,上午的时候和秦林说一声,把他抓进东厂天牢里慢慢炮制不就行了。
至于说顾宪成、羊可立等人,当然有些嫌疑,但嫌疑也很有限。
陆远志也凑了上来:“秦哥,徐夫人,我觉得吧,这事儿不像有预谋的,刚才都问过了,李如松请顾宪成他们喝花酒,后来临时撞到了徐文长,才把老头子也给拉了过来,那时候两边都吃了一惊,所以顾宪成他们总不能提前就猜到徐文长会来吧!”
秦林完全同意这个看法,至少徐文长被牵涉进本案,应该是一个巧合。
“下毒,是一种比较精密的有预谋犯罪,”秦林喃喃自语,毕竟很少有人会随身带着毒药,所以这种犯罪方式往往经过比较缜密的预谋准备。
那么,临时请来的徐文长不算在内,真正牵涉到案情中的,应该就是主人李如松和顾宪成为首的五位客人。
“李如松也应该排除掉,”徐辛夷顺着陆胖子的思路往下梳理,“他其实请的是顾宪成和都察院的三位,是顾宪成他们把连志清带来的,李如松事先也不知道,不可能预作安排。”
说到这里,秦林、徐辛夷、陆远志面面相觑,感觉案情简直走进了死胡同,顾宪成是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三大骂将都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连志清则只是个国子监监生,可以说今天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连志清,又为什么会谋害他呢?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徐辛夷迈着大长腿轻捷的走动着,望着秦林的杏核眼闪闪发亮:“那就是凶手根本没确定毒死谁,谁轮到谁就倒霉!”
陆远志本能的想笑,觉得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秦林却悚然失惊,对大小姐刮目相看。
没有确定对象的犯罪!
确实有可能是没有确定对象的犯罪,凶手并不一定要毒死特定的目标,而是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案件的侦破就更加困难了,秦林感觉凶手简直隐藏于重重迷雾之中,恍惚见看见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真要定睛细看,却又烟消云散……
“也许,也许从开始我们的思路就步入了歧途,”秦林双眉深锁,凭着一个刑侦老手的敏锐直觉,他感觉破案的方向没有走对。
真的是没有特定对象的杀人?徐辛夷睁大了杏核眼,一个劲儿的打量顾宪成,然后向秦林报告自己的发现:“喂,你看见没有,顾宪成那小子阴阳怪气的,看着就不像好人……对了,还记得不,刘戡之那王八蛋就是他朋友,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哼哼!”
顾宪成被盯得心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我脸上没长花呀?
秦林怎么会记不得刘戡之那案子?他想了一阵又摇摇头:“不对,就算是没有特定对象的杀人,顾宪成干嘛在今天动手,这些人都是他一伙的嘛!不行不行,前面就从案情本身来分析了,咱们还是从头来过,别管谁在场谁有嫌疑,换个方向,从动机上看看。”
徐辛夷踱着步子,柳眉紧紧拧起:“动机嘛,无非因财、因仇、因情,连志清家贫,不会因财,今天之前他和在场诸位都不认识,似乎不大可能结仇,因情就更可笑了,你看他那副尊容,脸上长了不少痤疮丘疹……”
徐大小姐说话从来粗声大气的,不远处连志清的两个仆人就听见了,那老仆抹了抹眼泪,愤愤的道:“夫人不要胡说,这哪是痤疮丘疹?我家小主人长花粉癣,天气一凉就要消的。”
在场众人尽皆摇头,老仆维护小主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不管痤疮丘疹还是花粉癣,总之他脸上许多红疙瘩,徐辛夷的话是没错的。
孰料秦林忽然浑身一震,双目精光四射,紧紧盯住那老仆:“什么,你说他脸上长的是花粉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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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79章 意料之外
老仆吃了一惊,不晓得督主大人为何突然失态,吓得他张口结舌。
徐辛夷走上前柔声宽慰:“老人家,你别害怕嘛,我丈夫是个大大的好人,别看他有时候凶巴巴的,其实一点也不坏,不信你看。”
徐大小姐说着就揪了揪秦林的耳朵,秦林果然不生气,还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东厂大魔头的可怕形象瞬间崩塌。
督主大人哪……东厂番役们全都泪目。
连家老仆没什么见识,觉得这位督主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倒也定下心来,老老实实的答道:“好、好叫老爷和夫人晓得,我家小主人委实有花粉癣,每年春天生起满脸红疙瘩,到秋冬才消,挨不得花粉,一碰就加重。”
秦林听到这里顿时面露喜色,走到尸身旁边,蹲着仔细观察死者的脸。
顾宪成和江东之等人完全不以为然,聚在一块儿风言风语的,笑话秦林黔驴技穷,这会儿已经乱了方寸。
就是嘛,上午所有人都看见了的,连志清脸上有不少红疙瘩,管它是痤疮丘疹还是花粉癣,和被毒死有什么关系?
“故弄玄虚!”羊可立满脸不屑,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
李植也道:“想替徐渭脱罪,没那么容易,这里主人的李将军根本与连志清素不相识,咱们则和他同为正道中人,除了为虎作伥的徐渭,还有谁会下黑手?李将军,你怎么看?”
李如松左右为难,只能讪笑着哼哈两句,心头万般焦躁,暗道京师的水果然深,自己走了一步臭棋,将来的事情还难说得很哪……
秦林不知从尸身上发现了什么,站起来对徐文长招招手。请他过来之后指指死者的脸:“徐老先生。请仔细看看,他脸上的丘疹是不是比上午见面时更加严重了?”
徐文长有点不明白秦林的意思,既然秦林没有解释,他也就依言定睛细看。
痤疮有粉刺、丘疹、脓疱等类型,连志清脸上那些红疙瘩,看上去很像痤疮造成的丘疹,而且以他的年纪,也很容易让人想错。
不过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花粉癣和痤疮丘疹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找不到粉刺,也没有毛孔粗大的现象,纯粹就是过敏引发的疙瘩样红肿。
连志清死于牵机药,整张脸肌肉扭曲痉挛,显得异常狰狞可怖,若不是秦林特意要求,徐文长也不会仔细观察他脸上那些小红疙瘩,此时定睛细看就瞧出了端倪。虽然死人脸色苍白。疙瘩的颜色变浅了,没有生前那么醒目,但也能看到范围和大小似乎都有增加。
“秦督主好眼力!他脸上的疙瘩,确实比上午变大变多了,”徐文长揪了揪山羊胡子,眨了眨昏花的老眼:“记得妓鞋传酒的时候,老夫觉得连志清脸上的红疙瘩好像更多了,当时以为他酒酣耳热。疙瘩受酒气所激,咦,难道……”
徐文长的神色变得古怪,睁大眼睛看着秦林。
嘘~~秦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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