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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8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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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战局如此不利,士兵们还能维持比较高的士气,坚持节节抵抗的原因之一。
    不过另外一边的士气就没有这么高涨了。
    那些点苍派、无量剑派的弟子,其中有几个受了伤,虽然负伤的比例远不如士兵。伤势也算不上多么沉重,他们的吵嚷声却格外的大,其中个皮肤黑、宽脸的汉子大声道:“李通判,咱们是来助战的,总要算客兵,你怎么不先给我们师兄弟治伤,只顾着那些丘八?”
    这些弟子出身豪绅富家,学文不成只能学武,到这里来应援,一则是唇亡齿寒,要保卫自己家乡,二则嘛,此次战事激烈,缅兵竟打到了汉地,朝廷必发大军平乱,只要坚持到那时候,以义民身份助战的这些子弟便各有功劳。
    里头不少人捐了百户千户的职衔,再加上战功一转,弄千把银子去京师塞狗洞,指不定就是个光辉灿烂的武官前程!
    哪晓得蹲到现在,真刀真枪和缅兵见了几仗,朝廷莫说大军,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各派弟子尽皆狐疑,这心气儿一散,各种幺蛾子就冒了出来。
    那发难的宽脸黑汉子,就是无量剑派的大师兄刘剑仁,他一副为了师兄弟讨公道的样子,登时不少门派弟子便站到他这边,对李建中颇为不满。
    李建中笑笑,并不争辩什么,而是指了指一位亟待治疗的伤兵:“伤势有轻重缓急之分,家父向来教导李某,所谓医者父母心,只看病情、不论病家,你们几位师兄弟伤势轻些,李某当然先治那些伤兵。”
    难为李建中,即使这般境地,一席话也丝毫不带烟火气,说的心平气和。
    众门派弟子也晓得李建中医术超群、道德高尚,见他如此,倒不好意思再争论什么了。
    刘剑仁又眼珠一转,长长的叹口气:“李通判话虽这么说,我们终究是来助战的,冒着千难万险到这里厮杀,难道是活该的吗?”
    李建中摇摇头不说什么,朝着关墙根儿一指,自顾着蹲下治疗伤员。
    众弟子顺着看去,墙根底下趴着白象敢住,白色的皮肤上几道伤口分外醒目,干涸的血迹证明它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
    思忘忧依偎着敢住,小女孩的嘴唇已经干涸,大眼睛失神的看着天边白云:秦大哥在哪里,他还来得及吗……不,他一定会赶到这里的,莽应里那家伙不会得逞!
    翻身起来,抚摸着从小陪伴长大的白象,看到它身上对于人类来说非常巨大的伤口,思忘忧眼泪直往下掉:“可怜的敢住,你是很勇敢的,秦林哥哥如果在这里,再不会说把你鼻子割掉的话来吓唬你啦,咱们一定要坚持,等秦林哥哥率领大军赶过来,就能打败莽应里那恶贼!”
    诸位门派弟子顿时脸皮发烧,自己固然是义务助战,冒着生命危险站在这里,和士兵们并肩作战;但这位花骨朵似的小女孩,何尝不是骑着大象浴血奋战?她才多大岁数?
    再有什么私心杂念,在这个父母兄姐全都殉国而死,兀自奋战不休的小女孩面前,都只能自愧无地!
    殊不知,正是秦林给了她胜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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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95章 制造内讧
    呜~~缅军吹响了号角,一队队头戴铁盔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军官率领下集合起来,黑压压的填满了山坡与谷地,不知多少面东吁王朝的怒目金刚旗在山风吹拂中张牙舞爪。
    荷枪实弹的西班牙雇佣兵走到了缅军阵列之后,他们使用比身高还要长的木什科特火枪,这种重达二十斤的火器根本无法用手托着射击,必须使用叉杆来支撑枪身,威力当然非常强大,能在洞穿盾牌和铁甲之后,仍具备极大的杀伤力。
    此时的西班牙是世界上第一个日不落殖民帝国,统治的区域遍及四大洲三大洋,殖民地面积是本土的十八倍,这些西班牙陆军出身的雇佣兵个个眼高于顶,带着戏谑的笑容朝着身边的“缅甸猴子”们指指点点。
    缅甸猴子只是战争的消耗品,这里的地形不适合展开战象冲击,那么缅军步兵将冲到前面去吸引明军本来就不多的炮火和箭矢,紧跟其后的西班牙雇佣兵便能从容不迫的瞄准、射击、再装填,给予明军重大杀伤。
    这样的战术在过去的战斗中屡试不爽,缅兵的伤亡固然惨重,明军的抵抗也被迅速削弱,最后不得不放弃阵地,西班牙雇佣兵却没有什么折损,也难怪他们会这样目空一切。
    最近一段时间,西班牙雇佣兵与东南亚各国口中所向无敌的大明军队交手,却感觉不过如此,更加助长了他们的骄横,看着远处明军的关城,加尔德诺挥舞着手臂,大声鼓励士兵:“小伙子们,五十年前我们勇敢的同胞皮萨罗先生,率领一百八十名西班牙勇士,就征服了庞大的印加帝国,得到了数不清的黄金和白银!现在,机会又摆在了我们面前。小伙子们,为上帝的荣光战斗吧!”
    “噢,上帝的荣光,我们的对面可有位中国的圣女贞德呢!”一位饶舌的士兵冒着挨打的风险,怪腔怪调的来了一句。
    加尔德诺并没有斥责这个大胆的下属,而是恶狠狠的道:“那么,她将会和贞德一个下场——烧死在火刑架上!”
    雇佣兵们哈哈大笑,不少人指着关墙上的思忘忧恶毒咒骂。各种污言秽语……
    关墙位置极高,思忘忧居高临下,将佛郎机人的嚣张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秀气好看的眉毛打着结,小嘴儿紧紧抿着,左手按住堞垛,右手紧握腰间的弯刀,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这当然不是因为缅兵或者佛郎机人的挑衅和侮辱。而是对战局的忧虑。七拼八凑的明军面对绝对优势的敌人只能且战且退,然后利用有利地形构筑新的防线,以空间来换取时间。
    可空间并非无穷无尽。蒲蛮关已经距离保山不远,试问再往后撤,又能撤到哪里?
    从土司领地带出来的孟养兵战斗到现在,几乎人人带伤,并且疲惫已极,李建中临时征召的壮丁也好不到哪里去,明军的战斗力接近底线。
    不少官兵从关墙朝下看过去,缅军列成的阵势空前庞大,不是每次都出战的佛郎机火枪手也站到了阵列后排。看来敌人即将发动的攻势必定异常凶猛。
    尽管明军的士气依然高昂,但没几个人认为能在下一波攻势中守住蒲蛮关,可能要延续以前的做法,由少数兵力在这里浴血死战,大队人马退往后方。在险要的地点构筑新的防线了。
    思忘忧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一招在过去的日子里屡试不爽。
    没人应声,几名义兵首领和代表助战门派弟子的刘剑仁都眼神躲闪,前面几次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没人能活着回来。
    李建中见没人应声。主动提到了自己属下:“阎千总,你看……”
    被提到的阎千总肩膀打着带血的绷带,浑身血迹斑驳,闻言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李通判,李通判,求求您给咱们永昌营留点种子!三百二十七个弟兄,囫囵的只剩下五十九个,末将愿意死在这里,李通判开恩,让弟兄们跟着大队撤到后面,他们还能打仗!”
    几名义兵首领都脸皮发红,刘剑仁叹着气跺了跺脚:“李通判,这又是何苦?咱们在这里拿命拼,朝廷大军迟迟不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顿时激起了共鸣,随着时间的推移,军中对朝廷迟迟不发援兵的怨言也越来越盛,军官们被说到心底的疑虑处,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李建中面对这种局面顿觉措手不及,他可以用恩义来感染官兵,但绝非令行禁止的大军统帅。
    大战在即,军心浮动,大忌也。
    “歹仁叔叔,你带兵断后吧!”思忘忧清脆动听的声音,突然压倒了众人的质疑。
    “是,”歹仁大声答应下来,深深的看了看小主人,似乎要把小主人的模样永远记在心里,然后他拔出腰刀,和几十名受伤比较轻的孟养兵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堞垛之后。
    思忘忧干净的小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众位军官的脸色却立马变了,这些天下来大家都很清楚,武士歹忠可是思家所剩不多的忠心武士,一直被思忘忧视为叔辈啊!
    啪,阎千总给自己重重一击耳光:“娘的,俺也是堂堂五尺男儿,难道还不如个小姑娘?永昌的弟兄们,替下孟养来的客人,不要叫客人小瞧了我汉家男儿!”
    几名义兵首领也如梦初醒,一个个争抢着留下来的机会,思忘忧的所作所为鼓起了男儿血气之勇,谁要再计较生死荣辱,那就真不是个东西啦!
    就连武林门派里头,那些养尊处优的地方豪强子弟,也有好几个热血沸腾,吵着要争留下了断后的机会。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在占据绝对优势的缅军发动的下一波攻势中,正当其锋的留守部队,活下来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李建中悄悄和思忘忧商量:“思姑娘,以本官之见,还是让永昌兵断后吧,你的孟养兵富有和缅军作战的经验,今后的战斗离不开他们。”
    “也许可以不急着撤退”,思忘忧笑笑。小嘴朝旁边一努:“士气可用,坚持一阵再撤吧!”
    嗯,李建中点点头明白了道理,心下倒是一松,可很快他就又忧心忡忡,因为从这里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永昌府治保山的城墙轮廓了,凭借手中的兵力只能节节抵抗,但再往后撤。真的要让缅军兵临城下吗?万一被攻破城池,后果不堪设想。
    罢了,李建中用力咬了咬牙,收回那些杂乱的思绪,把关注放在了正当面的缅军那边。
    看缅兵空前盛大的军容,就知道他们这次的攻势,即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到时候关墙上坚持抵抗的人们,又有多少条生命将被吞没?
    有着一颗仁爱之心的名医李建中。偏偏要卷入令无数条生命消失的战争,这真是件格外残酷无情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预想中缅军的攻势迟迟没有发动。关城上的人们从紧张到疑惑,完全不明白莽应里在玩什么花样,直到看见那个佛郎机军官怒气冲冲的跑到莽应里所乘的战象前面,双方指手画脚的互相质问,这才知道侵略者之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矛盾。
    加尔德诺非常生气,因为他的一名小队长被缅甸猴子杀死了,这个名叫佛朗哥的倒霉蛋在集合时迟迟不到,最后被发现死在距离莽应里随军家属营帐不远的地方,脑袋被割了下来。一腔血流了满地。
    莽应里是东吁王朝的国王,他还颇有做南诏或者大理国王的兴致,此次征伐除了大军之外,还带着自封的文武官员以及后宫嫔妃。
    而西班牙人都很清楚,佛朗哥是个好色如命的家伙。于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莽应里后妃营帐的外面,其实个中缘由不难猜到。
    气急败坏的加尔德诺,毫无顾忌的指着莽应里痛骂:“你杀死了一名基督徒!你这该死的异教徒,上帝会惩罚你的!尊贵的西班牙勇士,不能被你们这群卑劣的人用卑劣的手段杀死。这是谋杀、谋杀!”
    莽应里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似乎对加尔德诺的指控完全莫名其妙,走下战象,和颜悦色的道:“勇敢的加尔德诺先生,是什么原因让你生气?我想我的军需官并没有怠慢你和你的士兵吧,哦,对了,你说谋杀,谁被杀死了?”
    “狡诈的异教徒,你还想狡辩!”西班牙雇佣兵们跟着起哄,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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