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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开回牧场，而科特正在谷仓边上给两匹马装马鞍。

　　其中一匹马浑身乌黑，正在那儿蹦来跳去，好像无比期待接下来的旅途。科特正在装马鞍的另一匹则是灰色的，身上带着白点花纹，看起来正在打盹。我内心祈祷让我骑的会是这匹。

　　科特一边勒肚带一边抬头看我。“兴奋吗？”他问。

　　我抬抬眉毛。“不怎么兴奋，我祈祷别摔断脖子就好。”我退后看着他。

　　他转身向我伸出手。“来吧。”

　　天啊，当他发出这样的邀请让我心口七上八下的。他沙哑的声音以及眼中的神采令我迅速进入紧张模式。我走近过去，当他拽着我的胳膊让靠近马匹时，他那浅色眼眸一直与我保持对视。

　　“把你的左脚踩在马镫上，然后右腿甩到马的另一边。”他说着用手托住我的屁股。“有我在，别怕。”

　　我吞了吞口水照他的指示做。将左脚滑入皮质马镫中，一蹬，觉得他的手沿着我的背向下滑去并轻轻擦过我的臀部。这也许只是一个意外，但还是让我的心跳加速。等我稳稳地坐在马鞍上后，我将另一只脚伸入马镫，然后拉住缰绳。整个过程马儿一动不动。

　　我笑了。“它没睡着吧？”

　　科特抬头看看我，光线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凸显他的高颧骨和方下巴。“我希望你能有安全感。波丽是我们最听话的母马之一。”

　　我轻抚着马儿的黑色鬃毛，她的马肩隆抽了抽。“谢谢。我本来非常紧张。”

　　他走向另一匹马，干净利落地上了马鞍。黑马四处踱步，但科特看起来就与这动物融为一体了。他对我笑笑。“大菠萝①则正相反，是我们脾气最坏的马。”

①此马的名字写作“Diablo”。

　　他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深深地打动了我，让我心荡神摇。看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我的型男警报不禁大作。我忍不住盯着他那夹着马匹肌肉绷紧的大腿看，还有他驾驭那匹兴奋马儿时的强壮上臂。

　　“准备好了？”他问道，并把马掉了个头。

　　“是的。”我什么也没做，但波丽就跟上了科特。这就是我要的马：兼具自动操作和自动加速的功能。

　　我们没有横穿牧场，而是避开工人施工的区域向着旷野进发。我们经过了马迪的老旧褐色拖车和空空的畜栏，沿着一条被踏出的小径向未染足迹的草原骑去。头十分钟除了马蹄踏地的空洞回声外，一切都很安静。但就在这时，科特转过来对我微笑。

　　“轻轻踢她一下。你就能跟我并行了。”

　　我心里非常紧张但是还是照他说的做了。小母马甩甩尾巴，好像对于她不能继续打瞌睡而烦躁，然后她加快了步伐直到载着我赶上了科特。当她加速时，我抓着鞍角祈祷自己不要摔个四脚朝天。他的马儿对着我的小母马喷鼻息并用鼻子蹭蹭她，但他们还是保持前行。

　　远处，白雪皑皑、起起伏伏的山峦直插云霄，像是蓄势待发的火箭。我们的两边是无边无际的青草地，只有在每走几英里后，才会出现牛群点缀我的视野。

　　科特在马鞍上倾身向前指着。“那边的那些是圣胡安山脉。从外边来的很多人都去王冠峰和特莱瑞德小镇滑雪。”

　　我眯起眼，试图看清山顶。“我喜欢滑雪。”

　　“一般你都去哪里滑？”

　　“这要看我想不想跨出州际。在加利福尼亚我常去猛犸湖，但是我也去过犹他州。”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享受行进过程中野花的芳香。“你滑雪吗？”

　　“不。”他叹息。“老实说我从没试过滑雪。”

　　“真的吗？”我张大眼睛。

　　“我几年前本来要去滑的，但是发生了点事。”他耸肩。“我总有一天会滑雪的。”

　　“我可以教你。”当我提议时，他流露出与我一样的错愕表情。我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也许这样他就能看到我也擅长的那些无关于账目的事。我这是试图证明自己有男子气概还是别的什么吗？

　　“你那是想看我摔跟头吧。”他莞尔一笑。

　　我大笑起来。“好吧，我不介意看你跪在我身前，这是真的。”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呸。我的意思只是……你知道……伏在我脚下。”我的脸感觉火烧火燎的。“当我没说。”

　　他哼笑。“我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闭嘴。”

　　“你是在性骚扰我吗？”他咧嘴一笑。

　　我别开视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这些城里人都是这样子。”

　　“说真的。别说了，”我嘟囔道。我的尴尬多半因为我内心中的一部分叫嚣着想要他跪在我面前做一些污污的事。就是他那性感的牛仔气质让我产生出各种下流的幻想。事实上，解决晨勃时，他是我最爱的男主角。但是我不会告诉他的。

　　他伸手摸摸我的肩膀。“放松。我只是逗你的。”

　　我们安静地继续骑行，我的尴尬才慢慢褪去。他的马儿肯定不喜欢这样的闲庭信步，时不时就跑到前头，这给了我视奸科特那强健屁股和宽阔肩膀的机会。我也不想看的，但是事与愿违，我的目光总是锁定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约我出来这趟？”我问，希望找点事让自己不再盯着他。

　　他耸肩。“我们已经几天没说话了。我想我们应该沟通。”他眯眼看着我。“怎么了？你后悔出来了？”

　　“并没有。我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说这话的一天，不过能远离电脑还真不错。我待在拖车房里太久，已经被憋得有点要发疯了。”换做从前，把我关在有电子设备的地方关个几天我都不会觉得难受。我肯定是哪儿不对劲了。

　　他面露喜色。“很好。”对我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城里来的围观群众，你表现得不错。”

　　“好吧，骑这匹马的难度跟骑杂货铺门口的摇摇乐差不多，所以还好吧。”我叹了口气。“她要是小跑起来，我不摔个四脚朝天才怪呢。别怪我没告诉你。”

　　“不。你不会有事的，保罗，”他慢吞吞地说。

　　天啊，我在想，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像那样呼唤我的名字时，对我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在我们骑行的差不多一小时里，科特教我辨识各色植物，从带刺的玫瑰到金花矮灌木。他还告诉我他成长过程中与马迪在农场生活中的一些故事。他与祖父的亲近关系一目了然，看得出马迪在他母亲去世后，多么尽心尽力把他养大。

　　“人生中能有马迪这样的人作伴，你很幸运。“我拍拍小母马的脖子。我的爷爷奶奶都在另外一个州，我很少见他们。当然，我从没见过我姥姥姥爷。

　　科特点头。“没错。”

　　“能看得出你们彼此关心着对方。”我试着去想上一次我真正关心的某人是什么情况。可能是我爸生病那会儿。但是当对象换做其他人时，我肯定都是无动于衷的。

　　“家庭很重要。”

　　“我们家就我和我爸，所以我只能信你这句话了。“

　　“你一点不想念你爸吗？”在马试图加快脚步时，他勒住了缰绳。“你在这儿已经呆了有四周了，对吧？”

　　“差不多。”我耸肩。“我爱我爸。但我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想念他的。”

　　他抬高眉毛。“真的？”

　　“我们不是很亲近。但是他生病时候我很害怕。”回忆起那些日子让我的心都揪紧了。“就像我说的，我爱他。但是他是个严厉的人……或者至少他以前是那样的。”我挠挠头。“他现在变了。我猜他想让我们父子更亲近些，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配合他。”

　　“相信他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要纠缠于过去跟他作对了。”

　　“说得简单。”

　　他耸肩。“不会的。但是如果他真心实意地发生了改变，这是你亲近他的好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不是我光坐在那想怎样就这样的。但当我看到你和马迪之后，我在想，如果你真心相信有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支持你，那样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我挤了挤脸。“妈的，我太情绪化了。”

　　“这一定是新鲜空气造成的。照这个程度下去，到整个项目结束时你就会变得温情脉脉了。”

　　我发现自己在哈哈大笑。“那种事我可不知道。”

　　“我喜欢你变得温情脉脉。”他沙哑的嗓音冲刷着我，将我推上浪尖。“我看得到你细微的改变，我很喜欢。”

　　他带给我的感觉令我困惑。从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过：这种诚恳又毫无戒备的语气。可以说，大多数人——不算本杰——看起来都被我的高冷外表吓退了。但科特似乎并不介意。因为没有想好怎么回复，我就没有接话。于是我就呼吸着野花的芳香，尽情享受洒在肩膀上的和煦阳光。

　　科特看起来并不介意我的沉默，我们继续赶路，穿过点缀着高大金菊花的草原。他不时地看过来，对我报以温暖的微笑。他让我产生出的感觉很奇怪，但是令人愉悦。不知怎地，我们结成了某种不太可能结成的友情。我怀疑它能否持续。美好总是转瞬即逝。但是在当下，我只想让自己相信，是因为我足够可爱，才使得眼前这位性感的放牛娃愿意与我亲近的。





第十二章





　　特科在我身边修围栏时，我手捂着鼻子，盯着几英尺外的一头黑牛。我猜周围那成堆的半干的牛粪就是这糟糕气味的来源。牛貌似对我不感兴趣，但是它毕竟长着角，所以我时刻保持警惕。

　　“能递给我卡口钳吗？”科特伸出手。

　　我看了看脚边那一堆工具。“什么样的？”

　　“蓝色把手。”

　　我在工具堆里翻找。“没有看到啊。”

　　“就在那。”他皱着眉指了指。“蓝色那个。”

　　我抓起一个长条的金属器件。“这个吗？”他点头。“这是天青色，不是蓝色。”

　　他翻了个白眼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给我。”

　　我递给他工具。“给你。”

　　“还真是谢谢您呢，”他懒洋洋地说。

　　我哼了一声。“但是有件事你要知道，你是色盲。”

　　“我嘚妈。”他剪掉一条铁丝摇摇头。“你怕是把整个色环都记熟了吧。”

　　我哈哈笑。“什么？你记不住？”这时一阵狂风卷过，我抓紧我的法兰绒衬衫。

　　午后开始刮风，掀起阵阵牧草的波浪和野花的涟漪。气温下降，我希望自己要是带了夹克外套而不只是一件法兰绒上衣就好了。科特没空管我，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工作。他穿了一件T恤，没戴帽子，那顺滑的黑发随风飘动。我在想它的手感是否也像看起来这般柔软。汗珠挂在他前额，他抬起倒钩铁丝圈时还不时嘟囔几句。他确实是个糙汉。不是我通常喜欢的类型，但是他身上的一些特质吸引了我。

　　我舔舔嘴唇试图遏制看到他结实的二头肌时源源不绝的心动。每当他用力拉倒挂铁丝时，都令他那有力又肌肉发达的肩膀伸展开，令人垂涎。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我主动提议，希望做点事情分散自己色眯眯的想法。“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我乐意学。”

　　他直起身，摘掉手套，用手臂外侧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