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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8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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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本该吸取教训,在挫折中迅速成长,政治上迅速成熟,但他今天的所作所,可以看出他不但没有吸取过去的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不是齐王的主意。”李风云望着李浑,目光冷冽,“这肯定是韦福嗣和李善衡的主意,他们为了自救,竟然在某的背后下刀子,陷我安东于困境,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子雄、李浑一听就知道李风云怀疑他们与此事有关,如果不解释清楚,三人之间必然产生隔阂,直接影响到东征战场上乃至未来的合作。
“这是我们的疏忽。”李子雄抚须叹道,“我们应该想到圣主诏令齐王参加第三次东征,无非就是寻机剥夺齐王的兵权,如此一来齐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韦福嗣、李善衡等人就难逃厄运了。生死存亡之刻,他们垂死挣扎,无所不用其极,结果连累到了我们。”
“百密一疏。”李浑亦是摇头叹道,“我们还是严重低估了圣主,为了铲除对手,他迫不及待,甚至要抢在东征开始前解决问题,结果狗急跳墙,韦福嗣、李善衡,还有一大帮忠诚于齐王的文武僚佐,抢在圣主痛下杀手之前,逃离怀远,逃之夭夭。”
接着李浑迎着李风云的目光,坦然说道,“事已至此,齐王马上就要到了,埋怨愤懑皆无济于事,必须想个对策。”
“对策?齐王都来了,还有什么对策?”李风云冷笑,冲着李浑厉声质问道,“你还能拒齐王于千里之外?你还能与其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李风云勃然大怒了,虽然他强行忍耐,没有歇斯底里的发作出来,但李子雄、李浑都从他的质问里看到了燃烧的怒火。
李浑苦笑,冲着李风云摊开双手,一脸无奈,“这一刀已经插下去了,已经既成事实了,现在我们既不能拒齐王于千里之外,更不能与其反目成仇,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强作欢颜虚与委蛇,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甚至走向失控,给安东带来致命打击。”
李子雄也冲着李风云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尽快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损失肯定不可避免了,唯有想方设法减少损失。”李子雄说道,“当务之急是不惜代价攻克平壤摧毁高句丽,赢得第三次东征的胜利,这是我们减损的前提,而没有这个前提,我们不要说减损了,就连平安返回安东恐怕都是奢望。”
李风云点点头,“明公说得对,事已至此,已无退路,只能勇往直前了。昨天大贺咄罗和耶律铁力从晦发川传来消息,让我们对晦发川两岸的军情有了一些初步了解。本来某还打算再等几天,等大贺咄罗和耶律铁力把粟末靺鞨的军情打探得更详细一点,然后再展开攻击,但如今形势变了,不能再等了,事不宜迟,某明日就率军出发,直杀晦发川。”
李浑再度苦笑,欲言又止。李风云还是愤怒,无意谋取对策,只想避开齐王,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反正安东这一刀挨得结结实实,这仇怨算是结下了,难以化解了。
李子雄倒是平和,不紧不慢地说道,“明天就走?也行,扶余距离晦发川不过四百余里,我们这边大军云集,晦发川那边不可能一无所知,一旦有所戒备,再想偷袭就难了。只是,你走了,齐王这里如何应对?你总要给我们交一个底,不能不管不顾就走了。如果任由我们处置,你是否放心?假如齐王被我们所裹挟,公开与圣主对抗,后果肯定比你想像得严重。”
李风云稍加沉吟,转目望向李浑,“郕公有何建议?”
三人中,唯有李浑是齐王的坚定支持者,双方利益相联,紧紧“捆”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齐王的到来,齐王与各方重新合作,应该是李浑愿意看到的。
李浑稍作踌躇,迟疑问道,“如果齐王要与你再度合作,你是否接受?”
李风云毫不犹豫地答道,“南北大战在即,而这一仗中土不能输,所以某的底线是,凡是可能危害到南北大战胜利者,均不能接受。”
李风云一口拒绝,他不会与齐王再度合作,不会因此激怒圣主和中枢,让中土权力高层陷入更严重的分裂和斗争中。
李浑想了片刻,质问道,“但是去年冬天,尤其在飞狐大军撤进安州之前,你为何还想方设法维持双方之间的合作?”
“很简单,一则某需要齐王牵制圣主,掣肘涿郡留守府,给飞狐留守军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二则希望齐王能够与安州、飞狐在长城内外形成三方呼应之势,继而挟幽燕而胁圣主,迫使圣主和中枢不得不妥协让步,转而结束东征,返回东都,稳定国内,如此中土可集中力量进行南北大战的前期准备,同时齐王和我们亦能迅速壮大,一旦中土打赢了南北大战,齐王必能乘着东都休养生息的有利时机,据北疆而称霸,为夺取皇统打下坚实基础。”
李风云说到这里,目光逐渐森寒,语气也愈发冷厉,“但是,关键时刻,齐王背信弃义,坚决站在了圣主一边,迫使飞狐留守军不得不出塞撤进安州,迫使我安东不得不向圣主和中枢低头拱手送上开疆武功,在明知东都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情况下,还不得不跳进陷阱,长途跋涉数千里远征高句丽,殊死一搏。”
“一个背叛者,一个置我们于死地的背叛者,你让某继续与其合作,继续把某和二十余万人马的性命托付给他,你想干什么?你目的何在?你想让齐王踩着我安东二十余万尸骨走回东都吗?”
李浑无言以对。
李子雄再一次向李风云摇手,示意他冷静一点,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拿出对策,互相指责无助于解决问题。
“形势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双方已无合作之可能。”李子雄望着李浑,郑重说道,“虽然你有你的立场,你有你的目标,但齐王与安东已分道扬镳,尤其在南北大战结束之前,安东绝无可能支持齐王,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请郕公务必信守承诺,千万不要像韦福嗣、李善衡一样为一己之私而置安东于不顾,陷国祚于危难。”
李浑尚未说话,李风云又冷声开口了,“南北大战来得越快,圣主对西京的手段就越是凌厉,否则两京根本就不可能搁置矛盾一致对外,而陇西成纪李氏恰好是最好的下手目标,屠灭了你陇西成纪李氏,既可以有力打击陇西武人,又可以重创西京,还能把齐王的势力一扫而空,如此既能最大程度消除国内祸患,又可以更快集权于中央,可谓一举多得。所以某对你说过,在南北大战开始前,你和陇西成纪李氏务必小心谨慎,千万不要给圣主下手屠戮的机会,否则必有身死族灭之祸。”
面对李风云的威胁,李浑气愤填膺,脸色极其难看,但他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和陇西成纪李氏现在是圣主的眼中钉肉中刺,岌岌可危,而安东就是他的避难所,南北大战则是陇西成纪李氏的救命稻草,此刻他如果一意孤行,继续拉着齐王在皇统斗争的漩涡中左冲右突,严重损害安东利益,置裴世矩和李风云于死地,结果可想而知。
“好了,言尽如此,郕公亦不会再抱幻想了。”李子雄急忙打圆场,一边伸手拍拍李浑后背,一边对李风云说道,“如何应对齐王,你拿个对策。”
“唯今之计,只有向圣主妥协。”李风云手指李浑,愤懑说道,“你我联名上奏圣主,向他做出承诺,东征结束之日,就是齐王返回东都之时。另外,急报安东大都护府,请裴大都护亦向圣主做出承诺,安东大都护府和安东大军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国祚和圣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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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日暮途穷
四月初六,高句丽首府,平壤。
最近从辽水一线传来的各种消息证实中土极有可能发动第三次攻击,这让高句丽王高元和他的中枢大臣们焦虑不安,夜不能寐。
这场战争已经进入第三年,虽然从去年初秋开始中土大军就停止了攻击,撤到了辽水以西,但中土皇帝始终滞留于边疆,一直没有返回东都,中土的大军也始终滞留于怀远镇,一直没有撤军迹象,这足以说明中土并没有放弃攻击,于是高句丽不得不继续动员全部力量进行备战。
然而,高句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在过去两年里,高句丽倾尽国力与中土作战,消耗巨大,产出甚少,人口和物资都急剧减少,虽然第一年大捷,缴获很多,第二年也把中土大军成功阻挡于鸭绿水,让一半国土免遭涂炭,但这并不能拯救高句丽于水火,不能阻止粮食危机的爆发,不能遏制国力的衰落,尤其去年底大饥荒席卷鸭绿水两岸后,形势加速恶化,大量人口逃离家园,民心因此崩溃,军心因此动荡,败亡之阴霾笼罩了整个高句丽。
与此同时,新罗、百济两个老对手乘火打劫,落井下石,频繁越境侵掠,对平壤构成了严重威胁,牵制和分散了高句丽相当一部分力量,而多年的盟友粟末靺鞨看到高句丽迅速衰落,岌岌可危,立场和态度也随之改变,不但加大了对高句丽的“敲诈”力度,还开始觊觎高句丽的领地,暴露出其贪婪和血腥的狞狰嘴脸。
高句丽的外部是群敌环伺,四面楚歌,而其内部,高句丽王高元则是众叛亲离,威信丧尽。
一个王国衰落了,觊觎蚕食者众,而一个强者没落了,不能给盟友和部属带来现实利益了,当然避免不了众叛亲离,更不要说在高汤、高元父子称霸远东的过程中,为了从宗主国中土身上多咬下几块肉,频繁入侵中土,遭到了平壤亲中土派的强烈反对和极力阻挠,结果可想而知,高汤、高元父子用尽一切手段打击和清除政治对手,对立双方因此结下生死仇怨,而如今血淋淋的事实证明,高汤、高元父子和支持他们的贵族们自食其果,为自己不切实际的王霸大业付出了惨重代价,给高句丽带来了灭族之祸。
高元可以死,支持高元的贵族也可以死,但高句丽不能亡,这是目下一大批在绝望中挣扎的高句丽贵族的共识,于是他们煽动绝望的平民发动叛乱,游说和鼓动地方官员和军队将领背叛高元,试图推翻高元,拯救高句丽,以向中土投降来赢得族群的生存,来重建一个新高句丽。
这种内忧外患的局势下,高元和他的支持者们焦头烂额、顾此失彼、穷于应付,已难以为继,此时不要说集中全国力量迎战中土的第三次攻击,就连稳定平壤政局、稳定国内局势都难以做到,可谓内外交困、日暮途穷了。
这天高元急召大将军乙支文德和姜以微,告诉他们一个虽早有预料但始终抱有一丝侥幸的坏消息,中土皇帝于二月二十下旨第三次攻打高句丽。
乙支文德和姜以微不约而同地望向丞相高建武,目露不满之色。如此重要消息,竟然到现在才传到平壤,贻误大事啊。
丞相高建武出身王族,年过半百,身材削瘦,憔悴不堪,发须因过度操劳而呈灰白之色,给人一种苍老衰弱之感。他看到两位大将军都露出质询之色,不禁无奈摇头,“自斛斯政逃亡而来,中土皇帝便对其内部展开了一次大清洗,对重要机密的管控亦更为严格,我们已经很难从其内部获得有价值的消息。至于这个消息,已经在怀远镇半公开了,所以我们的眼线才能打探到。”
“如此说来,中土人马上就要发动攻击了。”乙支文德与姜以微四目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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