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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量-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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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付宇一口水没有咽下去,生生的喷了出来。
  ***
  赵天飞死的很偶然。
  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喝的有些高,他脾气本就不好,只是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看着好了不少而已,醉酒后本性外露。
  调戏妹子,对服务员发火,这都是小事。
  他这几天原本就憋着一股气,去上厕所的时候,和一拨人小年轻在走道上撞上,有了肢体的触碰,两方不合,就从口角上升到了斗殴。
  这边赵天飞借着酒气上头,觉得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一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打架火气上头,连爹妈都不认识,哪还有什么理智。
  其中一个二愣子,敲碎啤酒瓶,拎着啤酒瓶的一端,就朝着赵天飞捅了进去。
  这一捅,伤到了肺部和大动脉,还没有送到医院人已经凉了。
  赵天飞没有家室,父母早就死了,周延吉一边置办着他的后事,一边查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事情翻来覆去查了一遍,无论怎么查,都证明这是一件偶然的事件。
  那几个小年轻因为故意杀人罪,已经正式被起诉了,就等判决下来,捅人的那小子即使不判死刑,大概也要蹲一辈子牢。
  事情似乎从到这,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
  要是没有之前没有遇见那个男人的话——
  “我之前跟你们说了,那个男人有点邪……”钱思德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我千叮咛万嘱咐,让老赵小心点,他就是不听……”
  这话,钱思德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几遍了。
  刚开始周延吉还不觉得什么,听多遍之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毛,他手把玩着一串佛珠:“只是巧合而已,大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话也不知道在安慰钱思德还是在安慰自己。
  钱思德明显没有得到安抚,情绪反而焦躁了起来:“巧合,什么巧合,那人——你是没有仔细看那个男人,年纪轻轻的就一身死气,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慎得慌。我之前就说了,我们年纪也大了,寻仇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和老赵非不听!你说我们是不是——”
  周延吉似是预料到钱思德想说什么,出声想打断钱思德的话:“大哥!”
  “报应!”
  两个人同时出声,报应两个字说出来,就如同擂鼓一样,在脑子里炸开了。
  两个人在瞬间都有些发懵,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楼底下偶尔穿过的摩托车,按着喇叭,一路渐行渐远。
  “大哥。”周延吉率先回过神来,他放下手心的佛珠,手心已经湿透了,“你先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过去了么,这样,法源寺的佛法听说很灵验,您去上柱香,添点香油钱怎么样?”
  钱思德似乎这才找到了主心骨,走到阳光下,心理一直涌出的心虚和恐惧也似乎淡了不少:“这提议好,这提议好,我过两天——不,我还是明天去看看?”
  “我明天送你过去,不过送到就得走,早上还需要有批货盘点,到时候我叫车去接你。”
  钱思德本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周延吉平静的脸色,收回了话头:“好,我明天替你也上一柱香。”


第七十二章 
  法源寺的香火一直鼎盛,信客和游客众多。
  第二天两人难得起了个大早,路上没有堵车,所以到的有些早。
  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堵了一批人——都是排队抢上头柱香的人,退休后的老年人居多,零星几个年轻人在中间,反而有些显眼。
  他们或站,或蹲着,大部分不在意的人干脆直接坐在台阶上,等着寺门打开。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人只是站在了院门口,就似乎踏在了寺庙的历史和禅意之中。
  周延吉通体舒畅,有些遗憾自己今天不能上香,盘算着下次陪着老大再来一次:“这个地方看着就有灵气,我以后老了在这出家得了。”
  “就你不清净的六根,佛门也不收啊。”
  钱思德扫了一圈没有找到第一排台阶找到空位坐下,正打算跨过第一排走到后面,周延吉已经弯下腰,掏了一百块钱,对着坐在台阶的年轻姑娘说:“小妹妹,能不能买您个座?”
  年轻姑娘半低着头没说话,倒是很痛快的接过钱,让出了自己的位子。
  钱思德坐在台阶上,吐了一口浊气,像是把这些日子的惊惧也一同吐了出去,对周延吉说:“你先回去吧。”
  周延吉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
  目送周延吉离开,钱思德的注意力被身边的动静拉了回来。
  ——不远的地方,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矍铄,笑容满面。
  老太太乐呵呵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套着很多张大饼,厚厚的一沓,看着有十来张。
  她将塑料袋解开,先递给老头一张,然后开始招呼周边的人。
  “这是我自己烙的病,现在还热乎的,你们也拿一张尝尝?”
  佛门很多信徒,都讲一个善字,这老太太明显是怕有人吃不上早饭,所以特意背来的,周遭的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禁不住饼却是烙的好,隔着老远都闻到了淡淡的焦香。
  于是你一张我一张,不一会,就分了大半。
  最后还剩下三张,老太太自己留了一张,转手递在了钱思德的面前:“孩子,你没有吃早饭吧。”
  钱思德的确没有吃早饭,他住的地方和法源寺离的远,天没亮就赶着过来,压根把吃早饭这事儿给忘了。但是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孩子,愣了一下,视线定格在了老人枯树皮似的手。
  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想起了启山的那两个老人。
  那户老太太也是这样,长的慈祥,手跟即将枯死的树枝一样,到处都是口子和纹路。
  后来呢?
  那只手在斧子下,脆弱的就像是田里堆积着的稻草,轻轻一折,就断了。
  “不用了。”
  钱思德忍住最后一点理智,才没有将眼前这双手打开,他拎起自己矿泉水瓶,往挪了挪几米,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开了这一对老人。
  老太太手僵在原地,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爷爷,嘴唇抖了抖,什么话也没有说。
  周遭的人有些看不下去。
  这老太太明明是好心,即使不想吃,客气回几句是最起码的礼貌吧,这种态度做给谁看啊?
  尤其是刚刚接收了老太太好意的路人,正打算出来说几句话,一个年轻的姑娘从角落的位置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两个老人的脚边。
  “奶奶,能给我一个饼么。”姑娘长着一张娃娃脸,穿着的抓绒卫衣领子刚好遮住了下巴,显得一张脸更小了,“我快饿死了。”
  老太太回过神,递过去一张饼:“孩子,给你。”
  “我都二十五了,可不是孩子了。”姑娘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斌,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姓木,叫我小木就好了。”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都被逗乐了:“二十五就不是孩子了啊,在我们面前,谁都是孩子呀。”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那姑娘啃着饼装模做样叹了口气,“这饼太好吃了,吃人家的嘴短呀。”
  一群老头老太太哈哈大笑,觉得这闺女招人稀罕,都明白这姑娘一直就坐在角落里,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时候出来,是特意给两老化解尴尬的。
  长得讨喜,说话也讨喜。
  这段插曲被一个姑娘插科打诨过渡了过去,周围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络了起来,一直到寺院的大门打开,两位老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钱思德坐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像是和对面的一拨人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随后赶来的游客越来越多,到开门的时候,已经人挤人的地步。
  他恰巧站在了那姓木的姑娘身后,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挤着,不自主的撞了上去。那姑娘身材有些较小,这一撞几乎将她手中拎着的袋子撞了下来。
  “抱歉——”钱思德低低的说了一声,抬眼刚好看见了前面姑娘回过头时的眼神。
  ——幽幽的,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
  木鱼一推开门,就闻到了家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排骨汤,光闻味道,就成功勾起了木鱼肚子了馋虫。
  她放下包,手中抓着一块木牌,顺着香味找到了厨房的,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在灶台前,穿着浅灰色的高领线衣,围着蓝格子的围裙,手中拿着勺子在瓦罐里搅了搅,放了些蒜花下去。
  “回来了?”他盖上瓦罐,将勺子放好。
  侧过头就看见木鱼立在厨房门边,见她脸上带着笑容,眼神温和,看来一天都很顺利,“见到大师了么?”
  “见到了。”木鱼将手中把玩的木牌给司度看,“话我带到了,资料也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大师说他会在意的,等轮回回来跟他们详聊。诺,还送给了我两个平安符,这个是你的。”
  平安符对常人的用处就不大,对他们这些人就更没有用了,不过一些纪念品的纪念意义,远比它原本的意义要来的重。
  司度接过木牌,扫了一眼:“这是平安符?”
  为什么是泛红色的?
  因为这是姻缘符呀——
  木鱼直视着司度,睁眼说瞎话:“大概各个寺庙的平安符制式不一样,现在不还讲究与时俱进么,我看着这样式挺漂亮的,你系在包上怎么样?”
  “好。”司度也没多在意,将木牌塞进了围口袋里,“你先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司度下厨,木鱼一直是抱着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心态,要不是要表现出些许矜持,她都要把脸埋进碗里了。
  “今天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没有?”司度像是无意间问道。
  这是两人平常聊天基础的开场白。
  司度平常端着的家长气势,这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多少,不过半年下来已经好很多,聊天时顶多语气从叔叔辈的人,转到了哥哥辈的人。
  好歹同辈了。
  木鱼想了想:“法源寺庄重肃穆,好玩的事情倒是没有遇到,但是遇见两个奇怪的人。”
  司度:“怎么说?”
  “两人年纪差不多,四五十岁中年男人,身上煞气很重。”木鱼想了想,“一个吧,出手就是百元大钞,说要买我当时坐着的台阶位子,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问题。而另一个——”
  司度低头喝了一口汤,就听木鱼说:“他大概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敛起双眸:“生老病死,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你无须太过在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瞬间没有绷住表情,大概让他看出什么了。”木鱼表情有些疑惑,“可怪就怪在,即使从我神情看出什么,大部人也不会太当一回事,可他见到我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司度夹了一筷子青菜给木鱼:“想不通就不用想了。”
  木鱼看着司度的侧脸,果断扔开不想了。
  他们这样的人,首先学会的不是该怎么记住,而是该怎么忘记。
  ***
  “大哥,到底怎么了?”周延吉看着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钱思德,叹了口气,“不是去了法源寺烧香了么,怎么回来成这样子了。”
  这明显是吓得。
  钱思德眼神有些飘,似乎才发现周延吉进屋了,声音嘶哑:“你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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