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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一下，所以把我拽进镜子里的人并不是我的镜像吗？！”藤丸立香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就是另一个我？！”
　　“准确来说，应该是平行世界的你吧？”
　　能够穿越到别的世界的天野立花非常快速的接受自己的推断，之前在镜子外面的世界时，立花的记忆和理智纷纷蒙上一层纱布。现在洗去了那些不知名的影响，她很快便得出了准确的答案。
　　“我之前试探过，他有迦勒底的记忆，但是没有和我重新相遇的记忆。”
　　“原来平行世界的我还是没能找到立花你吗……”
　　“……嗯。”立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立香失落的表情，将残酷的推断吞回肚子里。
　　那些掩埋在试探之下被推断出来的残酷真相，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只不过是推想而已，天野立花却也能从中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她无法想象自己救世失败后的模样，也不想看到藤丸立香那双澄澈的眼眸蒙上血色的阴影。
　　镜像里什么都没有，两人同行走了一大段路，就像原地踏步一样，满目都是灰溜溜的雾气。他们偶尔能从某个镜面一样的东西看向外面，当他们尝试着走到外部时，却打不破透明的屏障。
　　“太坚硬了吧……”藤丸立香低声咕嘟，“这是什么金刚钻做成的镜子吗？”
　　“试一下阴炁弹？”
　　天野立花抬起手，示意藤丸立香走远一些，她小心的朝屏障伸出手指，凝聚的魔力像子弹一样飞出去，却不像想象那般被反弹或者打破，而是直接穿透屏障飞了出去。
　　屏障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又在一秒以内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看来它对魔力无效。”
　　或许他们得全身包裹着魔力才能从镜像中走出去。
　　立花身上还穿着从镜像进来时穿的居家服，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普通衣物，不是什么魔术礼装，也没有特殊的功能。
　　她的视线落在藤丸立香身上，俊秀的少年此刻穿着的是迦勒底的战斗服。
　　“你试试？”
　　包裹着战斗服的部分能够轻易的从镜像中出去，可是剩下的部分就不太行。藤丸立香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半个身体在外面，头和手还在镜像中。
　　天野立花沉吟，盯着藤丸立香许久，眼神闪烁。
　　“我有一个办法。”
　　……
　　这对藤丸立香来说，是一段必须删除的记忆。
　　他以一种奇异又屈辱的姿势，把半个身体挪到外面，然后开始面无表情的用一只手脱战斗服。脱下的衣服被他翻了回去，遮住半个身体，从而彻底走出镜像。
　　等他用同样的方式把天野立花带出来的时候，这个可怜的救世主在冰天雪地中□□着身体，羞耻和寒冷一同涌上。他假装无事发生，并且删除了记忆，清空了回收站。
　　可即便如此，在两人沉默着不说话的路途中，少年的眼神依旧像死亡一样飘忽。
　　啊，人生啊。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到底有多尴尬。
　　时间不等人，他们也未能尴尬太长时间。另一个藤丸立香从镜像出来之后不见身影，两人要赶紧找到他。
　　毕竟外面的世界还有不少从者在，立香还得联系一下BB，赶紧找到另一个藤丸立香的位置。
　　从镜像出来之后，震惊的人变成了天野立花。她一直认为她之前待的世界是梦中，实际上是梦中之梦，远达意识深处的地方。
　　她茫然的跟着立香穿越灵子通道一样的地方，抵达梦境第一层。而在这外面，有着非同一般的景象。
　　无数被破坏的迦勒底映入眼中，救世主的心脏像是被手握住一般，狠狠的纠痛。
　　“这些……都是迦勒底？”
　　冰封的，火烧的，轰炸过后的，充满血气的……死气沉沉的迦勒底。
　　“……”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喉咙仿佛吞了硬块。
　　另一个藤丸立香，到底看到了什么？
　　藤丸立香之前已经看过许久，这次出来早已有心理准备。他带着天野立花跑到离灵子通道更远的地方，呼喊着BB的名字。
　　“BB？你在不在？”
　　“无处不在的BB酱当然会在出口等待柔弱的前辈们呀，不过现在BB酱有点忙哦，前辈你们按照我的指示走过来吧，我等你们哦！”
　　一段重复的语音在偌大的“空城”中反复播放，在寂静之中相当的诡异。
　　站在立香旁边的少女神色惊讶，眉头一挑：“前辈们？”
　　“对，在这里的从者拥有双份的记忆。”
　　“……我记得……你应该是不认识BB的吧？”
　　天野立花往后退了两步，主动造就安全距离。她试探般的看向黑发少年，对方一脸无辜的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相遇的记忆，但是却有奇妙的熟稔感。”
　　少女表情微妙起来。
　　“但是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假的！”少年真诚的说道，“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
　　立花拒绝对视，这个保证太蠢了。
　　她移开视线。
　　“呜呜呜立花你快看我啊……”
　　“现在这种情况，真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了，”天野立花单咳一声，小声说道，“立香，你会带我回到现实世界，对吧？”
　　雪霜之地，身上沾了些许白雪的少女看起来仿若琉璃般脆弱，琥珀色的眼眸在艳阳之下接近透明。她像一朵苍白的蔷薇，孤单又可怜。
　　立香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他想起立花和他说过的那一段漫长的时光。
　　他想道歉，想对立花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最终，他只是点点头，郑重的承诺。
　　“我们会一起回去的。”
　　“——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卷真的很难写。


第78章　
　　藤丸立香·Alter从镜像出来之后；　因着暂时无法定位天野立花的所在，所以不能将她一同带出来。
　　事情说大不大，Alter想了一下；　决定先解决掉外围的那些从者们。
　　即使变成反转的从者；　Alter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存在。他懂的魔术依旧只有曾经学习过的部分，体能倒是大幅度上涨，但是和英灵相比，的确是过于孱弱了。
　　但是他有一项奇异的特殊技能，或者说是宝具——
　　总共三层的＇妄想空庭＇；　能够在梦中构建新的世界。
　　第一层是荒诞扭曲的世界；　妄想空庭。
　　第二层是虚幻空想的世界；　空想虚城。
　　第三层是失落渴望的世界，失落王座。
　　每一层的流速都不同；　Alter将天野立花拉入第三层，在那里，他们度过了一年的时光。
　　可以说，现在的世界正是Alter主宰着；　所有进来的从者、御主都是他掌中之物——当然；　这只是理想的状态，实际上他还是没能隔着层感受到不知所踪的天野立花的位置。
　　只要还在梦境里；　Alter总会找到自己的珍宝的。
　　他无比自信的想，朝着艳阳下的白雪之地走去。
　　……
　　Alter运气实在不好，不管是现实；　还是在梦境，他的运气大概是喂给了曾经拯救过的特异点；　从而爆发出的“不幸”后遗症。
　　他首先遇到的是等在不远处的BB，这个陌生职阶、陌生名字的从者十分特殊；　在交谈之中飞快的拆穿了Alter伪装的身份。
　　“咿呀～居然欺骗纯洁的BB酱，”具现化的紫发美少女从者不满的鼓鼓脸颊，“好过分哦，BB酱要给你一点惩罚才行！”
　　Alter开始警惕起来，对面的BB不满的嘟囔：“你以为用前辈的样子BB酱就会心软吗？BuBu——那你就错啦！就让BB酱把你当做不乖的前辈，好好调/教一番吧！”
　　小恶魔从者眼睛变成红色，笑容变得意外的邪恶起来。
　　“不许逃哦，BB酱要上了！”
　　手持教鞭的AI从者挥舞手里的武器，一连串不科学的粉紫色光芒飞快的飘出来，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攻向了Alter。而在战斗期间，BB还有心情分心给真正的御主留言。
　　她现在稍微有点忙，虽然并不是很愿意在没有御主的情况下和敌方的BOSS单挑，但是稍微拖延一下，BB酱还是能做到的。
　　“BB酱可是不会被前辈以外的人打倒哦！樱光线！”
　　对面顶着前辈样貌的BOSS实力并不强，至少他的攻击手段过少，大部分都是很好对付的魔术类型。
　　让BB觉得难缠的是，整个世界都是对方的领域，他可以在小范围内校准攻击的精准度，BB一开始大意被击中了几次，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但是还是没能近身。
　　“真是死缠烂打的客人呢，BB酱要生气了！”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Alter低声说道，直接动用权能把AI从者从他的世界中排挤出去。
　　紧绷的战斗才刚刚开头便结束了，Alter面对有些混乱的场地。他转头看见被破坏了一部分的某个迦勒底，查看它的编号之后重新组合，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种重组其实是在浪费他本身的力量，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取代真·藤丸立香的行动宣告破裂，Alter并不在乎，那不过是心血来潮时想到的而已，他原本就没打算能成功。
　　他现在觉得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比较好，把所有入侵的从者都赶出去，只留下藤丸立香和天野立花两个人。
　　为了复仇，为了平复心中的嫉妒和蚀骨的恨意，他必须杀掉那个愚蠢的“自己”，从而获得真正的宁静。
　　为此，他需要把他藏好的圣杯拿到手，借住它的力量排挤外来者。
　　Alter很快便决定了之后的走向，他不急不缓的走过拐角，却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从者，正靠着墙，闭着眼睛。
　　他有些茫然，平静的相遇让Alter想起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白发的男人睁开眼，红色的眼眸像玫瑰的颜色。
　　绮丽迷人。
　　他遇到的是Avenger基督山伯爵，爱德蒙·唐泰斯。两位真正的御主都没能遇到的男人，竟然被Alter首先发现——实际上，应该反过来才对。
　　是爱德蒙先发现的他。
　　白发的男人一眼就看穿了Alter的真实身份，或许还有些震惊，从者闭着眼睛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随后睁开。
　　“那么，就在最开始回答吧——你复仇的对象到底是谁？”
　　Alter没有怀抱任何侥幸的心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曾经和他并肩作战过的从者，没有做多余的动作。Alter并不想和任何从者交手，除了那个叫做BB的女人之外，其余来的人都是他熟悉的存在。
　　与以往的友人敌对，不论放在谁身上，都同样的残忍。黑发的复仇者甚至想着，就这样算了吧，放弃计划的一切，反正一开始也没有想过成功。
　　他只是……失去得太多了。
　　命运并没有站在他的一侧，所以他被剥夺了一切。Alter想起那个镜子外面的自己，还没遭遇失败的少年眼眸是天空的颜色，他天真，善良，拥有还未失去的一切。
　　成为复仇者的少年到底想要向谁复仇呢？
　　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曾经名为“藤丸立香”的复仇者不会憎恨令他失败的魔神王，不会憎恨没能成功的从者，只会埋怨，厌恶着作为失败者，却还苟延残喘的自己。
　　藤丸立香和Alter之间，到底差了些什么，能让明明是相同的存在拥有不同的结局？是每一次锻炼不够努力吗？还是缺少了学习魔术的天赋？
　　注定失败的人，凭·什·么·当·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