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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衍手里的笔停了下来，画本合上。
　　“画完了？”同桌奋笔疾书。
　　“没有，还差一点。”
　　“哦，还差什么？”
　　季衍的指尖节奏性地敲着嘴唇，含糊“唔”了声，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要量一下，才知道有多细呀。”
　　“什么有多细？”
　　季衍看向窗外，眸色沉淀了浓郁的墨色，嗓音低沉：“摸起来会很软的吧。”
　　哥哥。


第四章　
　　开学第一天，高二一班新转来了一名男生，长得特别帅，据说刚进教室的那一刻整栋教学楼都可以听到一班的女生激动沸腾。
　　当天学校贴吧和告白墙就贴了几百张这名男生的照片，迅猛之势甚至与高三的年级大佬洛城持平。
　　洛城虽然学习渣，但胜在颜好，常年冷淡的表情挂在脸上，自有一番禁欲风情。
　　他面相冷，在校期间据不完全统计就无意识拒绝了近十位女生的告白，这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可能更多，但无人知道。且不说洛城记不记得，那些被拒绝的女生更不会将这种事拿出来当睡前谈资或者到处招摇。
　　有一次洛城与王大麟在校外买了早餐进学校，在门口遇到了几个女生。
　　女生们推推搡搡，把一个比较娇小的女孩子推到了他面前。
　　他当时正捧着手抓饼，嘴巴里正嚼着一口。
　　女孩子耳朵红脸也红　欲言又止地盯着他。
　　互相盯了半晌，洛城挑了挑眉，眼神询问有事吗。
　　女孩子却好像被吓到了，交叠握着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洛同学，我……”
　　“你想吃这个？“猝不及防，女孩手里被塞了一份手抓饼。
　　王大麟看着自己手里还剩一份的手抓饼：”……。”
　　“不好意思，我们要上课了，对了，不用谢，不用还钱。”
　　两人绕过石化在原地的女生们走远了。
　　洛城是个直男，还是那种比较可恨的直男。
　　再后来，这件事出了圈，洛城又多了一个“人美心善“的标签。
　　不过最近人美心善的洛城本人有些苦恼，连吃最爱的手抓饼都心不在焉的。
　　他看上了对面教学楼的一小孩，虽然小孩比他高，但这并不影响他要当小孩男朋友的想法。
　　洛城睡了最后的一节物理课，把校服外套绑在腰上就与杨川和王大麟出了教室。
　　王大麟拿着包饼干在啃，碎屑还抹了一嘴。
　　“都要去食堂了你还吃什么？“杨川问。
　　“我坚持不住了，等会儿去食堂路上我怕没力气了。“
　　杨川无言以对，只有洛城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三人下了楼，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一水儿蓝色的身影，都在往各个食堂走。
　　“人好多，城哥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最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饭店，东南亚美食，咋样，好像还不错。”
　　洛城懒得很，直接往外走：“去吧。“
　　“我最近都累瘦了，城哥你摸摸，我肚子上的肉都少了。”
　　“哦。”
　　杨川好笑道：”你能把你嘴上的饼屑擦掉了再说话吗儿子？“
　　“川啊，你带纸了吗？“
　　“干嘛？“
　　“我刚刚脑补了一下等会儿要吃的菜式，流口水了好像。“
　　“……没纸，我一般不带影响我猛男形象的东西。”
　　刚掏出一包纸巾的洛城：”……”
　　三人出了校门，傻逼似的驻足了一会儿，洛城终于忍不住问：“你说的饭店在哪？”
　　王大麟挠头：“我好像忘记了，别急别急啊，我侦察一下。”
　　“城儿，我想打爆他的头怎么办？”
　　还是洛城拿出手机开了导航。
　　杨川捋了一把头发，拿出一个小皮筋将额前的碎发扎了一个小揪。
　　从校服外套里又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叹了口气。
　　“还是迷人的，幸好。”
　　“风这么大，发型都给我吹乱了！”
　　三人沿着路边直走，王大麟顿了顿，疑惑道：“嗯？那是高二的季衍吗？”
　　洛城停了步子，往王大麟指的方向望过去。
　　男生很高，戴着黑色的口罩，校服外套规规矩矩地穿着，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杨川：”牛逼啊儿子，这样你都可以看出来？“
　　“也不是，就我们学校告白墙有很多他照片，都是偷拍放上去的，我看的比较多嘛。”
　　季衍看见了他们，似乎笑了，眉眼弯弯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王大麟还招了招手。
　　洛城默默关了导航。
　　杨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解：“你天天去学校的告白墙看什么？”
　　“看有没有人偷偷暗恋我啊。”
　　杨川“……”
　　这时洛城碰了他一下：“我发型乱吗？”
　　杨川：“？“


第五章　
　　季衍是真的很漂亮一个男孩子，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原本这样的长相看起来应该是不易亲近的，可是那一对梨涡衬得他的脸实在是太乖了，所以正好中和了那种疏远感。
　　“洛学长！“小孩笑得很腼腆，眼睛盯着洛城。
　　一切都很美好，如果季衍没有完全忽略了旁边还站着的两个人的话。
　　“嗯，季衍。”
　　杨川一副不可思议脸。
　　Hello？看不见我吗？
　　我还扎了个这么明显的冲天辫，时尚又招摇好吗！
　　王大麟依旧热情得很，小眼睛眯起来显得特别憨厚：“学弟也是出来觅食的吗？没吃过的话跟我们一起呀，人多热闹嘛。“
　　“会不会太麻烦学长们了？“
　　“麻烦什么麻烦，相遇即是缘。”
　　洛城：“不麻烦，你想去哪里？”
　　杨川彻底被无视了，他很不开心，冷笑了一声：“学弟这么客气干啥，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出钱AA嘛，对了学弟，你吃的不多吧？”
　　洛城看了他一眼。
　　季衍展颜一笑，青涩又乖巧道：“没事，我请客吧今天，学长们想吃什么？”
　　其他三人俱是一愣。
　　事情的走向有点怪异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川，肚子里叽里咕噜打了半天草稿，憋出一句：“……也没必要，怎么能让你请呢。”
　　寂静中一辆摩托车飞速从旁边驶过。
　　杨川的小揪揪在风中抖了抖。
　　“请也应该是我们请啊。”
　　“那你请吧啊川。”王大麟笑得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早说嘛，害我还带了现金。”
　　杨川脑子一时不察瞬间祸从口出，想挽救都来不及。
　　季衍：”学长破费了。“
　　杨川差点没一个手痒扇了还在乐呵呵的王大胖。
　　风吹得人脸疼，空气中似乎传来“啪啪”作响的打脸声。
　　洛城思虑片刻，总觉得这样不好：”我请吧，都一样的。“
　　杨川扯着自己手臂的爪子一顿，懵比的眨了眨眼睛。
　　王大麟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点头。
　　“洛学长，那就我来吧。”
　　“嗯？”
　　“我吃的比较多，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们额外破费不好，所以还是我来吧。”
　　“哎呀你们几个咋这么客气，谁都可以的嘛！不要争来争去啦，这次不请的那就下次再请嘛，不急的嘞。”
　　杨川看着季衍，又看了一眼手舞足蹈的王大麟，内心很复杂。
　　MMP！
　　解决完了午餐，杨川像往常一样提议去附近的网吧呆一小时再回去学校，时间刚刚好。
　　王大麟揉着肚子表示可以即刻启程。
　　“我不去了。”洛城面无表情的拒绝。
　　“啥？”
　　杨川合上小镜子，觉得人生观受到了严重冲击。
　　王大麟连肚子都忘记揉了。
　　季衍正在背对着他们刷手机，没什么反应。
　　洛城偷偷看了看季衍，一脸正直严肃：“我一般不去网吧，你们两个自己去吧。“
　　口中的两人：“……”
　　为何如此诡异的话洛城都能说出来？
　　杨川毫不怀疑这人已经鬼上身了。
　　于是他脱口而出：“城儿，你是不是发神经？为何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王大麟：“或许是得了神经病吗？”
　　洛城：“……闭嘴！”
　　杨川不死心，“唰”地把小镜子举到洛城面前：“让我来看看究竟是哪方妖孽，呔！”
　　洛城默默攥起了拳头。
　　“我来瞅瞅！”王大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驾驶跑到洛城身后，踮着脚尖去看镜子里的人，然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大脸吓得拔地三尺高，尖叫声划破长空。
　　杨川被震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洛城耳膜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咬牙切齿，又忍住了。
　　季衍勾了勾嘴角，笑意一瞬即逝。


第六章　
　　洛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脸皮薄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脸有些热。
　　是气的，大部分是气的。
　　他抿了抿唇，抑制住快要被气笑的表情，道：“还有什么异议吗？“
　　杨川转了转眼珠子，咳了几声：“那个，那我们先走了。“
　　王大麟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点头，又问：“城哥你要去哪？”
　　“我送季衍回去。”
　　一阵沉默。
　　季衍刷着手机的手一顿，按灭了屏幕。
　　“你们两个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走！”言下之意就是要滚赶紧滚别磨磨唧唧的。
　　季衍转过身，站在了洛城身后，犹豫道：“洛学长，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不去网吧，送你回去。“
　　“刚好把剩下的作业补完。“
　　杨川拉着王大麟跑了。
　　跟背后有鬼追着似的，溜得飞快。
　　季衍望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眼底缓缓浮出笑意，视线落回身前人白皙光滑的后颈上，眸色渐深：“谢谢你呀哥哥。“
　　洛城回头，撞上季衍的目光。
　　小孩单单纯纯的笑容，十分真挚地看他。
　　洛城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呢，真是招人疼。
　　“嗯，没事的。“
　　虽然内心的禽兽想法……
　　但洛城是个正经人，不是街头市井的那些流氓，他要一步一步追到季衍，而不是一上来就是打直球，那样会把人吓跑。
　　于是正经人洛城拍了一把心上人的屁股，面无表情地问：“对了，你这裤子是哪里买的，看起来材质还不错。“
　　摸起来更不错。
　　弹弹软软的，跟本人一样呢。
　　季衍如被惊吓到的小动物，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瞧他。
　　“哥哥，这是校服裤。“
　　洛城：”……”
　　第一次耍流氓，还TM翻车了。
　　靠，一定是没找好主题，再来！
　　“哦，我知道。“洛城一副稳如老狗的表情，甚至偷偷捻了捻手指，回味了几秒。”你的裤子看起来和别人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摸起来不一样。”脱口而出。
　　季衍垂着眼眸，在洛城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黯了一瞬。
　　“哥哥喜欢吗？”
　　洛城一顿：”嗯？“
　　喜欢什么？裤子还是屁股？
　　裤子一般般，你的屁股我倒是喜欢得很。
　　可他没有问，他怕把人吓跑，毕竟他真的是一个正经人。
　　“没事。“季衍声音有些哑。
　　洛城含糊地应了声。
　　两人回了学校，洛城去了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强制性地给了季衍，想了想，又去买了一瓶饮料。
　　水蜜桃味的，粉粉嫩嫩的包装，洛城觉得特适合季衍。
　　“下次请你吃饭，今天就谢谢了。”
　　季衍莞尔一笑，歪了歪脑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