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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失去了它们的运作能力。
　　只有近在耳畔的心跳声愈发强劲，“咚咚”地砸在洛城的身上，连骨头都酥软了。
　　心口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镜花水月似的，怕是轻轻一碰就消散了。
　　“哥哥，跑慢一点啊。”
　　“等会儿摔了怎么办，嗯？”
　　洛城耳朵被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弄得敏感，他颤了颤，开口：“我刹不住脚……了，而已。”
　　气氛霎时崩了个彻底。
　　鬼知道他是顶着什么难以言喻的压力应了这个问题。
　　但是他对天发誓，他回答的是事实。
　　就是跑得太快了，猛地刹不住脚。
　　“季衍，你知道惯性的吧？”他犹疑。
　　“唔，或许知道。”季衍低低地笑了一声，敷衍调侃之意尤其明显。
　　洛城：“……”
　　今天小孩怎么回事？
　　他寻思了几秒，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寻了个由头“自然”地将人推开，问道：“对了，你买了什么？”
　　季衍顺着洛城手推的方向顺势退到了一旁。
　　“我想想啊，很多，哥哥跟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城这才抬头瞅了上方的店名。
　　一家乐器店铺。
　　“你要买什么？”
　　“哥哥猜一下。”
　　洛城跟着季衍走了进去，店面很大，分为上下两层。
　　中西式乐器都有，一眼望去，琳琅满目。
　　洛城诚实道“我只玩过吉他，如果你要买其他的，恕我直言，我可能帮不了你。”
　　季衍关上门，把牌子一边的“暂停营业”摆了出来。
　　洛城顿了顿，惊讶：“这是你家的店铺？”
　　“哥哥好聪明啊，猜对了。”
　　洛城一阵无言。
　　这是彩虹屁吗？为什么像哄小屁孩一样？
　　“饿了吗？”
　　“还，还行。”
　　季衍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洛城的眼角。
　　身体瞬间绷直了的洛城：“……”
　　“眼睫毛掉了。”
　　“哦。”
　　“眼睫毛好长，真可惜。”季衍撇撇嘴，突然凑近，“哥哥需要我帮你安回去吗？”
　　洛城被动地看着眼前人精致的五官，视觉在美色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又晕了。
　　他尽量绷着面无表情的脸：“不用了，谢谢。”


第十四章　
　　季衍似乎特别喜欢看他，就像现在这样，微微弯着腰，眼睛里盛着甜蜜蜜的笑意，认真地盯着他的脸。
　　洛城几乎要沉溺在里面。
　　坚持不住了，只好没话找话：“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
　　这孩子打得一手好直球。
　　噎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哥哥是感到不自在吗？”
　　洛城躲闪的视线又幽幽转了回来，死撑：“没有。”
　　“啊。”季衍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是我想多了。”
　　“是的，是你想多了。”
　　终于，季衍放过了他，两人上了楼。
　　楼梯右拐是一间练习室，推开门，一阵细微的风铃声响起，叮铃叮铃，清脆悦耳，又显得宁静悠远。
　　洛城跟在季衍身后进来，眼睛扫了一圈室内，疑惑发问：“你搞乐队？”
　　练习室里有架子鼓，贝斯，吉他，键盘，根本就是乐队标配。
　　窗户那里挂着一串风铃，蓝白相间的，颜色搭配很是清新好看。
　　季衍走过去，伸手拨了一下。
　　风铃摇曳着互相碰撞。
　　“不是，业余爱好，有时间就过来。”
　　洛城双手环胸，了然点头。
　　季衍看过来，歪了歪脑袋，梨涡浅笑：“哥哥难道不问我是哪个位置的吗？”
　　洛城顿了顿，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他认真想了几秒，问：“架子鼓？”
　　“错了。”
　　“哦，那你自己说。”
　　“可是我想哥哥再猜一下，可以吗？”
　　洛城是很想捂住脸的。
　　心脏被狙击。
　　又撩又爱撒娇，每天心动一百次。
　　他会不会猝死？
　　脸好热，他要若无其事。
　　“那贝斯吧。”
　　季衍跑过来，开心地抱了他一下，又很快松开。
　　“哥哥好棒，猜对了！”
　　洛城背脊僵得厉害。
　　但他特别会装，不露声色。
　　只是极其淡然极其自然地“嗯”了声：“你玩这个多久了？”
　　“三年了，初二那时候开始的。”
　　“那挺久了。”
　　“不久，比不上哥哥。”
　　“嗯？”
　　季衍抱起贝斯，随意拨了几个音，然后停下，道：没事，饿了吗？”
　　“还行。”
　　还行，也不是特别饿，就是有一点点而已。
　　季衍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拎着几个袋子进来。
　　“先垫一下肚子。”
　　洛城惊讶：“不是说买了很多吗？”
　　“品种多，数量不多。”季衍把食物一一从袋子里拿出来，嘱咐：“还有哥哥，不能吃太多，等一会儿还要去吃饭。”
　　洛城咬了一口手中的饼，眨了眨眼睛。
　　季衍插好吸管，递了一杯果汁到他面前。
　　他很慢地嚼着口中的食物，不明所以。
　　季衍期冀地凝视着他。
　　洛城迟疑地凑过去，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一口。
　　舌尖触到了酸甜的滋味，是柠檬汁。
　　“怎么样？”
　　“有点酸。”
　　季衍低头，抿了一口，殷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唇瓣，若隐若现。
　　莫名的有些欲。
　　“是甜的呀哥哥，我叫人多加了些糖。”
　　洛城的视线“刺溜”一下滑到了另一边。
　　“还喝吗哥哥？”
　　“不用了，你喝吧。”
　　“啊，哥哥不喜欢吗？”季衍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沮丧了下来。
　　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狗，可怜又可爱得紧。
　　洛城内心受到了暴击。
　　粉色的泡泡“扑腾扑腾”地从脚底涌上来，“咕噜咕噜”冒着泡钻进了他的胸口。
　　小鹿乱撞。
　　像踩着棉花糖，柔软又细腻。
　　小孩看起来香香甜甜的，如裹着奶油的红草莓，尝起来也应是如此。


第十五章　
　　“我没有不喜欢。”洛城脑子忽地转得飞快。“我看你很喜欢喝，就，让给你。”
　　“真的吗？”
　　洛城点头，为表真诚，他圈住季衍的手腕拉过来，就着吸管又喝了一大口。
　　“唔，好像这次是甜的。”
　　“好的，我知道了哥哥。”
　　季衍淡淡地垂着眼眸，视线再次落在那晶莹水润的唇上，喉结上下滚动。
　　洛城自觉得哄好了人，微微勾了嘴角，伸手摸了摸季衍的脑袋：“可爱的小鬼。”
　　黄昏后，微风徐徐，拂动了风铃。
　　时间几乎静止住，虚空里似乎传来秒针慢条斯理的游走声。
　　少年们的脸藏在细碎的光里，映在了对方的眼里。
　　小心翼翼的悸动，是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肆无忌惮地生长，很快缠绕在一起，花苞露出了粉色的头。
　　情愫的花香在寂静中愈发浓烈，在终于达到一个点时，发散开来。
　　季衍的手掌下意识地贴上心口。
　　所有的一切都清明起来，然后戛然而止。
　　季衍热烈而期待，声音温柔而低沉：“哥哥，我可以吻你吗？”
　　洛城的呼吸滚烫，抓紧了手中的袋子。
　　他无声地后退了一步。
　　季衍放下了手中的饮料，紧随而至。
　　步步紧逼，节节败退。
　　他的后背倏地贴上了冰凉的墙面，手中的袋子掉到了地上。
　　季衍靠过来，把人圈在了身前。
　　眼里浓郁的墨色涌动着被极力压制着的无法估量的渴求，是沾染了滔天的情欲。
　　洛城看得分明，呼吸又重了几分。
　　“哥哥，可以吗？”
　　季衍几欲被逼疯，又问了一遍。
　　许久的沉默。
　　洛城嘴唇动了动。
　　“可以啊，没什么不可以的。”他直白地答道，主动捧住了季衍的脸。
　　这表露着他是压制性的一方。
　　粉红白皙的耳尖却暴露了他。
　　季衍怔愣了片刻，看着面前眼尾都晕染着情意的洛城，其中泪痣也愈发勾人。
　　他吻了上去。
　　很轻，轻飘飘的，羽毛似的扫过洛城的肌肤，有些痒。
　　季衍吻了他的眼角，那是泪痣所在。
　　“为什么亲那里？”他问。
　　“喜欢……”
　　季衍低声，又磁又哑。
　　“喜欢哥哥那里……一切，都好喜欢。”
　　洛城直接僵了。
　　事情好像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像脱缰的野马，一奔不复回。
　　拉都拉不住。
　　他是懵的，脑子里开始一片乱糟糟的。
　　“我……”思绪太过混乱，语言都组织不起来。
　　季衍拉下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拇指摩挲着洛城的手背，弯腰，用力地吻了下去。
　　洛城所有的言语被堵住了。
　　“唔……”
　　不知道是小孩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还是这来势汹汹的吻攻击性十足，洛城被毫无抵抗力地箍在季衍怀里，骨头都要被揉碎了。
　　嘴唇被舔咬，吮吸，牙关径直被撬开。
　　季衍勾着他的舌尖，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后背缓缓往上，带起一阵酥麻。
　　洛城憋红了脸。
　　大佬的气势丢了个彻底。
　　有一点点懊恼！
　　季衍一点都不乖了，这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吗？
　　破小孩！
　　自己该不会是被他骗了吧？


第十六章　
　　招架不住，腿软。
　　但他愣是没喊停，也没伸手将人推开。
　　他堵着气，要寻着一个绝佳机会化被动为主动，反转为攻。
　　等着吧！等着，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绝地反击……
　　然后他缺氧了。
　　眼角被逼出了生理性泪水。
　　季衍的吻太强势，与他的外表行成了强烈的反差，这一点确实是让洛城措手不及。
　　“唔……”
　　季衍被洛城往后推。
　　“哥哥……”季衍有些委屈，湿漉漉的眼睛凝着他，还有些不满足。
　　洛城腿更软了，踉跄了一下被人捞住了腰。
　　“你……”他喘着气，显然是累极了的模样。嘴唇红得快要滴血，颜色艳丽得很。
　　他很气，但他没有力气再去推季衍，也舍不得了。
　　“把哥哥弄缺氧了啊……”季衍不知道在想什么，轻声喃喃着。
　　他视线缓缓聚集，低头，舔了一下洛城的眼角：“哥哥哭了吗？”
　　洛城差点一个心机梗塞。
　　他的脸很红，如今再红一些也是看不出来的。
　　“季衍，不许再胡说八道。”明明是很严肃的语气，但他声音哑，又软，所以在季衍听来就是像羞涩的娇嗔。
　　季衍喜欢得心尖都在颤动。
　　但他不敢再逗弄。
　　见好就收，才能可持续发展。
　　所以他虚扶着怀里的人，可怜兮兮地开口：“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洛城：“……”
　　为什么突然感觉受欺负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你生气了吗？”
　　季衍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讨好道：“哥哥不要生气，我以后……”
　　洛城无奈，打断他的话：“不生气了，不用道歉。”
　　季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如果他有一条尾巴，那此刻一定是欢快地摇着的。
　　像只衷心可爱的小狗崽。
　　“那我以后还可以亲你吗？”
　　“？”
　　洛城直接被问懵了。
　　几秒后，季衍垂了眉眼，情绪有些低落。
　　“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洛城惊了，赶紧道：“没有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