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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宴-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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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意思是,要看圣人怎么想,可以先等一等,应该不会远了。若圣人当真属意谢府,必会释放讯号。
  只她需要考虑的是,在这个王朝动荡的关口,是选择效忠徐家的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
  她有选择的机会。
  向圣人投诚,虽要与梁家反目,但可以让谢府起势,同时得到谢融之死的真相。
  向李重夔投诚,即要背负骂名,让谢府赞誉蒙尘,但李姓的天下或许会如她的期许一般,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屋内烛火渐渐湮灭,天边浮起鱼肚白,深蓝色的天透过轩窗,照在两个年轻人的面庞上。谢意煎熬地出了一身汗,却是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扰了思绪。
  在这同一晚,一个男子同她说:王朝如何,与我无干。但你的将来,嘉善愿生死相随。
  另一个少年则对她道:山水间,云画里,只要你想,七禅尽可为小姐捧来。
  谢意犹如一颗火种,熊熊燃烧了起来。
  过去从未敢奢望的那些将来,在这一刻接踵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了。


第5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补上啦~~
  祝秋宴必须承认; 纵然那个时候他与梁嘉善互为对手,但他欣赏那个男子的智谋,果敢与乾坤。
  若他、梁嘉善与谢意不是分别站在对立的局面; 在那一 个风雨飘摇的王朝末年; 或许他们能成为倾心相交的好友; 终其一生抛头颅; 洒热血,只为他们想要的将来而活着吧?
  可惜的是,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选择的机会。正如梁嘉善无从选择梁家亦或她,而他也无从选择她亦或自己; 那么她呢?
  她也无从选择自己与谢家。
  因为就在他告诉她可以选择的第二天; 上天就再一次夺去了他们的希望。
  消息传回京中; 匈奴连夜奇袭,袁家军大败; 袁二领两千精锐之师逃出困局,不料在山谷关遭遇敌军夹击; 鏖战至最后一刻; 被匈奴王斩于枪下; 头颅悬于城墙下; 一连曝晒半月余; 尸首无人收敛,衣冠不至归京。
  谢晚伤心过度,从雀楼跳了下去。
  ……
  这个故事终究没能讲到结尾,因为祝秋宴醉了。他倒下的那一刻还在质问; 为什么苍天要如此对待他们?
  他担心这一生会沿着上一世的轨迹,将他们送往一个更无法挽回的局面,他为此心惊肉跳,辗转难眠,不得已把姜利找出来,试图通过一个已经“失忆”的男人,寻求一丝微末的安全感。
  他还警告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护她,用自己的生命,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姜利双臂环胸,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派胡言乱语后倒了下去,紧抿了一夜的唇终于松动,淡淡吐出几个字眼:“神经病。”
  他起身从祝秋宴的口袋里掏出钱包结了账,把他拖到马路边叫了辆车,想想也跟着坐了进去,一路回到舒意家门口,天快亮了。
  看着二楼紧闭的窗户和烂成一坨泥的男人,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终究还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安静地等待黑夜过去。
  祝秋宴原本瘫在草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后来不知是冷还是怎么的,朝姜利靠了过去。
  这一碰触姜利整个人都僵住了,喉结动了动,咽下口水,他默默对自己道:“就是看在你请我吃了夜宵的份上,老子再忍你一会儿。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
  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想要朝窗上扔过去。手臂挥舞的一刻,却忽然换了个方向,瞄准不远处的小黄狗。
  小黄狗还以为他在逗它玩,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直冲他摇尾巴,一会舔他的手,一会又去舔祝秋宴的脸。
  担心醉鬼被闹醒,看到他在旁边误会多想,姜利一把拽住小黄狗,把它的头摁进自己怀里,小声地说:“嘘,不要吵,待会买火腿肠给你吃。”
  小狗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点了下脑袋,后来果真不吵了,静悄悄地躺在他身边。两人一狗在草地上虚耗了两个小时的光阴,大门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姜利猛的弹跳起身,朝一旁躲了起来。小黄狗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躲到他身后。
  舒意穿着宽松的睡裙,提了一袋垃圾走出来。似乎刚睡醒的样子,头发蓬乱地耷拉在脑后,路也走不好,下台阶的时候拖鞋被石子咯了一下,鞋子都走掉了,又回头去捡。
  手腕上箍了一圈花花绿绿的头绳,更衬得她皮肤白皙。
  姜利强忍笑意,看她笨拙地穿好鞋朝路边走了过来。
  他随即捡起一颗石子扔了过去,她这才看过来,带着一丝犹豫朝马路对面走了几步。待看清草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醉鬼后,她忙小步跑了过来。
  “祝秋宴,你怎么睡在这里?”
  她摸了摸他的脸,体温还好,应该不是魇住了。再一看他惬意地翻个身,又熟睡过去,隐约有酒气与鼾声传来,她顿时恼了,捶了他一下。
  “快醒醒,去哪儿喝酒了?”
  他嘟哝了一声,挠痒痒似的推开她的手。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捏住他的鼻子,想要将他唤醒,不料他跟常人心肺功能不一样,鼻息被堵住了,便微微张开嘴唇,一吐一吸换着气,睡得更沉了。
  舒意顿觉无奈,不知该怎么把他拖回去,正打算回家找殷照年帮忙的时候,一只小黄狗从树后蹿了出来,撒欢一样叫个不停,又不断往来,从她这边绕到树后再回来。
  她觉得奇怪,正要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姜利自觉地站了出来。
  他清清嗓子,不太高兴地说:“半路上捡到的,就给你拾回来了,不用跟我说谢。”
  他总是用难听的口吻说相反的话,舒意已经习惯了,问了他经过,他含糊不清地交代了几句,又说:“神经病,说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什么谢家梁家的,搞得我头昏脑涨。”
  舒意一顿,回头看了眼熟睡的祝秋宴。
  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跟人借酒消愁,讲的还是上一世的故事,是一些她尚未想起的不太愉快的记忆吗?所以他才不开心,不管她怎么哄他,眉宇间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愁思?
  她按捺不住好奇:“什么故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姜利目露诧异,这是破烂故事她也好奇?他刚要说“记不清了”,就见她招招手,示意他先把祝秋宴抬回去。他无奈,只好搭了把手。
  两人把祝秋宴送回床上后,舒意把空调打开,调到适合的温度,又给他盖上一层薄被,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姜利还没有走,正在客厅等她。
  舒意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你吃早饭了吗?”
  姜利说:“不想吃。”
  “那就鸡蛋饼吧,很快,你等我一下。”
  她拉开冰箱找出一张面饼,动作熟稔地摊开,打了鸡蛋,撒上芝士,又裹上一堆培根火腿,用吸油纸裹好,又倒了杯橙汁,给自己整了两片吐司,装盘送到他面前。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平静地说:“那个梁家谢家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尽可能地回忆起来,转述给我,不要落下一个细节,可以吗?”
  姜利被这阵势吓住了。
  他在她面前一向是倨傲嚣张的姿态,哪怕上次被她威胁“不会善罢甘休”的时候,他也没有怕过,可就在这个装点温馨的她的家里,吃着她亲手做的豪华手抓饼,他忽然如坐针毡,后背发寒。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不是舒意,而是另外一个人,有一点小时候金九的影子,但给人的感觉要更深远一点,带着无法窥探的城府。
  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但不够明显,以至于他未曾放在心上,然而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开始正视她,她的冷静与威严。
  他抱着某种类似于必死的决心啃了一大口手抓饼,然后说:“好。”
  …
  讲完那个零零碎碎的故事,姜利就走了。
  没有让她送,逃也似的掀开门狂奔出去,似乎被迫再回忆了一遍,他有点相信那个故事的真实性了,但他仍骂骂咧咧地问候了她一句神经病,这才离去。
  舒意打开手机,看到周奕在夜里给她发送的消息:阿九,刚才姜利甩开了我,我没跟上。
  她给周奕打电话,告诉他昨晚姜利和祝秋宴在一起,让他不要担心。周奕沉吟着应了句好,看了一夜录像带,翻来覆去几十遍,仍没有找到可疑的踪迹。
  他眼泡肿胀,布满了血丝,打着电话舒展了下僵硬的背,起身走出门外抽烟。
  想到画展时姜利没来得及抽出的银行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舒意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周叔,怎么了?”
  “没什么,目前看来这小子问题不大,你首要提防的应该是那个男人才对。”
  一千万的手笔说来就来,越不是普通人,毫不保留的善意就越是可疑。周奕提醒她一定要小心祝秋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舒意微微一笑,说:“我知道。”
  他很危险,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了。不管是身手,给人的超出年龄的气质感觉,还是他的言行举止,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后来知道他是鬼,还是她前生的鬼,他的危险性她就更加清楚了,但她还是飞蛾扑火般走向了他。
  听完姜利的故事,她似乎知道了谢意的选择。
  梁嘉善,祝秋宴,这两个男人都曾给过她美好的将来,但她终究不只是谢意,更是谢家的女儿,谢府的顶梁柱。
  她站在一个百年之后的角度回望过去,替自己,替他们都感到无穷的可悲。
  一个生来就被厌弃的少年,一个不愿当天之骄子的贵族,一个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的影子,一个离经叛道的贵女,他们之间交织着的命运,是上帝执笔书写的悲剧,谁也无力挣脱。
  她开始不再回避那些真相,甚至渴望真相早一天到来,能够让她拨开云雾看清自己的内心,让祝秋宴的眉头不再褶皱,让嘉善的自由重新回来,让姜利过一些明亮的生活吧。
  在他们仍旧年轻的时候,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在她还有的选择的时候。
  她是这么想的,徐穹也好,李重夔也罢,那些过去哪怕她无以承受,只要是他亲口告诉她真相,她就可以受得住。
  于是她回到祝秋宴的房间,脱了鞋子钻进他的被子。男人在梦中仍不断呓语,她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祝秋宴,快醒醒,你的小姐姐来啦。”
  男人翻了个身,没有醒来,却是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了。
  … … …
  祝秋宴恢复意识的时候,疼痛神经第一时间苏醒,他扶着额头舒了口气,这才慢慢睁开眼,然后看到缩在她臂弯处的女孩。
  一圈乌黑的发顶,带着慵懒的柔弱。
  他一时间没分得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过了好一会儿宿醉前的记忆才回到脑中。他微微一笑,将被子拉上来盖过她的肩头。
  差点就以为昨夜没有出去过,没有放纵过,只是背着受伤的小姐走了一路,然后动情地在街边拥吻,并且情难自已地睡到了一起。
  可一看身上的衣服,不得不回归到现实。
  祝秋宴先看了眼她脖子后的淤痕,冰敷后好了许多,又揭开被子去找她的手腕,被头绳挡住了,勒痕倒也看不太清楚。他丹田发力,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在手腕上打圈,替她消除血瘀。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惺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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