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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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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风湿,不过陈凯之却知道是很难根治的,也只是道:“大人要多注意身体。”
“嗯……”王提学点点头,打起精神道:“现在读书人,是愈发的不好管教了,诚如你这文章中所言,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以。如今的风气,不似从前,难得你还能坚守自己的本心,很让老夫欣慰。”
卧槽……
你特么的还东拉西扯?
可是……就在这时,陈凯之猛地警惕起来。
事有反常即为妖,提学高高在上,欣赏归欣赏,可也绝不会闲的和自己聊这么多家常,自己和朱县令关系这样好,即便寒暄,却也断不会这样漫无目的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刮目相看(6更求月票)
一下子,陈凯之突然想到了什么,人心险恶啊。
有些事,当想明白了,可还要继续东拉西扯下去吗?
陈凯之不禁有些犹豫。
王提学似乎觉得陈凯之有些奇怪,不由道:“陈生员为何踟蹰不言?”
陈凯之坐定了,也少了方才的谦虚拘谨,身子坐直,道:“学生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提学诧异道:“说来无妨。”
陈凯之正色道:“大宗师和陆家有仇?”
王提学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诉责道:“什么?陈生员,你说什么胡话?”
陈凯之没有被吓住,却是继续道:“本来学生这些话,是不该揭破的,可是大宗师,学生视大宗师为尊长,高山仰止。只是大宗师这样利用学生,学生若是明知而装作不知,心里憋着的这些话,不吐不快,怕是这几日都要寝食难安了。”
这时候,王提学的脸色已是铁青起来,道:“你想说什么?”
陈凯之看着脸色不好看的王提学,却没有惧意,而是昂首道:“大宗师和陆家的人有嫌隙,可是今日的饮乡酒宴,大宗师故意命人叫了学生来参加,想来是早有预谋的吧。”
王提学面色愈发的阴沉,不过还算淡定,并没有打断陈凯之的话。
陈凯之便继续道:“因为大宗师知道,陆家乃是世家,这饮乡酒宴,是势必不会缺席的,到时肯定会有人向大宗师举荐这位陆学兄。而大宗师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冷淡处理,其实大宗师早就知道,那《高山流水》与《爱莲说》,乃是学生所作,可是大宗师在酒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问,问是何人所作,其实便就是想引出学生。”
王提学的目光闪了闪,却是端起了茶盏,垂头去喝茶,似乎想要掩饰自己的脸上的表情。
陈凯之继续道:“引出学生,其实是大宗师是想要引出陆家的那位陆学兄,因为大宗师知道,陆家对这一次饮乡酒宴很是看重,那位陆学兄,一定想要借此机会大放异彩,果然,一切如大宗师所料,那陆学兄按耐不住了,举荐他的人,乃是副使张宗师,大宗师自然顺水推舟,看了他的文章,却是在最后补了一句,文章虽好,却不如学生。”
“这样做,岂不正是借此羞辱挞伐了这陆学兄?若是传出去,陆学兄岂不是大失颜面?而事实上,大宗师要的,便是他恼羞成怒,希望他来针对学生,想想看,堂堂举人,连个小小秀才都不如,若是别人倒还罢了,偏偏此人,乃是世家子弟,这口气,是绝不会咽得下的。”
“而大宗师也一定预料到,陆学兄的挑衅,会引起学生的反击,而大宗师的愿望是什么呢?”
陈凯之目光专注地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提学大人,紧接着道:“大宗师想必要的就是陆学兄声名扫地,败在了学生手里,从此在金陵成为笑柄,是吗?甚至包括了大宗师将学生留下来,其实……也是就只是为了让陆家人心里不是滋味吧。”
“学生自始至终,都是大宗师的一枚棋子罢了,这枚棋子,是大宗师就是为了压制陆家的,是吗?”
“哎……”陈凯之知道,自己揭破了真相,极是可能引起王提学的反感,自己和王提学的身份相差悬殊,对自己自然没好处,而这时,他话锋一转,则道:“本来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可是大宗师乃是学生的座师,学生对大宗师敬仰无比,可哪里想到,大宗师竟这般对待学生,学生实在无法忍受,这才不吐不快。”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不是东西啊,可是呢,我是真正的将视作是自己的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一句反诘,令王提学方才铁青的脸上,却又柔和了一些,他凝视着陈凯之道:“你倒是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陈凯之摇头道:“大宗师既想打压陆家,也不希望直接和陆家撕破脸,这才需要学生这枚棋子罢了,学生既是门生,即便是充作大宗师的马前卒,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被这般的利用,心里却还是很不是滋味。”
王提学的脸色,又缓和了许多,半响,他才叹了口气道:“倒是难为了你了,你真要知道前因后果吗?”
陈凯之毫不转弯拐角,直接道:“学生既然已经身在局中,难道不该知道真相吗?”
王提学想了想,从袖里抽出了一份文牍,道:“你看了便知道。”
陈凯之接过文牍,便见这文牍之中,只记录了一件事,便是那陆学跋骗jian了民女的事,最后这民女不堪始乱终弃,最终悬梁自尽。
案子报到了陆家所在的浦口县,因为案情重大,苦主闹得厉害,于是上报了刑部,刑部判的乃是捉拿审问,不过刑部的定巚,却需大理寺核实,结果,这大理寺居然直接将案子以事实不清的理由,直接打回了刑部。
原来这陆家,竟有人在大理寺里任官,而最终,陆学跋得了‘清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反而是苦主的家人,因为不甘心这样的判决,大闹一场,最后被打了出去。
陈凯之看过之后,眼里极为平静,他不是生在蜜罐里的人,自然清楚这世界从没有过这样简单。
他看过之后,平静地将文牍送回王提学,才道:“大宗师的心思,学生明白了。大宗师是既出于公义,想要狠狠的整一下陆家,可陆家也绝非软弱可欺,所以大宗师又希望明哲保身,是吗?”
王提学叹口气道:“是啊,这件案子已经定巚,想要翻案,却是难之又难。”
“所以,大宗师利用了学生,为的是明哲保身,既打压陆学跋的同时,却又令陆学跋矛头不会针对大宗师,而是针对学生?”
王提学吁了口气,这时候直接被陈凯之捅破了窗户纸,不免露出惭愧:“你是秀才身份,学问又好,老夫……”
“算了。”陈凯之站了起来,边道:“学生这一次原谅大宗师。”
第一百六十四章:朝廷恩赏(7更求月票)
这句话说得,令人感觉甚是好笑,原谅……大宗师?
就在王提学错愕之间,陈凯之却是平淡地道:“学生告辞。”
“你……陈生员,且听……”
王提学还想说点什么,陈凯之却作了一个揖,毫不停留地直接走了。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今儿被人当做棋子所用,而做这棋子的感觉,当然不好受,难道还要我陈凯之谢你个祖宗十八代吗?你特么的不敢得罪陆家,还特么的非要假装自己有正义感,却拿我陈凯之来当枪使?
陈凯之很干脆地走了,懒得再听那王提学啰嗦,讲什么大道理,或者诉说苦衷。
等出了学庙,却见吾才师叔已在这里久侯多时了。
吾才师叔一脸痛心地道:“怎么去了这样久?这些轿夫都等得急了,说是误了工,还要加钱呢,凯之啊,师叔这一次,真是为你破费太多了,迟早要穷死啊。”
陈凯之朝吾才师叔笑笑,道:“有劳师叔挂心了。”
上了轿子,在中途和吾才师叔分道扬镳,陈凯之便直接回家去。
但令陈凯之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到了家门口,竟见郡王府又来了人,派来的人催促道:“陈生员,请速去郡王府,朝廷有敕命下来了。”
所谓的敕,便是封赏的意思,而谕呢,则是宫中下达的命令;诏书,则是布告天下的旨意,这里头每一个字的意义都是完全不同,比如这一次是敕,这便是宫中的恩赏下达。
陈凯之自是不敢怠慢,这一次诛杀盐贼,算是大功一件,想来朝廷定是会有所表示的。
可是……会赏赐什么呢?
陈凯之坐上了王府特意给他备好的马车,很快赶到了郡王府,便见陈德行已穿了蟒袍,头戴梁冠,也已命人开了中门,和宣旨的宦官一起,专等陈凯之来。
显然这份敕命里,也有陈凯之的一份。
见陈凯之一到,陈德行便急道:“凯之,快来。”
接着与陈凯之一道接旨。
这宦官披着红袍,对陈德行自是极客气的,不过到了宣读旨意的时候,方才板起脸来,扯着嗓子道:“敕曰:东山郡王陈德行、江宁生员陈凯之,剿除盐贼有功,特赐东山郡王东珠十颗,准其整肃金陵盐务;江宁生员陈凯之,功勋卓著,责令地方加以旌表……”
这旨意听罢,陈德行呆了一下。
他的赏赐还算是丰厚,东珠十颗,其实虽然不值多少钱,对于宗室来说,象征意义却是巨大,而且还令东山郡王府负责盐务,这也算是朝廷的恩荣,金陵的盐务太猖獗了,东山郡王府出面整顿,可以使朝廷省心一些,何况,盐务的油水丰厚,背后的获利肯定不少。
可是……陈凯之呢?
陈凯之却只有责令地方旌表,这等于是什么恩赏都没有啊。
陈德行是火爆脾气,他晓得这功劳主要是陈凯之的,自己不过是个陪衬而已,他历来嚣张跋扈惯了,这时气冲冲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这宦官的衣领子,恶狠狠地道:“不公,这是什么敕命?立功最大的是陈凯之……”
宦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道:“这……这是赵王殿下草的……这……和奴才无关。”
陈凯之也没有想到,结果居然只是个旌表,不过他比赵王要冷静,其实就算是朝廷封赏,又能赏什么呢?
自己未来的前途是科举,就算给了自己官做,不是从科举走出来的官,也会被人瞧不起!
于是他忙拦住陈德行道:“殿下,息怒,何必与这位公公计较,这并非是他的意思,他只是传命之人。”
陈德行恼怒地道:“赵王素来被称颂为贤王,现在本王看来,也不过如此,赏罚不明,贤明个鸟。”
痛骂一通,直吓得那宦官心惊胆跳。
陈凯之这时却是笑道:“学生倒是要恭喜殿下了,殿下接掌金陵盐务,这是其他宗室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实在可喜可贺。”
“本王宁愿不要。”陈德行怒气难消地道:“真是可笑,本王哪有什么功劳?没有你想出办法,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还有个什么劳什子功劳?本王要上奏,非要据理力争不可。”
陈凯之却是拉住他,摇摇头道:“学生不过是个读书人,志向是读书进学,其实就算是有什么恩赏,学生也是无福消受的,殿下,这既是朝廷的敕命,就算争了,又有什么用?殿下这样做,反而是害了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与朝廷争论,是学生在幕后指使的呢。”
“可……就这样算了?”陈德行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陈凯之心里想,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啊,既然是赵王拟定的旨意,自己似乎因为洛神赋,已经得罪了赵王,赵王怎么可能会给自己厚赐呢?反而是陈德行,想必赵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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