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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酋长到球长-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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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罗氏知道这个消息后,瞬间崩溃了。
那几个平日和她相熟的女人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刘罗氏恨恨地看了陈健一眼,她觉得这些人忽然改变的态度,就是和这个男人有关,和后来出现的这二十多人有关。
好容易当了大半年的人,没人打骂、对生活燃起了希望、觉得自己不再是猪狗。却忽然间这一切希望都破碎了,这种痛苦远比之前的麻木更难以忍受。
丈夫抱着膀子站在外面,吆喝着,刘罗氏忽然间抓着一个和她讲过很多事的女人喊道:“你们让我变成人,怎么又要把我扔回去当鬼?早知道这样,你们干什么要让我知道我是个人?”
那个女人躲闪着刘罗氏的手,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远处那个已经忘了一年的丈夫,回身看了看这义庄。
往前一步就是曾经经历过数年的炼狱,往后一步就是自己当了一年人的地方。
看着那些女人哭哭闹闹,看着义庄的人只在后面有些怜悯地看着她,刘罗氏忽然抄起地上的一把砍甘蔗的刀。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她的丈夫也急忙往后一退,以为这是要发疯,正要大喊,却看刘罗氏忽然间拿刀划在自己脸上。
鲜血淋漓,三道伤口让刘罗氏彻底破了相,眼睛因为有血而眯着,嘴角像是疯了一样上扬着。
身后的几个女人急忙跑过来想要夺刀,刘罗氏却把刀一扔,径直地走向丈夫。
“来啊,把我领回去吧,我要让你一辈子就看着我这样脸!你还要吗?还要吗?我生不了!如今脸也破了!休了我吧!休了我吧!”
她丈夫见众人都看着他,竟也发了狠,上去就是两巴掌,骂道:“贱妇!莫说花了脸不能生!只要能日,我就要!窑姐儿还得花钱呢。”
重重的两耳光打下去,刘罗氏也不捂脸,而是大笑道:“好啊,那就领我回去。那你可要看住了我,只要看不住我就让你当乌龟王八,我就去街上找那些得了杨梅大疮的日。不是能日就行吗?我倒要看看等我下面都烂了,你还日不日!”
周围的人和她丈夫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当着数百人的面说出来,比之寻死更需要勇气,也或许她心里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至少再当几年人。
看着如同疯了一样的女人,她丈夫终于受不了了,刘罗氏满脸是血,哈哈大笑,看起来有如鬼魅。
“疯了!疯了!这女人疯了!”
刘罗氏却不管,猛然拉住丈夫的手喊道:“今天你给我个交代,是休了我?还是让我回去?我就问你要不要我!要不要!”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似乎感觉不到那些伤口的疼痛,眼神如同恶鬼紧紧盯着男人,那男人实在受不了了,骂道:“谁爱要谁要吧!”
转身就要跑,刘罗氏却不松手死死拉住,冲着后面那几个女人喊道:“借些纸笔!”
后面的几个刚才准备夺刀的女人一怔,赶忙跑回去拿出了纸笔,刘罗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身边一个穿着体面的人,问道:“你会写字吗?”
孙元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癫狂的一幕,他是听过破面守寡以证清白的故事的,却没见过破面只为一封休书的,这些血分明在冲刷着他的三观。
忽然被问,却下意识地点点头。
刘罗氏拿着毛笔,照着脸上的伤口沾了一些鲜血,直到饱满地往下滴坠,交到孙元化手中道:“劳烦先生!”
孙元化实在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心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能从这个女人的绝望中感觉到那些痛苦。
拿着血笔写字,还是第一次,甜腥的血被风一吹,说不出地让人胸口烦闷。接过笔,就在地上刷刷地写完了休书,早已经吓傻了男人懵然地摁下了手印。
拿着这样休书,刘罗氏转过身,擦了擦那些已经糊住眼角的血,一步步地朝着那个曾经当了一年人的地方走去。至少,那里有把她当人的人。
几步之后,反应过来的女人们赶紧跑过来扶住她,一边喊着让后面的人准备纱布和烈酒。
她的背后,还有几个原本和她命运一样的女人,正在那抹着眼泪哭泣却不知所措,终究被“家人”领着远去。
背影相对,直到再难相见,人畜殊途。原本相同相似的命运,终于在起身反抗和继续忍耐两者抉择的时候,分出了岔路。
第七十七章 海商集团的千金市骨
时代的大潮总是从一个小地方开始的,陈健所能影响到的地方此时也仅仅是福建的沿海,这点小小的影响也只能影响到此时的各种小人物。 。
叛变了理学、渴望革新的自由主义的市井市民林子规,接触到那些离经叛道的自由主义宣传,带着出去看一看的想法踏上了前往淡水贸易的小船。
以市井游侠有心思的颜思齐,留在了月港,继续开着自己的小裁缝铺子,渴盼着老老实实地凭着自身的手艺完成原始积累,成为有徒工的裁缝店老板。
渴望出海发财、胆大心细、属于最早一批拥有国际视野的曾经的马尼拉商人李旦,带着族群数千年积累下的自强不息的底蕴,以命相搏逃开了西班牙的帆船。这一场生死经历让他更知道权利的可怕和商人的脆弱,脑子里想的只是今后结好那些有权利的权贵,才有可能把生意做大。
受到妇女解放思想影响的刘罗氏,用脆弱的、女人可用的为数不多的手段起身反抗。没有选择求死,而是选择坚强地活下去,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罗丑,跟着陈健的船去了望北城,也成了最早的一批开始学习字和思想的女人。
带着补益王化、儒学为体科学为用、将来学好了几何算数操炮兵法以为将来靖海平波攘击四夷的孙元化等人,从上海启程后看到了太多他们不曾想过的悲惨,又在泉州外看到了叛逆与癫狂的一幕,心思混乱。
而那些为了求活、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为了吃饱饭等等这一切最基本目的的人,也各有不同的选择,也或许那座望北城也给这些人多出了一个选择。至少义庄的名声很好,给了他们足够支撑舍弃已有的那一座小破屋的勇气,跨越大海。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就像是万顷云梦泽中投下的一枚小石子溅起的涟漪,大人物们并不在意也不在乎,仍旧在京城中党争着国本,运作着首辅。
正如陈健所计划的那样,土改与资产阶级的民法,都是资产阶级革命要做的事。只是此时的工商业阶层实力太过弱小,又与权利割舍不开,他们没有能力引导这场变革。
现在外部的一切明成果还不足以引起全面的逆向民族主义反思,或许浴火重生之后能够托古改制,来一场属于这个民族自发的艺复兴和宗教改革。
番薯和玉米等高产作物的引入,会在这一场变革之后造就一场盛世,绝不会有任何的诟病;科技的差距不大,也不需要最残酷的原始积累追赶工业化,要做的只是完成全民百分之四十的识字教育即可在下一个世纪成为国际体系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如果几十年内蒸汽机和铁路能够完成,一条从北京通往辽地的铁路便能彻底解决掉北方的祸患,大规模的移民会缓解之后的所有压力和边界的既定事实;经济学的学成可以适当以纸币代替白银,解决内部货币不足而经济总量过大的困境。
这只是一场资产阶级革命,不需要走到下一步也不可能走到下一步,执政党的水平只要能够达到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前的水平就已经可以笑傲群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
所以陈健离开泉州的时候,心情很好,因为这一切变革的理论基础可以从故纸堆中找到,而不是新建立的本应在工业革命后出现的意识形态,那样反而会因为生产力不足导致小农思想的绝对平均主义蔓延。
所加入的也只是将主权在民怎么解释成民为贵社稷次之;所需要的也仅仅是变革科举的内容而非科举本身科举是进步的公务员和官员选拔体制,但内容出现了问题,同样的体制如果考核可兰经与新旧约,恐怕再好的选拔方法也是一样。
从泉州离开的时候,陈健见到了孙元化和那其余的十一个想要学习科学的年轻人。托着关系让本地的官员给了一份外出游学的许可,跟着陈健的船一同前往望北城。
至于走私的人口、买卖的女人和劳动力,这些都是半公开进行的,大灾之后的户口管控的很松。
救起李旦的时候,陈健正在陪着孙元化等人参观船舱的大炮,细心地讲解着一些简单的操作方法。
兰芳号作为陈健的旗舰,上面的长管炮也都经过了拉锁燧发机构的改装,这些长管炮的水平比之此时欧洲的寇菲林炮只高不低,这一点陈健十分自信,毕竟自己那个族群也玩了五百年的大炮,从一开始就没走弯路。
骗走孙元化等人的借口,也有是说在福建海岸不能随意放炮,这是对大明的尊重云云,也算是引起了这些人好感。
参观之后,陈健要去询问被救上来的李旦之前,送了这十二个人一人一支长燧发枪,教了他们一番装填和射击的方法,让他们自去甲板上打水鸟玩。
李旦被押送到了陈健的船舱,那两块金条自然被搜了出来,李旦肉痛不已却又不敢说话。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健让人把那两块金条称重后登记,让李旦摁了手印,宽解道:“你也不用担心,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们不是贼寇,不会随意抢劫属于别人的东西的。个人的生活资料和财物私有不可侵犯,这一点我们还是遵守的。”
虽然陈健估计眼前这人也分不清财物和生活资料与生产资料的区别,但陈健说的时候还是口不漏风。
饶是如此,经受过诸多苦难的李旦还是被这句私有财物不可侵犯吓得够呛,连连感谢。
见陈健说的南京官话虽然不太熟练但是沟通起来绝无问题,又见陈健算是和蔼近人,知道陈健或是这支船队的总督,便有心结纳。
等告诉了陈健他的名字后,陈健也是小小的欣喜了一番,又用西班牙与和李旦说了几句,确信这肯定是个在吕宋待了许多年的老油子,联想到之前吕宋发生的屠杀,大致也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叙了表字籍贯之后,李旦也逐渐放松下来。这群人虽然是夷狄,但他与西班牙人长打交到,并不害怕,相反这些人竟然没有没收他的黄金,让他心生了不少好感。
“李兄以后作何打算?若是想要上岸,等有机会有船来贸易,你可以乘船回去。我可以写封信给泉州知府,就说你是被西班牙人扣留起来的,由我作保上岸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旦苦笑一声,摇头道:“离岸数载,就算回去也是弃民。我这半辈子都在经商出海,回去也不过重操旧业。不知道总督大人这要去哪?”
“淡水。”
便大致地说了一番与明朝之间的交往和允许暂时驻扎在淡水的原因,又说自己已经派出使者前往北京不久之后就能开市贸易云云,让李旦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又见这些人船坚炮利,比之西班牙人不弱,心想若是这些人在淡水立足,倒是可以结好这些人,以便日后转运贸易。
不想陈健却道:“李兄,刚才说到你在吕宋,通晓西班牙语和当地生番的土话,不知道可有日本的朱印船前往吕宋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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