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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二十分钟，菜就上齐了，杜艳卿夹了块梅菜扣肉，小口小口地在嘴里嚼着，若有所思的样子，一块肉好半天都没有吃完。
　　　　相比与杜艳卿的紧张，柳浪大块朵颐，吃得自在又惬意。
　　　　林芷嫣心思重重，她和杜艳卿一样没有心情吃东西，随便舀了碗豆腐竹笋汤，喝了口汤润润嗓子后，她开始问道：“柳大哥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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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瞎扯
　　　　柳浪大口嚼着香喷喷的肉块，含糊地回答：“祖上是乾州人，不过我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林芷嫣嗯了一声后，立马又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哦，那柳大哥这是第一次来江城吗？以前从未听卿姨谈起你呢。”
　　　　柳浪随意点了下头，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因为吃得尽兴，所以没工夫开口回答。
　　　　他没有什么表示，但杜艳卿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她夹了一块卤肉放进林芷嫣面前的菜碟中，轻声道：“芷嫣，这里的卤肉味道不错，你吃块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想用那块肉堵上林芷嫣的嘴巴，可林芷嫣不知是没觉出她的意思，还是好奇心实在太强，再次开口问道：“既然柳大哥一直居无定所，为何不早点来找卿姨呢？”
　　　　杜艳卿眉头皱起，她暗自心想，芷嫣这丫头一定是看出什么来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当场问来问去，一直问个没完没了呢。
　　　　杜艳卿估计着，林芷嫣那日在超市里就看出她和柳浪关系不普通，所以才会邀请他们两个来吃饭。
　　　　不过杜艳卿很是疑惑，按理说就算林芷嫣看出她有了新的男人，顶多八卦在心里想一想，为何要出面请他们吃饭呢？
　　　　她又不是叶家的女儿，应该不至于管那么宽吧？杜艳卿纳闷了，她暗暗猜测，难道是芷嫣那丫头太保守，在为去世没多久的叶先生打抱不平？
　　　　与杜艳卿相比较，柳浪一点都不紧张，他喝了口汤，咽下去后平静地回答：“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还有一位远房房姐。”
　　　　杜艳卿紧接着道：“是啊，我们前不久才联系上的，我一直以为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还有亲戚在世，特别激动。”
　　　　亲戚多年不联系，头一次见面肯定难免激动。杜艳卿心想，她这样说，应该就能算是对前几日在超市，她和柳浪动作亲的解释了吧？
　　　　林芷嫣一怔，眸光闪烁。她不明白，李清调查过，杜艳卿明明没有远房表弟，可她为何非得说柳浪是她远房表弟呢？
　　　　而且柳看柳浪穿的西装革履，样貌堂堂正正，一点都不像是居无定所的漂泊之人，明显他没有说实话。
　　　　林芷嫣最感兴趣的，是柳浪和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是不是一个人。
　　　　她这几天时不时拿出画像看，越看越觉得实在是太像了。
　　　　不好意思直接问，林芷嫣拐弯抹角感叹道：“你们真的是表姐弟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柳大哥和我一位故友很有些相像之处呢。”
　　　　柳浪放下筷子，欣欣然笑道：“亲姐妹都不一定长得像，更别说远房亲戚了。”
　　　　他对林芷嫣后半截话很感兴趣：“你说的故友，也是乾州人士吗？你在找他？”
　　　　林芷嫣忽得抬眸看着柳浪，看出他只是随口一问后，有些失望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我曾经在宋城和他遇见过。”
　　　　杜艳卿连忙插话道：“我这个表弟从来没有去过宋城。”她语调急促，颇有些着急。
　　　　这怪不得她，实在是林芷嫣问得太多了。
　　　　杜艳卿现在虽然慢慢接受了和柳浪之间的关系，但毕竟这与一般的恋情有些不同。
　　　　她是叶寰宇的遗孀，而柳浪是叶寰宇的“儿子”。
　　　　即使没有假扮继子这件事，柳浪也是叶鸿的朋友、兄弟。
　　　　此外，她和柳浪之间年龄还相差悬殊……
　　　　于情于理，她和柳浪在一起都是有些不合适的。
　　　　杜艳卿当然知道她和柳浪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她也做好了面对各种非议的准备。
　　　　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太快了，她自己都还没有百分之百适应呢，怎么能让林芷嫣这么察觉呢？
　　　　这就像是早恋的少女，害怕亲戚发觉。
　　　　林芷嫣注意到了杜艳卿的异常，目光流转间若有所思。
　　　　杜艳卿也察觉自己有些失常，有些心虚，有些羞怯，想要弥补，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柳浪，放在餐桌下面的右手，偷偷掐了一下柳浪的大腿，示意他想办法。
　　　　柳浪大腿吃疼，心里却有些好笑，觉得杜艳卿这偷偷摸摸的行为，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十分可爱。
　　　　能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作少女姿态，是非常美好的体验。
　　　　柳浪伸出左手，轻轻抓住了杜艳卿的那只手，在她手背上按了按，示意她不用担心，一切交给他。
　　　　桌子对面坐着林芷嫣，小手却被柳浪抓住，这让杜艳卿心砰砰地跳，既羞赧又紧张，悄悄看向林芷嫣，见林芷嫣没有什么异常，才暗暗放下心来。
　　　　但她还是有些“恼怒”柳浪的大胆，偷偷白了他一眼，完全忘了是她现在桌底下掐柳浪的。
　　　　“林小姐，我的确没有去过宋城。我一直住在乡下，这次来江城投奔表姐，是我第一次进城。”柳浪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听说宋城也挺有名的？那里有好吃的吗？那里也有跟江城一样的高楼大厦吗？”
　　　　林芷嫣眉黛轻挑，提醒道：“柳大哥刚才不是说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吗，怎么又说一直住在乡下？”
　　　　柳浪一愣，随即打哈哈道：“额，不要注意这些细节。”
　　　　见林芷嫣很执着这个问题，柳浪说道：“我说的四处飘泊，是指从王村溜达到李村，从村东头搬到村西头。你知道的，农村没有班上，无业游民吃饱了都这样的。”
　　　　林芷嫣横了柳浪一眼，有些好气又好笑，胡扯都没边了。
　　　　就连杜艳卿也是无语，这就是柳浪表示的一切交给他？
　　　　但是被柳浪这一瞎扯，林芷嫣也没法在问下去了，要不然谁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随后继续吃饭，气氛却有些微妙，除了柳浪表现得没心没肺，大口吃喝外，杜艳卿和林芷嫣这两个女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思绪旋绕。
　　　　这种状况当然无法持续太久，两个女人潦草吃了几口，就先后说吃饱了，然后结账分开。
　　　　走出清风苑餐厅后，目送林芷嫣驾车离去，杜艳卿看向柳浪：“阿浪，我总觉得芷嫣今天怪怪的，她不会真知道了吧？”
　　　　“也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看上我了。”柳浪嘿嘿说道。
　　　　“德性！”杜艳卿轻啐着又掐了柳浪一下，引来了柳浪夸张的痛喊。
　　　　林芷嫣回到震寰大厦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轻轻晃动着，嘴里一阵呢喃：“他到底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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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人渣
　　　　窗外的灯灭了，挂在墙壁上的吊钟突然发出一声铛铛鸣响，惊醒了伏在吧台上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林芷嫣。
　　　　她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扭头望向窗外，朦胧的月光是鹅黄色的，狭长的月牙儿浮在在烟灰色的天空中，看上去孤零零的，格外凄凉。
　　　　从喉咙深处开始泛上干燥的疼痛感，林芷嫣站起来想去倒水喝的时候，不小心踢倒了旁边的可移动金属杂物架。
　　　　砰得一声，架子上乱七八糟的杂物落了一地，一只水晶花瓶碎成了渣，清脆的声响扎人耳朵。
　　　　无奈地望了一眼歪倒的杂物架，她咬唇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踮着脚尖饶了过去，走到饮水机旁才发现停电了，懒得叫人，她倒了杯凉水喝下，嗓子不那么干渴焦痛了，肚子却隐隐疼起来。
　　　　重新坐回吧台边，林芷嫣怔怔地瞅着窗边的风信子，透明的玻璃瓶上坐着个圆圆的，似蒜头般的花球，上面长着四片绿油油的叶子，养了好几个月了，日复一日立在窗边，不知为何一直不开花。
　　　　就像她要找的少年，找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确切的结果。林芷嫣怀疑杜艳卿所谓的表弟就是她要找的人，画像上的人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可是如果柳浪就是那个少年，那他为何一点都没有认出她来呢？林芷嫣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人，看来看去，一边端详一边回忆，自己当年是什么样子的。
　　　　镜中的人，细眉长眼，笑起来的时候，腮边有小小的梨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十年前，林芷嫣都快忘了自己十年前是什么样子的了，她走到书橱边，找出几本相册，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十年前的相片。大概是年岁已久，照片早就弄丢了吧。
　　　　林芷嫣再次坐到梳妆台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十年前的变化太大，所以柳浪根本认不出她来。
　　　　她感到无能无力，一种迷茫的心绪停留在她心间。她脑海中游走着一支画笔，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长长短短的线条，像是在一板一眼地画素描。
　　　　……
　　　　柳浪从清风阁出来后，回去倒头就睡了，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因为昨晚睡得太早，所以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无聊地数着绵羊，他忽得开始怀疑，林芷嫣昨晚吃饭时候，问来问去的行为很是不正常。
　　　　大概是女人都八卦吧，柳浪没有继续深想，又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他干脆起床到院子里溜达晨练去了。
　　　　……
　　　　一大早林芷嫣就来到了办公室，助理李清端了杯咖啡进来，看见她眼底下明显的黑眼圈，不禁问道：“林总，昨晚没睡好？”
　　　　林芷嫣看了眼李清手里的咖啡，面无表情地道：“你也没睡好？”
　　　　李清叹口气，林芷嫣紧接着提醒道：“早上空腹不要喝咖啡，对胃不好。”
　　　　李清把咖啡放到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她想了想又问道：“林总，那个少年，确定是杜总的‘表弟’了吗？”
　　　　林芷嫣怅惘地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她没有表弟了嘛，我还不确定是他，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应该就是他。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李清抿着嘴，没有继续接话。
　　　　过了半响，林芷嫣又道：“李助理，请你继续帮我查一查柳浪，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好，我会继续调查的。”李清答应完，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飞快地划了拒接。还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李清再次划了拒接，然后干脆关上了手机。转头去忙工作，看着电脑屏幕，她好半天定不下神来，电脑上的数字仿佛在跳舞，看得她眼皮发胀。
　　　　手机丢在办公桌一角，她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朝那边去看，看来看去，终是把手机拿了过来，开机没三秒钟，铃声又响起来。
　　　　这次李清没有拒接，而是接通后不等对方说话，直接道：“我和你说了，我真的没有钱了。”
　　　　那边不知道回了什么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挂上电话，她干脆把电池从手机里取了出来，可依旧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她站起来请假：“林总，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林芷嫣摆摆手：“去吧，不着急，今天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