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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伯母又笑了笑，对着顾异讲道：“先不讲这个。对了，在理事府里，谢谢你救了我。”
　　　　韩舒婉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生活在事务所的基地里面，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了解。
　　　　像顾异名下的企业“开发”出了席卷全网的人工智能助手繁星系统这种事情，韩瞳没跟她讲过，所以她就暂时不知道。
　　　　目前韩伯母对顾异的认知，还停留在“理事府爆炸事件之中，如神兵天降一般救了自己”这件事上。
　　　　“见义勇为，而且您韩瞳的妈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顾异松了口气。
　　　　和韩瞳同居这个问题，还好是翻过去了。
　　　　面对顾异的这个回答，只见韩舒婉脸上的笑意都不带变的，立马来了一句：“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把女儿当作谢礼给你哦。”
　　　　顾异：……
　　　　这感觉要糟！
　　　　韩伯母可比想象中的，难应付得多。
　　　　“妈！”韩瞳白皙脖颈上的羞红色，已经浓重到了快渗出来的地步。
　　　　“抱歉，只是和你开个玩笑。”韩舒婉淡然地揶揄道。而后，终于将这难以回答的一系列话题彻底翻篇。
　　　　……
　　　　甘川。
　　　　不同于江城这个首护区的一线城市，甘川只是一个三线的小城。
　　　　顾异一行三人，是乘坐早上的动车，再转乘了一个小时大巴以后，直到下午才抵达这里一个叫泉县的小乡镇。
　　　　泉县，这里是韩瞳的童年，她就是在这里度过人生中第一个七年的。
　　　　不过，现在距离她离开这个小乡镇已经过了十年了。泉县也早已经变了样子，面目全非，回首一下的话，还是挺让人唏嘘的。
　　　　相比正在感春悲秋的韩瞳，顾异的精神则要好很多。
　　　　一个上午的舟车劳顿已经让他的精神非常困乏，好不容易到目的地了，自然是会有些兴奋的。
　　　　而且，顾异从小又一直生活在城市里面，很少真正接触乡镇的生活。
　　　　初来乍到的，感觉一切都还很新鲜。
　　　　镇子的东头，有一棵大榕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树干很粗，两三个成年人才能勉强环抱得下的样子。
　　　　现在正是秋季，榕树黄灿灿的落叶铺满了下方的水泥地。
　　　　榕树的边上，是一所看起来蛮破旧的老年人活动中心，只有一层。
　　　　门口有张石桌，摆着副象棋，围着一圈老大爷，一个个都对着棋局指指点点，让人乍一看分不清对弈者到底是谁。
　　　　乡镇里的生活，很慢，也很惬意。
　　　　一行三人，就这样穿行过泉县，到了一栋略显老旧的居民楼前。这里就是韩瞳，或者说就是韩舒婉的家了。
　　　　等到了家门口，顾异有察觉到韩家的母女都有点不对劲，她们脸上的表情都略带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凝重。
　　　　“不就是回个家而已吗？这是怎么了？”顾异在心里面慢慢打出一个问号，不过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不过，很快的，顾异就明白韩家母女回家前脸色凝重的原因了。
　　　　给顾异一行三人开门的，是韩舒婉的父母。
　　　　韩舒婉：“爸，妈，我回来了。”
　　　　韩瞳：“外公，外婆……”
　　　　顾异：“韩爷爷，韩奶奶好。”
　　　　开门以后，顾异和韩瞳的问好都被无视了，这对老夫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大病初愈的女儿身上。
　　　　会这样，顾异表示可以理解。
　　　　这对老夫妻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江城经历了什么。
　　　　他们得到的信息只是，韩舒婉在赤狐集团的那个临床实验之中取得的效果不错，淋巴癌得以抑制，好好修养配合后续治疗，便有痊愈的可能。
　　　　女儿的病可以康复，对于这对老夫妻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所以，顾异今天在韩瞳与韩舒婉之间没有看到抱头痛哭的感人戏码，在这里还是看到了……
　　　　只能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在韩家一家三口人在一起哭够了，也开心够了以后，韩外公和韩外婆又开始拉着自己的女儿亲昵地嘘寒问暖起来。
　　　　至于顾异和韩瞳，则被完全的晾在了一边，全程只得略显尴尬地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开始，顾异还以为是这对老夫妻，因为女儿的身体得以康复的消息过于高兴激动，导致不经意之间冷落了外孙女。
　　　　这种猜测，一直维持到韩外婆在亲昵地拉着自己女儿的手拉家常过程中，很刻意地朝顾异和韩瞳的位置甩过来一个刻薄的白眼。
　　　　与此同时，顾异还能注意到坐在边上的韩瞳正频频拉扯着上衣的下摆，这是她紧张不安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这家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

196　买菜路上顺手捐栋楼
　　　　在顾异和韩瞳就傻坐在客厅里面被晾了许久之后。
　　　　韩舒婉终于从父母的嘘寒问暖之中脱身面，尴尬且抱歉地朝顾异看了一眼：“顾异，瞳瞳，你们再坐一会，我去准备一下，给你们做饭。”
　　　　顾异会被邀请到韩瞳的家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韩舒婉想请他这位救命恩人吃一顿便饭，聊表谢意。
　　　　所以，她去下厨是必然的事情。
　　　　等到韩舒婉走进厨房以后，韩外公和韩外婆一个进了厨房要帮忙的样子，另一个则是直接回了房间。
　　　　依旧是没有人来搭理顾异和韩瞳。
　　　　这算怎么回事？
　　　　“顾异，瞳瞳。”没过一会，韩伯母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她的身上已经裹了一条蓝色的围裙，“家里的食材不算太多，你们能帮我去买菜吗？”
　　　　现在的时间还早，距离晚饭的饭点还有好久，与其在这个气氛诡异的家里坐在，还不如出去再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顾异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好，那我把要买的菜告诉你们……”
　　　　……
　　　　顾异和韩瞳并排走出了那栋居民楼，气氛总算不再像刚刚客厅里面那样压抑了。
　　　　“韩瞳，你家里是怎么了？”走出几步以后，顾异这样轻声问道。
　　　　“在小时候，我外公外婆不是很喜欢我……现在她们好像也还是不喜欢我。”韩瞳讲话的声音很小，低着脑袋，视线落在自己的脚背上。
　　　　“不喜欢你？”
　　　　话说，远渡重洋的外孙女回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这已经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了吧？
　　　　“嗯……我记得好像是因为我小时候总爱碰电脑，还喜欢把家里的电器拆开来。”韩瞳对自己的童年稍作了一下回忆，“他们总说玩电脑和只会与螺丝刀、扳手打交道的女孩子是不会有出息的。”
　　　　“不会有出息啊……只是这样吗？”顾异试探的多问了一句。
　　　　感觉只凭这两点的话，远不足以成为老人家排斥外孙女的理由。
　　　　而且，说起来还蛮打脸的，就是因为有爱玩电脑，和拆电器这两个爱好做基础，韩瞳在16岁的就拿到了对应的计算机和机械工程的双博士学位。
　　　　“小时候他们还经常说，是因为我，他们才会被镇上的人嘲笑，抬不起头来……”韩瞳的头埋得更低了，她大概是回忆起了一些不算太愉快的童年记忆。
　　　　被镇上的人嘲笑，抬不起头来。
　　　　这才是重点吧？
　　　　顾异这个时候有点明白过来了。
　　　　他清楚了韩外公和韩外婆会这样对待韩瞳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韩瞳是个私生女。
　　　　韩瞳的身世顾异是清楚的——
　　　　韩舒婉在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爱上了一名叫克里斯琴的大洋区男人，并且在后续交往的过程中，还意外有了身孕。
　　　　这个时候，克里斯琴和韩舒婉摊牌，坦白自己在大洋区已经有了家室，留下10万块钱一走了之。
　　　　再后来，固执的韩舒婉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韩瞳。
　　　　设想一下。
　　　　在十年前的泉县，一名女大学生，未婚先孕，孩子父亲还一走了之。甚至，生下来的孩子样貌明显还是个鬼佬混血儿。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会在这个本来平静的小乡镇引起多大的反响？
　　　　整个泉县的人都在看韩家的笑话，韩外公、韩外婆在外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于是，很明显的，这一对老夫妇找了一个迁怒的对象，来发泄心里的怨恨。
　　　　这个对象，不是他们的女儿，也不是那个逃回大洋彼岸的克里斯琴，而是天生样貌就和其他乡镇孩子不一样的混血儿韩瞳。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外孙女就是野种，是害他们获得全镇人非议的祸首。
　　　　如此说来的话，顾异有点理解，韩伯母为什么愿意把韩瞳送到大洋区去生活了。
　　　　如果留在泉县的话，韩瞳很可能会比在大洋区生活，过得还惨……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的顾异，轻轻拍了拍韩瞳瘦削的肩膀。
　　　　“嗯。”韩瞳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一副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看起来，今天的这个饭局，并不会像顾异之前想的那样轻松愉快了。
　　　　……
　　　　泉县里有一个农贸市场，据韩舒婉的交代，往小镇的西面走就可以看见了。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的3点左右，小镇不算太大的主干道上没有拥挤的车流和人流。
　　　　就这样和韩瞳并排散步的话，感觉还算舒适。
　　　　二人一路向西，在找到农贸市场之前，先是看见了一所的学校，叫“五星实验学校”。
　　　　在学校的操场上，可能是因为体育课的缘故，还能看见有学生在做活动。
　　　　韩瞳一边走，一边和顾异随意聊着天恢复了些精神，看到这所学校以后，她随口就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好像还在这所学校里面上过课。”
　　　　韩瞳在首护区一直待到了7岁，的确是该接受义务教育的年纪。
　　　　“这是一所小学？”顾异往学校操场又多瞅了一眼。
　　　　不像啊。
　　　　看操场上活动的个别小女孩的发育水平，怎么说也得是中学生了吧？
　　　　“我记得好像是有小学部，也有初中部这样子的。”韩瞳如是回忆道。
　　　　这么说起来，这所五星实验学校，还真就是韩瞳在首护区的唯一母校了。
　　　　“哦哦。”顾异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后眼睛里放出了诡异的光来，貌似是有了什么有趣的想法，“那我们进去看看吧？毕竟是你的母校。”
　　　　“啊……啊？”韩瞳微微瞪了瞪眼，“其实，我只在这所学校读了没多久的书，没有多少印象的。而且，我们还得去买菜呢。”
　　　　“现在才三点，要买菜的话还早。走吧！”顾异不由分说，拉过韩瞳的手，朝着五星实验学校紧闭着的电动大门走去。
　　　　“等、等一下，顾异！”
　　　　虽然说，这已经不是顾异第一次强行拉韩瞳的手了，不过，这种霸道又强硬的牵手方式给韩瞳带来的刺激感觉，仍然是一点都不亚于初体验。
　　　　走进学校的大门，可以看见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黑胖保安。
　　　　“干什么的？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无关人士请勿进入校内！”看到顾异拖着韩瞳的手走过来，黑胖保安颇为严肃的出言阻拦道。
　　　　保安阻拦顾异和韩瞳进入校园，这可算不上什么“狗眼看人低”，相反，这还算是恪尽职守的行为。
　　　　顾异这都一把年纪了，这个时间还在外头瞎晃不工作的青年，在保安眼里，显然就被归纳在了社会闲散人士之中。
　　　　还有韩瞳，虽然说韩瞳外貌上看起来倒是颇有中学生的样子，不过就凭她额前那一缕“标新立异”的挑染蓝发，就已经触及到了校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