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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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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骂我。
    我在小时候,脾气特别像我爸,非常容易着急,也非常倔,心想我没招你没惹你的,你骂我干什么?当场也不废话,直接把那人给打了。
    之后,我妈和我爸就被“传”到了学校,我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对我妈说的,反正那天晚上,我妈狠狠揍了我一顿。
    也就从那件事开始,我成了班主任口中的坏孩子,对于那时候的小学生来说,老师的话就是绝对的圣旨,既然班主任都说我不是好孩子,其他的同学都不愿意和我玩,连一向和我要好的刘尚昂都受到波及,成了大家排斥的对象。
    至于那个姓伊的同学,被我打了之后就转学了。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那天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因为没有其他朋友,加上刘尚昂家离王庄很近,所以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我们两个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刘尚昂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皮子太碎,而且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自己根本停不下来,我却听得耳朵里全是老茧。时间长了,我对刘尚昂的嘴炮功夫也就渐渐免疫了,常常是他说他的,我却在脑子里琢磨别的事。也就是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在极度嘈杂的情况下安静地思考,注意,我说的是:极,度,嘈,杂。

第八章 偷西瓜
    94年到96年之间,刘尚昂说过无数话,也吹过无数的牛,绝大部分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一件事。就是八岁那年的夏天,我所在的那个小城镇上常常丢小孩,听刘尚昂说,县城里面来了一伙人贩子,专门蹲在大街上,抓七八岁的小孩,运到很远的地方去卖。
    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有一天老柴头专门去我家嘱咐我爸,说这段时间县城里不太平,让我爸晚上睡觉的时候锁好门。
    当时我还问老柴头,县城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来了人贩子?
    老柴头用鼻子哼了一声:“如果是人贩子,那还好了!你以后放了学早点回家,别大晚上在外面瞎逛!”
    说完老柴头就走了,我就纳闷了,我哪天不是一放学就早早地回家,什么时候在外面瞎逛过了?
    可没想到,老柴头的话就像一道预言,在不久之后的一天晚上,一语成真!
    那天,正好是我放暑假的第一天。下午放了学,我早早地回了家,家里却意外的一个人都没有。
    天气又热又干燥,我像往常一样将书包随手扔在炕上,然后拿了一个瓢,到厨房的水缸那里去舀水喝。本来我还幻想着一瓢凉水喝下去,那感觉该有多清凉、多舒服。可打开水缸一看,才发现水缸里面已经没水了。
    原本院子里还有一口老井,可缠在辘轳上的绳子却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一个半干半潮的水筒搁在井口旁边。
    眼看是喝不上水了,我就琢磨着先到村西的乱坟山找老柴头。
    在那段日子里,老柴头住的那间小土房是我最爱去的地方,他家里不但有很多好吃的糖,还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像什么人偶啊,木头做的小马、小车啊,数都数不清。
    虽然老柴头说,他家里的这些东西大多是为死人准备的,活人碰不得,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会常常“施舍”给我一两件玩具。不过在老柴头家里的时候,他是从来不讲鬼故事的,还说乱坟山是死人的地界,在这地方说那种事,是要犯忌讳的。
    “算了,还是到老柴头家去喝吧。”我心里这么想着,就锁了家门,朝村西头走。
    大舅家的老房子在村东,老柴头家在村西,都是在一片很荒的地方孤孤的一座房,周围也没什么街坊邻居。王庄很小,东西相隔不远,可我就是很讨厌从村里走,因为庄里有三四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也在北实小上学,有他们在,我在学校里不招老师待见的事早就传开了,每次从村里路过,有些老人看见我总是指指点点的。
    所以我和平时一样,挑着没人的小路朝老柴头家走,这条路偏僻得很,只住着刘婶子一家。要说刘婶子,应该算是十里八乡舌头最长的女人了,什么叫舌头长,就是爱说别人家的闲话,有时候甚至还搬弄点是非。
    过去刘婶子见了我,总要问我“最近考试及格了没”、“你爸妈最近吵架了没”、“你大舅谈对象了没啊”之类的,可最近刘婶子欠了我们家钱,见了我也没那么多闲话了,所以我才敢从她家门口走。
    刘婶子家的井口打在门外,我路过她家的时候,刚好碰上她大儿子王强在井边捞西瓜。那时候村里没有冰箱,很多东西为了保鲜,都是存在井里的。
    虽然刘婶子在村里的风评向来不好,可王强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实诚、能干、孝顺,人长得也中正,村里人都说,刘寡妇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养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王强从井里捞出一个西瓜抱在怀里,我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西瓜上有股很爽的凉气,王强也老远就看见了我,笑着朝我招手:“阳阳,来,进家来吃瓜。”
    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可还是懂得做做客气的样子:“不了,不了,我正要到柴爷爷家去呢。”
    其实就是一句客气话,如果王强再稍微邀请我一下,我看在西瓜的份上,也得在他们家坐上一坐了。
    可王强眼瞅着正要说话,院子里却传来了刘婶子的声音:“强啊,把院里晾的被子收了。”
    王强“诶”应了一声,就急慌慌地进了院门。留我一个人站在门外,心里感觉就跟吃了颗苍蝇屎似的。
    刘婶子向来都特别抠,刚才她肯定是故意喊王强回去的,真是的,我不就是吃你一口西瓜,你至于么?再说了,你还欠着我家100块钱没还呢!
    鉴于在那个时代,以及我家当时的经济状况,100块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刘婶子一个月前问我妈借钱的时候,我妈啥也没说就借了,可说好的过两天就还,这一个月过去了,刘婶子却好像忘了这件事似的,从来就没再提过。
    我爸妈都是爱面子的人,别人不还,他们也不好意思要。可刘婶子家又不是没钱,谁不知道王强在实小家属院旁边开了家小卖铺,赚钱虽然不多,可一百块钱是绝对不会没有的。
    刘婶子为什么不还钱?还不是欺负我妈老实!
    我站在刘婶子家门口,越想越生气,就想着要报复报复她。可我又是有贼心没贼胆,思来想去,一咬牙,一狠心,就从刘婶子家的井里偷了一颗西瓜出来。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偷东西,紧张得要命,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加上那颗西瓜对我来说太沉,我抱着西瓜往家里跑的时候,路上还摔了好几跤。
    回到家的时候,我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方面是累的,一方面,还是因为紧张。我把西瓜放在厨房的台子上,随便找了把刀,正要切,我妈和我大舅就回来了。
    大舅一回到家,第一件事也是找水喝,拿着瓢就来到了厨房,然后就看见我面对着一颗西瓜愣愣地站着,手里还举着把刀。
    刚开始,大舅也没在意,打开水缸的盖子,见水缸里没水了,就到院子里去打水。
    今天早上,大舅见辘轳上的绳子快磨断了,索性就拆了下来,此时见辘轳上没了绳子,大舅也不着急,从院子北头的棚子顶上一摸,就摸出来一根新的,然后很麻利地将新绳子缠在辘轳上。
    可绳子刚缠到一半,大舅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阳阳,西瓜哪来的?”
    我妈这时也在院子里,听到大舅的话,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眼井口。因为我快放暑假了,大舅几天前就在井里存了一筐西瓜,留到我放假的时候吃。可井里有西瓜是没错,但辘轳上没绳子啊,没绳子咋捞?
    而且那时候,我是没有零用钱的。买,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可能要么是别人给的,要么就是偷的。
    从小我妈就教育我,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家里大人不在场的时候,更不能随便乱拿。更何况这颗西瓜还是我偷来的。
    当时那种情况,我已经紧张到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等我妈气冲冲的来到厨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快站不稳了,没等我妈开口,我就忍不住坦白了:“从刘婶子家拿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岁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八个字是真理,而且我还听说过,犯了罪,主动自首是可以从轻处罚的。再说了,刘婶子故意欠着我们家的钱不还,我拿她一颗西瓜,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当然,诸如此类的想法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我妈站在厨房门口,问我:“这西瓜是王强给你的?还是你刘婶子给你的?”
    我摇头:“不是,我自己拿的。”
    啪!
    我妈的铁掌一点没迟疑地打在我脸上,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大舅听到声音,连忙进了厨房:“三妮儿,咋这是?怎着又打孩子?”
    我妈没理会大舅,一把将我摁在菜板上,然后我就感觉屁股上一凉,接着我妈的铁砂掌就一下一下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妈一边打我,一边吼:“偷东西,不学好!打死你个不学好的东西!”
    我当时就只知道哭了,一边哭,心里一边不服气,我总觉得我偷刘婶子家的西瓜,是为我妈报了仇了,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这样打我,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狠。
    大舅就在一旁不停地劝我妈,我妈却不理不睬的,就是不停地打我,后来我都感觉不到疼了,就是屁股上一阵一阵地发麻。
    最后我大舅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急急地朝我妈吼了一句:“我这腿,就是被咱爹打瘸的!”
    听到这句话,我妈的手停在半空,好几次狠了狠心,可都没落下来。大舅赶紧把我从菜板上拉起来,又把我推出了厨房。
    我前脚出厨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大舅在我身后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真不让大人省心。”
    说完这句话,大舅就返回头去劝我妈了。
    当天下午,我的屁股就开始火辣辣地疼,一坐下、躺下,那感觉就跟针扎的似的,后来没办法,我只能在炕上趴着,饭也没好好吃。晚上我爸回来的时候见我在炕上趴着,还问我:“咋了这是,没到睡觉的点呢,咋还赖在炕上了?”

第九章 走夜路
    我就跟我爸说我妈下午打我了,这会儿正腚疼。我爸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从小到大,我爸都不怎么管我,所有的教育问题全抛给了我妈,每次我被我妈打,我爸都是像这样笑笑就算了,也从来不问我妈为什么打我。
    晚上,我就不停地想着下午的事,越想越委屈,越想就越觉得我妈不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我才被大舅的呼噜声给吵醒。
    从老柴头收了厉鬼至今,已经又过了一年多,这一年多,一直是大舅和我睡一个炕。大舅平时就有打呼噜的习惯,但我睡觉很死,被大舅的呼噜声乱醒,这还是第一次。
    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当时我的脑子里依旧是下午的事,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每次我犯错,我妈都追着我往死里打,可轮到刘尚昂挨打的时候她就到人家家去求情。
    像这种事,就是不能多想,一多想就容易钻牛角尖,我当时就钻牛角尖了。我就想,我肯定不是我妈亲生的,要不她咋能每次打我都下手那么狠?
    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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