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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划出五根手指，压低声音：“五百根金条，怎么样？”

　　　　后面几辆车里的保镖、保姆此时全都下来，有的开车门，有的搬东西，有的推婴儿车，有的帮棠棠抱孩子。

　　　　黄老鬼正嘀咕自己是不是挑错了时间，就见棠棠被众星捧月般扶下了车。

　　　　黄老鬼震惊：“！！！”

　　　　天啊！

　　　　他不过是为了躲避以前客户的追杀，回山村里避世一段时间而已，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怎么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村里真该早点通网啊！

　　　　黄老鬼心里一阵呜呼哀哉，没想到顾凉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对身后的下属吩咐道：“去取一千根金条给他！”

　　　　黄老鬼：“……”

　　　　他呆若木鸡看着顾凉和棠棠以及一众侍从进入宅院——

　　　　进门的瞬间，棠棠还扭头冲他做了个鄙夷的鬼脸。

　　　　黄老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身旁的人已经拉开车门：“请吧。”

　　　　“啊……好的、好的。”黄老鬼懵懵的坐进车里，去取金条了。

　　　　那边的棠棠忍不住吐槽：“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出卖我！哼，你干嘛要给他金条？还给那么多！”

　　　　顾凉将她搂在怀里，笑容如湖上清风、月下白兰，端的是温润清俊，一派儒雅。

　　　　“因为我高兴。”他说道，轻轻吻她的眉心，“特别的高兴。”

　　　　棠棠回味了片刻，脸颊慢慢变红，不知怎么，觉得这句话比我爱你更动听。

　　　　“我也是，特别高兴。”她忸怩回答。

　　　　只要有你，一生欢喜。

　　　　……

　　　　约莫三十五年前……

　　　　也可能是三十六，或者三十七……

　　　　黄老鬼不太记得了，总之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十七八岁，正是四处闯荡的年纪。

　　　　闯荡的结果不太好。

　　　　给工厂看过大门，做过小商品批发，街头擦过皮鞋，也去学过修车手艺，总之，无论做什么，都没挣到钱。

　　　　他这个人缺乏毅力，狠不下心吃苦，不管什么工作，最多一个月就坚持不下去，后来实在没钱，就回家啃老。

　　　　老家是个穷山村，名字倒是很好听，叫云来居。

　　　　这里的人，大多是老人，年轻的都跑出去打工了，也只有他这种在外头混不下去的，才会跑回来混吃等死。

　　　　父母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见他不管做什么都不成事，便叫他去跟村里的舅公学养鬼。

　　　　起初，黄老鬼是抗拒的，他怕吃苦，胆子又小，哪里学得了这本事？

　　　　可是那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来村里买鬼的客人络绎不绝，且出手阔绰，若能卖出去一只鬼，足够他好几年吃喝不愁！

　　　　黄老鬼眼馋极了，屁颠颠跑去找舅公学养鬼——

　　　　7

　第1606章　补结局和黄老鬼2

　　　　第1606章　补结局和黄老鬼2

　　　　作为学徒，都得给师傅干些打杂的活——端茶送水，打扫屋子，跑腿传话，还要帮师傅把法器挨个擦拭干净……

　　　　其中，有一件最要紧的活，就是买尸。

　　　　舅公养鬼有些年头了，所以有固定的尸源，镇上好几家诊所都跟舅公有过交易，只是舅公年纪大了，从村里去镇上要走很远的山路，便叫徒弟跑腿代劳。

　　　　黄老鬼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差，阴雨晦冥，舅公却说这天气好，小鬼怨气更深。

　　　　学了些时日，黄老鬼也略懂一二，知道不是什么人死了都能变成鬼，非得是怨气深、执念重，阴魂久久不散，才能炼成小鬼。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路上他胆颤心惊，到了诊所后门，还不知该怎么跟对方交涉。

　　　　里头的中年护士似乎是做惯了这种事，漠然瞧他一眼，片刻后抱了个婴儿出来。

　　　　那婴儿湿哒哒的，黏糊糊的，装在医疗垃圾专用的塑料袋里，黄老鬼猝不及防抱住，慌得心口乱颤，手脚发软。

　　　　他对那护士说：“大、大姐！好像有点不对啊……这、这个小孩，是不是还活着啊？我看她鼻翼那儿怎么还在呼哧？”

　　　　“不可能。”护士皱起眉，把婴儿抱回来，嘴里嘀咕了句什么，转身走进屋里。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她又回来，再次把婴儿交给黄老鬼，嫌晦气的催促：“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这回婴儿是真的死了，只是体温还热乎着，黄老鬼抱在手里，一时之间心情难以言喻。

　　　　引产大多是先用药物毒死胎儿，然后诱发宫缩排出死胎，有时会遇到胎儿还有呼吸的情况，这时助产士会立刻处理，虽然残忍，但引产药物作用下的胎儿，就算存活，以后也很可能不健康。

　　　　黄老鬼记得那天的雨不算大，但是特别冷，连骨头缝儿也觉得冷飕飕的。

　　　　他抱着体温犹存的死婴，破天荒的起了怜悯，用自己的衣袖帮死婴遮雨，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念叨：“别伤心了……以后做个厉害的鬼，再不会有人敢这样对你……”

　　　　自那以后，黄老鬼时不时去镇上买尸。

　　　　从生疏到熟练，从紧张到麻木，但记忆最深的，仍是他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女婴。

　　　　他从舅公那里学了不少本事，但是舅公吝啬，真正的绝活始终不肯传授给他，似乎防备着他会抢自己生意。

　　　　黄老鬼原本就没什么恒心毅力，眼见捞不着好处，二话不说又跑了。

　　　　这回跑去当道士。

　　　　道士也没有做太久，被嫌弃懒惰散漫、品行不端、心术不正、不遵教规等等一系列原因，逐下山去。

　　　　他凭着这些年东拼西凑学来的本事，再加上几分运道，竟混出了些许名气。

　　　　后来得罪一方大佬，再次回老家避难。

　　　　此时老家已经不叫云来居了，外头的人都管这里叫鬼村。

　　　　家人一起吃团圆饭，他给舅公敬酒，想起自己第一次抱回来的女婴，便顺嘴问了一句。

　　　　舅公叹气，说小鬼被退回来了，退回来的小鬼很难再卖出去，如果再找不着买主，只能自己处理了。

　　　　处理，就是杀死的意思。

　　　　他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从村外来了个年轻男人请他帮忙，黄老鬼帮不了他，随口说道：“最西边那一户，家里有只养了许多年的鬼，你如果能买下来，兴许能帮上忙。”

　　　　没想到，年轻男人真的买下它……

　　　　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但不管什么事，黄老鬼总忍不住关注它的境况，像位看客，沉默看着它一路风雨，直到它终于有了好的结果，他也胸中舒朗，仿佛得到救赎。

　　　　回首自己这一生，坑蒙拐骗，做尽无数亏心事，而唯一，唯一的一次善举，大约就是那天，阴雨晦冥，他伸手帮她挡了挡雨。

　　　　……

　　　　7

　第1607章　姜瓷和许澈

　　　　第1607章　姜瓷和许澈

　　　　——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却欲盖弥彰。

　　　　当许澈再次遇到姜瓷，透过对方的眼睛，他看见了错愕、震惊，以及尴尬，唯独没有爱意。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她甚至都不算认识他。

　　　　更不知道他和她曾经谈过将近一年的“恋爱”。

　　　　这次意外相遇，让许澈整个人感觉很糟，脑海里总时不时想起中学时代的往事。

　　　　他还记得那时在上体育课，因为不慎扭伤脚踝，同学扶他回教室休息，结果意外看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有个女生正鬼鬼祟祟往他的课桌里塞东西。

　　　　女生发现他们，满脸涨红，仿佛害臊得不行，低垂着头急匆匆走掉了。

　　　　他的同学从他课桌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和一封信，夸张的笑道：“哎哟！许澈，咱们学校的校花喜欢你！”

　　　　……嗯，那个校花就是姜瓷。

　　　　她比他低一届，长得特别明艳妩媚，哪怕站在炎炎烈日下，也丝毫不损夺目光彩。

　　　　因为实在太漂亮，唇色太红太艳，脸颊太粉太妖，头发太卷太红，以致教导主任怀疑她化妆烫发，不守校规，后来家长亲自来学校解释，血气旺所以气色好，头发带卷是家族遗传。

　　　　由此也能看出，她天生丽质得有多恐怖。

　　　　许澈想着以前发生的种种，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自我厌恶的表情，面对眼前的食物也失了胃口。

　　　　“怎么不吃？”桌对面的女人问道。

　　　　许澈回神，抬眼看向她：“没事，只是不太饿。一会儿准备看什么电影？我上网买一下票。”

　　　　女人轻轻摇头：“不看了，今天约你出来吃饭，是有事想跟你谈谈。”

　　　　许澈闻言，安静看着她，等着下文。

　　　　等了约莫一分钟。

　　　　女人说：“我们分手吧。”

　　　　许澈：“……”

　　　　对方见他怔愣住，不由得讪讪微笑：“抱歉，是不是吓着你了？”

　　　　许澈缓缓回神，脸上神色依旧带着惊疑，沉默半晌，他说：“我能问理由吗？”

　　　　“我觉得……我们俩不太合适。”对方勉强笑了笑，“我们的外形……相差实在太大了。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幸福，很开心，男朋友长得帅，又是出名的外科医生，所有人都羡慕我，可是……”

　　　　她略微叹气。平凡无奇的单眼皮，衬着同样平凡无奇的脸庞，只是普通人的相貌，可是在男友俊美精致的鲜明对比之下，便显得其貌不扬，甚至……有一点点丑。

　　　　“可是时间久了以后，我的压力很大……每次和你出门约会，街头上那些陌生人怪异的目光，真的很受不了……”

　　　　“抱歉。”许澈垂眸，偏开视线，“是我考虑不周。”

　　　　“你不用道歉，长得帅又不是你的错。”女友笑道。

　　　　许澈沉吟片刻，试图挽留：“我们可以不去公共场合约会。”

　　　　“不不……没必要这样。”女友微笑着摇头，“许澈，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她说：“你工作忙，但是每周坚持和我约会两到三次，每晚睡前通电话，每周做一次爱，每个月看一次电影，节日生日都会记得准备礼物……我相信，如果和你结婚，你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现在提分手，就当是我的错吧，我想要有所改变。”

　　　　所有话说完，女友变成了前女友。

　　　　分手从来都是通知，而非商量。

　　　　“再见，许澈。”前女友道。

　　　　许澈坐在位置上没动，心想：这是第几次被甩？

　　　　7

　第1608章　心理障碍

　　　　第1608章　心理障碍

　　　　……好像是，第三次了吧？

　　　　他和女友是在医院认识的，当时女友陪她的弟弟来看病，给他的印象很好，感觉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后来他约她吃饭，慢慢相处了一段时间，确定恋爱关系。

　　　　本来以为这次可以修成正果，没想到……又被甩了。

　　　　第一任女友嫌他工作狂，工作起来好像单身一样，情人节也不懂送礼物。

　　　　他记下教训，从此不论多忙，睡前也要和女友保持一通电话，节日礼物也早早设置成定时提醒。

　　　　第二任女友嫌他洁癖症，明明谈着恋爱却没多少亲密接触，大好青春年华跟着他守活寡。

　　　　他记下教训，从此坚持锻炼，每周至少满足女友一次生理需求。

　　　　刚刚离开的，是第三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