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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原因，大概是受到了丹尼尔身上那种特殊的杂色光芒影响。

　　　　“这是什么……不是魔物吧？”艾莉盯着倒在地上的丹尼尔，头也不回地向苏闻问道。

　　　　丹尼尔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与气势，并没有刚才的魔物强大，但他身上能量的性质，却让艾莉感到了深深地威胁。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敌一样的东西。

　　　　洞虫这种魔物实际上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在大自然中，除了天灾人祸之外，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它们的生存环境。

　　　　相对的，这些魔物的数量，并不算多，对栖息环境的要求，也是比较好的。

　　　　但继承了洞虫特性的艾莉，居然感觉到了威胁！

　　　　在场的人中，见过类似于丹尼尔这样形态的，除了苏闻之外，也只有三个人了。分别是达潘、迪丽，还有处在震惊之中的米娅。

　　　　作为丹尼尔同伴的两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可靠的年轻人，居然是与阿玛尔有着同样性质的“魔物”！在他们看来，丹尼尔此时的状态，就是被魔物附身了，和阿玛尔一样。

　　　　苏闻并没有将更深一层的真相告诉两人。

　　　　埃德加在几分钟之前，已经跟那些老头子开完了会，开始组织学生有序地退场。加上刚刚引起的响动并不算太大，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过来。就算是不小心瞟过来的，也只是当作玩闹而已。

　　　　他们并不能看见丹尼尔眼中充满噪点的杂色光芒，也不能感觉到他身上与正常人类迥然相异的独特气息。

　　　　“不可能吧……”在迪丽深陷震惊的时候，达潘已经冲到了倒在地上的丹尼尔的旁边，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尝试唤醒他。

　　　　虽然在不久之前，苏闻才亲口宣告过，变成这样之后，就无法再还原为正常人类，但这个呆头呆脑的大个子，在此时显然已经忘记了苏闻的忠告。

　　　　或者说，达潘其实是记得这个忠告的，不过。此时的他，正在探寻着名为奇迹的东西。

　　　　因为此时陷入“着魔”状态的，不是别人，而是丹尼尔。

　　　　当初苏闻遇到的那支七人小队，就算是一个默契如那样的队伍，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也是不同的。

　　　　来自于江南学院的这三人，或者说达潘与丹尼尔两人，其友谊，早就超越了一般水平，基本上就是人们常说的“过命的兄弟”。

　　　　丹尼尔作为“人”的感情，在杂色光芒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所以他对达潘的各种呼唤，也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危险，你让一下！”艾莉对达潘喊了一句。

　　　　达潘抬起头，红着眼眶看了艾莉一眼。一个比正常人几乎高一个头的大壮汉的怒目圆瞪，几乎可以吓退任何一个正常人，不过这种带有警示意味的眼神，对艾莉可是不管用的。

　　　　艾莉才不管你多大的个子或者是多凶的表情，她只知道，躺在地上的丹尼尔，陷入了某种状态之中，偷袭了苏闻，让自己也感到了威胁。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并没有制服这个丹尼尔。

　　　　所以艾莉一脚就把达潘踢到了一边，然后用右臂分化出的覆盖着铠甲的尖锐触手，插向了倒在地上的丹尼尔。

　　　　在外人来看，他们绝不会把这漆黑如锁链一样的长鞭与“触手”联系起来。

　　　　“啊！”迪丽惊呼了出来。

　　　　触手插在了丹尼尔的腹部，但艾莉的眉头，却锁在了一起。

　　　　因为艾莉感觉到，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奏效！

　　　　触手末端并没有切入人体的触感，反而有一种搅入了水中的迟钝感，就像是，丹尼尔的身体里，不是血肉……而是某种能量一样……

　　　　“让我来吧。”苏闻走了上来，站在了艾莉的前边。

　　　　“你不是受伤了吗？”

　　　　苏闻拉着后面的衣角抖了抖，展示着除了衣服被捅破了之外，没有一丝伤痕的后背。

　　　　“这玩意很麻烦的……”

　　　　苏闻说着，便扬起了一阵烟雾，将观众席与舞台隔绝了出来，然后又加了几道屏障，杜绝了这里的情况被人察觉的可能性。

　　　　上次与阿玛尔战斗，让苏闻有了对付这类系统造物的经验，所以他知道，这些看上去还像是人类的东西，其本质上，只是一些能量物质罢了。这些能量物质按一定的规则排列组合，能在人类与光质之间转换，并且伺机发动攻击。

　　　　他们所要攻击的对象，也只有苏闻而已。

　　　　所以丹尼尔并没有去管攻击自己的艾莉，而是将能够活动的左臂，抖成了一条光带，向苏闻卷去。

　　　　在手臂发动攻击的同时，被艾莉刺穿的腹部，也不断地隆起，最终喷涌出了无数的光点。这些光点的攻击目标，仍然也是苏闻。

　　　　从丹尼尔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来看，是远远不及阿玛尔的。

　　　　所以这些攻击，基本上对苏闻无用。苏闻只是随手用一些魔法，就将这些攻击挡了下来。

　　　　然后，苏闻分别召唤出两把光剑，直接插在了丹尼尔的胸口和脑部。

　　　　苏闻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构造，只是按照认知中的生物弱点发起的攻击，不过这攻击，也确实有效。

　　　　在光剑落下之时，丹尼尔的攻击反应，也停了下来，所残余的能量，甚至已经不足以再支持他维持身形。从脚开始，一些细微的光点，正在慢慢分崩离析。

　　　　“苏闻先生！！”

　　　　战斗的发生与结束都很快，达潘与迪丽二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好队长，被两把光剑攻入了要害。

　　　　“……”苏闻沉默地看着两人，在这种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对两人都是一种二次伤害。所以，他索性选择了沉默。

　　　　如同倒在地上的丹尼尔一样的沉默。

　第三百五十九章　现实是残酷的

　　　　达潘与迪丽再次围了过来，艾莉想拦住他们，以防丹尼尔诈尸什么的，不过在苏闻的摇头之下，艾莉还是将两人放了进来。

　　　　两人一左一右地跪在丹尼尔身侧，握着丹尼尔的手，嘴里哽咽着，或者不断地抽着鼻子。

　　　　同样是濒临消失，丹尼尔的反应，却要比阿玛尔弱多了。

　　　　阿玛尔在消失之前，似乎还有着人类的意识。不过丹尼尔从偷袭苏闻的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作为人的一切特征。

　　　　即使他在来到帝国学院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得正常。

　　　　“为什么啊……苏闻先生！我求求你！！救救丹尼尔吧！……”

　　　　一片沉默之中，只有这个汉子号啕大哭的声音。

　　　　滑稽，却让人觉得悲伤。

　　　　对于马琳娜沃凡森这些人来说，只是一个眨眼，这边便发生了一场战斗，再一个眨眼，战斗就结束了。

　　　　那个“江南学院民间交流团”的一员，倒在了地上，身上流淌着奇怪的光芒。

　　　　他们好奇着真相，但在这样悲伤的气氛之下，却不知道该向谁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唯一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米娅，也只是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丹尼尔化作光芒分解的速度极快，在达潘的泪珠从下巴上滑落，还没滴到地上的短短时间之中，丹尼尔的整个身体，就已经消失不见。

　　　　达潘狠狠地咬住嘴唇，目光锁定在丹尼尔的脸上，似乎想把这个好兄弟的模样，永远地记载脑海之中。

　　　　“你这家伙……用这种表情作遗照也太丑了吧……你笑一下啊……要不然哭一下啊……”

　　　　遗憾的是，直到丹尼尔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过。

　　　　“节哀。”

　　　　苏闻走到了达潘的背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

　　　　听到苏闻的道歉，达潘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胡乱抹了一下脸，抬头看向苏闻，只是眼泪，却还在哗哗地往下掉。

　　　　苏闻大概有了一个猜想。那就是阿玛尔在即将消失的时候，与丹尼尔的一吻，很可能就是导致悲剧发生的原因。

　　　　那一吻，很可能也不是阿玛尔人格恢复后的情感表达，而是作为“系统造物”在知道自己快要消亡之后的一种延续手段。

　　　　通过那样的接触，系统造物将作为人类的丹尼尔改造成为了同样的系统造物，亦或是在他的体内埋下了一颗种子，等到成熟的时候，便萌发出来。

　　　　这种改造或者寄生残存的能量不是太多，所以丹尼尔的力量水平，远远不及阿玛尔，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如机械一般的木讷，没有阿玛尔活灵活现。

　　　　过度的悲伤，会导致人类身体机能的下降，所以达潘在哭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大脑的氧气供应不足，一下子昏倒了过去。

　　　　“迪丽。”

　　　　“……对不起苏闻先生。”迪丽虽然悲伤，但情绪的控制，还是做得比较好的：“这一切太突然了，我，脑子也很乱……”

　　　　也是啊，好不容易从魔物的爪下逃了出来，体验了失去同伴阿玛尔的悲伤，经历了小队解散的失落怅惶，跋山涉水地来到了学院镇……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又失去了丹尼尔。

　　　　这个来自龙江下游平原某个小家族的子弟，在这里，失去了他的证明。

　　　　“我也没想到……”苏闻摸了摸迪丽的头，安慰道。

　　　　在他们来到学院镇的这几天，丹尼尔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苏闻没有发现异常，与丹尼尔朝夕相处的达潘和迪丽，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这几天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谈论着帝国学院与江南学院的差异的丹尼尔，会在这个时候异变。

　　　　或许是苏闻在对付那个魔物时候所使用的魔法，成了触发丹尼尔体内开关的契机。

　　　　这也让苏闻再次确认了，自己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身影的原因是什么。

　　　　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也经历过了类似的事情，所以害怕这类事件的再次发生吧？所以苏闻选择了隐姓埋名，不让自己在无意间触动更多的“开关”。

　　　　即使一些“人类”的本质是系统造物，只要自己不去触动开关的话……他们，是不是也能作为人类生老病死，享受生命中的喜怒哀乐呢……？

　　　　苏闻觉得，自己在原来的那些时候，一定也产生过同样的想法。

　　　　在广场之外，灯光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似乎除了埃德加这些老头子之外，又多了一些教职工。

　　　　苏闻感觉到，在那些人之中，有着自己熟识的人。

　　　　一个是跟着他南下消灭炎魔的神教祭司帕梅拉，另外一个，也是身为神教祭司的雷明顿。

　　　　他们与一众教职工、神教执行官和当地军队组成的安保部队姗姗来迟，一如港产警匪片中的收尾警察一样。

　　　　“丹尼尔……他留下的东西，你把它收好吧，等达潘醒来时候，再交给他。”

　　　　丹尼尔为了纪念阿玛尔，将阿玛尔衣服上的一枚金属扣饰带在了身上。但这东西，却将成为达潘怀念丹尼尔的东西。

　　　　苏闻抬头望向了天空，显得有些感慨。作为旁观者的艾莉，虽然不明白刚才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她却感受到了苏闻的情绪。

　　　　悲伤，唏嘘，还有愤怒。

　　　　苏闻他……是有着什么敌人的吧？那我也要出力帮苏闻打倒敌人！……

　　　　“你们别愣着啊，赶快跟着队伍撤离广场啊，没看到处理队都进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