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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9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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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揣摩着张瀚的话,心中渐有所得,但首先可以确定一点,一直传言的猎骑兵团的指挥一职,自己是已经到手了。

    “比如你上次的事。”张瀚道:“就是军人想介入政治,结果如何?”

    张世雄站起身来,说道:“属下已经知错了。”

    “对别的部下,我不会说太多。”张瀚沉吟着道:“对你我也是信任的,不然你也不会到我身边当侍从武官,更不会将猎骑兵交给你带,你对我是忠心的,对和记也很忠心。你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所以有时候见事不免有些偏激,等你到了团指挥的位子上才会明白,世间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有时候需要妥协和退让……你不要不服气,比如你当了团指挥,需要照顾的事就多了,可不单单是带兵打仗……”

    张瀚娓娓道来,对张世雄多加提点,其实在其当侍从武官的时候就已经有多次这样的场景了。

    对提到自己身边用的得力的人他总是不吝惜自己的指教,至于他们能学多少,那就看各人的天份了,这就是张瀚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张世雄整体的表现来看,还算出色,所以张瀚现在要提点张世雄的不是带兵的事,而是随着地位变化之后要注意和小心的事。

    张世雄是一柄宝剑,出鞘之后锋锐无比,但宝剑也是要剑鞘的,不然容易伤到别人,更容易伤到自己……

    “蒙古人不用,迟早生事。”张瀚又提起用蒙古人为猎骑兵的事,他道:“不过只能用掺沙子的办法用,比如一个连队里有两个小队的蒙古人,他们骑术好,地理熟,拿来当尖刀部队或是侦察骑兵,用的久了的老兵也可以当主力用了,不然迟早会叫他们看出来排挤和防患,反而不美。”

    张瀚又道:“也不可能全给你们猎骑兵团,算来这些失业的甲兵最少三千人,你们吃不下的。各龙骑兵团,枪骑兵团,都可以用,每个团消化二三百人,这些甲兵也就全吃下来了。”

    张世雄对这个最新的决定相当欢迎,他道:“放着这些甲兵不用确实太浪费了,此辈也是几乎不做什么营生,只跟着台吉左右奔走,只负责保护台吉的安全,平时练习骑射,战时充当主力,虽然和咱们的人相比还是差的很远,不过如果交给属下调教三个月,估计就能脱胎换骨了。咱们的军饷优厚,比他们现在这样穷的吃了上顿不知下顿要好多了。”

    城中的蒙古人确实在醉生梦死,不过那是无奈之举,要是在部族领地中,三番五次的喝醉了闹事,要被长者或是贵人们下令灌马尿的,最少也要打一通鞭子。现在和记进来,旧有的秩序被破坏了,旧有的生产关系和人身依附关系也消失了,人心思变,但怎么变,出路在哪里,这些北虏前甲兵们都没有想明白……不光是他们,就算那些台吉们又能怎样,都是和记的手下败将,权力和地盘都几乎没有了,也就是短时间内这些贵族还能念着旧情,对旧日的甲兵们提供一些帮助,时间久了当然就不行了,这一点甲兵们自己也明白,但他们又能怎样,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

    如果有了出路的话,当然还是奔着好前程踏实向前走比较好,现在的日子虽然舒服,但是个人就知道是不能长久的。

    “训练时该怎样就怎样。”张瀚指示道:“一视同仁,没必要对他们过苛,但也不必照顾。底下还有一揽子的计划,也可以让他们到内卫司去做事,一样能发挥所长。”

    “是,属下明白。”

    至此话说的差不多了,张世雄也是吃饱了,起身要告辞。

    “世雄你对台湾的事不太了解。”张瀚斟酌着道:“大肆庆祝是我的主张,日后你们就会明白台湾那边对荷兰一役的意义有多大了……其远胜过我们在北方的扩张。将士们不管流血流汗都是为了和记做贡献,我心中自是一视同仁。而胜利有意义有大有小,台湾一役意义重大,所以庆祝的规格要大一些,非是我不重视在北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辛劳和牺牲,这一层,你要向将士们解释明白。”

    张世雄悚然而惊,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所谓内情司对军中将领的监控十分严密是怎么回事了。

    在待从武官任上时,虽然人在中枢,内情和军情两司是怎么运作的对张世雄来说仍然是个迷。这两个部门只对张瀚负责,在中枢当然也有人手帮着张瀚管理复杂的情报之事,不过究竟是什么人,平素怎么做事,整个流程是怎样的,这秘密就算是张世雄这种当过侍从武官的都不知道,更遑论其它的外人了。

    话一说出来,张世雄就知道是自己部下的抱怨被内情司的人知道了,然后就上报过来,因为事涉要接见的人,所以估计是第一时间送到了张瀚的案头……估计就是在张世雄等着召见的当口,张瀚才刚刚看过报告。

    对这事儿,张世雄有一些反感,这是明显的特务政治,但也只能接受……而且张世雄知道也不是要处置自己,要是处置自己眼前这位大人也不会在此前和自己说那么多。

    张世雄抱拳,请罪道:“是属下驭下不严,请大人重重责罚。”

    “你这不是驭下不严。”张瀚沉声道:“你的部下那么抱怨,你连一个字的解释也没有,说明他说的也是你的心里话。你自己认识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做通你部下的工作?这就是我所说的,军人要简单,但不能绝对的简单。”

    “是!”张世雄这一次把头低下去了,说道:“属下见事不明,事非不清。”

    “你能坦率承认也好。”张瀚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孙孝征在此之前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你有这些不满很正常,我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责罚谁,日久见人心,台湾的事,你们时间久了就明白过来了。至于你那部下,想归想,当众说出来就不能没有惩戒,打二十军棍不行,你回去之后宣布将他调到台湾去,去到军舰上效力,在那边就知道自己说话有多么混帐了。”

    张世雄知道这是张瀚顾全他的体面,由军司直接调走他这个主官脸上难看的很,这个当口也没有办法对张瀚说情,这已经算是比较轻的处罚了。

    “好好做。”张瀚对临行的张世雄道:“明后年可能会对东虏开战,那才是至关重要的战事,你的猎骑兵营要好好练,到时候,会有大用!”

    “属下知道了。”张世雄心中激动,赶紧答应下来。

    ……

    “大司马,魏公公府邸到了。”

    随行仆役在大轿旁轻声提醒,在轿子里打盹儿的新任兵部尚书兼新上任的辽东经略高第从楞征中醒了过来,他轻轻咳了一声,轿子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

    这里是东安门外十王府附近的一幢大宅邸,外面是黑漆漆的街道,这巷子里却是灯火通风,硕大的灯笼从府邸一头挑到另外一头,灯笼上的“魏”字相当的显眼,远远便是叫人知道这是魏公公在宫外的府邸。

    巷子里到处都是车马轿子,高第的轿子勉强才挤得进来,在一群轿班的中间空隙处好不容易找得一处空地,停放了下来。

    高第下轿之后,四周的人发觉是一位二品高官,轿夫和车夫们都很自觉的住了嘴,盯着高第和他身上的补服看。

    几个绯袍大员见是加了本兵大司马衔的新任辽东经略,也是退后了两步,由高第先进去。

    声势弄的这么大,雅非高第所愿,然而,这一趟又是非来不可的……高第其实并非阉党,他是在地方上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从知县到布政使,再到巡抚,再任兵部右侍郎,然后转左侍郎,到了这个时候,这位万历十七年就中了进士的科场老前辈已经年过花甲,自觉精力衰颓,而且朝中氛围不是很好,有识之士要么去地方,要么在南京任闲职,或是干脆致仕了事……高第就是选择在天启五年致仕了,为官三十多年,已经感觉相当的疲惫,不想再继续辛苦下去了。

    然而官身不由人,曾经的国家大员是没有太多人身自由的,返乡未及一年,诏书就接二连三的送到高第乡居之所,辞了三次之后,又有第四道诏书,而且措词越来越严厉,高第知道,朝廷是下定了决心,这一趟的差事,非自己可以推辞了。

    高第是魏忠贤等人强行推举上去,又是魏忠贤示意来自己府邸拜见,魏府门政并没有为难,直接放了他进来。

    (本章完)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会面

    魏府门房就是一般人家的大花厅似的感觉,入眼看去都是绯袍大员,或是朝中侍郎京卿,或是外放的巡抚道员,四品黄堂虽是绯袍,却也进不得这样的花厅内等候。

    厅中各官自有一种傲气,谈论起来也多是赞颂之语。

    高第这才知道,厅中颇有一些认了魏忠贤为干爹或是干爷爷的官员。

    甚至攀附不上魏忠贤,就攀附王体乾等权阉的,或是攀附许显纯等人。

    有个兵备道说道:“为何不去奉承首辅大人,下官感觉首辅大人也是与魏公公极亲近的。”

    一个参政面露不屑之色,冷冷的道:“内阁的阁老们当然也攀附魏公公,否则哪有立足之处。然而魏公公只是用他们,并非信他们,真正信的还是许大人等人,我等岂可舍近求远。”

    众官无不赞同,均道这参政所言极是。

    高第也知道魏忠贤有一帮相当忠诚的心腹党羽,以王体乾,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为代表,这些人要么是太监,要么是锦衣卫堂上官,都不是经科举得官的文官。

    在魏忠贤的核心权力圈里,这些非主流的太监和武职官员才是其最信任的心腹,至于顾秉谦和魏广微等文官大佬,原本就有自己的利益圈子,比如原本就是三党成员,他们投靠魏忠贤除了是被东林党逼迫的无路可走之外另外的考虑就是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他们当然是视魏忠贤为共主,然而共主之外也是有自己的利益小圈子,比如出身浙党的徐大化,除了效忠魏忠贤外也别有心思,前一阵就想劝魏忠贤将方从哲请回来,其心思相当诡异,这种事情也使魏忠贤深刻明白,文官各有心思,办事还颇多顾忌,真正能靠的住办事还得力的还是得宫中依附自己的太监,还有在外掌握锦衣卫的武臣。

    对这些来求见的外官来说,去找顾大佛还不如找许显纯,对后者来说只要捧着银子上门就一定替他们做事,不象内阁的阁老们还要讲究个形象,吃相不能太难看。

    高第并不出声,然而内心感觉一阵悲凉。

    什么时候大明的官员成这般模样了?

    高第为秀才时,大明是高拱当政,高大胡子为人持正,行事急燥,办事的风格是公正之外又兼有酷厉的风格,所以官风吏风相当的整肃,人们都畏惧严刚急燥的高阁老。

    那时候是隆庆天子当位,海禁早就废驰,涌进的白银渐渐增多,民间渐渐富裕,人们的收入增加,又没有严重的通货膨胀,百姓的日子相当好过……高第犹记得,自己家中并不宽裕,有时候会到城中当力夫,一天下来虽然疲惫不堪但好歹能赚四五十文钱,当时一斤猪肉不过十余文钱,回家路上他会买半斤猪肉卷饼,大口嚼吃着慢慢走回家去,路遇知县的仪仗时赶贤避让在道路旁边,心中充满着对官员的敬畏和向往。

    那时的官员,做事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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