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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血流的。

　　　　不过细细观察了他半分钟，我倒是发现了些刚才没看出来的问题，比如，他虽是飘得东碰西撞，但并没有完全超出这走廊的范围，墙体和围栏对鬼魂没有影响，却不代表这五楼距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度，对他也没有影响，若他真的双脚都踏空，也是会和常人一样坠落下去，他应该对这里很熟。

　　　　“苏然，你。”

　　　　“别说话。”

　　　　秦良俊刚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却被我开口打断，这个孩子已经飘到了我们所站的这条走廊上，速度不快，依然跌跌撞撞。

　　　　“救命，救救我们”

　　　　随着这孩子和我们之间距离的逐渐缩小，一股浓浓的绝望情绪，也将我们笼罩，只是他的灵魂能量并不多强，加上有灵力的保护，我和秦良俊并没有受他这情绪的影响，尽管如此，我心里却更难受了些。

　　　　“孩子，怎么了？”这小男孩的绝望和痛苦，让我在说这话时，无视掉了秦良俊震惊的眼神。

　　　　“苏然，你在跟谁说话？”

　　　　“哥哥，救命！”

　　　　这小男孩和秦良俊几乎同时开口，我的声音似乎是给了这小男孩一个方向，结束了他那漫无目的的飘荡，尽管飘过来的时候，依然有些踉踉跄跄。

　　　　咬了咬牙，在这小男孩朝我们跑来的几秒钟里，我抬手将一丝灵力，将秦良俊疑惑的双眼覆盖，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的手法娴熟了不少。哪怕我用灵力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但秦良俊那脆弱的双眼，这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些不适，比如现在，他已经抬手揉了好几下。

　　　　“哥哥，救命！”

　　　　这小男孩在这时，也跑到了我们身前，稚嫩的童音里，有着一种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激动，和不安。

　　　　“嘶，这。”

　　　　对于不明真相的秦良俊来说，这突然在我们身前响起的童音，把他吓得顿时后退了两步，并且连忙把手放下，瞪圆了双眼朝身前瞅着，不过这小男孩的凄惨死相，却把这毫无心理准备的中年刑警给看懵了。

　　　　“别说话。”

　　　　轻轻朝秦良俊交待了一声，我看向身前离我有个一米左右远的小男孩，这离近了看，我才发现这孩子的头顶上，也有着两个拇指大的窟窿，而他那凝结成条的头发，赫然带着一抹常人难以察觉的暗红。

　　　　再瞅瞅这因为秦良俊的反应，而怯怯地后退了几步的孩子，我只觉得自己心头滔天的怒火，再难控制得住了，谁特么这么心狠！

　　　　别过头深吸了口气，没有理会秦良俊震惊和带着询问的目光，我朝前走了几步，放轻语气和音量，朝他问着。

　　　　“小弟弟，来这边，是谁把你害成这副模样的，告诉哥哥。”

　　　　对于我的靠近，他却是低着头又往后飘了飘，那两条朝外歪成四五十度的小腿，也随着晃荡了几下。突然间，看着这一幕的我竟有了一种荒谬的想法，好在这孩子已经死了，若是活着，这样的晃动该有多疼。

　　　　“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强忍着心里的压抑与愤怒，我又上前了两步，伸手指了指秦良俊，“真的，我身边的这个叔叔，是人民警察。”

　　　　“真，真的么？”

　　　　或许是警察这个字眼给了他一些安全感，面对着我的靠近，他终是不再后退，犹豫着停在了我身前。

　　　　“真的。”

　　　　秦良俊这会儿也从震惊里缓了过来，虽然他的脸上仍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同我一样的滔天愤怒。

　　　　“警察，警察叔叔真的找到我们了！”

　　　　这个小男孩原本的戒备，竟然就在秦良俊承认身份的这一刻，全数卸了下来，一直垂着头也终于是在这一刻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了我们。

　　　　可他这头一抬，却让我和秦良俊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同时心中已经滔天的怒火，又高了一倍有余。ip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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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欲杀他一百遍

　　　　眼前这个仰着站脸看着我的孩子，双眼的位置是两个大大的血窟窿，从他的额头到不大的脸蛋，还有那小小的下巴，都能看到浓浓的血流痕迹。更让我们心理发堵的，是他此刻因为我们的话，兴奋开心而咧开的嘴，这样弧度的笑容，让他的这张脸，显得更加狰狞恐怖，只是单纯的他，却一丝恶意都没有。

　　　　“来，我们到屋子里来说，别让坏人把我们的话都给听到了。”

　　　　说着，我咬牙带着这孩子往我们身旁的这间屋子里走去，相比较跟在我身旁的孩子，我们今所救的那些，都要幸福得多，不能说毫发无损，但他们总归是四肢健全，一个零件都不少地活着被找到。

　　　　这小男孩很乖，他虽然没有眼睛看不到，却听得见我的脚步和声音，就这么一晃一晃地跟在我身旁，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出租屋。秦良俊也跟在他身后，虽是一副低头思索的模样，但我却能看到他那双，似乎在喷火的眼睛。

　　　　进门后，秦良俊伸手把门给虚掩了上，便一言不发地靠在门边，把话语权又扔给了我。这种时候，我觉得一般情况下需要的应该是先查查户口什么的，但我却更想知道一些关键性的问题，用来解救那屋子里的其他几个孩子。

　　　　轻轻地搬过一张小凳子，我靠着床边坐了下来，“好了，咱就在这里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了我的问话，这孩子捏着自己的手指头，再次难过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前些时候在家睡觉，睡醒了就在这里了。”

　　　　“你刚才说救救你们，那屋子里还有别的孩子么？”虽说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但问出来，却是给秦良俊听的。

　　　　“有，还有小靖姐姐，小黄弟弟，明明哥哥，落落妹妹。”小男孩嘴上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把头低了下去。

　　　　轻轻地叹口气，我努力把声音又放柔了些，“那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他依旧低头扣着那略微虚幻的手指头，有些含糊地回答：“宁宁。”

　　　　我：“全名呢？”

　　　　小男孩：“周，周宁宁，我只记得爸爸姓周，全名我忘记了。”他说着，情绪里多了些沮丧。

　　　　这孩子被拐来了多久我无从判断，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让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时间一定不会太短，加上他这会儿能把记忆里的事情说出来这么些，说明他的死亡时间，应该也不会短到哪里去。

　　　　“苏然，这孩子是从刚才那个房子里出来的么？”秦良俊终于是明白了我刚才问那些问题的原因，问话时，他声音异常沉重，目光瞅着身旁的木门。

　　　　“嗯。”我轻轻点了头，“我起初只是听到那屋子里有几个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男人的怒骂以及威胁，并不知道这孩子也在里面。”

　　　　“你确定么？”秦良俊轻轻拉开了门，朝对面看去，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又低了八度。

　　　　“确定。”我果断地点了头。

　　　　“好。”

　　　　他黑着脸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到耳边，往窗子边走去，而我则继续问着这小男孩各种问题。

　　　　……

　　　　经过将近十几分钟的询问和交谈，我大概了解了这孩子被拐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其中包括他的腿是怎么断的，眼是怎么被挖的，只是却没想到他遭受的，远不止我看到的这些。

　　　　他们和这些被偷来准备卖掉的孩子不一样，他在被带过来的第二天，腿就被一个叫龙叔的中年男人，拿着棍子给强行打断了。并且为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被打断的腿非但没有帮他接上，还特意往外固定了住，为得，就是让他模样看起来更可怜，在街上乞讨，能挣更多的钱。

　　　　宁宁不是第一个被偷到这里来的孩子，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却是最惨的一个，并且通过他的话，我在愤怒中，听明白了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缘由。

　　　　因为他的不配合，被打断了腿的他并没有挣到什么钱，相反，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龙叔为了自己和其他孩子不被警察或者有心人发现，便把腿断了还依旧想着逃跑的宁宁，单独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任凭他哭闹折腾，小黑屋的门在那两天，都没有开过。

　　　　那个让他觉得更加恐怖的噩梦，是在龙叔饿了他两天之后才开始。

　　　　他说那个小黑屋里只有几瓶水，他饿了只能喝水，可是喝水根本没什么用，他只哭了半天不到，就没有了力气。

　　　　小黑屋的门再打开的时候，进来了俩人，一个是龙叔，一个是他没有见过的男人，他们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男人给了龙叔一些钱，就从他带着的箱子里拿出来一根细针管，扎在了他身上，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觉得眼睛很疼，疼得他哭了，可是眼里有了眼泪之后，更疼了，同样疼的，还有他的肚子，他说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了，只是用手摸的时候，上面有条长长的疤。

　　　　没有东西吃，身上又冷又疼，却不觉得饿，他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睡着，因为睡了就不会那么冷，那么疼了。

　　　　不大的小黑屋里没有光，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也可能是在他醒着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头上又疼了两下，就又睡着了，只是这次睡着之后，无论是头，眼，还是肚子，一儿都不疼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宁的嘴又咧开笑了，这看上去有些恐怖的笑容，却让我眼角湿了，同时，刚才在心底里翻滚着的暴怒情绪，也平息了下去，只是这平息，却是狂风暴雨来临前，那酝酿时的平静。

　　　　秦良俊看上去也一样，脸色阴沉到快要滴出水来，虽然宁宁的话里有好多地方都词不达意，但他此时的模样，却让我们不用费脑子去想，就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本意。

　　　　“宁宁，那个龙叔手里有没有什么武器？比如手枪啊，刀啊之类的。”秦良俊努力调整好了呼吸，问出来的话却依然咬牙切齿。

　　　　“有，有把大刀，他总是拿着那把刀吓唬我们。”宁宁的回答不假思索，只是略顿了顿，又低声补充上了一句，“小黄弟弟的胳膊，就是那把刀给砍断的。”

　　　　“好，叔叔知道了。”

　　　　如果秦良俊这会儿的眼神能杀人，那被他无意扫视中的我，应该已经躺枪死了好多回，更不用这种直接正脸朝我的直视了。

　　　　“苏然，骆队那边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刚才听了我的汇报之后，他说让我们先忍忍，等他过来我们再行动。”

　　　　“好。”

　　　　轻轻点了点头，我瞅着眼前这个依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小男孩，心里泛着酸水，他刚才说的过程里，提了好几次让我们带着他去找爸爸妈妈，我们都含糊着将这话给应付过去。

　　　　本来自己孩子丢了，对于父母来说，就已经是件痛苦至极的事情，再让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努力寻回的孩子已经死了，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可能会很快一病不起，或者郁郁终生。更不用说把这孩子死时的模样再让他们看到，我们这些旁人看了，都怒火滔天，欲将那自称龙叔的人撕之后快，他们怎么可能受得了。

　　　　陪着宁宁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他不停地在我们身旁飘来飘去，这个屋子里的东西虽乱，他看不到也碰不着，却也没影响他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