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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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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史密斯太太、菲和梅吉都要将它扭开,收听基兰博地区的新闻和天气预报;每天晚上,菲和梅吉都要把它扭开收听澳大利亚广播委员会的国内新闻。它在一瞬间就把边区连接在一起了,多么奇怪呀。可以听到这个国家每一部分发生的洪水、水灾和降雨的消息,听到动荡的欧州和澳大利亚的政局,用不着老布鲁伊·威廉姆斯和他那陈年的报纸了。
9月1日,星期五,在广播国内新闻的时候,报道了希特勒已经侵入波兰的消息,只有菲和梅吉在家里听到了这条新闻,她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几个月以来,就已经有关于欧洲的种种揣测了;此外,欧洲是在另外一个半球,和德罗海达毫无关系;这里就是荡荡乾坤的中心。但是,9月3日,星期日的时候,为了听沃蒂·托马斯神父做弥撒,所有的男人都从围场回来了。男人们对欧洲都很感兴趣。菲和梅吉没有想到把星期五的新闻告诉他们,可是,或许已经听到这条新闻的沃蒂神父匆匆离开,到奈仁甘去了。
像往常一样,人们在晚上扭开了收音机收听国内新闻。但是,传来的不是播音员那地道牛津音的悦耳声音,却是罗伯特·戈登·孟席斯总理那斯文的、不会被人误解的澳大利亚嗓音。
“澳大利亚同胞们,我有责任忧伤地正式通知诸位,由于德国坚持其对波兰的侵略,大不列颠王国已向她宣战,其结果,澳大利亚也加入了战争……
“可以认为,希特勒的野心不仅上要把全体德国人民置于其统治之下,而且也要把那些凡是能用武力可以征服的国家都置于这种统治之下,假若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就不会在欧洲安全和世界和平……这是无可怀疑的,无论大不列颠在哪里,哪里就有英联邦全体人民……
“我们赖以支持的那个政权,亦即我们的祖先之邦,将通过我们生产的继续进行,我们以副业和商业的继续进行和保证就业——这就是我们的力量——得到最好的援助。我知道,无论我们现在正在体验着什么样的感情,澳大利亚已准备把战争进行到底。
“仁慈的、怜悯苍生的上帝也许会答应,世界不久就会摆脱这种痛苦。”
客厅里出现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短波传来的内维尔·张伯伦通过麦风克向英国人民讲话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菲和梅吉望着家里的男人们。
“要是算弗兰克,我们有六个人,”鲍勃打破了沉默,说道。“除了弗兰克以外,我们全都在土地上,这就是说,他们不会希望我们去服役的。至于我们现有的牧工,我估计有六个愿意去。两个人愿意留下来。”
“我想去!”杰克说道,两眼放光。
“还有我。”休吉急切地说道。
“还有我们呐。”詹斯代表他自己和不善表达自己意思的帕西。
可是,他们全都望着鲍勃,他是头儿。
“我们得放明白一些,”他说。“羊毛是战争的大宗用品,不仅仅是用来做衣服的。它可以用来包装弹药和炸药,我敢肯定,它还可以用于我们闻所未闻的一切千奇百怪的东西上;再加上我们有菜牛,可以当食品,老阉羊和母羊可以剥皮、熬胶、取油脂和羊毛脂——这些都是战争物资。
“所以,我们不能走,不能离开德罗海达而随它放任自流,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随着战争的进行,我们很难替换到我们将要失去的牧工。干旱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我们的工作是在这儿,在德罗海达。比起参加战斗来,这不那么激动人心,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将在这里竭尽我们微薄的力量。”
男人的脸都拉了下来,而女人的脸上放出了光。
“要是战争比‘生铁鲍勃’说的时间要长该怎么办呢?”休吉问道,他叫起了总理那举国皆知的绰号。
鲍勃伤脑筋地想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堆满了皱纹。“要是局势变得严重起来,仗要打很长时间的活,那我想,只要咱们能雇到两个牧工,就能余出两个克利里家的人。要是梅吉愿意回来参加适当的管理工作,在内围场干活就好了。那将会十分艰苦的,年景好的时候,我们很难应付下来,但是在这种干旱的年头,我估计五个男人加上梅吉,一个星期干七天就能经营德罗海达了。但是这对梅吉的要求就太高了,她还带着两个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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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要是事情不得不这样的话,也就只能这么办了,”梅吉说道。“史密斯太太费点心照看朱丝婷和戴恩,她是不会介意的。只要发你话,让我参加德罗海达的生产,我就骑上马管理内围场。”
“那时候,能节省下来的两个人就是我们啦。”詹斯满面笑容地说道。
“不,是休吉和我。”杰克很快地说道。
“按理说,应该是詹斯和帕西。”鲍勃慢条斯理地说。“你们最小,当牧工的经验的也最少,但是当兵,咱们大家都没有经验。可你们只有16岁呀,小伙子们。”
“到形势严重起来的时候,我们就17岁了,”詹斯说道。“我们的样子会比现在显得大一些的,所以,如果我们能拿到一封你的信,向哈里·高夫证明以后,我们就会无麻烦地入伍。”
“唔,反正眼下谁也不走。咱们看看是不是能在旱灾、兔灾这年提高德罗海达的生产吧。”
梅吉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向楼上的儿童室走去。戴恩和朱丝婷已经睡着了,每个人都躺在一张白漆的儿童摇床里。她没有注意女儿,却站在儿子的旁边,低头把他看了很久。
“感谢上帝,你还是个孩子。”她说道。
差不多过了一年,战争才惊扰了德罗海达这小小的天地。在这一年中,牧工们一个个地离去了,而兔子在继续增加,鲍勃为了使牧场的帐簿与战时的努力显得相称而勇敢地奋斗着。但是,1940年的6月初,传来了英国的远征军从敦刻尔克撤离了欧洲大陆的消息;为了参加第二批澳大利亚皇家武装力量的志愿人呐喊着成千上万地涌进了征兵中心,他们中间就有詹斯和帕西。
四年以来,四季都在围场上策马驰骋的生活已经使这对双生子的脸上脱尽了稚气,眼角的鱼尾纹和鼻子两边直垂嘴边的纹路,使他们显得总是那样沉稳镇定。他们呈上了他们的信件,无庸烦言便被接受了。丛林居人入伍的人很多。他们通常都枪法精良,懂得军令如山倒的价值,都能吃苦耐劳。
詹斯和帕西在杜博服役,但是兵营却在悉尼外围的因格里本,所以,大伙儿全都到夜邮车上去给他们送行。在应征出动的时候,伊登的最小的儿子科马克·卡迈克尔出因为同样的理由在同一趟列车上,并且去的是同一个兵营。因此,两家的人便在一个头等车厢里为他们的孩子们打起了舒适行李,拙笨地围站着,恨不得哭一场,或吻一吻他们,做些值得记忆的热烈之举。但是,由于不列颠人那种特殊的不愿感情外露的性格却他们抑制着自己。大型的C—36型蒸汽机车令人悲伤地吼叫起来,站长吹起了哨子。
梅吉不自然地探在身子匆忙地吻着她的弟弟们,随后,又吻了科马克,他长得和他的大哥康纳一模一样。鲍勃、杰克和休吉使劲地握着三个年轻人的手,史密斯太太哭了起来,大家都渴望着吻他们;和他们拥抱;但只以是她一个人这样做了。伊洛·卡迈克尔,他的太太,以及仍然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徐娘半老、犹存风韵的女儿也同样拘谨,随后,大家都走到了基里车站的月台外面,火车的缓冲器猛地一拉,徐徐向前开动起来。
“再见,再见啦!”大家全部喊了起来,挥舞着白色的大手帕。直到火车在远处落日的余晖中变成了一列冒着烟的线条。
在詹斯和帕西的共同请求下,他们被编入了没有经验的、不受过充分训练的澳大利亚第九师,于1941年初开往埃及去了。他们正好赶上了班加西①大溃退。刚刚抵达的埃尔温·隆美尔将军②在轴心国的跷跷板的一端具有举足轻重的分量,他开始了迅速扭转大局的第一步行动,横扫了北非。在不列颠军队可耻地在新编的非洲军撤回埃及的同时,澳大刊业第九师被派出占领并坚守托布鲁克③这是面对着轴心国占领区的前哨阵地。这项计划得以行得通的唯一依靠就是该地与大海相接,只要英国船只能进入地中海,它就可以得到补给。托布鲁克的那些讨厌鬼们在这里呆了八个月,他们顶住了隆美尔不时向他们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的、全力以赴的进攻。他无法把他们赶走。
①利比亚一港市——译注
②埃尔温·隆美尔(1891——19444),法西斯德国元帅。早年参加国社党,曾为党卫军将领。1940年组织非洲军团,并指挥德意联军侵入北非。有“沙漠之孤”之称。1944年7月自杀。——译注
③利比亚一港市——译注
“你知道你为啥要守在这儿吗?”二等兵科尔问道,他舔着一张纸条,懒洋洋地卷成了一支烟。
鲍勃·马路伊军士把他的迪路帽往上推上推,能从帽沿下看着他的提问者。“呸,不知道。”他露了露牙齿说道。这是一个不断提起的疑问。
“嗯,这总比戴着白生生的鞋罩呆在该死的暖房里强。”二等兵詹斯·克利里说着,把他同胞兄弟的短裤往下拉了拉,这样自己就能舒舒服服地把腿放在他那柔软、暖张的小肚子上了
“是啊,可呆在暖房里却用不着吃枪子儿。”科尔反驳道,他把熄灭的烟头向阳光下的一只晰蜴弹去。
“这我很明白,伙计。”鲍勃重新整理了一下帽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宁可吃枪子儿,也他妈的不愿厌烦死。”
他们被舒适地安置在一个干燥、阴暗的掩蔽部里,掩蔽部正好对着雷区和切断了环形阵地西南角的、装着倒刺的铁丝网;在另一方面,隆美尔紧紧地咬住了托布鲁克地区这唯一的弹丸之地。一挺口径0.5的大型勃郎宁机关枪和他们一起呆在这个洞子里,紧挨着它是一箱箱的弹药;可是,对遭到进攻的可能性似乎谁都没有精力或兴趣去关心。他们的步枪倚在墙上,刺刀在托布鲁克的阳光下闪着寒光。到处都是嗡嗡(口营)(口营)的苍蝇,但是这四个人全是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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