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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折腾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各自洗洗，就躺下了。

　　　　顾锦承望着身侧熟睡的女子。

　　　　近来，她越发嗜睡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眸光一柔，侧头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正要跟着躺下，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眼底的温柔瞬间消失，转瞬间化为冰冷，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芜芫瞧见她爷奶从镇上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李氏，芜芫后来一打听，才晓得她奶是被气回来的。

　　　　庄氏的脾气，她也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一时受不住，冲着她奶发脾气也是有可能的。

　　　　下午的时候，芜芫正在屋里绣着小衣裳，两个孩子坐在她的腿边玩耍，芜菁进了屋。

　　　　她看了一眼垂眸绣着衣裳的芜芫，觉得这样的姐姐浑身上下都散发这母性的光辉。

　　　　“姐，在绣小衣裳？”

　　　　芜芫点头：“趁着现在有时间，就多做点，芜菁，你来帮我瞧瞧，这里这样绣好不好？”

　　　　芜菁走了过去，看了一眼，然后道：“也可以，不过这样绣给好。”芜菁说着，跟芜芫比划着，望着芜芫认真绣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姐的绣工也能变的这么好，我可记得当年姐绣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看。”

　　　　芜芫闻言，抬眸瞪了芜菁一眼：“竟然还敢取笑我！”

　　　　不过芜菁这话，倒是让她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刚穿过来那会儿，她也觉得自己绣不出什么好东西，只是后来她才发现，不是她绣不出，而是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做这些东西，那个年头，他们家也算是家徒四壁，她爹性子软，身为长姐，她必须挑起养家的活，自然是什么赚钱、什么来钱快做什么。

　　　　“姐，这辈子，我能有你这么个姐姐，我很幸运。”芜菁说的是心里话，当年，若不是她姐义无反顾地支持她，她哪里能有今天？或许她依旧能绣出好东西，却远没有现在出色，又或者，她渐渐地就会将绣技扔到一边，像村子里大部分女子一样，到了适龄的年纪就嫁了，日后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

　　　　“傻丫头，说什么呢。”芜芫笑着，却在听到芜菁下一句话时，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姐，我和萧林哥打算三日后就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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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2章　不会忘，因为一直看着

　　　　长姐如母。

　　　　芜芫现在有些体会到这话的含义了。

　　　　萧林是顾锦承的左膀右臂，又都在都城，两家住的又近，来往密切，芜菁嫁给萧林后，芜芫其实并没有觉得妹妹已经出嫁了，仿佛她仍旧在她身边陪着她。

　　　　直到此刻，她才有种妹妹已经嫁人的感觉。

　　　　萧林和芜菁会和他们分开走，这是芜菁早就知道的事情，他们要去见见萧林的哥哥，了解他的身世，只是芜芫不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一离别再相见遥遥无期。

　　　　心里虽然不舍，面上却没有显示出来，她怕让芜菁难过。

　　　　“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怎么不多住几日？”

　　　　“萧林哥说来这边也有月余了，再耽搁下去，怕都城那边出事。”

　　　　“也是，萧林那小子瞧着不正经，好歹是个将军，是该早些过去，等你们离开，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我和你锦承哥也要回都城了，若是你们动作快点，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路上遇见。”芜芫说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芜菁忘了一下，垂下了头，低喃一声：“姐，我有些舍不得爹娘他们。”

　　　　话出口，声音沙哑的可怕，她本不想哭的，可最后还是哭了。

　　　　芜芫叹息一声，将手里的女红放到一边，伸手将芜菁的脑袋揽在怀中，替她抹着脸上的泪：“傻丫头，有啥可哭的，以后若是想了，就回来看看，或者将爹娘接过去都行，咱家不像以前了，这点银子还是出得起的。”

　　　　芜菁听到这话，赶紧抹着眼泪：“姐说的对，以后若是想了，回来看看就是。”然后破涕为笑。

　　　　小团子的声音出来插了进来：“小姨羞羞，又哭又笑鼻子冒大泡！”

　　　　芜芫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拍了一下小团子的脑袋：“小东西，竟然敢说你小姨来了，找打！”

　　　　小团子委屈地揉了揉脑袋，瞪了芜芫一眼：“娘亲，坏！”

　　　　然后扭过头，将后脑勺对着芜芫，不理她了。

　　　　芜芫瞧着自家儿子的模样，满脸无奈，这小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小糕点扭着屁股跑了过来，歪在了芜菁怀中，昂着头道：“小姨，小糕点最喜欢你了，你别哭了，哭的都不漂亮了。”

　　　　那软声软语的模样，让芜菁喜爱的不行。

　　　　“咱家的小糕点，真是一颗小甜糖。”

　　　　“小糕点才不是糖呢，小糕点不要被吃掉。”

　　　　听到这话，两人就笑了。

　　　　芜菁和萧林是在三日后的清晨离开的，临行前，刘氏还特地让芜菁带了不少东西，弄得芜菁哭笑不得。

　　　　当天芜芫也没想哭的，她想让一直笑着送芜菁离开，可当瞧见他们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时，心里还是禁不住难过。

　　　　刘氏那样保守的人，也难过地顾不得别人的眼光，歪到了沈元义的怀里偷偷落泪。

　　　　芜芫看的出，她爹也是难过的，不过她爹一向善于掩藏情绪，芜芫恍惚间想，她这辈子似乎还不曾瞧见过她爹落泪，不知道当年她娘过世的时候，她爹有没有哭过？

　　　　应当是哭过的吧。

　　　　芜芫知道，纵然她爹已经再娶，可在她爹的心里，一直都有着他娘的位置。

　　　　“傻大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一辈子吗？”

　　　　“不会。”

　　　　顾锦承望着身侧的女子，眼底浸满了温柔。

　　　　他不用记，不管在她在哪里，他都会陪着她。

　　　　不会记，因为我会在你身侧，一直看着你，想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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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3章　所以没有你插足的余地，快滚吧

　　　　芜芫心里明白，芜菁离开后，她和顾锦承过不了多久也会离开，不过他俩默契的谁也没提。

　　　　芜菁离开的第二日，芜芫见到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望着眼前一身灰色长袍的男子，芜芫眼底是掩饰不掉的惊讶。

　　　　她早知道了西北巡抚是柳永，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算算时间，两人也有好些时间没见了，她总觉得每次见他，他都在成长，都在改变，当年的青**生，终究成了锋芒内敛的朝廷官员，不过仍旧能从柳永身上看到书生的儒雅气质。

　　　　“夫人好。”按照他如今的身份，其实不必向她行礼，可他心里一直记得当年夫人对他的知遇之恩，那个时候若不是夫人，他应当还没有今日的成就。

　　　　夫人于他是恩人，是朋友，亦是老师。

　　　　只是显然，他现在瞧见的夫人与记忆中有些不同。

　　　　一身朴素的装扮，脸上带着纯粹的笑，手里还提着水桶，褪去了身上的高贵与浮华，变成了简单的乡下女子，可偏生又与乡下女子不同，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柳永？你怎么来了？”

　　　　她见到他似乎很意外。

　　　　芜芫说着，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水桶，拎着水桶，朝着院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进来吧。”

　　　　芜芫刚进院子，顾锦承就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桶，皱眉道：“都让你别干这些活了，一切有我。”

　　　　“不就是提了一桶水吗？也不重，我活动一下，反而对身体好。”

　　　　柳永瞧着男女间的对话，抿唇笑了。

　　　　不光是眼前的夫人，就连眼前的威武将军也是不同的，记忆里的威武将军高高在上，冷峻无情，不容人靠近，像是天上冷冰冰的仙人，而眼前一身素衣的威武将军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听到笑声，顾锦承这才注意到一侧的柳永，面色立刻冷了几分，眼底似乎还带着点儿嫌弃：“你怎么来了？”那模样似乎不希望任何男子和芜芫扯上一点关系。

　　　　柳永：“……”

　　　　刚才的那点烟火气息定然是他的错觉，威武将军还是一样的可怕。

　　　　可是，将军啊，你那敌视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儿？

　　　　“下官知道夫人在这里，故而过来看看。”

　　　　“多事。”

　　　　柳永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瞬，他就瞧见面前的男子将芜芫揽在了怀中，那霸道的表现，让他一阵无语。

　　　　芜芫也有些脸黑，推了推身侧的人，压低声音道：“相公，你干啥呢？让柳永瞧着笑话吗？”

　　　　“我与娘子恩爱，看谁敢笑话？”顾锦承说着，冰冷的眸光从柳永的身上扫过。

　　　　柳永：“……”

　　　　威武将军，你身份高，你想咋样就咋样，下官无话可说。

　　　　芜芫有些尴尬地与柳永道：“柳永，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德行，讨人嫌。”

　　　　生平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形容威武将军，柳永觉得稀奇，可更让他觉得稀奇的是，被人这样说了，威武将军还不生气。

　　　　“夫人与将军的感情真好。”

　　　　“所以没有你插足的余地，快滚吧。”

　　　　柳永：“……”

　　　　芜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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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4章　没有的话，你不是更该走了吗？

　　　　顾锦承瞅了柳永两眼：“怎么？我话说的还不清楚吗？还不快滚？”

　　　　柳永轻咳两声，这才确信刚才不是他的幻听：“威武将军，下官想，您可能弄错了，柳永并没有觊觎夫人的意思，在柳永心中，夫人既是柳永的恩人，又是朋友，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没有更好，没有的话，你不是更该走吗？”

　　　　柳永：“……”

　　　　这威武将军什么逻辑？

　　　　柳永没有办法，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芜芫的身上。

　　　　芜芫偷偷在顾锦承的腰间掐了一把，然后转头笑着与柳永道：“你别听他瞎说，这人就是毛病。”

　　　　柳永讪讪一笑，他心里明白，这话夫人可以说，他却不能当真的听。

　　　　“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将那边的柴劈了。”

　　　　任谁都听的出来，这是打发顾锦承的话。

　　　　可柳永瞧见，听到这话后，顾锦承竟然乖乖去一边劈柴了。

　　　　他心底不免多了几分感慨：一个人到底有多爱一个女子，才愿意放下身段，任由女子来指挥，做一些粗重活？

　　　　柳永想了想道：“将军，再过不久，下官就要成亲了，到时候还请将军和夫人一起同去。”柳永这话说的真诚且实在，顾锦承盯着柳永看了会儿，眸色仍旧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片刻后，他收回了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嗯”，算是答应了这事儿。

　　　　柳永松了一口气。

　　　　“你要成亲了？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这事儿，是谁家的姑娘？”

　　　　柳永转头，就对上了一张八卦脸，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是苏侍郎家的女儿，也就是前些时候刚确定下来的事情。”虽是男子，说起自己的亲事来，柳永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有些红了。

　　　　“苏侍郎？”

　　　　芜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