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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香-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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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

    字正腔圆的声音徒然从后面传来,陈横不知从何处冒出,疾步上前,伏在仇晟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刹那间,仇晟温润的面色徒然爬上隐怒,黑翼的瞳孔冷光闪烁,男人抬起头,看着几步之外的台阶,台阶之上就是甄月的房间,推开那扇面就能见到寻觅半月的人儿。

    然而他一甩袖袍,转身走向院外的一匹骏马,跃上马背,轻喝一声,当先离去,随行的禁军不敢有片刻停留,霎时御马跟上。

    水生眉心一缩,就与陈横投射过来的冷眼相撞,水生心中莫名一晃,还未缓过来,便听身后的房门勐地从里面被推开。

    甄月一袭绿纱,头顶插着几根银针,挽起的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腕,手腕的伤口尤为惊悚,乌黑紫肿,隐隐散着腐气。

    “月儿!”

    扶子然从身后拽住她的臂弯,皱眉道:“别闹了,你现在解毒要紧,虽然毒性一路被压着,可你如今的身子耽误不得,否者会留下病根。”

    扶子然医术了得,只用银针扎住头顶血脉,便让身子的毒素了不少,是以她才有了力气下床,连听力也恢复了不少。

    “水生,刚刚是不是太子来了。”甄月沉声问道。

    水生察觉一丝不祥,安抚道:“姑娘,太子刚刚确实来过,你先去休息吧,太子好像有急事,晚些必定过来。”水生一时之间以为姑娘是闹女儿家的脾气,这二人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在清晨就回了雍都,他还没来得及送信,太子就不请自来,可想而起,必定一早就有人透露了姑娘的行踪,前一刻还焦急万分,也不知太子刚刚听到什么消息,脸色煞变,看也不看姑娘就走了,而前线战败,金鼎宫早就炸开了锅。

    “月儿!”

    扶子然见甄月要去追人,拧眉示意水生,水生会意,就与扶子然合力将她困住,也不知甄月哪来的力气,一个旋转,就落在院子中,翻身上了院中的一匹马,轻咤一声,便策马绝尘而去。

    扶子然暗道糟糕,从马厩牵了匹马,火速追了出去,虽然他平日视医如痴,却也有颗七窍玲珑心,他们前脚到了军器所,太子随后便到了,只怕是有人在他去榕江时就走漏了风声,以太子与妹妹二人的亲密关系,断没有到了门口就离去的道理,只怕是知晓了凌王的踪迹,要去将其除之,以妹妹的聪慧,自然了然于心。

    纵横交错的林间小路冷意深深,初春的空气打在人脸上难忍其痛,甄月并未走官道,而是直接转密林近路去了榕江下游。

    若北墨凌要离开雍都,自然不会再走水路,直接取道十二城转向西北,不管走哪一条路,务必要先过榕江,在河流最缓的下游过河,她清楚这一点,阿仇也清楚。

    灰蒙的沙尘眯了人的眼,瑟瑟的疼,还未到榕江下游,就瞧见前方策马的军队,甄月眸色一亮,跃马扬鞭追上。

    霎时间奔驰在前方的禁军徒然停下来,骏马长嘶,直冲云霄。

    甄月勒紧缰绳,费了全力才稳住了急促的骏马,喘着粗气抬起头。

    甄月知道以她如今虚弱的身子要追上他,何其之难,但他还是不忍心看她受罪,堪堪停了下来。

    仇晟御马行至她身侧,看着她凌乱苍白的面色,叹息一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搭在她消瘦的肩上,静默不语,只是唤了一声随行的木康。

    “送她回去。”

    木康策马出队,拉了拉甄月的缰绳,见她倔着面孔,一时有些发愁。

    “阿仇,别追了,跟我回去吧。”甄月沉思片刻,终究开口说话。

    仇晟敛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低声道:“小月,我真难相信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且不说他与郯国的恩怨,就说死在邺安成的数万东郯亡魂,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安然离开?”

    提缰转身离去,却被一双毫无血丝的手抓住,他脸色一沉,就见心心念念的人儿软声说道:“我清楚北墨凌与我们的仇怨,可是他救了我,一路护送我回来,我不想欠他的,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下次再遇必定不留情面。”

    甄月话说到一半就勐地咳嗽起来,越发显得人憔悴。

    “小月,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他说话!”

    仇晟面露痛色,很快收敛,冲着木康厉喝道:“还不送姑娘回去!”缰绳用力一扯,挣脱了甄月的手心,愤怒离去。

    陈横落在队伍末端,冷笑一声。

    “阿仇!”

    甄月大喊,骤然伏在马背上喘气,雪亮伤灼的目光望着远去的身影,越来越远,再也望不到一丝痕迹。

    “姑娘,回吧。”木康扶起甄月,劝道:“姑娘,不要让主子为难了,这些日期主子四处寻找姑娘,没有休息一天,你就体谅下主子吧。”

    甄月缓缓闭上眼眸,疲惫的说道:“回吧。”能拖一刻便是一刻,但愿那人已经过河。

    肃然的军队在榕江岸边急速追赶,铁甲森严,树叶唰唰的落在肩上,半空中的水气冷冽的打在人脸上,腰间的长剑赫赫而鸣。

    河道宽广,遥远的河间下游人声鼎沸,然而这队禁军骤然停在河岸中央,扬着马,满眼杀气的望着潺潺江河的对岸。

    精雕的大船早已经驶远,一群黑袍影卫早就下了大船同样立在马背上,与河道另一边的禁军遥遥相望。

    仇晟双眼一眯,北墨凌,你果然不简单,竟然在河道最湍急的中道下船,果真谨慎小心。

    两个王者缓缓从队伍中御马上前,江水湍急,啪啪的打在岸边,气息冷的犹如利剑之声。

    嗖的一声,箭矢凌厉射去,力度散尽,噗通一声落入江河,引起黑衣影卫的讥笑。

    榕江宽二十丈,臂力再强,要射出二十丈可谓是天方夜谭,此举无意是贻笑大方,陈横察觉仇晟略冷的目光,讪讪收弓。

    “殿下,难道是甄月透露了我们的行踪?还好我们在此处下船,要不然后果可就麻烦了!”

    腾简浑身杀气,语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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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两个王者

    北墨凌静默不语,散发的冷意已经让腾简不再放肆,男人的身后是簇拥的影卫以及绵长的山脉、辽阔的苍穹,他以一种藐视天下,孤绝肃杀的气焰望向对岸,薄唇拉开轻蔑的笑意。

    另一边的仇晟同时冷笑回敬,年轻的王者,不再是当年隐忍的少年,此时他眉宇温雅,挺直的嵴背有着气吞山河之势,属于皇家的紫气在周身萦绕。

    二人都是天下绝顶的权阀之人,雾气弥漫在中间,长长的榕江犹如万马奔腾的战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目光是最锋利的血剑,二人之间的杀气遮天蔽日。

    “我们走。”

    半响,北墨凌轻蔑冷哼,缓缓转过骏马,狭长的凤目像是饮过血般低垂,周身的杀气让胯下的赤风不安的刨蹄。

    腾简与影卫也随身离去,不约而同轻视冷笑。

    “太子,我们现在立刻赶往下游过河,势必能追赶上!”陈横厉声说道,年轻的脸布满戾气。

    “追上?”

    仇晟轻笑一声,语气和缓,可听在耳中却有一股火漫山头的躁动:“禹谟凌王是何人?他可是曾经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麒麟坊坊主,隐匿行踪,谁能追上?机会一旦错过,便只能再等下次!”

    “难道就这样轻易的放他离开东郯?”

    仇晟俊眸微眯,声色俱厉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太子还是要留些心,凌王素来冷血无情,却一路护送姑娘,居心叵测,姑娘也不顾颜面前来追赶,只怕是有心拖住我们……。”

    利眼激射而来,陈横勐地收住了出口的话,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

    “陈横,有些话我不喜欢听,你就少说一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不用我再提醒。”

    “是,属下谨记。”

    “还有,今日的事,我不想有人传出去,否者,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是,属下清楚,务必让下面的人管好自己的嘴。”

    榕江波澜壮阔,岸边青草抽新,两方人马霍霍退去,杀气依在,给盎然春季徒添肃杀。

    傍晚时分,阴云密布,不知何时会迎来一场暴雨。

    小离撤了碗碟,便在案桌上点了安神的熏香,几个伺候的丫鬟忙前忙后。

    甄月躺在床上,因清了毒素,精神也好了起来,脸色有了一丝血气,耳边听着小离的絮絮叨叨,心情没有一丝好转,比中毒时还要疲惫,仿佛真的累了。

    用膳之前阿仇便来过,却被甄月以身体不适挡了回去,不是不想见,只是他们都需要冷静一番,有很多心结都需要时间来调解。

    甄月回到军器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金鼎宫,玩世不恭的苏义倒是带了不少调养的补药,血参,灵芝,将王府压箱底的好东西都顺了过来,出手可谓是极度阔绰,让甄月一顿感动。

    苏义却不是好煳弄的主,借着甄月身子不适,口齿不伶俐,将甄月噼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偷运军器一事被铁面无私的淮南王抓住到了把柄,将他吊起来打了一顿,更是断了一个月的钱财,囊中羞涩,最后用血参,灵芝的好苗头,管甄月借了不少钱,离去之时,又跟小离一路吵到鸡飞狗跳。

    苏义虽然被罚,却也留了后手,将喝酒误事的两个侍卫拐弯抹角的透露了出来,擦擦屁股,就将这祸事抛了个干净,因碧光雨露醉酒的两个侍卫当夜确实失职,一觉睡到天亮,谋划精细,淮南王只能将两个侍卫处了律法,即便恨铁不成钢,还是招了儿子的当。

    翌日晌午,范谷依旧带着香酥的桂花糕前来探望,在院外与半年未见的扶子然对酌了一个时辰。

    “月儿,身体好些了没有。”

    范谷将满碟的桂花糕挪近了些,就近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眉色慈祥,柔和如云。

    甄月余毒还在,精神虽好,却依旧虚弱,靠在床上歉意的说道:“让叔父担忧了。”顿了顿又道:“偷运军器一事,让叔父费心了。”

    范谷端着清茶,垂眸一笑:“月儿就是太聪慧,什么事都一参就破。”

    甄月摇头笑了笑,从她回到雍都,淮南王只字未提,若不是有人私下压制下来,淮南王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打压的机会!

    长叹一声,范谷也听说了甄月近些日子拒见太子,也没忘了此次前来的重要事情,缓缓说道:“还记得两年前,小主子为了你落泪在兵城之下,如今你们二人携手共进,又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可是……。”甄月眼露痛色。

    “我知道你与王平之间有情分,难道我们没有吗?”范谷叹息一声:“人都是会变的,他不仅是月儿心中依附的男人,更是郯国未来的储君,我们没有经过国破家亡的惨烈,自然无法衡量统一疆土,报仇雪恨的决心,权术征伐,帝王之征,又会染上多少人的鲜血尸骨,有时候已经无法用对错去分辨,更无法用善恶去区分,常说帝王无情,他在月儿心中真的就是无情之人吗?”

    有泪从眼眶滑落,甄月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心闷闷的疼,千万种心绪在心口满溢。

    “自从你在正阳关失踪,小主子私下调亲兵去搜寻,又不能大张旗鼓,唯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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