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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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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杏答应着回去,过会又过来把荷包复递还给他:“晴姐儿说送出去的谢礼,怎能再收回,钰爷若不喜丢了便是。”

    舜钰默默半会,见她还站着不走,奇怪问:“你可还有事?”

    “云姐儿问谜面是官场如戏的,谜底是四书里的什么?”

    “仕而优。”舜钰吃口茶,巧杏咚咚的跑了。

    “傍状台,端正好;踏莎行,步步娇,上小楼,节节高。”巧杏念着纸条:“这谜底打一物。”

    “梯子。”舜钰也不晓得这是第几个了。

    巧杏正待扭身要走,却突然见秦老太爷还有几位爷,齐齐盯着她,唬得一哆嗦:“是小姐。。。。。。小姐让奴婢来问的。”

    秦老太爷拈髯,道:“不许再来了!再来,刚才猜中得的金裸子全还给舜钰。”话听着严厉,脸上倒并无怒意,却也让巧杏战战兢兢的,慌忙忙领命退去。

    晓得她这回是真的不敢来了,众人也都笑起来。

    只有秦砚昭表情实在难以琢磨,看她的眼神亦是明亮锐利,舜钰只觉脊背阵阵发凉,好在秦老太爷不晓得想起什么事,让砚昭陪他去书桌说话,两人起身相携离去。

    。。。。。。。。

    正巧着边上过来一小厮,凑近秦砚宏耳边一阵嘀咕,听得他面露喜色,又和砚春低语几句后,再看向舜钰,笑着扯她衣袖道:“这里吵吵嚷嚷的,听得头昏脑胀,府里年轻子弟要好的几个,在木葵堂备了戏酒,特请我和砚春去,你也随了一道吧,听戏饮酒作乐,比这里清静好耍的多。”

    舜钰前一世在秦府虽居内宅,却也零散听说过这砚宏砚春极其不长进,混着府里别个庶出子弟,终日花天酒地,聚赌嫖妓,是一群倚财仗势,骄横恣纵的纨绔恶少。现邀她同去木葵堂,还不知是怎样藏污纳垢的地方,便笑着欲要推辞。

    砚宏以为他是认生,更是热情劝说:“你是要入学国子监的,日后在京为官怎能没有人脉,今来的有刑部尚书周大人长子周海,詹事府詹事魏大人三子魏勋,王大将军之子王延赞,还有些其他的官家子弟,总要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对你定是有利无弊的。”

    舜钰心一动,倒不是被砚宏此番话打动,而是听到周海在。

    她田家五年前满门抄斩,正是刑部尚书周忱带锦衣府侍卫所为,后竟放火一把,将宅院熊熊烧了两日两夜才熄。

    “四表哥好意,我若不领便是不识抬举,随你去就是。”舜钰撩袍起身,却听三老爷秦林蹙眉叫住砚宏,喝道:“不在这里听戏吃宴,又要哪里厮混去?”

    自古万事总是一物降一物,砚宏虽素有“混世魔王”之称,却最怕自个父亲,听得一喝,立时缩肩垂头,惴惴不安说:“表弟对府里不熟,也听了半日戏,想带着他四处走走看看。”

    秦林还欲斥责,五老爷秦皓忙劝道:“这几个能坐到现在已属不易,让他们自个乐去吧,年轻轻的不必拘得紧。”

    又朝砚宏几个使了眼色,让他们快走。

    秦仲有些担心,却不好显露,只闷声叮嘱:“钰儿不可吃酒,否则回来罚抄书百遍。”

    舜钰颌首答应,砚宏已扯着她的衣袖,催着砚春,脚底抹油般朝外蹭蹭蹭急走,直到穿园过院,又走数十步,才大喘一声,松口气慢下来。

 第伍章 戏婢伶

    三人一路谈笑,才至木葵堂,恰见一丫鬟远远过来,穿黛青缎子袄,杏红绸裙子,乌鸦鸦发中簪着几朵新鲜绢花,手肘处搭着件鹤氅。(全本小说网,https://。)身段如嫩柳娉婷,瞧着颇有些动人。

    见到他们,忙上前福了福身,带着笑问:“各位爷可有瞧着三爷去了哪里?寻了一路不曾见着他。”

    “你寻他做甚?”秦砚宏认得是柳梅,壮着胆子上前,去捏她的手。

    柳梅唬了一跳,涨红着脸欲抽回手,碍着他是爷又不敢太造次,只抖着声回:“刚刮起卷地风,三爷早起穿得单薄,我给送件衣裳来,你晓得他的脾气,伺候怠慢了,发起火来可了不得。”说着抬眼朝舜钰望来。

    早起时这丫头助纣为虐的轻狂模样,舜钰可是还记得的,瞧她说的这话,也吃不了亏,索性闭着嘴不吭声。

    秦砚宏想想三哥冷肃严端的脸,起了些怯,正要放她走,却听砚春笑嘻嘻道:“此话过份,我们又没做恶事,只见你亲切,拉着说会话,三哥难不成就吃了我们?”

    秦砚宏听此,又理直气壮起来,抬手指去摩挲她的脸颊,涎笑说:“三哥脾气不好,一年又难得回来几趟,瞧你跟朵花娇艳,却锁在房里无人赏,不如索性跟了我去,由你吃香喝辣,无人及我疼惜你。”

    “四爷玩笑,奴婢是当年老太太在世时,命到三爷房里伺候的,如若四爷执意要奴婢去,还得三爷、二夫人及二老爷允了才可。”柳梅跪下含泪,身子浑颤不由已。

    秦砚宏顽劣心性,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的极想得她,见她神情害怕,又听这话,顿觉得无趣起来。

    便用指腹把她唇上的红胭脂一抹,放自个唇上咂了,又告诫她不可把这事宣扬,得了诺,才放她哭哭啼啼的离去。

    “你不怕她在三表哥面前告你一状?”舜钰回头瞅一眼柳梅远去的背影,朝秦砚宏笑问。

    “怕啥?正是年节喜庆里,老太爷图府里一团和气,上下安祥,三哥最谙事理,自会忍下。”砚宏满不在乎:“你莫以为那小蹄子可怜,实则可会来事,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舜钰心头一动,暗忖原以为这秦砚宏是个酒囊饭袋,却也是个有些脑子的,逐淡笑不语。

    逶迤转个角,已至内厅,三五丫头争抢着打起帘子,才踏进门槛,就见两个锦衣青年迎上来,其中一人拍手戏谑:“好个砚宏砚春,我可是瞧着你俩在调戏个美丫鬟,怎不把她带进来同乐?”

    砚春撇嘴:“那丫鬟是三哥房里的,四哥有心可没这胆哩!”

    另一人笑道:“那把你三哥一齐叫来不就成了么?”

    “不敢,三哥像祖父性子,正直端方,风月不喜,与我同四哥道不同。”砚春摇头。

    砚宏冷冷一笑:“你太抬举他,方那丫头名唤柳梅,就是三哥起的,借用诗词云: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淫词艳藻,实则比我们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气氛有些凝滞,那人朝舜钰看来,眼一亮,拉住砚宏笑问:“这位新来的小爷立了半晌,你怎也不说,可是失礼!”

    秦砚宏重打精神介绍他们相识,一个是王将军之子王延赞,另一个是魏大人之子魏勋,还有十数位坐在桌边正闲懒听戏,又上前逐一认过后,相继也落了坐。

    桌上摆着各样细巧果点,梅桂菊花饼儿,还有四碟八小盘的精致小菜,皆是腌鱼糟鸭酿鸡之类,名茶玉液分装壶内,吃酒的吃酒,品茗的品茗。

    厅前也搭了个四方小戏台,正在唱《牡丹亭。惊梦》一折,那伶人踮着脚尖捻步,粉着脸儿,胭脂娇艳,轻轻一甩锦袖,悠悠唱:“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一吟三叹,嗓音缠绵婉转,连舜钰听了都怔了怔,竟是唱功如此了得。

    “表弟,这可比老太爷那里的妖魔鬼怪,来得清雅脱俗可是?”砚宏看出舜钰喜欢,凑近低笑。

    舜钰正待答话,却听有一人拍手朝台上喊:“我的玉倌儿,我也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她移目望去,不是旁人,正是坐对面的,刑部尚书周忱长子周海,生得虎背熊腰,颇为魁梧,左右两边分坐十来岁的男童,却做小妇人挽髻妆束,端着小酒盅儿撒娇弄痴的哄他吃酒。

    又听那玉倌儿唱:“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周海又喊道:“不怕不怕,鞋袜污了,我再替你买新的就是。”

    众人起哄笑:“玉倌儿莫再唱了,还不过来陪你海爷吃酒。”

    那玉倌儿果然不再唱,笑盈盈由人搀扶着下台来,男童早乖巧的让开座,周海把玉倌儿拉拔到身边,大手揽住他的小腰紧靠着自个坐了。

    台上接替唱的嗓音扮相犹显得粗糙,舜钰听了两句只觉索然无味,看那玉倌儿大抵也就十二三岁光景,容貌风流标致,实看不出是个男儿之身,再想想自已,何尝又不是假凤虚凰呢!

    顿时心底戚然,说不出的滋味。

    正这时,周海端了酒盏喂玉倌儿吃酒,小优伶柳眉轻蹙:“这几日四处没日没夜地唱戏,嗓子疼痛,更不敢吃酒了。”

    周海看着只觉他有西子捧心之态,便把大爷脾性收起,又拈了块甜香饼儿递她嘴前,那玉倌儿揩着洒花帕子掩唇,只道嘴上有红胭脂,还是不肯吃。

    砚宏半笑半认真看着玉倌儿道:“莫要仗着海爷宠你就拿乔,虽觉娇憨可爱,可过了度就是撒痴装愚,不讨人喜欢。”

    “无妨!”周海正对他新鲜着,并不厌弃,取过他手里的帕子,蘸了碗里的茶水,替他将口脂洗拭干净。

    玉倌儿看了秦砚宏一眼,这才道声谢,拈起香饼儿小口小口的吃起。

    “小优伶福气,海爷百尝风月,还不曾见过这般伺候过人的。”众人哄道,也无心听戏,只把这二人调侃取乐。

    周海亦不介意,倒是小玉倌儿,脸上羞起红霞,难猜是真情亦或是假意。

    无人注意到,舜钰正紧盯着周海姆指上,套的一枚墨玉扳指,她垂在桌下的手儿粉拳紧握,指甲已然深刺进掌心里。

 第陆章 睹亡物

    这枚墨玉扳指,舜钰再熟悉不过。全本小说网;HTTPS://。m;

    她大哥田舜吉中了探花,入翰林院编修那日,父亲将此传家之宝送于大哥佩戴,警训他于官场之中,定要戒酒色,德自清,性温润,品刚正。

    后来她常缠着大哥褪下扳指,给她玩耍,有次不慎摔落,磕掉玉圈沿边一块,大哥为替她遮掩,特去寻了位擅精雕的师傅,修补的十分巧妙,虽外人瞧不出蛛丝来,却是瞒不过她的。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神色已是如常。

    “海爷这玉扳指看着稀罕,想必不是家传即是御赐之物。”舜钰道。

    周海一颗心正扑在小玉倌身上,听得问,眼也不抬,只鼻息处“嗯”了声。

    魏勋倒是笑了,接话过:“问他现也无空理你,陪哥哥吃了这盅酒,我讲与你听。”

    窗外阴沉沉的,厅内不曾掌灯,舜钰背光而坐,难瞧明脸庞,不过他方才在门边,是见过他真容的,可是犹胜那小优伶娇色。

    心里有些垂涎,话就说的轻浮,顺将递过一小钟酒杯,陪坐男童乖巧接了,笑嘻嘻送舜钰唇边。

    秦砚宏终日与这些人沆瀣,立时看透魏勋的心思,想着秦仲方才交待,正想替舜钰混过,却见他就着男童的手,竟是一饮而尽。

    魏勋笑着拍手,和男童调了座,坐至舜钰身边,命丫鬟去点亮灯烛,再凑近神秘道:“你可听过五年前,工部侍郎田启辉满门抄斩一案?”

    “此乃大案,父亲又任司吏,我虽远在肃州,却也听闻过。”舜钰想了想,答得平淡。

    魏勋朝周海呶呶嘴,低声说:“是他父亲带锦衣卫亲办此案,那玉扳指就从中得的,他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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