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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第10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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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要从树上到墙头去却不容易,因为长孙润不论在前在后,他这位爹都不能自如爬过这段不算远的距离——再往前树枝渐细,人在上边每一动,树枝子便晃晃悠悠很有些难度,而底下已是高逾一丈的地面。

    两人正在无计,猛听从厨房方向传来人声,随后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朝厕房这里奔来。

    两人隐在槐树的树叶间不动,透过浓密的枝叶间隙看到,衙役陶亮正带了十多名捕役朝这里奔来,后边还跟着那位脸肿了半边的厨娘。

    长孙无忌此时的心跳已不输那一年陪着秦王闯入玄武门,他的一只手死死抓着老儿子的手,大气都不敢喘。

    这些人奔至厕房,先涌进去看了看,没人,再出来,站在槐树底下说话。

    陶亮喝斥厨娘道,“你说他们往这里来了,人呢?”

    厨娘道,“陶大爷……我明明听他们是往这里来了,厨房里另一人也知道的。”

    豹鞭汤端上去之后,厨娘没听长孙润的提醒,说这是自己做的,陶县令举箸道,“往日林中霸,今朝汤……两位请!”

    县丞道,“陶大人见多识广,但下官却是头一回得尝。”

    厨娘献殷勤道,“太爷,这道汤可是小的最拿手的,只是苦于总也没有食料罢了,重在原汁原味,喝汤最是大补,吃肉的是外行。”

    县令道,“有道理!本官在叠州英国公手下时有幸品过一次,国公也是这么说的,两位请!”

    说着拿起汤匙深深舀起一下,“滋——”地一声满满地入口,随后脸色就变了,凑到汤盆前嗅了嗅,铁青着脸道,“真是不同凡响!”

    许县丞已抢着舀了,“咕咚”一下入口。

    ……

    此刻在槐树下,陶亮喝道,“如今已不是汤不汤的事了,信宁县传来紧急分文,说江边发现被人射死猎户一人,就是从江这边射过去的,从时间和地点以及射技看,太爷说长孙润有重大嫌疑,务将他缉拿到案!”

 第1366章 玉树临风

    陶亮说着,抬头往高大的墙头上看了一眼道,“老家伙挨了我三四十杖子呢,老子不信他还能爬墙逃掉了!”

    长孙父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敢动,就听有人道,“这里没后门,想必听到风声躲到别处去了。//全本小说网,HTTPS://。)//”

    陶亮道,“太爷有话,长孙无忌不到澎水县则罢,到了便不能让他离开,这是长安一位大人物下的死令!将他流放在澎水县是皇帝陛下和武娘娘的旨意,只要我们困他在这里,黔州刺史府就敢违旨么?”

    说着,这些人一阵风又到别处去了。

    待人都走远了,长孙无忌才低声对儿子道,“果然不出为父所料,长安有人不希望为父去盈隆宫!”

    他想起陶亮的话,问儿子道,“在信宁江边那个猎户是不是死于你手?”

    长孙润道,“谁不想父亲顺利去盈隆宫,我便跟他没完!箭就是我射的!”

    长孙无忌道,“幸好射出去的箭非你所常用,上边居然刻着‘秦王’两个字!这便好办的多了,没有目证,澎水县问到时,你大可不承认,看他如何定案!”

    说着猛击一掌,震得树枝一阵乱抖,“难道这不是天意?难道不是贞观皇帝显灵?哼哼!想害老子!”

    虽然被困在树上,但一向不听话的老儿子,偏偏在盈隆宫这件事上同自己出奇一致,长孙无忌自出了长安,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有底气了。

    陶亮话中所说的“大人物”,注定不是“皇帝陛下”或“武娘娘”,长孙无忌能够听出陶亮语气里对这三个人的区分。

    如果当日紫宸殿的消息真的是走漏了,以长孙无忌的灵光脑袋瓜根本就不用深想,一下子便锁定了英国公。

    金徽皇帝在位时,徐懋功一直被压制着蜇伏于叠州,而金徽皇帝一离开长安,英国公重新又抖起来了。

    长孙无忌强制着按捺下心头的悔意,坐在槐树上想,徐懋功啊徐懋功,老子既然到了澎水县,你便挡不住老子去盈隆宫。老子对那年初五的事愧疚是有些愧疚,但那都是过去事了。

    快些到盈隆宫,见到金徽皇帝一家,变得异常迫切,因为李治和武媚娘所给的两月之期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而眼下能够挡住长孙无忌的,是伸到墙头上去的槐树枝,它柔韧而出挑,随着父子俩的每一尝试颤动不已,长孙无忌有些眩晕,这与站立在船板上摇撸感觉不一样。

    那时候船不会沉,而此时他会掉下去,重新陷入陶县令的掌控。

    长孙润首先放弃了,他和父亲已经在树端换了一次位置,每一次树顶的轻微摇动都可能暴露他们,而陶亮正带着人在远处逐处地搜查。

    “我们不出去了!”长孙润下决心说。

    长孙无忌患得患失,脑袋里转了好几个来回,一时想不透长孙润的用意。他依着前法,再被长孙润送回地面。

    父子二人站在厕房外,长孙无忌道,“儿啊,你身负着人命案子,再回县衙不是自投罗网么?有你在外边,为父入牢也不怕的,但你若陷进来,谁来救我们?”

    长孙润不吱声,听着一群人又往这里奔来,他拉着父亲顺势拐入厕房,两人紧靠着门后站住,示意父亲息声。

    厕房之外,陶亮吩咐道,“给老子上去个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刚刚攀树爬了墙头!”

    有人登了同伴的肩膀爬树,槐树叶一阵簌簌。

    然后树顶里报告,“要从这儿逃的话也是长孙润逃了,那个年老带伤的流徒可真走不了!”

    陶亮道,“呀,疏忽了,万一杀人凶犯长孙润跑出去,先于我们躲入盈隆宫的话,太爷到哪里要人?我们速去同太爷回禀,即刻去凶犯家中阻截!”

    远处,有衙役在奔走中问道,“那个流徒还捉不捉了?”

    陶亮道,“他既是瓮中之鳖,那我们还急什么!太爷说眼下长孙润才是最要紧的人犯,审实了长孙润的罪名,何愁他老子跑脱!可盈隆宫,那是县太爷都不敢硬闯的地方!”

    厕房内,父子二人悄然转出来,长孙润仰头看看,脚底一蹿,攀住高处的树枝,一眨眼便隐入叶丛。

    长孙无忌在底下说道,“儿呀,陶亮的主意不错。”

    谁知长孙润又倒勾着树杈子朝他探出两臂来,仅凭着腰力将长孙无忌轻飘飘地又提上去。

    长孙无忌恍然领悟道,“这招去而复来,谁他娘都料不到为父躲在这里,你可速去盈隆宫了,去给陛下报信!”

    长孙润踩着树枝,手还在头顶上攀着,很快接近了县衙的后墙头,此时天近未时了,长孙无忌肚子里除了一杯酒别无长物,觉着空落落的。

    谁知长孙润并未出去,脚踩了树枝手攀住墙头,先学了一声鸟叫,再与墙外的什么人说话,长孙润问道,“盈隆宫可有人到了?”

    墙外低声说,“都督,没人来,都督夫人担心你和老大人,可我们都知道都督的规矩,谁也不能无故扰闯县衙……大门那里已有人候着,我便到这里看看。”

    长孙润道,“算你有见识!”

    长孙无忌以为,儿子大约要吩咐手下助他们出墙,去搬个梯子什么的,谁知长孙润吩咐道,“衙役陶亮以下犯上,敢打我父,他不能滋润过今晚!”

    有人从墙外经过,对话中断了片刻。

    墙外又问了句什么话,长孙无忌听不真切,但听长孙润无比清晰地说道,“只要不打死,怎么在他身上替老子出这口气,随你们的意!!”

    底下立刻应了,声调中罕见的透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劲儿,随之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什么话,长孙润回道,

    “我和老大人都不出衙,天黑时务必将一个人的饭送到树上来,无论县衙的人到家中说了什么,叫我夫人不必担心……”

    人走后,长孙润退回来,在树杈上与父亲挨着靠在一起,说道,“我下去后,父亲须好好隐藏形迹,不要被县役们发现了。”

    长孙无忌很快地答应着,他一向都是掌舵者的性格,但今日,什么都听儿子的。眼下看,他唯一可指望的人只有儿子、和他手下的这几个猎户。

    自流放到黔州澎水县,盈隆宫除了给长孙润传了句消息,到目前为止谁都不肯露面,可见盈隆宫对自己这位舅舅的怨念,虽经十年仍未化解啊!

    当年,正月初五街头的那场乱子,不论是行凶者还是“见义勇为”者,谁都未逃死罪,赵国公府在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金徽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对长孙无忌的隔膜一定是在这里。

    此时再看,盈隆宫能给长孙润递个消息,已然是够意思了。

    分手之际,长孙无忌心头充斥着不舍,于是提醒道,“儿啊!你打人、砸场子什么都可做,但千万莫认这个人命案!要将事搞大其实也有许多办法,比如……可以试一试向澎水县要人,就问问他们将老子给弄到哪儿去了!”

    长孙润点头,听听近处无人,敏捷下树,大摇大摆原路走了。

    长孙无忌在枝叶的间隙里一直看不着儿子才作罢,现在,曾经叱吒风云的长孙无忌连这棵老槐树都下不去了,他能掌控的就是身边的树枝,于是牢牢地将之抓住。

    ……

    盈隆岭三面峭壁,岭后雾气氤氲,如有潜龙伏藏,在唯一一面能够登岭的缓坡上,修筑着一层层的石阶,在山林掩映中时隐时现,随着山势蜿蜒而上,直通山顶的行宫。行宫居高临下,有虎踞龙盘的气势,高耸的白玉石墙内露着数重楼阁,翘瓦乌檐,不知里面的格局。

    而盈隆岭下黄花遍野,小村阡陌,周边的山上布满了红的、粉的、浅紫色的春娟,使人看了宛若置身于仙境。

    黔州刺史府的附近是澎水县,东北方离着最远是黔江县,东南方洪杜县,正西信宁县,信宁紧临洋水县,洋水县往西南方行够六十里,便是离黔州府次远的都濡县,而盈隆岭,就座落在都濡县西北边界上。

    替长孙润送信的猎户到盈隆岭下时,恰好看到从盈隆宫窈窈窕窕的下来一行人,他认得那位画着淡妆的、宛苦画中仕女的,正是六夫人李婉清。

    旁边是比她稍矮了几分、未施妆,但俏丽中带着几分干练的七夫人丽容。

    后边跟的是长儿娟,她是盈隆宫主人最小的夫人,排行第十二,看上去少语而稳重,依然有些许宫廷中的韵味。

    这些人随行的丫环五六个,挎着篮子,拿着摘桑叶的钩子,看来是去芙蓉江边采桑叶。

    猎户心内惊讶于这些女子永远都是这般的容颜长驻,六夫人、七夫人看上去说是二十出头没有人不信,其实连十二夫人都有这个岁数了。

    这些人出行连个护卫的都没有,只有七夫人丽容腰里挎着她那把长刀。

    这些女子们都认得猎户,猎户上前行礼的时候,婉清道,“我们姐妹几个是去岩坪采些桑叶,顺便看看老员外,你来可有什么事?高尧这些日子好不好啊?”

    猎户知道六夫人说的老员外是两位,一位是婉清的父亲,另一位是丽容和丽蓝的父亲,两位老人都住在岩坪,距离着盈隆岭六七里的路程。

    在岩坪那里除了有桑林,还有一座铁窑和一处荔枝园,这些都是盈隆宫的产业,平常分别由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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