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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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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霁雯必然是没少在额娘面前说过金二小姐的坏话。

    若不然,额娘何以会在根本不曾了解过金二小姐的情况下,便全盘否决了她的人品德行呢?

    “你又何必拿自己同冯霁雯作比较,她有哪一点能够与你相提并论……”福康安顿了一顿后,方才又道:“额娘那边,你自不必担心,只管做好自己,其余的皆有我在。”

    金溶月对上他的眼睛,良久后,方才微一点头。

    ……

    宴席散罢,冯霁雯如来时一般,虽与傅恒夫人各自乘坐各府的马车,却一路同行。

    此时夜色初上,不见星子,头顶的乌云灰压压地一片,夜风裹着寒气往人身子里钻,令得大街小巷中的寥寥行人皆缩紧了脖子,步履匆匆。

    冯霁雯坐着的马车里却是暖烘烘的,因怀中又抱着手炉,几个哈欠打罢,竟是不觉犯起了困意来。

    小仙见状,便又往她身后塞了只织锦软垫给她靠着。

    小茶听着耳边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却忍不住悄悄掀开了车帘一角,往外头瞅了一眼后,将帘子放下,转头低声地对小仙说道:“这福三公子不在前头带路,老跟着咱们的马车做什么……”

    傅恒夫人坐着的马车在前头,福康安却一路紧挨着冯霁雯的马车。

    小仙听了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冯霁雯似睡非睡间,隐约听着了,却也未有留意多想,只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此冷天,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得,又非是有什么急事须得赶路,怎还会有人有马车不去坐,偏还要骑什么马……

    这是将骑马过街当成了毕生的爱好来坚持吗?

    福康安就这么跟了一路。

    他一路上都在试图要找个机会质问冯霁雯。

    可大抵是因“骑马时说话多有不便”、再有“风太大太冷,说起话来恐会不利索”等诸多原因,而再三耽搁了,未能开口。

    一直到马车来至英廉府大门前,冯霁雯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来,与马车同样停了下来的傅恒夫人道别。

    “夫人路上慢些。”

    傅恒夫人点头,又嘱咐道:“今晚见你也没怎么吃好,待会儿不妨让厨房熬一碗驱寒的热汤,喝下之后再睡。”

    冯霁雯笑着应了声好,见傅恒夫人抬手示意丫鬟将车帘放下,就又朝着傅恒夫人微微行了一礼,后目送着马车缓缓驶离。

    正转身要回去之时,却赫然见身后还有着个没下马的福康安。

    他怎不走?

    自香山枫会上金溶月名声受到重挫之后,她与福康安之间极不容易有了缓和迹象的关系已是再度回到了从前。

    知他心中对自己存有不满,冯霁雯也不自讨没趣儿地主动开口与他说话。

    福康安坐在坐上抿紧了微青的唇。

    冯霁雯见状得出了个结论来——冬日里骑马,果真还是冷的,嘴都乌青了。

    陡然从马车中下来,她单是站在这里,也觉得冷得不行。

    迟迟等不来福康安开口说话,冯霁雯虽是一头雾水,却也懒得去擦了,只带着两个丫鬟就要往英廉府里进。

    “且慢——”

    此时福康安忽然唤住了她。

    刚要踏上门前台阶的冯霁雯转过了半张脸来看向他。

    “不知福三公子有何事?”

    “我且问你,你可有在额娘面前……”

    福康安的语气不甚中听,可话到一半却陡然没了下文。

    冯霁雯皱了皱眉。

    “我可有在傅恒夫人面前如何?”她追问道。

    “……懒得同你多说。”

    福康安却没好气地来了这么一句。

    冯霁雯:“……”

    特么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因觉得过于没头没脑,她不由露出了一种近似于鄙夷的神情来。

    虽不如何明显,可落在目光一直未有离开过她脸上的福康安眼中,却令他一时之间倍感难堪。

    “你只需管好自己的嘴便是了!”

    驱马离开的这一刻,福康安觉得自己应该是恼羞成怒了……

    他将马赶得飞快。

    他一直在想自己反反复复、究竟为什么没能将那句质问问出口——难道是怕在没有真凭实据的前提之下,单凭一己猜测而污蔑了她不成?

    一开始分明是想着为金二小姐讨回个公道来着。

    怎最后却成了这般婆婆妈妈、竟还要受冯霁雯鄙视的结果?

    可是……

    金二小姐今晚何以会忽然与他提起冯霁雯?

    她该是知晓他的脾气与心性的才是——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刚浮上心头,却立刻被他摇头否决了。

    福康安死死地皱着眉头。

    他怎么能这么想金二小姐?

    难不成金二小姐会是存心引导他将额娘不喜金二小姐的责任推到冯霁雯身上不成?

    他今晚当真是昏了头了!

    近来种种浮上心头,福康安一路纵马,心烦至极。

    待回到家中之后,头一件事便是蒙头大睡。

    这一觉直是睡到了次日晌午。

    福英也不敢叫醒他。

    直到午后,宫中忽然来了人,说是皇上要召福康安入宫觐见——

    ====

    ps:昨天让舅姥爷帮着在书评区请的假,今天本打算双更补上,然鹅因为家里来了姐姐,码字时间晚了,一更还是苦苦挣扎出来的,二更只能等明天白天补上啦,请大家多多见谅^_^

 449 如雷轰顶

    福康安得了福英的传话之后,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

    稍收拾罢,连饭也顾不得吃,便带着福英进宫面圣去了。

    养心殿中,乾隆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

    福康安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来,暗自思索着自己近来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了乾隆烦心。

    若谈差事,自己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如此也惯了,乾隆安排给他的几份差事皆是闲差,近来御前也没有出行的打算,故而似乎也没什么错处可谈。

    再想一想自己的私事,好像更是无不妥之处能够触得了这位万岁爷的楣头了。

    而越是想不到错处何在,福康安便越是觉得不安。

    尤其是在他行礼过后,乾隆还屏退了殿内伺候着的一干宫女太监们,只留下了他一人。

    “你可知今日朕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吗?”乾隆开口,语气虽无明显起伏,但也半点听不出往日无事之时的轻松之意来。

    “奴才不知……还望万岁爷明示。”福康安立在殿中,微微矮下了身子道。

    “你不必忐忑。”乾隆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传你入宫,非是挑你的毛病来了。只是有一事,须得与你讲明。”

    福康安听罢内心稍安之余,应了声“嗻”,又不由疑惑乾隆口中之事为何事。

    “记得先前你曾为与金家二小姐的亲事特地求到了朕面前。”乾隆亦不过多地去卖关子,直言了道:“朕之前之所以未有直接允诺于你,乃是顾及你阿玛不在京中,不好擅自做主——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与傅恒商议了。”

    福康安听得眉心一阵跳动。

    原来今日皇上传他入宫,竟是为了他与金二小姐之事。

    可‘不必与傅恒商议了’……这是何意?

    因自进得养心殿中,便未见乾隆脸色和缓过,故而眼下由不得他不往最坏的可能上去猜想——

    “不知万岁爷可是……可是听着了什么于金二小姐不利的传言?”他连忙为金溶月开脱道:“之前香山枫会之事,并非完全属实,不过是谣传罢了……”

    乾隆一时未语,只是看着他。

    实话说,自福康安那日来求他赐婚后,他便着人大致地查过金溶月。

    所得结果有好有坏,可什么欺世盗名,剽窃构陷……这些东西虽说来不妙,可也只是考量的标准之一。

    他本也无意过多掺和此事,只是拖着福康安,待傅恒回京后做主便是。

    可如今却是无法再袖手旁观了。

    “你且看看这些,再与朕说说你对这金二小姐究竟有几成了解。”乾隆拿手指在龙案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福康安满怀不解地垂首走上前来。

    “好好看看。”乾隆将手掌从一沓厚厚的书信上移开。

    福康安稍犹豫了片刻,方才动作恭谨地取过那些书信。

    信皆是被拆开过的,信封上却是空白一片,未有任何署名,也未写明是给何人的。

    这一般多见于不方便直接在信封上注名的密信。

    “这是何物?”福康安未有贸然取出信纸,而是下意识地询问道。

    “看罢便知道了。”

    乾隆的语气并算不得如何重,可却平白又让福康安多添了几分不安。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一封又一封的密信,其中的内容必然是与金溶月有关的缘故——

    “……”

    福康安缓缓抽出了第一只信封内的信纸,在眼前展开。

    几乎是第一眼,他便认出了这纸上的笔迹出自何人。

    他自己也是习过书法的,虽远称不上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在分辨笔迹上,却是不会轻易出错的……

    且这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显是金二小姐的笔迹无疑……

    金二小姐的字写得极好看,尤其是这手秀气的簪花小楷,是她最惯用的。

    可重点却并不在这笔迹之上,而是信上的内容。

    偌大的养心殿中一时安静备至,落针可闻。

    乾隆看着福康安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起初甚至还有着愤怒之色。

    仿佛是觉得有人在刻意伪造这些书信,来诬陷金溶月一般。

    “这必然是……”

    “朕已查证过了,若是有假,今日便不会召你前来。”乾隆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挣扎残存着的悬想。

    “……”福康安嘴唇翕动张合着,却不知如何才能够发出声音。

    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甚至是颠覆!

    颠覆了他之前全部的认知。

    且还是如此地突如其来,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信尚且只看了一半,他已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殆尽,脑中一片噪杂混乱,一时甚至生出了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的恍惚之感来。

    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多看哪怕一字一句,可手指却仿佛不受使唤一般,将一张张信纸尽数展开在眼前,眼睛也由不得他来控制,一行行地扫过那些令他锥心无措的字句。

    他站在原处,脸上不见半分血色,手指颤抖着,一半信纸被他抓在手中,另外一半则已散落在了脚下。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如雷轰顶之感。

    “不知这些书信……万岁爷是自何处得来……”福康安僵硬地问道。

    他不知自己问这些还有何意义,甚至问罢之后就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整颗心都已处于浑噩不知该作何反应、更不知要何去何从的状态。

    “永瑆府中。”乾隆答了他一句。

    并未完全如实告知,这些信乃是昨晚傅恒夫人连夜命人入宫送至他手上的。

    此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年轻人之间荒唐的风花雪月,可往大了说,关乎的却是皇室颜面。

    即便是撇开永瑆与景仁宫在此事中的作为过于胆大包天,单说金家,已是让他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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