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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一世夙愿-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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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转念一想,慈禧这次如此慷慨的批准德龄教皇上钢琴和英文倒让我心生奇怪,还是连这个监视的机会她都不肯放过?

    “皇上,您也得多长心眼,毕竟德龄是从乐寿堂来的,可以请教学习,但有些敏感问题还是不能够涉及。”我提醒他。

    “朕有分寸。”他说:“不过,朕一直欣赏西方的政体,这段时日又向她们两姐妹了解了一些。如此看来,在那种政体之下他国人民也果真生活得都挺不错,可惜中国恐怕已无法实现了。”

    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想起后世资本主义在中国确实没能行走下去,便劝慰他说:“我们国家总有一日也会找到最适合自个儿的道路。”

    殿内的屏风旁,一名刚从西洋来的美国画师一边望着宝座之上正襟危坐的皇太后,一面不忘笔下勾勒出她大致的轮廓。

    她是地道的美国人,有着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欧美人特有的蓝色眼睛,金色的发,众人好奇的观望着这个西洋画师。

    她笔笔精到细腻,然而久坐的慈禧却像个任性的老太太忍不住失了耐心:“ 凭什么哀家要听你的摆布,坐得那么规规矩矩的,实在是不自在极了!依哀家看,倒不如找个替身来这坐着。”

    德龄从旁翻译,卡尔笑起来说纵然是画个桌椅都需照着实物,莫说是大名鼎鼎的皇太后,慈禧只好依旧定下性子摆姿势。

    然而第一日她尚能暂时有耐心坐着,后来便不肯再坐在这许久,倒是想出了个主意,让最会拍照的勋爷过来。

    提起他,我倒是有那么一丝印象,记得在皇宫里头见到的第一张照片便是他拍的,就连照相机都是托人向他借的,后来又有一面之缘,亲眼见他为皇上和兄弟们拍了张难得的合照。

    卡尔拗不过慈禧,见到反正头部已画好,接下来身上的衣服凭着照片画也没有关系,便答应了这个要求。

    当我跟着皇上去请安之时,恰巧碰见勋龄在为慈禧摆弄着照相机,一阵火光之后冒出一滋溜的轻烟,他便从布后头探出头来。

    相貌堂堂的他两弯剑眉黑如刷漆,一双深棕色眼眸像是琥珀,面部轮廓如挺立的雕塑那般。相较以前的他,似乎五官更显成熟突出,若说皇上是比女子还清秀的俊美,那么他便是英挺,让我多看了两眼,我也才知他竟然还是德龄的二哥。

    在颐和园的时候不像在瀛台那般与世隔绝,慈禧经常会让我过去乐寿堂做些甜点,特别是来了客人的时候。一来二去,我也和勋龄打了几个照面。

    “你昨日出的主意倒是新颖,竟让皇太后扮成菩萨,李公公扮成童子,为他们照相的时候我憋着气却不敢笑。”勋龄一面整理着刚洗出来的照片对我说。

    我笑起来,想起后世大多是在户外照相,便和慈禧提议,左右姿势没有新花样便大胆说让她不如扮个自己喜欢的人物,想不到竟还对上了她的口味拍得不亦乐乎。想不到在中国第一个玩splay的居然是慈禧,我在心间暗笑。

    “突发奇想罢了,我倒想为皇上问您一件事。”我想起来之前他为他们兄弟照的那张相后来没了影。

    “……那张相片沣贝勒也向奴才要过,只是之前被皇太后给要去了。”提起来,他面露难色。

    “皇太后?”我很是诧异,原本以为她都不知晓这件事,莫非连唯一一张合照都被她收走了么。

    我听到清嗓子的声音,扭头见是皇上,他神情清冷,勋龄赶紧行礼。

    “你和勋龄在聊什么,似乎很投机?连朕来了都未发觉。”

    今日有些闷闷不乐的皇上在只有我们两人之时突然问我。

    我这才知他今日原来不是因为皇太后也不是因为朝中之事,而是在乎这个。忍不住心里头窃笑,想想这十几年来每次都是我吃味,终于也有轮到他的时候,我坏心顿起,此时不好好利用千载难逢的机会,更待何时。

    “是啊,勋龄倒是个不错的人。”我偷偷瞥了他一眼说,他默不作声,我忍不住刻意逗他:“容龄一家子可都真俊,以前瞧着吧她们姐妹两如此水灵,想不到连她们的哥哥都俊俏至此!”

    听我夸赞别的男子他抿唇有些薄怒:“身为宫女,你可知有些该看有些不该看。”

    “不知,连您我可都天天目不斜视的看了。”我一面偷偷瞧着他的神色变化一面装作不在意的说,他一岔,竟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的模样,我忍住笑意,心想皇上居然也有这个时候。

    我凑近他俏皮的冲他挑了挑眉:“瞧着,您这是吃味啦?”

    “朕不需要!”他挪开目光,闷声说。

    我忍不住捂嘴笑起来,听到我的笑声他回头望着我,面色转为疑惑。

    “逗您的。”见他历经洗礼此刻却依旧纯净如孩童般的眼神我不忍心再逗他,挽住他的手臂嗔笑道:“在我心里头,世间没有哪个男子有您玉树临风,貌赛潘安!”

    “你……”他一副又气又好笑的模样。

    “朕瞧着,你比以前静了不少,现在才知你这鬼机灵劲儿从未变过,竟敢戏弄朕!”

 第126章:七月半

    “这叫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全本小说网,https://。)”我“有理有据”的说,他点了点我的额头,面露无奈的笑意:“这些歪理,也和以前那般说得溜!”

    我们嬉笑着,眼尖的我见到门外头有人走过来,立刻收住方才的神采飞扬,他见我面色突变回头一看,明白了几分。

    “皇上,奴才今儿为您带来一本英文著作。”来人是德龄,她行礼之后拿出了一本书来。

    “这是奴才从法国带来的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那日您和奴才谈论了不少有关西方的政体,从这本书想必您定会受益匪浅。 ”

    皇上颇有兴趣的接过这本书:“多谢!其中若有生词还需向你请教。”

    “您词汇量的丰富奴才见识过,除了口语上有些不足,您实在是太谦虚了。”德龄笑说。

    我过去倒茶,她坐下开始教他弹钢琴,指尖弹过几个短暂的音。

    “……西方的乐谱和中国的乐谱并不相同。”德龄说到此,他点了点头:“是用的五线谱对吧,其实我认为只是和国人记谱的方式不一样,究其根本,最基本的还是在七个音阶上变化。”

    德龄遮掩不住的错愕,他的博学大大超出她的想象,和宫里头那些思想局限落后的人相较简直别具一格。

    我心间也顿生优越感,他不枉是牢牢套住了我此生让我心生崇拜之人,才学岂是这个时代的其它人能较。

    “恕奴才冒昧,您……当真只呆在宫里头或是颐和园?”她好奇的问。

    “除了这两处,朕倒也想去其它地方。”他轻叹一口气:“不过在这个宽阔的世界,原本自己亲历的就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花上一辈子都走不完,只能够浓缩成几本书。”

    德龄投向他的目光满是赞赏:“您的眼界之广让奴才自叹不如,您说的又何尝不是呢!”

    他的唇角上翘,清淡的笑容迷人而温暖,直让德龄看得恍了神,仿佛一时陷入而忘了拔出来,而皇上却全然不觉。

    站在一侧的我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已然看懂她的目光,慈禧以为自己又派来了一个女间谍,却没想到见识广博的“洋派”女子竟也被他给俘获。

    临近七月半,由于容龄德龄缓解的气氛似乎又骤然变幻,这是慈禧心情最郁结的一月。她命令和尚百人诵经,来超度孤魂,也不许我们穿得艳丽,然而这却不仅仅是因为宫中流传的众多鬼神之说。

    夜晚,慈禧难得的未挂闪耀的珍珠披肩,卸下了平日一身光彩照人的珠宝,而是身着朴素的淡蓝色旗装出现。她率领全体宫女坐船游湖,我幸运的也在此列。

    小德张为每个人发了一只荷花灯,中间插着一根蜡烛,我将它点燃后护住了火苗,待火光稳定后和白柢相视一笑,一同将手里头的荷花灯放到湖面上。轻轻一推,默默祈祷着我们能安好,它顺着船经过的波浪缓缓向远方飘去。

    放下的荷花灯越来越多,漆黑的昆明湖面霎时变得亮晶晶的一片,被这些烛光照亮,穿插着湖中的荷叶飘荡。微风徐徐,映照着不远处的拱桥和典雅的四角亭,这种情景只在古装剧里头见过,如今竟置身其中成了那个放花灯之人。

    “放下这些灯是用来许愿的吗?”我问白柢。想起在电视剧里头见过妃子为祈求皇帝宠幸放花灯来许愿。

    “也可以这么说,但在今日放是为了寄托对先帝的哀思。听说,鬼神会循着光而来。”她望着盈光满面的湖说。

    “先帝?”

    “明日便是先帝的祭辰,我们当久了丫鬟的都知道每到这个时候皇太后心情就不大好,咱都得比平日更加小心伺候着。”提起此,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对明日的担忧来。

    深夜,月缓缓的藏入云中,荷花灯中明明灭灭的蜡烛已然燃尽,淅淅沥沥的雨忽然泼洒下来,随着风在湖面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印记,将还留下的几只微弱的烛光浇灭,竟下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窗外的雨丝却依旧未曾停下,慈禧命令所有人这几日都迁到西苑预备祭祀,也就是瀛台;而我跟着随行只因总管太监担心慈禧不吃不喝,兴许用得上我,除了皇上仍然被禁锢在玉澜堂。

    宫中所有的戏乐全都停下,笼罩在雨雾中的紫禁城肃穆而又清冷。

    慈禧一身黑色旗装,闷闷不乐的模样,由容龄和德龄一左一右的搀着,然而她却执意不肯打伞,因此我们作为奴婢的也都只能一起淋着。

    “你们说,如今哀家还打扮个什么劲?先帝不在了,也只能够孤芳自赏。”她蓦然沉声说。

    “皇太后,您不是说过吗?身为女人定要好好打扮自己,若不然什么劲都没了。”德龄察言观色的说:“您代表的可是大清国,谁人又不知中国的皇太后有多么典雅端庄呢。”

    德龄这番话正中她的心,让她的愁眉舒展了些许;容龄和德龄的嘴都巧,只是容龄巧在活泼天真上,而德龄却是天衣无缝的圆滑,很会拣最动听的说。

    到了咸丰的灵位前,她只让容龄她们和我们少数几个丫鬟跟了进去,她掂了一根香烛,大殿里头寂静无声,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气氛。望着轻烟缭缭和咸丰的神牌,慈禧竟满面愁容的落下了清泪,我有些诧异,不知她是否是因为怀恋先帝而一时真情流露。只是,平日那个城府深不测底权谋胜过男子的女人竟露出了些许凄楚来。

    德龄和容龄也不得不跟着她悲伤起来,慈禧却缓缓开了口:“你们年纪轻轻的,还不懂什么是悲痛,不必跟着哭了。”

    “你们是永远也不会懂的,这一辈子,弹指一瞬那般。人人都羡慕这当皇太后的有多快活,却不知哀家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她叹息一声,第一次向旁人道出这一切:“从小,家里人便更宠爱妹妹,而自我入宫以来,又处处招致别人嫉妒。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咸丰爷却又病重,早早的便归天。想起来,那仿佛还像是昨日的事。”

    “悲痛之中本寄希望于儿子,谁料他年纪轻轻的就去了。”提起儿子,她依旧不免老泪纵横,仿佛老了好几岁,那坚而不摧的躯壳在身为母亲的身份之下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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