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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一世夙愿-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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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停留在书页上顿了顿,我依旧自顾自的说着,纵然甚至不知他现在是怎样的神色。

    “那个荷包,您还留着吗?”我的声音已有一丝颤抖,其间藏了这许久的秘密我一直埋入了心底,连着当初那抹少女般的憧憬:“当时绣它的时候,其实,我绣入了一根发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在汉人的礼节里头,夫妻成婚时,各取头上一根发,合而作一结,听说,如此……便能一同白头终老。 ”我将唇咬得生疼,却依旧还是控制不住眼角滚落的一串泪珠,伸手拉住他的右手,却冰凉如许,只是能感觉到他明显的身子一滞。

    那时候我将青丝绣入,幻想会是生生世世的相随,却无奈拗不过上苍,只是,虽多了几年的陪伴,我却依旧如此贪婪,留恋着不肯走。

    我不想让他见到我眼中噙满的泪意,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的眼。只是,怎样都料想不到,最后的道别竟如此冰冷,我想捂热他的手, 可惜我的手掌不够温暖,以至于我拉着他手的时候他都没再说话。

    他微微扭头,却并未看我,我垂眸满心失落的缓缓放开他的手,如已下定决心般决然的起身走到他的御案那边,暗暗借他的笔墨,在纸上写下一阙为他所作的一剪梅,源源不绝的泪珠混合笔墨晕染开来,我终已泣不成声。

    “不值,不当如此。”他忽然冷然开口,我的身子滞住,不知他此话是否是对我而说。然而除了简短的这几个字,他却不再言语,甚至不愿回头。

    “奴婢……告退了。”我将笔搁置下来,在情绪失溃之前终于完整的对着他的背影说了最后这句话。心中只存黯痛,我不明白,为什么心曾经那么紧密的两个人,在此刻却反倒遥远。

    深蓝的夜幕已降临,闪闪发光的星斗下 ,夜晚的微风带着白日里不曾有过的凉意,竟也有了一丝柔和沉静的味道。我一步一回头,望着他宫殿中的煤油灯渐亮。

    心间一片荒凉,纵然再触痛,含着嘴角的咸涩却依旧化作面上一抹淡淡的浅笑,如此也好,没有割舍不开的别离。他或许,也不再是以前那个隔着一道门紧紧拽着我的手明知不可能却依旧痴傻的说定要救我出去的冲动少年。

    这一回,我信,历经沉浮的他已不会再被什么轻易摧垮。时间,终会冲淡一切。唯一的遗憾是他会否后悔最后这几日都吝啬于和我多说字句。

    轻轻推开屋子里的木门,我却越来越觉手臂上的痒已渐渐蔓延,仿佛有众多蚂蚁攀爬上身。我挠了挠,手臂上似乎渐渐显现出一块红。

    心如死灰的我却并未在意,燃起了一根蜡烛,就着幽暗的烛光我将衣袖中的瓷瓶掏了出来。望着它,我的唇似乎都快被咬破,一阵咸腥蔓延,空气中仿佛都充满着绝望的味道。

 第143章:入海之沙

    旋出瓶塞,我紧紧攥住闭上了眼,呼吸也逐渐紊乱,早该了结的宿命待我尚算宽容吧;无论如何,我和他,先走的那个都总是幸运的。全本小说网https://。

    咬牙狠下心来,我攥着瓶子仰脖正打算送入口中之际,门却被一把推开。

    我错愕的扭头,见到孙公公领着几名侍卫闯入,我的手臂一僵,他们不由分说的便将我一把押了起来,手中的瓶子顺势掉落。

    “你们……做什么?”我惊愕的低喊。

    “芸初,速速接旨。”孙公公说,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两名侍卫强行按着跪下。

    “殿中侍奉之女芸初已得不明之疾,未经查证前恐染他人,却隐瞒不报。念及其伺候朕以来,尽心尽力,并无懈怠,按例现驱逐出宫自行静养!”孙公公念完奏折,我却头脑一懵。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试图挣脱,牢牢盯着屋外寻找着,却丝毫未见到他的身影。我不信,他会如此决然,竟毫无预兆的突然逐我出宫。他当真,一字一句也不打算解释?

    孙公公面露惋惜:“芸初姐,对不起了,这就是皇上的意思。”

    两名侍卫将我押了出去,我却不知所措,他为何要这样做,纵然他怨我欺瞒于他也不至于不说一句便亲手下旨要将我赶走。

    我望着涵元殿的方向,那头忽明忽暗的灯光依然,只是,却瞧不清楚他的影子。

    “站住!”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队伍一停,掌事公公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下我的面庞笑说:“什么不明之症?我怎么不知?”

    “不让太医鉴定一下,怕是不好吧。”他笑咪咪的模样凑近:“若是,当真传染之疾,波及皇上谁又该担当得起。”

    他忽然拉过我的手臂,拽得我生疼,衣袖之下露出我的胳膊来,上头竟不知何时起了一片红疹。他见状仿如烫手山芋般松开我的手,退后了几步,担心传染到己。

    我却自己都毫不知情,愣神之际却听见了几声熟悉的咳嗽声。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他终于肯出现,只是微微喘着气,仿佛步履艰难。见到他,我夹杂着委屈的情绪升腾,满目水雾的望着他,如同渴求般期望着他会说这非他之意。

    “谙达,有何不妥?”他向掌事公公说,众人慌忙跪下。

    “皇上,这……”

    “莫非,朕连处置一个宫女,都需经过你之意!”他骤然怒意横生,积火入心,他剧烈的咳起嗽来,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眉尖紧蹙,仿佛生生要将肺都咳出来。

    “奴才不敢!您保重龙体。”猝不及防的,掌事公公从未见皇上发如此大火,赶忙认错磕头。

    “皇上,那奴才们是……”孙公公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又看看我,不知该如何处置。

    见他被病魔折磨的模样,我心疼不已,却又从未如此摸不透他,他竟吝啬看我一眼。我紧紧的望着他,目光中已浸满泪,但是他却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他才缓过了劲来,只是呼吸不免急促;他微抿薄唇,面上却不透露任何,就像处置一名普通而陌生的宫女,满目冰冷的沉声说:“带走。”

    我不敢置信,却又不免猜测他的用意,只是肿胀而酸涩的眼角还是余了无比的失落,心中被寒意缓缓占据。喉咙竟失了声,喊不出皇上亦喊不出口他的名字。这一次,竟是他决意让我离开,纵然,明知这一别,兴许便再难相见。是什么,让他执意如此。

    最后一瞥,他依旧固执的不肯看我,再无只言片语,这仿如一场难以醒转的噩梦。

    我放弃挣扎,怔仲的任由他们踏着黑夜将我押到船只之上,渐渐远离这个寂静孤清的小岛,守门之人领到皇上的旨意又见到我手臂上的红疹皆未曾细看便匆匆摆手让我通过。他们将我拉上了一辆简陋的拖车,通向小岛的那道朱红色的沉重大门缓缓在我面前合上,彻底的将我阻绝在外。

    摇曳婆娑的树影和此起彼伏的红墙,就此被那堵冷冰冰的朱门封锁,以至于我都未来得及多看一眼,已渐渐远去成依稀的黑影。

    周身只剩了寂静的脚步声,和推车的轮子滚动的声音,周边渐渐一片荒芜之境。在渺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将我弃之如履。

    在收缴我的宫牌之时,我紧紧抓着那一端,不肯脱手。因为我深知,没了宫牌,我再不可能回去。

    那名士兵不耐的加大了气力将我手中的宫牌抽走,手心瞬时空落落的,我无力的垂下身子,仿佛最后一根稻草也已被摘除,他们纷纷离开。

    趴在一片枯草之间,方圆几里仿佛只留我一人,我不知该归往何处。

    没能喝下那瓶砒霜,我竟不知是我之幸还是命。可是,他这次为何决然冷漠得让我陌生,这么多日子,纵是恼意也该消了,更不至于此;他也并不知我打算悄然喝下砒霜,绝望之间脑中却织乱如麻。

    一旦出了宫,我虽脱离了一切,但却也再见不着他。与他,莫非从此就如入海之沙。

    无措之际,我却又听见拖车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黑暗之间,一个人被他们抛了出来,他们如方才那般离去。我见到那个纤瘦的身影有些踉跄的从地上起身,似乎是一名女子。

    “芸初?你在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向她走过去。静谧得可怕的黑夜中,她的面目随着我迈近的步伐逐渐清晰,似乎,当真是她。

    “白柢!”我一喜,却又难掩诧异,世上怎会有如此巧事。

    “你怎么,竟也被逐了出来?”我问,她见到我却不单不惊讶,反倒像是本就知我在此。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快速离开此地!” 她焦急万分来不及解释,拉着我便跑。

    我一头雾水的随着她迅速离开了此地,然而奔跑间却觉胃中一阵不适,步伐不由缓慢下来。

    “怎了?”她紧张的望了望四周:“芸初,再坚持一会,那边瞧着应当有村落。”

    我强撑着被她拉着走了许久才至一个村落,肚中一阵疼痛,我已忍不住扶着墙吐着酸水,手臂一阵发痒。干过那么多苦差事的我体力不该如此之差,莫非是红疹引起的症状?

    我喘着气,听见白柢和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给她一些银子在此借宿一晚。

    “芸初,你还好吧?”她见我面色些许苍白,关切的问,我摇了摇头说:“无事,许是方才跑得太急。”

    破旧的屋子里头,壁上脱落一大半的墙皮略带有潮湿的水气,似乎屋子平日漏雨。只有简单的一张床,然而却收拾得很利索。

    一切仿佛复归静谧,就像什么都未发生过,只是面前破败的屋子提醒着我已彻底离开了宫廷,快得似一场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梦,心中却充斥着满腔不解。

    “白柢,你究竟是因何也被驱逐出宫?这莫非都只是巧合。”方才的不适已缓过些许,我坐在床头迫不及待的问。

    她关上门,似乎很是警惕,这才叹了一口气,将衣袖挽起,手臂上头竟有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红疹,我诧异的望着她。

    “那日,我去瀛台与你有紧密接触,况且,我们向来关系甚好,被传染也是意料中的。”她并不惊讶的说,我却总觉有何处不对劲,我的身上虽起了不明红疹但除了方才的不适却并没有其它症状,就连作痒也只是一阵,白柢更是像个没事人一般。

    “只是,我们在此处也不宜久呆,若被皇太后差人找了来,你我恐怕都不能好活,明日天一亮便换个地儿。”白柢又起身将窗子都关得严实。

    “所以,你方才千方百计躲着的是皇太后的人?可是,她既然逐你出宫,又为何要抓你回去?”我不解的问,她看似惴惴不安。

    “我担心……我是担心她改了主意。”她有些不自然的说,虽然她已全无当年笨拙柔弱的影子,但神情却依旧做不到天衣无缝。我蹙眉,她却不愿多说埋头盖上了被子:“快些歇息吧,明日还需赶路呢。”

    虽然诸多疑点,但我脑中如一锅稀粥,越是去想便越是又乱又疼,只能暂时闭上双眼。

    天刚亮了一半,浅浅的一抹白,白柢便不知从哪要来了两套民妇的衣裳让我换上。我们将发上缀着的那朵绒花也摘了下来,散开宫女的发辫简单绾起,朴素得就如两名农妇。

    然而在路上还未走多久,肚子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我停下来缓了缓,她见我的模样担心的问:“芸初,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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