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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昆阳城下，曹军行辕。

　　　　“诸位请满饮此杯。”

　　　　曹操在军帐中大摆酒宴，心情非常愉快。

　　　　“曹公，东郡现在情况如何？”

　　　　在谈判之前，曹操的底线是用濮阳与鲁阳来交换昆阳，不料荆州方面压根就没谈这些，单独用鲁阳换昆阳，蔡瑁轻松就答应了下来。

　　　　“曹公准确利用了荆州内部的矛盾，这样有了东郡这个战略要地，我方无论对兖州还是河内，都战据了先机，甚至对冀州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说话者是刚从淮南说服袁术手下将领戚寄和秦翊率部归降的刘馥，刚被任命为曹操的掾属，深得信任。

　　　　曹操及众将都是放声大笑，显得非常愉快，见毛玠面色并无多少欣赏之色，不禁问道：“孝先可是有话要说。”

　　　　毛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玠总觉得太顺利了，也太简单了，心中总是不踏实。”

　　　　曹操走过来坐在毛玠身边，“孝先，你的感受吾当然能够理解，不过蔡瑁和刘琦之间的矛盾，他们毫不掩饰，咱们这叫渔翁得利。”

　　　　“何峰还在花天酒地？”毛玠的声音中有些异样的味道。

　　　　“斥侯来报，何峰正在望都城搞一个大型的花灯会，说是要搞成大汉朝最隆重的一次，整个中山郡人人扎彩棚，家家挂花灯，已经成了灯的海洋。”

　　　　“这……”毛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管摇头。

　　　　“孝先，袁本初和公孙瓒在界桥大战，目前不分胜负，咱们和荆州谈完之后，就该和孙文台来谈，相信志长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曹操作了一个手势，与毛玠喝了一杯，然后将酒杯放在桌上。

　　　　“操知道孝先担心何峰，毕竟这一年他的表现十分惊艳，但现在中山郡稳定，听说他与黑山军张燕达成了盟约，现在算是站稳了脚根，年少轻狂，放纵一番这是很正常的事，咱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以图大事。”

　　　　毛玠端起酒杯敬了曹操一杯，“曹公现在的大事，玠认为有两点。”

　　　　见众人都在凝神细听，毛玠轻轻说道：“其一，拿下东郡后，不要再去刺激兖州，青、徐二州黄巾泛滥，咱们将注意力放在这两州，如果何峰真的沉沦下去，兖州不出两年必乱，到时咱们轻松收拾残局。”

　　　　“孝先所言极是，不知第二点是什么？”

　　　　论聪明和才气，毛玠不如荀彧和戏忠，但就战略眼光而言，毛玠稳居曹军第一人，这点上曹操看得很清楚，轻声问道。

　　　　“其二，咱们继续名义上尊袁绍为主，必要时还可以相助，公孙瓒强势南下，如果袁本初失利，冀州便会被公孙瓒收于囊中，现在豫州僵持，荆州暂不可图，青、徐二州就是我们下一步的重心，一定不能让人抢先。”

　　　　这番战略毛玠一一道来，听得曹操和众将赞叹不已。

　　　　“现在就等妙才和文则带兵归来，由子孝和文则守住东郡和陈留，咱们等便能将重心转到东边来了。”刘馥抚须说道。

　　　　“河内的罗鸳，这次帮了沈万三，实是心腹大患。”曹操这话刚一说出口，刘馥便笑着说道：“河内弹丸之地，身在司、荆、豫、冀、并这五州之间，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可以徐徐图之。”

　　　　“报……鲁阳和西平战报。”

　　　　当两处败报传来，任曹操城府再深，脸上也是一片惨白。

　　　　“中计矣，刘琦让蔡瑁和刘先将我们稳住，却带兵分袭鲁阳和西平，战局急转直下，这……这……这如之奈何？”

　　　　帐内一片死寂，没有人料到刘琦会来这么一处，本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特别是拿下东郡，衮州无险可失，河内也动弹不得，现在却如黄梁一梦，梦醒后现实却是血淋淋的一片。

　　　　“曹公。”

　　　　夏侯惇抹去眼泪，高声请战，“现在只有拼死一战，将昆阳打下来，不然军师的粮道已断，恐怕……”

　　　　昆阳虽然也被曹军包围，但城高粮多，坚持一段时间没有问题，如果孙文台趁机猛攻汝南，曹操想到这里便不寒而栗。

　第427章　滴血为誓

　　　　“报……刘琦送来新的谈判条件。”

　　　　探马呈上书信之后，犹豫了一下，毛玠看在眼中，轻声说道。

　　　　“说吧，还有比现在更坏的消息吗？”

　　　　“禀主公，河内郡太守罗鸳放言，如主公不答应这条件，将立即进攻濮阳。”

　　　　曹操默默不说话，看完信后，挥挥手让探马下堂，看着众人的眼神，竟然浮现出笑容。

　　　　“其实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

　　　　……

　　　　刘琦向曹操提出的条件有两点，第一，用濮阳来换西平，再付黄金一万斤。第二，撤了离狐的兵马，用荀彧换刘岱。

　　　　“曹公，如果答应，咱们这一场辛苦……”

　　　　见毛玠后面的话不说出口，曹操哈哈笑了起来，熟悉的部下听出那笑声中带着几许悲伤。

　　　　“输就输了，咱们光棍一点，不然在这里耗下去，局势只怕更加艰难。”

　　　　“曹公，文若能回来，胜过十万雄兵，不过妙才……”

　　　　“曹公，馥长居淮南，对荆襄之事略有了解，刘琦必有高手相助，只是这高手不知道是蒯异度还是别有其人。”

　　　　曹操听后不假思索地说道：“必是异度为其支招，当年他作为大将军东曹掾时，就聪明过人，虽然与吾交情不多，但有次酒会之后，异度酒后失言，预料大将军不杀宦官必会败亡，并且他自己一定能转危为安，这些事现在都一一应验。”

　　　　“荆襄不能和平，现在蔡家和刘琦面和心不和，咱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刘馥说完深深地弯下腰，“这次曹公就忍了这口气，圣人说‘百忍成金’据斥侯回报，青州黄巾在管亥的带领下，已经转向北海，数量达到了惊人的百万，那里才是曹公的战场。”

　　　　“不……”

　　　　夏侯惇悲呼一声，“吾愿带上五千人马，去河内，将罗鸳的首级取来祭奠妙才！”

　　　　曹操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完后，将杯向地上一掷，嘴里哈哈大笑起来，起身向后堂走去。

　　　　“都散了吧，明日再议。”

　　　　谁也不知道，进入后堂的曹操，拉出佩剑，牙关紧咬，在自己左臂上深深的拉下一道口子。

　　　　五官清冷，看着渗出的股股鲜血，曹操泪流满面。

　　　　“妙才，不报此仇，曹孟德誓不为人！”

　　　　……

　　　　东郡，离狐城。

　　　　刘岱眼窝深陷，在堂上发呆，看着空空的大堂，想着和鲍信当日纵酒欢歌的场景，禁不住流下泪来。

　　　　“大人，郭军师求见？”一名心腹侍士跑了起来，轻声在刘岱耳边说道。

　　　　“奉……奉孝……快快有请。”一听到郭嘉之名，刘岱脸上马上多了几分色彩。

　　　　郭嘉大步走进堂内，正欲行礼，刘岱抢上前去一把扶住。

　　　　“奉孝，就不用太多礼了，真没想到你来了离狐，我这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郭嘉脸上也有着一份悲戚之色，“曹军已经让开了道路，这里已经安全了，东郡也失而复得，可惜鲍相他已经……”

　　　　两人想着鲍信断后自刎的那一幕，不由都沉默了下来，良久郭嘉才轻声说道：“汉兴干的漂亮，现在东郡之围已经解了，鲍相的仇也已经报了。”

　　　　听完在昆阳城下的谈判，刘岱忍不住流下泪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看着空空的酒杯，想着允诚，真是痛煞我也！”

　　　　“胡家。”郭嘉轻轻说道：“这仇嘉记下来，无论天涯海角，誓要灭了胡家！”

　　　　刘岱听着自家女婿那郑重的誓言，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奉孝，允诚的离去，让我万念俱灰，东郡、衮州的重要性，我也明白，如果不能守，这样的悲剧还可能发生，我欲将衮州交与你，不知……”

　　　　郭嘉见泰山大人将话说的如此清楚，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轻声说道：“汉兴在望都组织了一场花灯节，泰山大人不如前去散散心也好。”

　　　　……

　　　　曹操没有选择，在刘琦最后通谍来临之前，全盘接受了这两个条件。

　　　　消息传扬出去，刘琦的大名正式传遍了豫、荆两州。

　　　　随着刘琦退出昆阳，向襄阳而去，整个战局基本息罢刀兵。

　　　　受伤的，低头舔伤着伤口，失意的，默默无声，胜利者，置酒高会，旁观者，有喜有忧，中原大地又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

　　　　东郡，梁县。

　　　　看着徐晃一身甲胄出城相迎，罗鸳对刘辩笑道：“汉兴将军，现在没有外人，你的身份郑剑已经告诉我了，如果没有公明在此，只恐咱们的后路会被曹军所断啊！”

　　　　刘辩点点头，“这都是郭奉孝神机妙算，开远要感谢，到时多敬他几杯酒。”

　　　　说到这里，刘辩看向罗鸳，“中山郡准备办一次花灯会，到时何某会广撒英雄贴，大家聚在望都城，好好快乐一番，到时金谷楼对各位英雄完全免费。”

　　　　罗鸳听到花灯会，快乐的笑了起来，“只要英雄贴一到，鸳一定快马加鞭向着中山郡而来，望都城中的各种好处，听得耳朵里起了茧，就是没有机会去感受一下。”

　　　　看着整洁的街道，安居乐业的民众，刘辩心中很是高兴，“曹阿瞒吃了大亏，一定不会善罢干休，濮阳的事，不能再发生，峰准备派重兵驻守东郡，这个地方太重要，这次是真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梁县稍事休整，刘辩婉拒了罗鸳的邀请，并不去怀县，而是向着濮阳而来。

　　　　……

　　　　曹纯万分不情愿的将濮阳交还给刘岱，带着曹军退回豫州，刘辩也没有得寸进尺，曹军虽折了夏侯渊，但实力仍在，刘辩已经将重心放在了冀州和青州，豫州留一半给孙文台让他缠着戏忠，够小眼睛去头痛了。

　　　　对付白马义从的方法，刘辩已经教给了郭图，如果公孙瓒战败了袁绍，不但刘虞的日子不好过，青、徐两州也会出现很大的变数。

　　　　无论是青州孔融还是徐州陶谦，都不是公孙瓒的对手。

　　　　这个时代跳的最欢的，公孙瓒无异排在第一位。

　　　　袁绍获胜，一定会鲸吞冀州，这事刘辩布局良久，就等着他向韩馥下手，公孙瓒一旦退回幽州，有刘虞牵制，便没有太大的威胁。

　第428章　放声悲歌

　　　　只要解决了冀州问题，大汉朝阴霾的天空，就会出现一点点蓝色的晴空，整片天地，慢慢就会换了颜色。

　　　　公孙瓒与鲜卑骑兵大战，刘辩已经通晓白马义从的战法，自然知道如何能破解。

　　　　汉末时代并没有特别的骑兵战法，由于骑兵的普遍装备已经是长矛而不是戟，冲击作战的威力不少，但是骑兵和各兵种的配合远远没有唐朝之后娴熟。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吕布的并州铁骑，马超的西凉精锐都对步兵军阵的威胁性很大，往往无须等待步兵军阵出现松动，或者步阵没有明显的薄弱方面时，骑兵都会对步兵军阵发起强行冲击。

　　　　吕布依仗着勇武，每次冲击所率骑兵数量并不多。这种冲击的主要意义不在于杀伤多少敌人，而是冲断敌军步阵的队列和指挥序列，从精神上打击震慑敌军，制造混乱，从而为己方主力发起总攻创造条件。

　　　　而白马义在接战之前先射箭压制敌军，然后再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