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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能有多少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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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一进门就喊:“白雪公主也应该被抓。”
我吓一跳:“为什么?”
“因为她没得到允许,就闯进七矮人的家,还偷吃他们的东西。”女儿说,“七矮人也犯了法,白雪公主很小,未成年,他们应该通知白雪公主的家长。”
“可是白雪公主的后母是坏人哪。”我说。
“当然,她是最应该被抓的,因为她下毒,而且是预谋杀人。”女儿看着天花板,“可是白雪公主有爸爸啊,她爸爸也违法,因为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小孩,让白雪公主遭到危险。”
我拍拍手:“我知道了,故事里每个人都犯了法,连王子都犯了法,他怎么能趁人家昏迷的时候,随便亲吻白雪公主呢?”
“那是性骚扰。”女儿笑了起来。
这世界上许多事,我们都只从一个角度看。不换个角度,就见不到“另一种”真相。
以下几篇文章,就让我们换个角度看我们最熟悉的事物。
人们是读童话故事长大的,王子理当骑高大的白马,娶美貌的女子为妻,有哪个王子会娶个下堂妻?又有谁会问你们是不是早年就相恋呢?
第四章 恋爱·宠爱·不伦之爱 第一节 最平凡又不平凡的恋情
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九号。
在戴安娜王妃死后,就回避媒体的卡米拉,终于和她的老情人查尔斯王子,在伦敦的丽池酒店公开露面了。
说老情人,他们还真是一对老情人,而且是一对命途多舛的老情人。
一九七二年他们在舞会上相遇,大概因为有着共同的嗜好,喜欢园艺骑马和猎狐吧,他们很快地进入热恋。但也可能因为卡米拉家的背景,以及不够美丽的外貌,皇室不同意这档婚事。
跟着查尔斯王子随着海军移驻加勒比海,卡米拉居然接受了别人的求婚,使大英国的王子失恋了。
“真没想到这么一段美好、祥和、相悦的关系,会在短短六个月结束。”查尔斯王子在给卡米拉的信里说,“我希望那空虚的感觉会有过去的一天。”
那空虚的感觉过去了吗?
过去了!但不是遗忘,是重拾。他们在几年之后又开始约会,即使在查尔斯王子一九八一年和戴安娜结婚之后,都还继续。
查尔斯王子和卡米拉的绯闻早已不是新闻。
戴安娜和心脏科医生、马球教练及保镖的关系也闹得满城风雨。
他们终于离了婚。一九九五年卡米拉先和安德鲁鲍尔(Andrew Parker Bowles)离婚;一九九六年查尔斯王子也与戴安娜王妃分开。离婚时卡米拉负债数十万美金,离婚时戴安娜却一口气拿出上百件衣服义卖。
多笨的查尔斯王子啊!不爱高贵美丽的戴安娜,却去迷恋那被戴安娜形容为“罗特维尔狗”的卡米拉。贵为王子,你应该喜欢贴着金箔、镶着螺钿的竖琴才对呀!你为什么偏偏迷恋那用山间芦竹制成的短笛呢?
就算你亲近田园、喜欢平民化的趣味,玩一玩,吹两下短笛,也就够了。为什么一迷就迷二十五年,这是你人生的黄金时代啊!
怪不得全英国的子民都要骂你傻,也怪不得戴安娜会离开你,且以爱上你们皇室最不欣赏的多迪·法耶,甚至怀他的孩子来报复你。
更可悲的,是那场车祸,使戴安娜成为了圣女,获得举世的哀悼。对她的礼赞,像云一样涌起;对你的嘘声,像风一般吹来。
看你低着头,带着两个小王子,走在送葬的队伍中,真令人生气。
查尔斯王子啊,你难道忘了吗?人们是读童话故事长大的,王子理当骑高大的白马,娶美貌的女子为妻。有哪个王子会娶个下堂妻?又有谁会问你们是不是早年就相恋呢?
你要偷情,也可以。你大可以与卡米拉约会半辈子,直到她老去,再换个年轻貌美的公主为妻。
你,又何必在电视上公开承认呢?
而且听说你真要娶那两个孩子都已经二十多岁,又老又丑又不会理财的卡米拉为妻了。
元月二十九号,丽池酒店的门口,记者的镁光灯把夜晚闪成了白昼。
闪光灯下,应该是最不显老的。但是看那卡米拉笑着,笑出了半脸的鱼尾纹,尤其是在查尔斯王子的搀扶下,要进入座车的时候,那下巴和脖子上的皱纹,使她看来竟像是查尔斯王子的妈妈。
就是这像妈妈的卡米拉,使查尔斯王子醉了四分之一世纪,还醒不过来。也就是这像妈妈一样,会告诉查尔斯王子“该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做错了”的女人,使查尔斯王子即使拥着美丽的戴安娜王妃,仍然要半夜难眠,爬起来,打个电话。
想想那电话线,牵过田野,牵过森林,牵进那已经年华老去的女人的家。
想想那电话线中的言语,是偷偷的、低低的、殷勤的、热情的。
“喔!天哪!我真想住在你的裤子里。(Oh,God,I’ll Just live inside your trousers.)”这世纪末的恋情,多可笑,多可悲。这对痴情苦命人,甘心打破世俗的价值观,甘心冒犯宫廷的大不韪,又是多么令人感动、令人……
一个不平凡的男子,爱上了平凡的女子,谈了一段不平凡的恋爱,落得平凡人的耻笑。
你我,这样平凡的人,曾经有查尔斯王子那样的执著吗?
你我,在一面倒向美丽的戴安娜时,曾经给予老丑的卡米拉,一点点可怜、一点点关怀吗?
你我,是不是该给这对年逾半百的老情人,一点点祝福、一点点掌声?“只是那恨一直留到今天。”她把“恨”说得特别重,“所以即使到现在四十多岁,只要听见有人敲玻璃,我就恨!”
第四章 恋爱·宠爱·不伦之爱 第二节 心灵深处的创伤
我很讨厌我隔壁的那只狗。
别家的狗,不必介绍,只要我常常从它门口经过,久了,它自然会对我摇尾巴。只有我隔壁这只,搬去七年,它还是对我露出狺狺白牙,一副要把我吃下去的样子。
更令我生气的是它的主人,每次我弯着腰,赔着一脸笑,过去讨好它,那老太婆却一边扯紧狗链,一边警告我:“不要理它!不要理它!离它远一点!”
最近那老女人病了,四邻担心她一个人,纷纷过去探望,也都被那狗和老女人吼了出来。
“我很好,你们快走!小心狗会咬你。”老女人隔着门喊。只是,没几天,她就住进了医院。
狗不能带到医院,大家终于去看她。
“不要怪我的狗。”老女人苦笑着说,“它小时候很好,见人就摇尾巴,可是自从我丈夫心脏病突然死了,它的性子就变了,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叹了口气:“它大概吓着了,怕我也会突然被人抬走,消失。所以,它对每个人都凶,认为每个来我家的都是要把我抢走的敌人。”
我的眼前浮现出在长岛保护动物协会见到的许多狗。每只狗都很漂亮,都关在一个笼子里。笼上挂着牌子,标明血统、年龄,和打过的预防针。
那些狗不是卖的,而是送的。不但送,还附赠一年免费医疗、狗食物和狗链。
当然“赠送期”也有一定,过了时间没人领养,那些狗就要被“安乐死”。
只是其中的幼犬总有人爱,那些成犬则多半没人收养。
“为什么领养大狗呢?”有观众说,“要领就领小狗,那些大狗被扔出来流浪,总有它的原因,搞不好有狂犬病,哪天发作,给你一口。”
他的话没错,我有位朋友就说他领养了一只“问题狗”,平常很好,只是每次他一拿扫帚,那狗就发疯似的对他吼,冲过来咬住扫把不放。
“我后来去问保护动物协会,他们说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它是被主人用扫把活活打得半死,再扔出来的。”朋友说,“狗跟人一样,可能有悲惨的记忆,一辈子难忘。”
想起以前在银行工作的一个朋友。
她说:“很奇怪,平常我的脾气很好,但是只要有人敲我柜台外面的玻璃,我就会变得急躁,好几次控制不住,得罪了客人。”
她后来去看心理医生,大概用催眠,才发现小时候妈妈常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邻居的小孩总敲着她家的玻璃窗取笑她。
“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恨一直留到今天。”她把“恨”说得特别重,“所以即使到现在四十多岁,只要听见有人敲玻璃,我就恨!”
在《 读者文摘 》上看到一篇《 夏日之门 》的书摘,作者领养了一个十一岁的麦克,也带来一连串的“灾难”。
那孩子摔东西、撞墙、打架、纵火,甚至挥拳打破双层玻璃窗。五年间,孩子的养父母换了几十个玻璃窗,补了许多墙上的破洞,扔了无数被砸碎的碟子、灯泡和玩具。
他们一次一次想放弃,又一次一次用宽恕和忍耐,把麦克留了下来。
因为他们由档案资料知道,麦克婴儿时没能得到好好的喂食,没人给他洗澡穿衣服,才十一个月就被人领养,离开生母,中间虽然回到妈妈身边一段时间,却不久又被送了出来。
“不能怪他,要同情他。”就在这谅解下,麦克终于获得了改造,有一天冲到养父母面前,哭着,抱着,叫出第一声“妈咪”和“爹地”。
读到这儿,我湿了眼眶。心想:这世上几个家庭对孩子能有如此的谅解?不要说对养子了,只怕对亲生的孩子都难有这样的耐心。
我又想,其实真正伤害孩子,影响他一生的,反而常是生身父母。
童年时父母生气时把作业撕得粉碎的记忆,孩子成年后可能对配偶爆发出来,剪碎一柜子的衣服,摔烂一厨房的碗盘。
幼年时父母互殴的画面,可能沉淀到心灵深处,成为后来婚姻的暴力;孩童时,被关在屋内的不平,可能三十多年之后,在银行做柜员时突然爆发。
想起著名的教育家尼尔( A.S.Neil )在《 夏山学校 》那本书里,一开头说的话——
“问题儿童差不多都是由家庭教育不当而来……问题儿童就是不快乐的孩子,他在和自己作对,结果他便和这世界作对……问题成人也一样……所有世界上的罪恶、仇恨和战争,归根结底都可以追溯到人类的‘忧忧不乐’上去。”(王克难译·远流版)
我那银行的朋友终于辞去她在银行的工作。
我邻居的狗依然是众所周知的恶犬。
如果她不说,它的主人不说,有几人知道原因?有几人能够同情?
同样的道理,如果强奸犯不说,杀人犯不说,有几人知道他们可能有个“噩梦的童年”?
如果你我不反省,有几人知道我们今天不当的管教,可能给孩子心灵的伤害,影响他们一生?当一只全世界只剩几只的猛兽,对人扑过来时,如果你手上有枪,你是打死那野兽,还是任它去咬死人?
第四章 恋爱·宠爱·不伦之爱 第三节 海豹猎人之死
三十年前。毕业旅行到兰屿。
出国能够搭小飞机,飞过浩渺的烟波,到一个与世隔绝、景观完全不同的小岛,真是令我兴奋极了。
更兴奋的是见到兰屿的原住民,穿着丁字裤,推着两头尖尖的船,夜里,在海上点起火把,引来飞鱼。
黑黑的夜色中,海上火把的光亮闪烁,风吹来,浪打来,站在海边的感觉真美。
最难忘的,是我班上一位女生收了个兰屿的女孩做干妹妹。
虽然才认识几天,那小女孩却体贴地对干姐姐说:“回去多穿点衣服吧,西风起了,你会受凉的。”
我更永远忘不了,她那无邪的脸孔,和她说的:
“姐姐,你知道吗?我们兰屿人都好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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