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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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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尼摩船长面前站着的那个水手身上,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卷走了。尼摩船

长大喊一声,跳刽外面去。我们也跟着一齐跳出来。

多么惊心动魄的场面!这个不幸的人,被触须缠住,粘在吸盘上,让这条庞

大卷筒随意在空中摇来摆去。他气喘,他窒息,他叫喊:“来,救我!来,救我!

〃他这话是用法话说的,引起我的十分深刻的惊怪!那么我是有一个同胞在船上!

或者有好几个!这个使人心碎的呼救声,我一生都听到。

这个不幸的人眼看是完了。谁能从这强大的卷抱中把他夺过来呢?可是尼摩

船长跳在章鱼身上,又一斧子,他把另一只胳膊又砍下来了。他的副手奋勇狂怒

地跟那些爬在诺第留斯号两边的其他章鱼战斗。船员们各人挥动斧头,乱砍乱杀。

加拿大人、康塞尔和我,我们也把我们的武器穿进这大团肉块中去。一种强烈的

康香昧敌人空中。真正是怕人。在一瞬间,我以为那个不幸被章鱼缠住的人可能

从它那强大的吸盘上救下来。八只胳膊有七只都被砍下了。剩下的一只把那个人

像一支笔般挥动,在空中转来转去。但当尼摩船长和他的副手扑到它身上去的时

候,这个东西喷出一道黑色的液体,这是从它肚子中的一个口袋分泌出来的黑水。

我们的眼睛都被弄得昏花看不见了。当这团浓黑雾气消散的时候,枪乌贼不见了,

跟它一起,我的不幸的同胞也不见了!

那时我们是何等愤怒地来跟这些章鱼拼命呀!我们一点不能自主了。有十条

或十二条章鱼侵到平台上和诺第留斯号两边来。我们在平台上,在血泊和墨水中

跳动者的一条一条的肉段中间滚来滚去,这些粘性的触须就像多头蛇的头一样,

一会又生出来了。尼德·兰的叉每一下都刺人枪鸟贼的海色眼睛中,把眼珠挖出

来。可是,我的勇敢同伴不可能躲开,突然被一条怪物的触须卷住掀倒在地。枪

乌贼的厉害可怕的嘴对着尼德·兰张开来。这个不幸的人要被咬为两段了。我急

急跑去救他,但尼摩船长走在我的前面,先我动了手。他的斧子砍人两排巨大齿

牙里面了,加拿大人出人意料地得救了,站起来,把整条叉刺人章鱼的三个心脏

中。

“我应该有这次机会报答您啊!”尼摩船长对加拿大人说。

尼德点点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次战斗延长至一刻钟之久。怪物打败了,受伤了,死了,最后给我们让出

地方来,溜人水中不见了。

尼摩船长全身血红,站在探照灯附近,一动也不动,眼盯着吞噬了他的一个

同伴的大海,大滴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淌了出来 

第十九章 大西洋暖流

4月20日的惊人场面在我们中间永远没有一人能忘记,我是在强烈的情绪下

把它写下来的。以后我又把这个叙述重读一遍,我把它念给康塞尔和尼德·兰听。

他们觉得我所写的很正确,跟实际情形一样,但产生的效果还不够强烈。想描绘

这类图画,必须我们诗人中最有名的一位。

《海上劳工》的作者的妙笔①,才能表达出来。

我上面说过,尼摩船长眼盯着水波流消。他的痛苦是大得了不得的。自我们

到船上来,这是他损失的第二个同伴。“这个同伴死得多么可怕!这个朋友被一

条章鱼的粗大胳膊压扁,室息,扭断,被它的铁牙床研碎,不能跟他的同伴们一

样地在珊瑚墓地的安静水底长眠!

对我个人来说,在这次战斗中,那个不幸的人发出的最后绝望的呼喊把我的

心肠撕碎了。这个可怜的法国人,忘记他在船上约定的语言,又说出祖国和母亲

的话来,发出最后一次的呼救!诺第留斯号所有的船员,他们全是身心跟尼摩船

长还结在一起的,他们是跟他一样躲避人类的;那么,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同胞!

在这个神秘的团体中一这个团体显然由不同国籍的人组成一~代表法国的只是他

一个人吗?这又是不断横在我心头的不可解的一个问题!

尼摩船长回他的房中去了,我有好些时候看不见他。

如果我从诺第留斯号来判断——因为他是船的灵魂,船完全受他的感应,他

应该是愁闷、失望和踌躇,诺第留斯号并不保持一定的方向。它走来走去,像一

具死尸,随波上下。

它的推进器已经松开,自由了,它几乎用不着这个推进器了。它没有固定方

向地漂流着。它又不忍离开它最后一次斗争·的常葫,那个吞噬了他的一个亲人

的海面!

这样过了十天。一直到了5月:日,诺第留斯号在巴哈麻水道口望见留加衣群

岛后,又驶向往北方去的水道。

我们于是沿着海中最大河流的潮水行驶,这河有它自己的边岸,自己的鱼类

和自己的温度。我称这河为大西洋暖流。

是的,这是一条河流,它在大西洋中自由流动,它的水跟大西洋的水互不相

混。它是一条成水河,比周围的海水更成。它的平均深度是三千英尺,平均宽度

是六十海里。

在某几处,它的水流速度是每小时四公里。它的水的不变积量比地球上任何

的河水积量都大。

大西洋暖流的真正水源,它的出发点,由莫利船长指出来的,可以说,是在

嘉斯贡尼海湾①。它的水在这湾中,温度和颜色还不很强,但已经开始形成了。

它向南流,沿赤道非洲走,水流受热带地区阳光的蒸晒,日益变得温热起来,横

过大西洋,到达巴西海岸的三罗格罗,然后分成两个支流,一个支流流入安的列

斯群岛海中,尽量吸取温热水分。这时候,大西洋暖流担任恢复海上温度的平衡,

以及把热带海水跟北极海水混和起来,开始它的保持均衡的作用。在墨西哥湾中,

它被晒至白热程度,沿北美海岸奔向北方,一直前进到纽芬兰岛。然后受台维斯

海峡寒流的推送,转折向西,又流入大西洋中,在地球这一处的一个大圈上沿斜

航曲线流去。到北纬43度,暖流又分为两支,其中一支受东北季候风的帮助,回

到嘉斯贡尼湾和阿梭尔群岛,另一支使爱尔兰和挪威海岸获得温暖后,直流至斯

勃齐堡,在斯勃齐堡一带,它的温度降至四度,形成北极自由流动的海。

这时诺第留斯号航行的就是大西洋的这条河流。从巴哈麻水道口出来,在十

四里宽,三百五十米深的地方,暖流行动的速度是每小时八公里。这种速度越向

北去越慢;这种规律性是有其存在必要的,因为有人已经指出,如果暖流的速度

和方向改变了,欧洲的气候就将变幻莫测。

到中午左右,我跟康塞尔在平台上。我告诉他关于大西洋暖流的一些特殊性。

当我把话说完时,我要他把手放到水流里面去。

康塞尔照我的话做,把手放下去,他很惊异,他没有丝毫冷热的感觉。

“这因为,”我对他说,“大西洋暖流从墨西哥湾出来,它的水温跟人的体

温没有什么差别。暖流是巨大的暖气炉,使欧洲沿海气候温和,永远有青草绿叶。

并且,如果我们要相信莫利说的活,把暖流的热力全部利用起来,供应的热量:

可以使一条亚马逊河或密苏里河一般大的铁的河流,永远保持熔点温度。〃在这时

候,暖流的速度是每秒两米二十五厘米。它的水流跟周围的水流很不同,它的受

压挤的水在洋面上特别浮出,使它的暖水和海中冷水之间造成不同的水平。另外,

暖流的水很沉黑,富于盐质,它的纯蓝靛色在周围的绿波上截然分开。当诺第留

斯号跟嘉、罗林群岛在同一纬度上,船冲角进入了暖流,它的推进器还在海水中

搅动的计,候,这两种水流的分界线就有很明显的划分了。一个整个的生物世界

被带进这水流里。在地中海很常见的肛鱼,成群地在暖流中游行。

在夜间,大西洋暖流的磷光海水跟我们探照灯的电光相竞赛,特别在天气变

化、有暴风雨威胁我们的时候。

5月8日,跟北加罗林群岛在同一纬度上,我们还是与哈提拉斯角侧面遥遥相

对。这时,大西洋暖流的宽度是七千五海里,它的深度是二百一十米。诺第留斯

号继续随意冒险行驶。在船上好像没有什么管理和监督了。我要承认,在这种情

况下,逃走的计划很可能实现,是的,有人居住的海岸到处都给人们以方便的藏

身处。海上有许多汽船不断往来行驶,它们是从纽约或从波士顿到墨西哥湾的定

期船只,又有那些小的二桅帆船在美洲沿海各地担任沿岸航行的工作。我们对很

有希望能得到这些船只的接待。所以,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就是诺第留斯号

离美洲联邦海岸有三十海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突然的险恶情势完全打破了加拿大人的计划。天气很坏。我们走近了这带

常有暴风的海,就是台风和旋风产生的地方,产生的原因,正是由于大西洋暖流。

在一只脆弱的小艇上,冒险与时常狂吼的波涛搏斗,那一定是白送性命。尼德·

兰本人也同意这种看法。所以,对于他的发狂的思乡病,虽然只有逃走才能治疗,

但现在,他也只能咬紧牙关,再忍耐一些时候了。

“事情必须结束了,”那一天他对我说,“我想对于这事必须有明确的决定。

您的尼摩离开陆地,往上溯,向北开行了。但我公开对您说,南极我已经受够了,

我决不跟他到北极去。”

“怎么办,尼德?这时候,逃走是不可能呢!”

“我还是我从前的那个主意。必须跟船长谈一下。当我们在您的祖国沿海中

的时候,您并没有跟他说。现在到我的祖国沿海中了,我要跟他说了。当我想到,

没有几天,诺第留斯号就要跟新苏格兰在同一纬度上,在那边,近纽芬兰岛,现

出阔大的海湾,圣劳伦斯河流入这湾中,圣劳伦斯河是我的河,是我生长的城市

魁北克所在的河,当我想到这事时,我的愤怒完全露在我脸上了,我的头发竖起

来了。您瞧,先生,我情愿跳到海中去!我不愿留在这里!我闷死了!”

加拿大人显然是忍无可忍了。他的坚强天性不可能跟这无期延长的监牢生活

相适应。他的容貌一天一天改变。

他的性格愈来愈忧郁。我感觉到他所忍受的苦恼,因为我也一样,心中有了

思乡玻差不多七个月过去了,一点陆地上的消息也得不到。还有,尼摩船长的孤

独,他脾气的改变——特别自从那一次跟章鱼战斗后,他的沉默,都使我在不同

的角度下来看这些问题。我感到臼己心中没有那开始时期的热情了。在这专给鲸

科动物和其他海中生物生活的环境中,只有像康塞尔这样的一个佛兰蒙人才能安

心接受。

真是,如果这个老实人没有肺而有腮,我想他很可以做一条了不得的好鱼!

“先生,怎么样?”尼德·兰看见我不回答,立即又说。

“尼德,那么,您要我去问尼摩船长,他对于我们是怀着怎样的意图吗?”

“是的,先生。”

“虽然他已经说过了,也还要问一下吗?”

“是的。我希望最后一次把这件事搞明白,请你特别为我同他说吧,单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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