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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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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子没有为乞儿的离去暗生不喜,纵然有好友说他养了只白眼狼他亦不曾真往心里去,而是认真解释。
他讲学多以科举为主,哪怕学生们年纪小,但他努力扩宽他们的视野,带他们拜访在朝大人,耳濡目染学得更多,乞儿无心科举,走的路不同,他教授的于他无益。
乞儿,是和他不同的人,薛夫子回想乞儿平时表现,自己竟然没发现他的格格不入。
年后,他约着谭盛礼去探望廖逊,提到乞儿,他心生愧疚,若知乞儿志向,断不会带他出去参加诗会,“乞儿那孩子受你教诲,不喜欢热闹,我…”
其实他也不太想出门应酬,奈何身不由己,好友盛邀,总不能驳了他们面子,况且好友为迎合他喜好,不会邀请太多人,就平时走得近的几个人吟诗作赋打发时间而已,不成想给乞儿造成了困扰。
“他知道你是好心,莫想多了…”谭盛礼安慰他,顺便问起廖逊的身体情况,他上次见廖逊还是在大学楼时,后来就再没见过了,都是廖谦出面传的话。
廖逊乃国子监祭酒,京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位置,薛葵阳道,“去了就知。”
廖府在白虎街,从这过去要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穿过某条街时,薛葵阳掀起车帘,望向白灿灿的院墙,墙里有几株梅花,枝桠探出墙来,他向谭盛礼介绍,“这以前就是谭家的宅子。”
谭盛礼看了眼,“嗯。”
几十年过去想不到能看到自己栽种的梅花,心里有所触动,却也不及刚来京城那日剧烈,他随口问,“如今住的何人?”
当年宅子卖了多少钱他不知,故人皆已过世,他再怎么努力寻找不过是熟悉又陌生的人和物,他已经不去想谭家是否受奸人所害,到底被谁蒙蔽的了,珍惜当下,唯愿谭振兴他们学有所得,能撑起门户。
往事如烟,散了也好。
“楚家。”薛葵阳离开朝堂多年,不怎么关注外府的事儿,还是认识谭盛礼后托人问了问,自帝师去后,这宅子转过手,最先买下宅子的是蒲家,后来蒲家老爷子犯了事,这才被楚家买下,他虽没去过,不过听说里边的景都维持着原样。
楚家人仰慕帝师才华,没有动过里边的物件,偶尔请人翻新,也叮嘱务必小心谨慎。
“谭家帝师的品德再难有了啊。”
谭盛礼探出头,多看了两眼,“他不过是个被高估了的人。”连子孙都教不好,无颜面对外人敬重,再看探出墙的枝桠,他神色无比冷静。
“青出于蓝胜于蓝,都说谭老爷有帝师风骨,日后进国子监为师,前途不可限量……”未尝不会有帝师的地位呢?
谭盛礼静静地望着后边,没有回答。
第117章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亦何溯源?
他叹了口气,慢慢坐直了身体,不再看那不属于自己的景了。
沿着白色院墙至白虎街,住的多为文人雅士,街上清幽雅静,少有行人,廖逊虽为祭酒,但门庭古朴简陋,院里景致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模样,假山旁的老梧桐树掉光了枝叶,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安然而立。
谭盛礼和薛葵阳进门的时候,廖逊坐在床上,手里端着碗药,小口小口抿着。
药味苦涩,整间屋都弥漫着苦味,谭盛礼皱了下眉,这种药他是熟悉的,上辈子生命最后的几个月,他天天吃,可他那时已过七旬,而廖逊才五十左右呢……他看了眼床榻上喝药眉头都不皱的廖逊,被他发间银丝闪得眼睛泛酸,深吸口气,缓缓走了进去。
“祭酒大人……”
“廖兄……”
谭盛礼和薛葵阳同时出声,行至床边拱手见礼,听廖逊说,“你们来了啊。”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嘴上浮起丝笑容来。
谭盛礼低头,“是。”
“宅子住着怎样?”廖逊几口喝完了药,掏出手帕擦拭嘴角,说道,“年前想登门拜访,奈何病情反复不见好,未曾当面祝贺乔迁之喜,还望谭老爷莫见怪。”
“祭酒大人言重了,谭某很喜欢那处宅子,还没多谢祭酒大人呢。”廖谦说廖逊身体不好,无法见客,谭盛礼便没上门叨扰,此时看廖逊气色虽差但精神不错,心里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难过。
心有所忧,故强撑着不肯离开人世,这药能醒气凝神,长时间服用对身体的是伤害很大,他万万没想到,廖逊竟是靠这药撑着,上辈子太医给他开这药时悲痛万分的说自己不知是在救人命还是造孽,他笃定的回答是救人,可此时看着廖逊,竟生出不忍来。
他望了眼见到药碗后情绪落寞的廖谦,不知怎么出言安慰。
倒是廖谦,见到谭盛礼显得很开心,掀着被子下地,邀请谭盛礼去书房说话,埋怨廖谦不早点和自己说,准备不足,怠慢了客人,薛葵阳解释,“谦儿也是为你身体考虑,我和谭老爷都不是什么外人,无须计较太多,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廖逊笑着答,“再活几年不是问题。”
廖逊的病是多年劳累所致,除了细心调养别无其他,薛葵阳劝他,“年前国子监冬试,我翻过学生们的考卷,没有国子监丢脸,你好好养身体,别操心了。”
“是吗?”廖逊轻问了句,摆手让廖谦去书房把国子监学生的冬试考卷抱来,薛葵阳蹙眉,“你看过了?身体不好就养着,忘记太医叮嘱了?”
廖逊的身体受不得劳累,早两年他就劝他辞去国子监祭酒,奈何廖逊称找不着合适的祭酒人选,担心国子监没了自己风气渐坏,坚称要找着合适的祭酒后再说,期间他又提了两次,廖逊却是不再聊这个话题了,如今廖逊又是沉默,薛葵阳心下叹息,不知怎么劝了。
屋里静默,半晌,廖逊才道,“我没事。”
薛葵阳岔开话题,“你让谭老爷看考卷,可是有什么问题?”
廖逊掀开被子下地,小厮进屋服侍他穿衣,他直起腰,肃然地举起手,声音暗哑道,“我虽疾病缠身,但还没老眼昏花……”
答非所问,薛葵阳隐隐觉得里边有事。
廖逊穿戴整齐,邀请他们落座,亲自为其泡茶,冲谭盛礼道,“我看过谭家几位公子的文章诗文,文辞美妙,流畅爽利,不能赞一辞……”廖逊不怎么夸奖人,能得他称赞,可见谭振兴他们是真好。
“多谢赞誉。”谭盛礼道,“学海无涯,犬子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比如谭振兴,秋试尝到甜头,冬试变本加厉,我行我素,自以为是,不揍他几下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在外人的赞扬面前,谭振兴镇定从容,不过分谦虚,不骄傲自得,容色真诚,廖逊想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师,谭家人离京,宅子改名换姓,但京郊的坟地没有发卖,许是笃定会回来,坟地请了人代为打理,几十年过去,打理谭家坟地的人早不在了,也不知是否荒芜,祖父去世,父亲离京前曾去帝师坟前祭拜,父亲去世后,廖家就无人再去了。
廖逊惭愧。
问谭盛礼,“可去坟地祭拜了谭家祖宗?”
谭盛礼摇头,“清明罢。”
不多时,廖谦抱着厚厚的考卷过来,最上边的文章字迹泛黄,谭盛礼认出是自己的手稿,廖逊祖父去南境,写信问及农耕之事,谭盛礼翻阅书籍,给他列了很多兴农事水利的法子,除此外还有教化子民的途径,没想到廖家还留着。
睹物思人,廖逊抚摸着手稿的字迹,怅然道,“祖父去世前,叮嘱父亲,若他日谭家人起复为官,将这些手稿悉数还之,廖家代为保管几十年,今天总算能物归原主了。”
照理说该等会试结束后悉数奉还的,但看谭盛礼朴实诚恳,聪明正直,此时给他没有任何不妥,他说,“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祖父志存高远,终生以帝师为榜样,幼时不明白,看了帝师手稿就懂了,有这样的老师在,无惧去更远的地方,即使获得的成就很小,也不枉费老师教诲,不枉费朝廷栽培。”
所以后来他的父亲也去了。
廖逊把手稿还给谭盛礼,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廖谦忙给他顺背,“有生之年能了祖父件心事,父亲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廖逊捂着嘴,眼里起了水雾,给高兴的,“我心甚喜。”
至少他祖父和父亲不像祖母说的那般铁石心肠,他们的抱负不在升官发财,而在教化百姓。
他咳得厉害,许久才缓过劲来,却是没力气说话了,廖谦扶他去榻上躺着,和谭盛礼道,“父亲身子骨不好,还望谭老爷见谅,这是年前秋试冬试国子监学生的考卷,请谭老爷看看。”
太医说父亲忧心太重,要不是心有所忧,只怕早就去了,父亲毕生精力都耗费在国子监,唯愿学生修德行知羞耻守仁德,他日入仕为官能奉行此道,上行下效,为百姓谋福祉,哪晓得天不遂人愿,国子监名气越来越大,真正的仁德名士却寥寥无几,父亲常反省是他之过,但因国子监多是官家子弟,却无法纠正此风气……
病情日益严重,离不得汤药。
谭盛礼将手稿放在旁边,翻起国子监学生的文章,薛葵阳也拿了几篇文章看,不愧出身官家,从小耳濡目染,文章整体要比其他州府的好很多,他道,“你为祭酒,国子监学生能有此水准该欣慰才是,怎么……”
多年好友,薛葵阳知廖逊心病为何事,国子监四季试前廖逊就多忧心焦虑,既怕国子监学生考试输给其他州府的读书人,这样会让国子监没脸,然而又怕国子监学生独占鳌头,因为这意味着学问最高属国子监,其他州府人才凋零,是天下读书人的悲哀,两种情绪交织,廖逊悲不可言,以致于身体不太好。
廖逊要说话,谁知又咳嗽起来,廖谦给他倒水,回答道,“父亲忧心的不是此事。”
薛葵阳不懂了。
谭盛礼看文章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翻了几十篇,然后他眉头拧出了深深的沟壑,见状,廖逊道,“谭老爷发现了?”
德浅能修,学低能升,可离经叛道该如何呢,廖逊悲恸道,“奈何我年事已高,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
薛葵阳不明白,凑近谭盛礼跟前,“何事?”
谭盛礼不言,待翻完桌上的文章,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总不能任由其继续发展。”
薛葵阳云里雾里,谭盛礼挑出几份文章给薛葵阳看,薛葵阳比对后皱眉,难以置信道,“国子监为朝廷所办,入学者皆为官家子弟,他们竟徇私舞弊?”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忆起廖逊此次病重来得急,“廖兄就是因此事病了的?”
“是啊。”廖逊不隐瞒他们,“我门下出现此事,让我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读书人啊。”
此事不仅关乎国子监的名声,还有朝廷威望,不好好处理会引起读书人不满,之后春闱恐怕也会起事端,薛葵阳问廖逊,“此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廖逊喝茶润了润嗓子,低沉道,“前年就有作弊的现象,顾及国子监声誉,只将他们成绩作废,罚在家闭门思过半月,谁知其不收敛,作弊的人数越来越多……”等他意识到不对劲欲严厉批评指责时已经是年前秋试了,各地读书人涌来京城,人数众多,他不好大张旗鼓的整治此事。
没想到冬试事态更严重。
“我近日也在思考怎么处理,严惩以儆效尤最好,但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们当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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