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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妙知忽然上前，一边拉开了霍钦衍的手，看着南慕瓷像一抹破布般软在地上，忍不住出口说道。
　　“我知道你生气。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霍妈妈的忌日来她的墓地，触犯了你心里的忌讳。但好歹你和她曾经也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五年前没出事，你们可能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霍钦衍浑身裹挟着致命的冷意，高大的身体一站起来，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逼仄了起来。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南慕瓷，头发凌乱，额头上渗着血，看着他时，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些炙热和温情，平静地像是一汪死水。
　　心尖上，莫名地狠狠抽了下。
　　他甩开心头的那股情绪，冷冷地勾了勾唇。
　　“孩子？她南慕瓷也配生我的孩子？”
　　南慕瓷抬起那张染着斑斑血迹的脸，双手用力撑在地上，嘴唇颤抖半晌，轻声问道。
　　“若我真的想要给你生孩子，而且已经生下来了呢？虎毒不食子，霍钦衍，你也能下手吗？”
　　男人仿佛在听冷笑话看小丑，死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那我就送你和你生的那个小野种，一起下地狱！”


第69章　你这样肮脏的女人不配
　　南慕瓷红着眼，怔怔地看着那张她用尽生命，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那如果时光倒退，在你出事徘徊在鬼门关那天。我没走，而且留下来，给你献血，割肝捐肾，一直等着你醒来。霍钦衍，我们之间，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闻言，身边的林妙知脸色一变。
　　刚试图上前打断，一声轻轻的嗤笑声从霍钦衍的嘴里溢了出来。
　　“你的？”
　　他忽然附身，大手狠狠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看清楚眼底那一抹冷厉和决绝。
　　“如果那一天，我的血和肝肾是你给的。那我宁愿现在就一点点挖出来，一样一样全都还给你。南慕瓷，你这样肮脏的女人，从前以后，都不配！”
　　一句话，轻轻松松在一瞬间击穿了南慕瓷的整个世界。
　　他说完，手狠狠一甩，南慕瓷重重地摔到墓碑前，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霍钦衍身形笔挺地站在那儿，任由寒风一寸寸略过身体，居高临下看着南慕瓷，依然是冰冷入骨的声音。
　　“来忏悔就要有忏悔的样子，就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雨停了，就什么时候站起来。”
　　他打定了主意羞辱她伤害她。
　　“别让你的血脏了我妈的地方，走之后，我会派人来把墓地周围收拾干净。”
　　林妙知撑着伞慢慢走到南慕瓷跟前，帮她挡住头顶肆意的雨水，抬头看向身边的霍钦衍，难得好心地说道，“阿衍，你惩罚也惩罚过了，算了。若是不喜欢，找人把她轰出去就是了。”
　　话没说完，霍钦衍忽然大手一挥，瞬间打翻了林妙知手里的雨伞。
　　啪。
　　偌大的雨伞被打落在风雨里，在地上飞快地转了几个圈，一下子被风吹远了。
　　“就让她这么跪着！”
　　说完，伸手一把揽过林妙知将他护在自己的伞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脚步声渐渐走远，风雨肆意地倾洒下来，无情地打在南慕瓷的身上。
　　良久，她才撑着双手，慢慢地从墓碑前爬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墓碑上笑颜如花的霍妈妈，整个人身体慢慢地靠过去，将头抵在墓碑上，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霍妈妈，你看到了吧？他恨我，恨不得我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死。我原本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就是让他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敢了。”
　　“霍妈妈，我真的好累。你不在了，爸爸也走了，浅星什么都忘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苦苦撑着真相。我真的好累，快要撑不下去了。霍妈妈”
　　霍钦衍一路拥着林妙知出了墓园，打开车门，扶着林妙知把她塞进了车子里。
　　身后，风雨正盛，车子里的林妙知很是“担心”地看了眼远方，轻声问道。
　　“这么大的风雨，阿衍，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没事吗？”
　　“死不了。”
　　霍钦衍狠狠地摔上车门，抬步往驾驶座的方向走，步子顿了顿，原本冷沉的脸上忽然越发凌厉起来。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熟悉的号码出去。
　　“去帮我查一件事，你一个人亲自去，一天之内，我要知道结果。”


第70章　没机会再来看你了
　　挂了电话，霍钦衍收了雨伞拉开车门弯腰坐进车里。
　　刚进去，就看见林妙知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扯了扯唇，惯性般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
　　“怎么了？”
　　林妙知忽然一下子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仰着脸满是渴求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衍，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但是订婚之后，我们就住在一起要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我今年都二十五了，想要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做妈妈了。”
　　霍钦衍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没说话，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林妙知不罢休，轻轻咬了咬唇，有些难过地说道。
　　“还是说，你嫌弃我只有一颗肾不好生孩子？你放心，我做过全身检查的，身体没问题。况且，我也想像霍妈妈一样，做个好的妻子和妈妈，你就同意了吧？”
　　听到她提起肾脏，霍钦衍一直紧绷的脸色才微微松了松，慢慢转脸看向林妙知。
　　想到她为他割肝捐肾，甚至后来无怨无悔陪在他身边的那五年，他沉默半晌，终究是松了口。
　　“好，结了婚，我们就要个孩子。”
　　“太好了！阿衍我爱你！”
　　车子里瞬间传来林妙知高兴到失控的尖叫声。
　　车子飞快划开水波，在茫茫大雨里急速往前飞驰，慢慢地将身后的世界甩开，越来越远
　　墓碑前，南慕瓷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跪了多久。
　　她浑身都湿透了，双腿跪在墓碑前早就没了知觉，就连额头上原本血淋淋的伤口，也被雨水冲刷去了血迹。
　　她浑身都在发抖，唯有一双手，死死地护在自己的身前，从头到尾未曾离开过。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手机上苏北茵的电话一遍遍地响着，在空旷的墓园里显得尤为刺耳。
　　南慕瓷撑着身体艰难地站起来，几乎是一步步挪着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又转过身，慢慢地挪到霍妈妈的墓碑前，抬起手用湿漉漉的袖子，轻轻地擦去她染在墓碑上的血迹，声音微微哽着。
　　“霍妈妈，我走了。下次以后，我可能也没机会再来看你了，你在那边，保重。”
　　暮色一寸寸笼罩了下来。
　　南慕瓷勉强撑着身体挪出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前方还有一段长长的如同山坡般的台阶，她过去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东西了。她想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意外没电了。
　　四周一片漆黑，整个人墓园里静悄悄一片，空无一人。冷风夹着寒意，一点点从山上吹下来。夜鸟在不远处的地方，发出一阵阵诡异短促的叫声。
　　南慕瓷咬着牙，克服着心里的恐惧。在黑暗里伸出手，像个瞎子似的蹲在台阶上，一寸寸地往前摸。
　　下来时，整个后背都湿了。
　　正松了口气，结果脚下一歪，她直接从最后一个台阶上踩空，整个人直直地往前扑去——


第71章　踩了霍钦衍的痛处
　　嘀！
　　不远处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汽车远光灯一下照了过来。
　　灯光落在脚边的一瞬间，南慕瓷凭借着身为母亲强大的本能，双手死死地护着小腹，那只已经失去控制的脚硬生生地落了地。
　　孩子保住了。
　　她闭上眼睛，劫后余生般吸了口气。
　　那辆车子已经开到了她跟前，车门打开，一抹高大的身影踩着满地的泥水一路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南小姐。”
　　戎贺几步到了她跟前，视线落在南慕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和她满身的狼狈上，不由得长长抽了口气，伸手一把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南慕瓷感激地看他一眼，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没事。这么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没等她深想，戎贺就从善如流地回答说。
　　“是老太太的意思。原本今天祭奠完夫人，霍家要在家里宴客。老太太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非要见你一面。我没找到你的人，半个小时前，才知道你原来”
　　后面的话，戎贺没说。该是连他也觉得，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她南慕瓷却敢一个人来墓碑，生生去踩霍钦衍的痛处，分明就是找死。
　　南慕瓷苦涩地扯了扯唇，哪怕到了现在，只要她想起男人今天决绝说过的那些话，心里还觉得刀割般一阵阵钝痛。
　　“谢谢。”
　　她拉开车门，弯腰坐进车子里。
　　车门关上，刺眼的车灯一路划开黑暗，朝着霍家老宅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每年祭奠完霍钦衍的母亲，霍老太太出于感谢，都会在家里招待客人。今天来的，除了霍家的亲戚外，还来了几位和霍家关系不错的外人。
　　戎贺将车子停在老宅院子里的草地上，绕过去给南慕瓷打开车门，领着她一路往大厅的方向走。
　　“南小姐，客人都在后院的宴会厅。”
　　戎贺说着，看了眼她满身的狼狈，好心地提醒她。
　　“老太太说了，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你现在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再过来吧。不然，老太太看到你这样子，免不了要刨根问底。”
　　一旦刨根问底，就不难发现霍钦衍今天在母亲墓碑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儿。
　　在母亲的忌日，祖孙俩若是因为她的事情伤了和气感情，挑拨离间这样大的罪名，那些难缠的霍家人免不了要往南慕瓷的身上扣。
　　南慕瓷明白他的意思，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不敢耽搁时间，一路忍着凌厉的寒意和腿上的疼痛，进了大厅回到原来的房间，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拿出从前留在这儿的衣服换上。
　　下了楼，她就往后院宴客厅的方向慢慢走去，心头却仍旧满是疑惑。
　　以往霍妈妈忌日，霍奶奶怕霍家人找她的麻烦，总是想方设法地让她避着躲着，生怕她露面。
　　但是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样的场合坚持见她？
　　一路想着，南慕瓷的脚步刚踏进后院的宴客厅，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南慕瓷。”


第72章　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霍家晚辈里几个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挡住了南慕瓷的去路，一个个围在她的身边打转，摆明了就是要为难她。
　　“南慕瓷，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你是觉得我们霍家没人了，不能把你生吞活剥是吗？”
　　“你个杀人犯的女儿，害死我姑母也就算了。居然还舔着脸住在霍家五年，你睡得着吗？就不怕我姑母午夜梦回回来找你索命吗？你真不要脸！”
　　几个年轻的男女你一句我一句地嘲弄着南慕瓷，对她推推搡搡，像是玩弄一只没有灵魂被丢来丢去的宠物。
　　“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奶奶护着你，就你这幅样子，早就被我们几个大卸八块好几回了！”
　　南慕瓷低着头，下意识用手护着小腹，任由几个人宛如拳头般的力量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