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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_缱绻-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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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都快忘了这事儿的时候,奖学金的名额还是给了程宴北。
  那件事闹得很大。
  程宴北拿了奖学金,挤走了隔壁系本应获得奖学金的一个残障学生的名额,全校得知了奖学金是他女朋友爸爸的牙科机构设立,对他多加谩骂。
  校园论坛上他大名被挂了好几天,家庭背景,学业经历,包括他第一年高考因为恶性打架事件被勒令降级一年的事儿也被扒了个干净。
  所有人都说他不配。
  当然也有人说,他配不上她。
  程宴北上大学每年都申请各种奖学金,拿过一两次。不过那年醒醒要择校读初中,奶奶腿脚又不好,他在港城这边一个人要打两份工,耽搁了学习,并满足不了条件。
  他一开始没报什么希望,报名都是当学生干部的室友跟他知会了一声,然后填了他的名字。
  当然,他也不知设立奖学金的机构就是怀兮爸爸的牙科医院。
  事情一出,他主动将奖学金让出。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
  怀兮年少轻狂,一腔热血想为他好。
  她先前只跟怀兴炜提了一嘴,怀兴炜拒绝后,她就没再管过这事儿,根本不知另一个申报奖学金的人是何种情况。
  那天见面就是为了吵架。怀兮一见到他就发了很大的脾气,她以为他是自尊心作祟,在意外界那些质疑的言论,所以才跟甩包袱一样让给了别人。
  她委屈地想提分手,甩下他,一个人在他前面暴走了一路,径直下了地铁站,坚持不要他送她回学校。
  心里一直想,怎么是她爸爸设立的奖学金,他就不要了呢?
  他的自尊心就那么重要吗?
  她边想边走,边走边哭。
  想到她那个社团的同学嘲笑她男朋友穷,在烧烤店搬啤酒;想到怀兴炜跟她说他家境不好,他们不会有好结果;想到他瞒着她在外面打工,她过生日他还给她送了个价值不便宜的毛衣吊坠,就因为以前她路过橱窗时,她说过一句她喜欢。
  她那时笑着收下,心里却在流眼泪。
  她也没有戳穿他,只说,下次生日能够拥抱就好,她长大了,早就不是小姑娘了,过了收礼物的年纪。
  他说,那你就一直做我的小姑娘吧。
  反正她在他心里,好像永远长不大。
  永远会惯着她。
  长久以来,她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怎么就是不懂。
  他就是不懂。
  那天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走的飞快,在他学校门口见了一面,她宣泄一通扭头就走。他连奔带跑跟得气喘吁吁,终于在地铁站将她拦住。
  她转过头来时,已满脸是泪。
  “程宴北,我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懂。我不想你那么累。”
  她那天,一直在反复嗫嚅这句话。
  她知道,他也想发脾气的。
  深深拧着眉,表情很差,几乎满面阴霾。几度的欲言又止。
  可看到她红了眼眶,他就不忍心同她怄火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手,抱住了她,安慰着她,给她擦眼泪。
  然后跟她道歉,解释。
  亲吻她,安抚她,哄着她。
  她在他面前,一直像个孩子。需要人哄着,惯着,保护着。
  在那天之前,他们因为平日各自生活学业繁忙,已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吵了这么一架,两人心中多有不快。对于生活圈子分开得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而言,也许说不出口的爱,就只能用身体做出来。
  他们在地铁站的卫生间做了一次,又去酒店开了房间,缠。绵一整个周末,她耽误了社团活动,他还耽搁了学校的实验课。
  她那时想,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她都不会与他分开的。
  他们都不要分开。
  思及此,怀兮勾着他肩颈的,双腿都几近支撑不住自己,如一只落不了地的鸟随风摇摆。睁开眼,在一片迷蒙之下,眼底不由地泛起了红。他深沉的眼眸攫住她,边啃咬她的唇,她都不知是从前的痛楚更痛,还是现在的痛楚让她如此红了眼。
  她眸光颤了颤,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不由地,想到了黎佳音的告诫。
  管好你自己的心。
  情不自禁。
  迫不得已。
  按奈不住。
  不由自主。
  不都是在说,心动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你看,古往今来,造字的,造词的,想爱的,不想爱的,人人都懂这个道理。
  天下本没有什么新鲜事。
  大家都一样。
  …
  雨很大了。
  立夏撑着伞站在不远,见蒋燃一脸颓丧地走出来,看起来酒劲儿没了,她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也没上前迎他,只在不远淡淡注视着他。
  突然就注意到,他右手五指关节处,全是血。
  血肉模糊的。
  她不由地心惊一下。
  昨夜两人疯狂一晚,他们酒量都很不错,也喝了一晚的酒。蒋燃不易醉,昨夜都有了酒意,以至于今早他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两人囫囵吃过午饭,蒋燃接了个电话,队员打来催他回去训练,附带着提及程宴北妹妹今天要走的事。
  他便想到了怀兮,匆匆又来了机场。
  立夏本想与他一夜之后各自两宽,一开始没想跟上他,但又怕他酒没醒路上出事,便打了辆车跟上他。
  就跟到了机场。
  蒋燃意外她会在这里,脚步顿了顿。
  立夏看着他还在流血的那只手,皱了皱眉头,又觉得讽刺,笑了一声:“你酒没醒不要命了跑来机场就是为了自残?何必呢,蒋燃?”
  蒋燃唇苍白地抿着,什么也没说。
  披着豆大的雨点,就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立夏叹了口气,撑着伞跟在他身后。
  不近也不远。
  她也没给他打伞,就这么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的车就在不远的地下停车场,立夏跟进去后收了伞。一个大斜坡,她高跟鞋声都跟着急促凌乱了一些。
  他的步伐也快了一些。
  立夏边跟着他走,边从包里翻找,有没有创可贴。
  他右手垂在身侧,血滴顺着手指蔓延下来,沿着他的轨迹,紧跟他脚步落了一路。触目惊心的。
  好在找到了,她便多走了几步,与他缩短着距离,清亮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相较刚才有点儿讥讽的语气,如此放缓了语调:
  “一会儿换我开车吧,你这样得先去医院包扎一下了,说不定还要缝针——你明天还要比赛吧,这样了怎么抓方向盘?”
  蒋燃走到自己车前,有些疲惫。
  他周身已湿透,上去了坐垫会湿掉,于是绕着车烦躁地走了两圈儿,立夏要上前来,他立刻制止了她。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他说。
  有气无力的。
  立夏便在一边站定。
  蒋燃后背沉靠在车身,借由湿力往下滑了一段儿,跌坐在地的同时,刚才卫生间里的声音,又一次充胀在他的大脑里。
  他靠着车,疲惫无比地阖了阖眸,用手抚了下自己额前的湿发。
  嗓音闷沉沉的。
  “我做错事了。”
  立夏没说话。
  “我不知道错在哪儿,但好像哪里都错了,”他埋在自己臂弯,声音呜咽,“好像一开始就错了。”
  立夏眸光淡淡地,睨着他。
  还是没说话。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他抬起头,素来一双温柔的桃花眼,却不够温柔了。
  立夏默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两小步。
  他没抗拒她,她才蹲了下来,手上边撕着创可贴,边淡声问:“怎么,是跟我上了床所以后悔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
  唇半抿着,显然肯认了她的说法。
  他今早态度大变,又来找怀兮,就是后悔了。
  他与她昨夜几乎是在互相发泄双方的失意,他还借着酒意,半开玩笑说让她去剪个短头发,这样能跟怀兮更像一些。
  她还说,让他去剪个寸头,或许跟程宴北更像一些。
  可他们好像又都知道,谁也没把谁当成谁的替身。
  他们心底都明白。
  蒋燃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一只手已经被她牵了过去。
  立夏先用纸巾将他手表面的血擦了擦,有一些已经凝在了伤口处,血粘着肉,很是难擦。
  她弯了弯唇,强压着心惊。语气不由地尖锐了一些,抬眸看他。
  “你可别说,是你昨晚喝醉了,酒后乱性?”
  “……”
  “你想报复他们,我也想,”立夏将创可贴撕开一个角,淡淡地说,“不是说发个视频就行吗?你怎么还p了张图给他发过去了?那么恨他,怎么不找他痛痛快快打一架,干嘛自残自己?”
  蒋燃警惕地要收回手,“你看我电脑了?”
  “你出门又没关,”立夏笑了下,半是赞赏半是讥讽地道,“我说你昨晚怎么让我画怀兮的纹身呢,我该夸我自己画得好吗?”
  蒋燃沉默下来。
  “你不该这样的。你越这样,他就越后悔,你以为他看到了误会了,就会主动放弃怀兮吗?”立夏也悠悠然地叹了口气,将创可贴贴在了他关节处,强压一下,引得他暗嘶一声。
  她却没放松力道,将创可贴重重地按平了,瞧着他一副难受的模样,只是笑笑。
  “也该放过你自己了吧。”
  …
  从机场出来,程宴北冒雨带着怀兮驾车回到市区。
  刚看到酒店,他与她下了车,在楼下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盒避孕套,直奔楼上。
  雨天适合做。爱。
  他一进门,就将她压在了门后,循着彼此粗重的气息去吻她的唇,唇舌交绕,迫不及待地又一次进入她,肌肤厮磨,两人都仿佛要糅成一个人。
  怀兮攀着他,牛仔裙前襟纽扣被他撕扯而开,他像是有无边怒意要发泄一般,将她剥了个干净,边抱着她边向床的方向而去。
  想到刚才的那张亲密照片,程宴北满心就仿佛被汹汹怒火炙烤,撞得她花枝乱颤都红了眼眶,破碎的呜嘤自喉中溢出到无法辨识出,她紧紧抱住他,不知是还想要,还是要他停下。
  他毫不餍足地攻城掠地,又咬着她耳朵,偏挑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刺激着她。
  深蓝色的床单,如深黑色的海洋。
  浪头拍打而下激起玫瑰色的浪潮,将他们紧紧环拥。
  这一次比早晨与昨晚绵长,比刚在机场卫生间那次还要激烈,她双腿置于他腰身两侧,都快没了知觉。
  期间在神志不觉中,还听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跟别人好我没意见,但最好别在我眼皮底下——你知不知道,一想到别的男人会在另一个地方操。你,我就浑身暴躁。”
  她闻言便笑了笑,表情很是享受,漫不经心又轻佻地说:“是么,那你就多暴躁一会儿吧。”
  他便停了一停,眸色在乱颤之下一点点深沉下去。
  好半天,才从刚才到现在的一片混乱中辨识出,刚才那句不经心的话,是她所说。
  她也缓缓睁开了眼,许是因为刚才的欢愉,如此目光散漫地瞧着他,见他满面燥怒,好笑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突然停下真的很扫兴。”
  他看了她一会儿。
  不由地想到了那会儿在机场,她向他投来视线时,满眼满脸的漠然。
  他低笑一声,一字一顿克制地从嗓子眼儿磨出,问她。
  “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
  “你说呢。”她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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