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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们的死后生活-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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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君们又探讨了一番:“提到教育这个问题,刘秀这些年隔几年就写信,说地府应该加强教育。”
  “其实这些建议我们以前都看过,谁写的记不得了,好像他们都觉得这也对。”
  嬴政立刻反对:“刘秀最提倡儒家,施行仁政而不是法治。如果是他,将来的判官们容易给人法外施恩。比其他来,刘庄更合适。虽然急躁但要求高。”
  仁政的意思是:认错了吗?好,下不为例。
  而法治则是:你犯法了?拖出去受刑。
  抱着猫的阎君使劲摸猫:“我觉得采用哪种方略并不重要,主要是靠人。是吧?当皇帝的把法律和国家大框架改来改去,分封制,亡国了,郡县制也亡国了,非刘姓不封王,以诸藩为屏,于是刘姓谋反。杜绝外戚杜绝本族,大臣谋反。这就又回到以诸藩为屏,然后呢,就是八王之乱。国家的兴衰和他们采用哪种方式来治国没有太大关系,重点则是由谁治。”
  “没错。”
  把自己拔秃的阎君:“儒家讲修身道德,王莽年轻时可谓圣贤,真是圣贤我跟你们说,在他为了救济灾民开始吃素,把车卖了,布衣蔬食不近女色,我都被感动了,把他列入阎君备选的行列中。”
  嬴政:“我一直以为鬼神不可欺。”
  阎君摸了摸秃掉的部分:“谁知道他那时候是沽名钓誉,还是真心实意呢。这人虽然迂腐,但年轻时确实和我们是一类,心里想什么不要紧,难的是做什么。想杀人的未必敢杀人,想做个好人的也未必敢做个好人。可惜啊,刘欣幸宠董贤,王莽可能是崩溃了吧,书上都写才德兼备的人居于高位,他就打算这么做。结果董贤靠脸赢了……王莽年轻时姿色不比董贤差。”
  嬴政大为惊奇:“真的吗?”他看到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神态偏激刻薄崩溃的老头。
  “有人收了王莽的画像,你要看吗?”
  嬴政笑了笑:“不必了。我相信你。”
  “哎呦,我要是喜欢男人,我都要爱上你了。”奉行清心寡欲的女阎君笑了起来。
  “别和有妇之夫开这种玩笑。”
  嬴政淡定的扯开话题:“现在的儒家都不如孔丘勤劳踏实,真应该让孔丘出来给人讲讲道理。”孔丘可是不论养动物的官,还是负责管理仓库都能做得很好,要干就好好干,不想干了就直接走,从来没有消极怠工玩忽职守。现在这帮士人,职位低了看不上不好好做,能耐还行,脾气特大。
  “现在好多大儒就在讲学,也不知道就那几本尚书周易有什么可学的,生前学了还不够,死后还要再研究。搞什么微言大义。”
  阎君们一边工作一边吐槽这些事,地府在重建,深坑地狱刚修完,晋国的孙恩谋反有一段时间,正在到处打仗,另外几家也不太平。
  王羲之王献之一起来到阎君殿前,进殿有些迟疑,不确定应该按照人间的礼仪装模作样的下拜还是按照阴间的礼仪作揖。他们原本还呼朋唤友的进行清谈的游戏——提出一个论点,众人提出自己的意见,然后互相辩驳,看谁能获胜。一壶茶一壶酒,就能聊好几天,充满趣味。
  阎君抬眼一看,是一对父子美男子,和嵇康父子可以比美:“你们打算出仕了?”
  “正是如此。”父子俩颇为清醒,没打算直接要官职,可以先去试试鬼卒的工作,但是身为人间首辅,得先来打个招呼。
  王羲之的眼神黏在猫身上,看了半天:“要如何才能养一只鹅?”看到有狗打架,这里还有猫。难道地府的动物和人间的珊瑚树一样,都是用来炫耀身份显赫的稀有之物?不能啊。
  猫甩甩尾巴,给他一个白眼。你看着我一只花猫,想要一只鹅?
  “那东西死后的魂魄若舍不得你,要来找你,能挣脱鬼差的舒服,你就有了。”有些人身边的好朋友并不是人,而是他们生前饲养的马、牛或狗,甚至还有龟、鹦鹉一类的动物。
  不是人对动物有感情就行,而是动物对人有了感情,有了记忆,不为了吃的还想在一起,那才能行。大部分被一招呼就来的动物都是为了要吃的,吃饱了就跑了,主人家会自作多情的认为牲畜很忠于自己,生前也的确是这样的,但动物在死后摒弃动物的习性,恢复理智头脑之后还保留对主人的感情的,那是万中无一。
  王羲之觉得那些鹅应该对自己有感情,每次看到我就叫的可好听了。仔细想想,又可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死后那些白白胖胖的小可爱是什么下场,不过王谢两家都衰落了,鹅相比也要沦落到莽夫口内。
  …
  诸子百家所居住的仙山上,仍是一片青山绿水,迤逦动人的景色。
  丝毫不受影响,只是诸子想起地府的惨状,总觉得这山中树木掩映的可能是恶鬼,阴影处滋生了许多可怕的东西。
  管仲最近投资了畜牧业,他爱吃嫩嫩的烤小里脊肉,在这次‘深坑地狱恶鬼越狱之灾’中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家产,不只是畜牧业,美人们也有一大批吓得要去投胎。
  他正在肉痛的算账,盘算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的生意继续。这样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真是令人叹息。
  远处墨子和孔子坐而论道,论了好几天,在庄子的讥讽小故事和一脸淡定反而更加呛火的荀子、以及看起来胡搅蛮缠的阴阳家几个人的帮助下,终于从坐而论道发展到站着互相咒骂。
  “禽兽!”
  “蛮夷!”
  “士人沽名钓誉,人间那些清谈误国的门人,都是你的门徒后代!”
  “呸!自从董仲舒之后的儒家与老夫无关了!倒是你,以机巧为大道,不教人道德廉耻。”
  “你教!深坑地狱中百万恶鬼,足足有一半读过儒家典籍吧?礼乐教化出好一群恶鬼。”
  围观的思想家们还说呢:“那是当然,不搜刮百姓,哪有闲钱去搞礼乐教化。猫头鹰啊,全靠死老鼠活着呢。”
  “这话说的不对,有孔丘之前,世上的人有善有恶,有了孔丘之后,世上的人还是有善有恶,由此可知……”
  “孔丘你没有用!”*5个小心眼。
  孔子继续一一骂了回去,我教人学好,人自己不学有什么办法?我是说了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算账、打仗、搬弄是非(游说),什么我不能教?你特么倒是学啊!“买椟还珠是珠的错么?”
  这山东大汉个子高嗓门大,思维井井有条,气的对面跳脚。
  打架没有用,还非常可耻,但是解闷。
  管仲还在认认真真的盘算着,在地府重建的过程中有哪些项目能大捞一笔,现在没逃出来的十万恶鬼成了十万劳役,正在打算重建城外百姓们的房屋,唔……
  一只竹筒飞来,准确无误的掉进他的砚台里,迸溅起星星点点的墨汁,落了他满脸满身。
  管仲坐了半天才起身去擦脸,看外面几人混战,气的问他们:“你们既然要打架,不如帮我个忙如何?”
  “什么事?”
  “呀,管仲还能来求我?不帮,你们这些奸商,让君王只知道利益不知道道德。”
  管仲气的喷他:“齐桓公那昏王就是不知道德!”
  孔子也喷他:“一派胡言,若没有管仲,后人早已成了披发左衽的蛮夷。管子何事?”
  管仲本来想跟他们说,既然要打架,不如出去打,我还没有涉足过赌博业。见他这么一说:“没什么。”
  …
  阎君们在拿着地图研究‘人间屯兵’和‘阴间划分小城镇’这两个大项目。
  嬴政忽然说:“昨天我出城去,看到一路上人心惶惶,不复往日风光。依我看,为了安定人心,阎君应当举办宴会,庆贺这次有惊无险,让百姓听见阎君还有心思欣赏音乐,他们就知道事态并不可怕。”
  出城去当然是为了见吕雉,战争过后总要见一面才好,她不来进城来见面让嬴政有些担心,莫非是受伤了无颜见我?亲自去看了才放心,没受伤,是被她招募的那些吓懵的鬼卒抱着脚哀求狱尉别走。
  阎君们也想找借口吃喝玩乐一天,当即全部同意:“好,阿政你去指派人筹备这次宴会。”
  嬴政转脸就对扶苏说:“把你手头上的事放一放,去筹备宴会。把善于琴瑟、击筑、编钟的名家都找来,不要有遗漏。”
  扶苏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答应:“是,您放心。”
  等父亲走后,就找到阎君的扈从们,让他们去找人和准备酒肴,自己开始筹措与会名单。名单远比吃什么菜、听什么歌更重要,除了城隍、狱尉这些光辉在外的人,还有各个衙门的官员,地府的部门远比看起来的多。譬如度支部门,几乎没有存在感,但负责给所有鬼差发薪俸,那么请谁,请到哪一级别?还有负责管理记录地产的户部,阎君的御用文人们,太史台,招贤阁……
  他在街上缓步行走,细细思索这件事,看街道上人烟稠密,几乎人人佩剑横刀,行色匆匆,看起来都很不安。过去街上更有很多空着手闲着散步逛街吃东西的人,现在都没有了。
  又往前走,忽然听见一阵曼妙的鼓乐。
  鼓声动人,激荡着人心中的情怀,似乱石在山崖间蹦跳,七弦琴声流畅曼妙,如小溪中的潺潺流水汇入大河。
  顺着声音走过去看,有一群人聚在这里围观,长得好看的是嵇康,对面长得丑的是祢衡。
  俩人似乎相斗,鼓声不停,琴声也不肯停。数百围观群众鸦雀无声,静静聆听。
  扶苏心里把祢衡写在清单上,瞬间又抹去了,罢了罢了,这位的鼓乐着实过人,但是他更著名的是逮谁骂谁。谁知道他改没改,祢衡自己也没说。将来若在阎君的宴会上,把衣服一脱,站起来骂人,那场面太可怕了。
  击鼓虽然累,只是累动手腕手臂,好过十根指头在七根丝线上勾挑抹撮,不停的变幻位置和手势。
  弹琴也累,却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只要足够灵巧沉静,心中有谱即可。
  祢衡以鼓声嘲讽嵇康如今厚颜无耻的当着鬼卒,偶尔给阎君弹琴娱乐,简直是自降身份。
  嵇康则以琴声嘲讽祢衡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巴巴的在阎君殿前晃来晃去,没好意思进去就等人来请,阎君就是不请,直接抓你去服劳役种地。
  围观群众听不出来他们在交流什么,只觉得好听好听真好听。
  扶苏听出他们在互相嘲讽调笑,针锋相对,巧妙却假装拙劣的模仿对方的音调。嗯……不知道目的何在,但琴音能压过鼓声可真厉害。
  经过一场浩劫之后,人们都开始珍惜身边的亲人,惶恐不安的捉住妻子/丈夫的手。
  刘据被爹娘强迫着阖家欢乐,以工作的名义跑掉了,金花小妹妹没能跑掉,被爹娘夹在中间,带到街上给她买了无数的东西,她全程小心翼翼,不知道那个是爹,哪一个是娘。
  扶苏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茬,看这帝后可能和他认识的几对夫妻一样,因为这次恶鬼出逃的可怕事件恢复感情,恩爱如初,打算长相厮守:“刘彻?喜事将近?请我吃酒。”
  金花:“哇,娘”
  刘彻&卫子夫异口同声:“闭嘴!”
  金花:“爹?”
  二人又齐声说:“别说话。”
  扶苏有些迷茫,又想起来那个遥远的传闻:“你们对女儿温柔些,不要总是凶她。我忘了这孩子是谁生的?”真是拙劣的试探。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卫子夫慢慢吞吞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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