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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们的死后生活-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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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出身显贵,王世充身为隋朝大将,刘武周也是一军官。”
被点名的仨人一点都不高兴,出身显贵但是输了,隋朝大将却是叛徒,刘武周:我怎么就‘是一小军官’了?
窦建德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百姓手里有点粮食,不愿意缴给官府。百姓也有力气,不愿意去辽东送死而已。”
自己虽然不如那几个人大富大贵,却能与人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又有名望。
闲聊时问他隋末最真实的平民状况,另外几个隋朝人看不到平民百姓的生活,走马观花看不清楚。不深入民间,谈治民,那就是扯。
聊来聊去,聊到吏治昏暗。
窦建德:“我到地府这么久,看了些书,好像只有剥皮地狱是专为贪官污吏、豪强设的地狱。”
与那些贪官污吏相关的,深坑地狱是坑害他人,肉店地狱是以虐待虐杀人为乐,寒冰地狱是过分盘剥导致人被冻死,剥皮地狱是贪污抢掠,粪坑地狱是败坏风气。
落马官员们点点头:“是啊。”
窦建德靠在稻草垛上,被柿子涩的舌头发麻:“唔,酷吏盘剥虽然是剥皮,却更像吸血的臭虫跳蚤、河里的吸血虫、蚊蝇、牤。这柿子我泡了三天,按理说不该这么涩。”
硬柿子可以脱涩,用温水浸泡半日,或是用冷水泡四五天。
刘裕说:“我吃了几个,又摘了新的放回去。你别急,我很快还你一份大礼。”
班超和另外几个人露出了会心一笑。
窦建德把柿子搁在旁边,实在难以下咽:“吃就吃了,我哪里只有一口缸,谁家还有,再拿几个出来,贴上数字,可以轮流吃。”七口缸每隔一天泡一缸柿子,就可以天天吃。能有什么大礼?让他幽怨又勤劳的妻子替我买件衣服?帮我打个补丁也行。
真是一份大礼。
刘裕牵头和其他人商量了半个时辰,给他拿过来一份奏本:“签字。”
窦建德正在抓着竹刷子刷缸:“写了什么?”
“吸血地狱。百姓苦于被小吏兵卒和流氓讼棍敲诈盘剥,我们以前想不出办法,你说得对。这群人如臭虫,就应该落在地狱里,被无数臭虫吸干鲜血而死。
你把这奏本签了字,递上去,应该能一举成为狱尉。”
窦建德把刷子扔进缸里,就着他们展开的奏本看了看,写的是真好,有一个生僻的成语不知道什么意思:“吃人家的柿子要给这样的厚礼?不必了。刘老哥想出来的地狱,不必送我。”
官员们不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的出路,一定要给他。
这一份奏折到了阎君面前,既能提醒他,这里还留着一群人呢,更有说不尽的妙处。
隐晦而实际。
窦建德固辞不收,扪心自问,骂苛政猛于虎,骂小吏是吸血的臭虫,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说,谁想出来的就归谁。
官员们一方面是想保持自己的道德,另一方面是这么多人都听见他说了这话,更没法私吞。
他们只想官复原职,不想当狱尉。
“别客气了,我们谁拿去,谁就成了臭虫。”
“能说是蚊子吗?”
众人轰然大笑。
窦建德也笑得不行,拱手团揖:“话说至此,恭敬不如从命。”
李密好气哦,这里的人根本不懂得尊敬人,他不过是帮人补房顶,修书架,钉桌子,教人耕种酿酒而已,这帮人就如此敬重窦建德!
第218章 还差一点
台下有两个鬼,一个是鬼魂王金儿; 一个是鬼魂的叔父王三。
王金儿自述:“小人王金儿; 这狗贼是我父亲的兄弟。小人年幼丧父; 母亲善于经营家业,置办下大片田产; 外祖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更与仕宦有亲。母亲病重,家业交由我承担; 王三与市令和外地商人勾结; 小人忧心母亲的疾病; 一时言语无措,在当官的面前说错了价格; 他们把我往死里挤兑; 逼着我以这价格出售货物; 否则就治我一个欺行霸市的罪状。苍天呐; 小人把一升写成了一斗,照价卖出去; 顷刻之间就倾家荡产!小人壮着胆子; 去市易司告状; 那位大老爷愿意做主; 要有人证; 王三上堂作证,彻彻底底的坑了我一次,我母亲因此吐血而死; 小人这才知道,王三表面上与世无争,暗地里一直想谋夺我家家产,小人杀了王三,旋即自杀。”
王三:“皇帝大老爷!他外祖家因与突厥经商,被官府查办,是犯罪的人。他娘是个黑心商人,低买高卖,和官府采买的人勾结,以次充好,坑害死的人两只手数不过来。市令恐吓小人,说要是不作证,就让小人的铺子开不下去。市令还说这事儿各凭本事,王金儿自己写错了,能怪谁?”
王金儿:“我还没签字画押!”
这个案子人间的判官审过了,城隍不同意又重审,送到阴间之后,像这种有争端的都必须由判官重审,重审的判官又不同意前两个结果,于是送到了阎君面前。
这不是单独的案件,而是连续的,王金儿的娘是不是黑心商人和这件事有关吗?按照人间的法律,侄子杀亲叔叔,死刑。为父母报仇,赦免。
按照阴间的法律,生前犯罪受到相应的惩罚之后,地府就不再惩罚,但仅限一命抵一命。
巧了,王金儿手里只有他叔这一条人命。
自杀算偿命么?
有猫阎君的脾气不是很好,小气,不让别人摸她的猫猫。暴躁,一言不合就抓起怀里的猫猫扔出去,砸地下的鬼。
猫猫老公有些吃惊,在半空中摇身一变,变成一只斑斓猛虎,一爪一个按住二人。
口吐人言:“想让我咬谁?喵嗷!”
有猫阎君指着王三:“把王三送去吸血地狱,刑期三十年。王金儿原地开释。三位意下如何?”
二人都不满意,不过这没什么,阎君本来也不和人商量。王金儿从小被母亲严加约束,还没有什么做坏事的机会,又自杀偿命,就罢了。王三最善于抓住人一招之错,敲诈勒索,没完没了,胜在被人打一顿就能收手,还不是职业流氓,也就罢了。那位市令才是以敲诈为生,整个集市中有好几家被他敲诈到倾家荡产,先在吸血地狱里存下他的名字。
王金儿却不知道,他娘能在隋末的乱世中、城池几次易手的前提下保住自己家的产业,确实有些不正当的手段,不过那时候天下都不正当,乱世时地府都对人的道德标准放宽松一些,再过一百多年她就能出来了。
吸血地狱门口挂着牌匾,也写明白了相关的容纳范畴:
鱼肉百姓,横征暴敛
敲诈勒索
敲骨吸髓(薅羊毛不满足还要杀羊炖汤)
盘剥重利(高利贷)
虚钱实契(合同做手脚)
引人赌博到卖儿卖女
吃绝户(女子及未成年男丁)
窦建德捏着一把拂尘,有点阴暗的想,敌镇中人不冒名顶替这个地狱的构思,或许是他们已经预料到,这个地狱实在是太恶心,太恐怖了。
地府中没有昆虫,但青石山中的老修行们无所不能,硬是弄出一间地面和墙壁上爬满了臭虫,跳蚤不停的蹦起一人多高的屋子,还有一个大大的水池,里面满是瘦溜溜的水蛭,就等着开饭了。整个吸血地狱中有乌压压一大片蚊子,一会飞到这里,一会飞到哪边。
一个鬼差押解犯人来到这里,到大门口就停住脚步,紧了紧绑腿,紧了紧护腕,系紧腰带,掏出手帕捂在脸上,缩着脖子推着王三到门口:“在吗?在吗?有人在吗?出来接一下行么?”
窦建德带着一顶黑纱帷帽走了出来,这东西能避免蚊虫撞在他脸上,他虽然是狱尉身上带了符咒,不会被叮咬,但是一群蚊子糊到脸上,总会让人毛骨悚然。他手里拎着一支笔,这边在鬼差的文书上签了字,盖了印章,把王三拎进去,扒光衣服只留一条裤子,往坑里一推,水蛭立刻爬满他全身。
窦建德自己回去上账,按照狱尉们介绍的建议,一式两份,一份存档,另一份按照出狱时间排列。吸血地狱里已经有了一百多人,还没有招募到任何人,想来这里当差的人基本上来一次就跑了。往帽子上插上一圈艾草,以一种去伏击敌人的打扮,拎着锄头继续锄地。
他的房屋前后种了几种瓜和豆角,路旁是葱蒜,已经栽了十几种果树,也有一片不大不小的麦田。不太适合大片耕种的地方就种了葱姜蒜等调味料,还有水灵灵的蔬菜。这里只有果树方便,飞来飞去的蚊子苍蝇一顿乱蹭,枝头果实累累,和那些需要人工授粉的果树不一样。
吸血地狱建成仅有一个月,麦苗青青,看起来很可爱。
稀稀拉拉的来了一群人,都是熟人,当年一起被关在敌镇中的官员,原先是城隍或校尉,现在统统被免官,都被塞到吸血地狱来做狱卒,作为罔顾法纪的惩罚。
虽然窦建德戴了面具,也换了一套新衣服,但露在外面的毛茸茸手臂和毛茸茸小腿一看就是他。
“窦狱尉,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
“狱尉,呸呸呸我吃了个蚊子……呕。”年轻男子在嘴里摸出蚊子的两条腿,去旁边不顾形象的大吐口水。
这正是窦建德戴帷帽的原因,他招呼众人:“去外面聊。”
他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获罪的高官,被软禁在敌镇中,落魄是真落魄,要说心里头能因此归附自己,真心实意的帮着自己,那太离谱,他不是李密从来不做幻想,只是互相帮助的邻居而已。住在一起是邻居,分开了也就散了。“诸君各有大才,怎么会到这里来?”
官员们把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简略如下:阎君要求鬼一死立刻带到地府来,我们私下发善心,欺上瞒下允许他们回乡探亲。欺瞒阎君,结党违律是重罪,龙颜震怒,我们就都从封疆大吏的位置滚回去了。现在帮你搞了这个地狱,阎君又想起来我们,觉得差不多了,就放出来。
曹昂率先说:“我死在战场上。如果能回家看看母亲,死而无憾。”
但是鬼差坚持不许,当时身体无力,只能认了。后来也见到了母亲,现在也和母亲住在一起,可那时候数年的悲伤始终不能忘。
这话一说,其他人也都发出各种内敛而优雅的感慨。
又有几个人能死在家人身边,死在自己的老家呢?都不敢指望寿终正寝,无疾而终,那是怎样的福气啊。
死时身边有家人就够了,如果不能魂归故里,那太残忍。
窦建德也为之叹息。
刘裕:“兄弟,你种地可真快,才一个月就都开出来了。”
窦建德微微一笑:“一个月时间,种了平平整整的十几亩地,还行。”但远远算不上都开出来,还有几十亩荒地没开出来。要不是为了深耕细作,他还能干的更深。
另外几个耕读起家的官员也热烈参与了关于耕种的探讨。
核心思想:种满!咱们把这里种满!给我一块地,我也想种点东西!
其他人也隔栏感慨,他们真不想进去,甚至想回去和阎君申请:把我们关回去吧,臭虫蚊子太可怕了!
对苍蝇的适应性根据生前的贵贱来划分。
穷人适应铺天盖地的苍蝇——茅房里都这样,也适应许多的大蚊子——夏天就这样,还适应臭虫爬来爬去——谁床上没几只啊。
出身良好的贵族子弟:啊,看见虫子,我死了。
窦建德看到他们凭栏不肯入内,婉转的劝道:“我刚看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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