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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拉着余暮渊的衣摆坚定地跟他说“我喜欢你”。
　　“可惜了，咱们余哥铁石心肠，”何子情边搭腔边摇头，“唉，心疼美女罢廖。”说罢，她转过头和苏巧对视，两人齐齐露出微妙的笑容。
　　是，余哥铁石心肠，只对某个人温柔罢了。
　　“余哥没有心。”燕晓说。
　　女生聊天总是越聊越起劲，就差抓把瓜子在手上磕了，聊着聊着，话题又不知怎么扯到沈芜弋身上了。
　　“啧，你看看芜弋，这腿，这脚踝，这小胳膊。”何子情盯着不远处沈芜弋的背影，不无羡慕地说。
　　“他白到让我嫉妒，”苏巧嘤了一声，一转头，看见燕晓正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晓晓，你也说句呗。”
　　“啊？”燕晓回过神来，弱弱地说，“没有……我就是……”她迟疑地慢声说，“我可能有个奇怪的想法……我莫名觉得……芜弋……嗯……很适合女装……”
　　所以有点想看，嗯。
　　苏巧和何子情静了一瞬，两人盯着燕晓，又对视了一眼，何子情：“巧巧，我记得运动会快到了吧？”
　　苏巧：“嗯。”
　　何子情：“我记得往年运动会，我们班的入场和服装都是班长和文艺委员策划的吧？”
　　苏巧：“对。”
　　何子情慢慢露出一个兴奋的微笑，“或许今年，我们可以……”
　　苏巧也跟着嘿嘿笑，搂住燕晓的肩膀，亲昵地夸奖道：“晓晓，真有你的。”
　　而被三个女生惦记的沈芜弋，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低头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回事，感冒了吗？
　　沈芜弋低下头揉了揉鼻子，确定自己没着凉后，抬起头寻找余暮渊的身影。
　　身后传来一串错杂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逐渐逼近，沈芜弋一偏头，看见是自己班的同学，不觉停下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
　　阳光落在他的眼中，眼前被暖光笼罩，模糊了视线，他半眯起眼，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很温柔，带着轻轻的喘息，能让人想到他脖子上挂着的汗珠，像太阳落下的泪。
　　“沈芜弋，接着。”
　　地面上落下一道黑影，朝着沈芜弋的方向靠近，沈芜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迈出一步伸手将扔过来的东西接住，指腹是柔软的触感。
　　身边卷过一道风，夹杂着未吹散的话语和笑意，送到他的耳边，“帮我拿一下外套。”
　　沈芜弋抬起眼时，只能看见一个俊拔的背影跟着队伍向远处跑去，他低下头，和手中的外套共同分享余暮渊的体温，突然很想将脸埋进去，感受一下他的气息。
　　一定是温柔的草木香，揉碎被阳光晒暖的甜，让他想用一个玻璃瓶装一罐，偷偷带回去藏在房间的床头，那会是夜夜美梦，夜夜好眠。
　　但沈芜弋还是胆小的，他只敢将外套搂在怀里，手指悄悄地伸到袖中，幻想着自己在被拥抱，抿起艳色的唇，睫毛扑闪，耳朵开始发烫，像是被上帝亲吻过的玫瑰。
　　一定是太阳晒的吧，沈芜弋想。
　　但是，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好，风也温柔，空气也是。
　　――
　　热身完以后，体育老师开始给大家安排任务了：既然天气这么好那就做做仰卧起坐吧。两个人一组，一组60个，一共做5组，两个人轮流做。
　　话音刚落，一些人就开始嗷嗷叫着说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做仰卧起坐，这不是女生做的吗，老师能不做吗，老师……
　　“停！”体育老师喊道，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一群可怜巴巴的小崽子们，说，“不做仰卧起坐也可以，做俯卧撑吧。”
　　“……老师我们还是去做仰卧起坐吧。”
　　男生们手脚都很利索，很快拿来垫子，开始找人组队。
　　刘子顺拿着垫子，刚想去找余暮渊一组，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余暮渊单手拎着垫子，走到沈芜弋旁边低头跟他说了什么，沈芜弋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行，懂了，886。
　　他气极，决定去找他的亲亲同桌，结果目光一扫，发现他的亲亲同桌被叶文斌拉着，正一脸地生无可恋。
　　刘子顺：……
　　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到最后，竟然只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站在那，仿佛一个田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于是体育老师亲自出马和他组队。
　　“芜弋，坐上来一点。”
　　“噢。”沈芜弋往上挪了挪，双臂环紧余暮渊的腿，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小腿，目光有些飘忽。
　　“你好轻啊。”余暮渊仰躺在垫子上，双手放在后脑勺，背肌用力，带动他的上臂肌肉一起，拉出十分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看着沈芜弋，浅色的瞳孔微光闪烁，像是一颗漂亮的琥珀。他的脚尖微微用力向上顶了顶，将沈芜弋有些下滑的屁股往上拖了拖，打趣道。
　　“……谁让你要让我帮你压的，现在又嫌我轻。”沈芜弋一时没有注意到余暮渊的动作，轻声抱怨，但话语中却无多大的不满，反倒像是在娇嗔撒娇。
　　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轻，但偏生又听得十分清晰，和周围的喧闹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准备好了吗？预备――”
　　“抱紧了。”余暮渊轻轻地朝沈芜弋笑。
　　“开始！”
　　沈芜弋很听话，于是，他用力地抱紧他，连同他的外套一起抱到了怀里。


第22章　
　　“唉，那边那群男生在干什么？”
　　“仰卧起坐吧？”
　　“那个那个，是不是二班的余暮渊！”
　　“我看看我看看，是是是啊啊啊啊！！”
　　“我们走近一点看看，那是我男神啊呜呜呜。”
　　…
　　“唉，每次上体育课都有种被当猴子似的围观的感觉。”江孝涵边做仰卧起坐，边小声嘀咕。
　　“拉倒吧，又不是来看你的，”叶文斌暼开眼，往旁边一瞄，离他们不远处已经站了一群女生，正不住地齐齐向一个方向看去，还时不时发出兴奋羞涩的叫声，“这么久过去了，余哥的魅力还是经久不衰啊。”
　　让我们再看看当事人，对因为他而引起的骚动置若罔闻，别人在太阳底下做了这么久的仰卧起坐，早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而他除了额发沾了些细汗，并无多大劳累的表情，边轻松地做仰卧起坐边和帮他压腿的男生聊天，不知聊到什么，俊朗的眉眼舒展开，眼睛里都浸满笑意，眼尾弯起的弧线温柔，宽松的校服下摆堆叠起褶皱，随着他的动作向上微微翻起，隐隐露出腹部的肌肉线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紧实张力，有眼尖的女生看见了，又引发了一阵土拔鼠的尖叫。
　　“余暮渊笑起来真的好温柔好温柔阿伟死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他的腹肌，我的天我要流鼻血了，再让我看一眼看一眼。”
　　“帮他压腿的是不是沈芜弋？”
　　“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ysyy……？”
　　“szd！”
　　“原来你也是！姐妹你好你好！”
　　“她们咋回事？”刘子顺终于做好仰卧起坐了，瘫痪了似的仰躺在垫子上，就看见几个班的几个女生正热泪盈眶地握在一起，仿佛对方是失散多年的至亲姐妹。
　　刘子顺：……啥玩意啊看不懂。
　　另一厢，沈芜弋和余暮渊两个人一起坐在垫子上，余暮渊调整有些凌乱的呼吸，双手撑在身后，冲沈芜弋扬了扬下巴，“外套。”
　　“啊。”沈芜弋正抱着外套用余光偷瞄旁边的人，闻言愣了愣，然后有些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把外套掏出来。
　　“口袋。”
　　沈芜弋将手伸到口袋里，抓出一包纸巾。
　　余暮渊自然地接过，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开始擦自己的脖颈和额头上的汗。
　　体育老师开始吆喝男生把垫子放回去，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余暮渊从垫子上撑起身站起来，沈芜弋也抱着外套跟着站起来，等余暮渊擦完汗后，想将他的外套还给他，结果余暮渊低头看着他，很顺手地拍了拍他的头顶，说：“你先穿着。”
　　“……啊？”沈芜弋懵了。
　　指腹抚过的发梢柔软，手感极佳，让人忍不住想再揉揉，余暮渊垂在身旁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垂下眼睫，遮掩情绪，低声说：“刚刚看你不是打喷嚏了，现在在转季，你这身子骨如果冻着了怎么办？”
　　这话说的于情于理，让人无法反驳拒绝。
　　说完，余暮渊没忍住，抬起手捏了捏他后颈娇嫩的软肉，温声说：“穿吧。”
　　等沈芜弋将散成一团的神志扯回来时，他身上套着宽大的校服，鼻尖萦绕淡淡的味道，沈芜弋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股味道，是一种被风吹散在春意中，却又被黄昏挽留、鸿雁寄托而来的清淡，放在暖暖的阳光下晒出草木香，又种下一束开得潋滟的橙花。
　　这是余暮渊身上的味道啊。
　　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到只是这么想着，心跳就不可抑制地加快。
　　好像只要说一声我喜欢你，他就会像海中的鱼儿，跟随他从海底游向陆地。
　　沈芜弋站在操场旁的小道上，一旁的紫玉兰从高高的围栏出墙来，在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几朵落花点缀在围栏外葱绿的灌木丛上，像是一封短暂又长久的落日情书，保质期是绿夏结束之际，至来年春风吹起。
　　他的指腹缩在袖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袖口的纹路，脑海里浮现出外套主人的面容，鼻梁挺直，五官端正，嘴唇很薄，适合被星星和月亮亲吻，也适合去吻上树叶和潮汐；总是有温柔从眼底深处一直缠绕蔓延到眼尾，像是有璀璨的星空住进了他的骨髓里。
　　于是他又忍不住笑了，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裹紧身上的外套，继续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地踏在落影里，心情明朗得像是天上的白云和蓝天。
　　他想，他今天被间接地拥抱，一定是被幸运给垂怜和眷顾了。
　　原来他的运气也并不总是很差。
　　――
　　沈芜弋去走了一圈后，又重新绕回来，看见一旁的篮球场上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打篮球，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旁边观看。
　　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在体育运动方面有很大的限制，但即使这样，身为男生，他还是会对篮球有一种亲近和向往。
　　所以他很羡慕其他人，能这么毫无顾忌地站在篮球场上一起打球。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耳边响起自己的名字：“芜弋！”
　　沈芜弋循着声音看去，看见江孝涵正抱着一颗球，朝他挥手：“过来！”
　　――
　　“哐当――”精准的三分球入框。
　　“草，”刘子顺弯下腰，单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抹了一把下巴的汗，冲余暮渊嚷嚷，“哥，给条活路吧，你这都几个三分了。”
　　球弹跳着轱辘轱辘向远处滚去，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阻拦，单手轻松地抓去。
　　“还行，”男生的声音低沉，每个字像是在齿间含了片刻后吐出，挠人又清晰，“再来？”
　　“不是吧――”叶文斌嗷地叫了一声，“余哥你都不累的吗，你怎么只出了这么点汗。”
　　余暮渊不可置否，目光向远处投去，忽地滞住。
　　眼下，刘子顺终于顺过气来，直起腰，说：“来吧，继……”
　　“算了，你们歇会。”余暮渊突然说，伸手将手中的球扔向刘子顺，刘子顺顺手接住，诧异地看着余暮渊，却只见他亲爱的发小已经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大步向前方走去。
　　将完美无视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