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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荀替她把门关上，礼貌性拒绝，“未成年，谢谢。”
　　“…平时肯定也没少喝。”林笑看了他一眼，笑笑，“这可是你今天第二次拒绝我了，得罪了我，以后想和阮安在一起，不怕我不同意吗？”
　　姜荀微微眯了眯眼睛。
　　“阮安说你们是朋友，”林笑含笑着摇摇头，而后掀起眼皮看他，歪头道：“我看是男朋友吧。”
　　搞艺术的人果然对生活观察仔细，他们俩不过才和林笑见了一下午，这就看出来了。
　　姜荀的眼神近乎于冰冷。
　　“你不用紧张，”林笑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喝了一口红酒，可能是味道极佳的缘故，她高兴的评鉴了一会儿，这才继续道，“我很支持LGBT，性向不是问题，你们也不要觉得自己是异类，该交朋友交朋友，该出去玩就出去玩，和平时一样就行。”
　　姜荀没想到林笑会跟自己说这些，不过她的担心多余了。
　　姜荀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但阮安的话……来A市之前，他曾说过要和自己聊一聊。
　　现在考完了，距离那一天应该也不远了。
　　姜荀不知道阮安对他们的关系是个什么态度，但阮安给的所有结果他都能承受。
　　因为喜欢。
　　不知道姜荀在沉思什么，林笑看了他一会儿，先一步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不会是想打我一顿替阮安出气吧。”
　　姜荀回过神来，看神经病一样的睨着她，“你想太多。”
　　他走到林笑侧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翘着腿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
　　那张名片没塞给阮安，而是塞给了他。
　　这意思够明显了。
　　“你这么聪明，我倒是有点为阮安的未来担忧了。”
　　林笑晃着杯子里的红酒，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侧身去看阴霾的天空。
　　半晌才说道。
　　“我这个人太自私了，不适合养孩子，”林笑的肩颈线很优越，好像一只孤傲的，和命运抗争的黑天鹅，“跟着我能有什么好处呢？地球爆　｜　炸了我只会一个人上诺亚方舟，根本不会记得还有个儿子。还是让他跟着阮成则吧，最起码这辈子都不会因为钱烦恼。”
　　她垂下眉眼，这个动作和阮安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阮安就是过得太幸福了，他从来没体验过没有钱的日子，所以竭尽所能的折腾自己。”林笑看着酒红色的液体，“要是把他扔在大山沟里啃几天馒头和咸菜，就不会这么矫情了。”
　　“你觉得，阮安想你，是因为他矫情？”姜荀很冷静的看着她，“你错了，阮安从不矫情，他只是觉得阮家愧对你，想把自己弥补给你罢了。”
　　林笑微微一怔，只听姜荀继续说，“这么多年，阮安被人背地里，当着面，指着鼻子，戳着脊梁骨的骂了多少次‘没娘的孩子’。他知道是你抛弃了他，但他不恨你，还想尽一切办法，打探你的消息，是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妈妈流离失所，背负上‘死了’的名号。”
　　林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可以说阮安矫情，没吃过苦，所以想跳出舒适圈去给自己找罪受。但是不爱，请不要伤害。”姜荀说，“阮安在你那里或许连根草都算不上，可在我这里他永远是块宝。我都不忍心惹他伤心，你却害的他哭了一整天。”
　　“如果哪天地球真的要爆炸了，你就带着你的船票和诺亚方舟一起跑吧。”
　　姜荀站了起来。
　　“我想陪他一起去看大海，等毁灭那一刻来临之际——”
　　男生很温柔的笑了笑。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孩的脸。
　　“我会和他亲　｜　吻。”
　　·
　　作者有话要说：姜荀：我好会，我好会，我好会！
　　阮安：我还发着烧呢……你去哪了？


第82章　礼物
　　阮安是被磁卡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退烧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不过阮安的脑袋还晕着，放空了好一会儿，直到卧室的门被打开，才稍稍回过了神。
　　“怎么醒了？”姜荀把外套脱了，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见阮安看了过来，于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你把被子盖好，别着凉……干嘛？”
　　阮安轻轻拉住他的手，身子往后去了一些，给姜荀在被窝里空出来一片位置。
　　姜荀秒懂，但他还是确定了一下阮安的意思，这才掀开被子躺进去。
　　这是第一次，他和阮安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的躺在一起。
　　不是睡迷糊了，也不是别的什么。
　　而且还是阮安主动邀请的。
　　姜荀心跳快了一些，但面上没表现出来，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你去哪了？”阮安看着他枕着胳膊躺下来，问道。
　　“去见她了。”姜荀直言不讳。
　　阮安没生气，他眉眼淡淡，想了一会儿问，“你打她了？”
　　姜荀笑出了声，还真是亲母子，第一句都问打不打的。他另一只手捏了捏阮安的耳朵，笑着说，“那样显得多没素质，我可不能丢你的人。”
　　阮安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略显无力，他看着姜荀，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影子，半晌，轻声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姜荀把林笑跟他说的一些话，没有任何隐瞒的转述给阮安。
　　男孩子听后瞳孔微微的颤着，原本以为已经承受过一次，心里该结痂了，可再次听到，心口还是疼的厉害。
　　他立刻想翻过身去，防止悲伤外泄，却被姜荀一把搂了回来。
　　“别躲着我，没关系的。”
　　阮安还在躲，劲儿还挺大，姜荀直接把人按在了怀里，管不了许多，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阮安心里惊了惊，人却安静下来。
　　“…别。”他真的不想哭，但姜荀总是这样，他的眼泪会变得不值钱。
　　不想要安慰，不想要怜悯，不想要同情，阮安不是弱者，也害怕成为别人眼里的哭包。
　　可问题是。
　　姜荀已经不是他的“别人”了。
　　姜荀从他的额头吻到眼睛，尽数把他的眼泪都吻走了。
　　喜欢，通过气息和亲吻传了过来，包裹着阮安，带走了他的悲伤和疼痛，完完全全占据了阮安的内心。
　　房间里充满了香薰蜡烛的味道，阮安窝在姜荀臂弯里，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个牛皮纸包装物上。
　　“那是什么？”他声音有些哑，但不妨碍好奇。
　　那是姜荀进房间的时候顺手放在那里的，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吃的。
　　姜荀也跟着看了过去，不自觉地把人搂的更紧了。
　　“她给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拿过来看看。”
　　“好。”
　　其实这个礼物……嗯，姑且算个礼物吧。
　　是姜荀临走的时候，林笑给他的。
　　“对了，门口那个，你拿走。”林笑说。
　　姜荀顿了顿，看到门脚的地方，斜倚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好像是个镜框。
　　牛皮纸包着，看不到里面的物品。
　　“这是什么？”姜荀问。
　　“礼物吧，”林笑站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逆光下她的身形被勾勒的很窈窕，“算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你这个‘贤婿’，我很认可。”
　　“……”姜荀抽了抽嘴角。
　　贤婿……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以后你们结婚的时候发请帖给我吧，虽然我当娘不怎么样，但比起南城那些古板的人，我还是很开明的。”
　　…结婚。
　　那还早着呢。
　　不过这么畅想着也不错。
　　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
　　“谢谢。”
　　姜荀不知道林笑在做什么，没了声音，他等了一会儿，弯腰拿上礼物开了门。
　　门合上的一瞬间，他听到林笑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带着一些疲惫和经历沧桑的感慨。
　　“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是互补的，阮安失去的爱，上帝会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他。”
　　“希望你对阮安好一辈子。”
　　“祝你们幸福。”
　　·
　　最后这几句话。
　　姜荀没有告诉阮安。
　　不过林笑的祝福，他代替阮安收下了。
　　姜荀把礼物递给他，阮安接过来，沉默了片刻，这才拆开。
　　东西有些分量。
　　和姜荀想的一样，是个镜框。
　　材质很好，摸起来挺有质感的。
　　阮安和姜荀对看一眼，两个人都猜是那片玫红色的海滩，但把它翻过来的时候，照片记录下的瞬间，让他们同时愣了愣。
　　堆满落叶的街道上，两个男孩深情相拥。
　　姜荀低垂眉眼，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而阮安则扬起下巴，窝在对方的颈窝间。
　　甜蜜而又温馨。
　　这是他们在进影展之前拥抱的画面。
　　林笑拍了下来。
　　怪不得她会知道他俩的事情，原来是当面“抓”到了。
　　照片做旧处理后，别有一番风味。
　　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用英文写着：Whatever　happens　tomorrow，　we　ha　｜　ve　today。　（不管明天发生什么，我们拥有今天。）
　　阮安没有给姜荀翻译，他应该能看得懂。
　　明明抱的时候只是寻求安慰，怎么拍下却成了这个样子。
　　阮安有些不好意思，姜荀笑了笑，伸手把镜框拿了过来。
　　这份礼物还不错，虽然不至于赎罪，但……
　　姜荀知道阮安脸皮薄，在对方没做好准备的时候，他不会先戳破窗户纸，于是说。
　　“我们明天出去玩吧。”他把镜框摆在了床头柜上，画面里，阮安的侧脸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一起逛街，吃好吃的，哦，对了，你还要给我买鞋呢。”
　　阮安愣了愣，眼神中立刻充满了嫌弃，“你不是不要么？”
　　“谁说不要了，傻子才不要，”姜荀撇了撇嘴，“安哥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一双鞋而已，又花不了你几个钱。”
　　“花不了…兄弟，你知道那鞋多少钱吗？那可是全球限量款，要不是我在他家挥金如土，你根本买不……”
　　“阮安。”
　　“干嘛？”
　　“我们去海边玩吧。”
　　阮安稍微愣了愣，他抬头看向姜荀，眼神似有疑问。
　　姜荀笑的很阳光，他伸手揉了揉男孩子的头发，手滑到后脑勺把人勾了过来，情话信手拈来。
　　“我想带着我的精灵一起回家。”
　　·
　　那几天，他们一起逛了街，吃了好吃的，打卡了很多网红店，拔了草，也种了草。
　　他们买了一样的白色羽绒服，抽中了限量版中的倒钩鞋子，坐了江上的游船，在高楼林地的巴洛克风街道上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评论区一片和谐。
　　田齐孙领飞赴死。
　　——新婚快乐，祝99。
　　所有人排队跟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真的出去度蜜月似得。
　　阮安评论了一条：滚。
　　朋友圈瞬间偃旗息鼓。
　　他有些困了，和周二琦聊了几句最近发生的事，就趴在姜荀肩膀上睡着了。
　　火车轰隆隆的想着，因为离得近，所以没买高铁。
　　绿皮火车特有的声音，催着阮安很快进入了梦乡。
　　“况且况且——”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天边挂着桃子粉色的晚霞，跟自动刷了一层滤镜似得。
　　阮安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天色，忍不住想第一时间找人分享。
　　但身边的人却睡着了。
　　头枕着自己的肩膀，光被睫毛挡住，在脸颊上撒下一片阴影。
　　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