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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病症_半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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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慕一天一天地在心里累积起来。
  他想成为那些人其中之一。
  他也不需要建立什么特别深厚的友谊,像电视剧里小说里写的那样——只要能和邱天元说上两句话就行。
  但是最初的勇气消退之后,就轮到他本性里的胆怯来支配他。
  邱天元和白椿岁保持着互相观察,互不说话的原则,尴尬地僵持到一个月后。
  邱天元自己也觉得很心焦。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他差点忍不住,或者干脆忍不住,跑去白椿岁的座位旁边晃悠。有时候是和白椿岁的前后桌聊天打闹,有时候是做值日故意多花一倍时间,但白椿岁好像对他失去了兴趣,眼睛都不抬一下。
  一次也没和他说过话。
  甚至有时候他过去,白椿岁直接就起身离开座位,躲人的意思无比明显。
  真是日了狗了,想和这家伙制造点说话机会怎么就那么难!
  而罪魁祸首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样,缠着他要数学压轴题参考。
  邱天元想起这件事来,愤愤不平,怒踹一脚陆诚的凳子,骂他:“狗东西!”
  莫名其妙被漂移半米,陆诚挠挠头,自己把椅子拖回来:“我有求于人,我不跟你计较,你把题目借我看,再骂一句也行!”
  这家伙还挺能屈能伸。邱天元气笑了,站直了,把作业本提起来晃荡。陆诚伸手拿,他把手抬高,陆诚也站起来,他就把作业本拿到头顶。
  陆诚能坐最后排自然也不矮,主要是邱天元长得太高,傲视群雄,无论对谁都能骄傲地喊声“死矮子”。陆诚不得不跳起来抢,花了好大工夫,才终于拿到手。
  邱天元郁闷地往他背上扇一巴掌,出去洗手。
  在卫生间旁,他却看到白椿岁蹲在走道边,一副系鞋带的样子。
  邱天元不动声色走近,头还是仰着的,眼神却已经拼命向下拐了,恨不得直接飞出眼眶飘在白椿岁身边看个清楚。
  白椿岁只是把手盖在鞋子上,那鞋根本没有鞋带。
  又低血糖了,还要装成没事的样子干什么!
  邱天元趁着白椿岁还没发现,一溜烟冲进卫生间,呼呼喘了两下,一摸自己的口袋,今天却没带巧克力,也没带糖。
  他匆忙地洗了个手就又十万火急地冲出卫生间,一路跑到小卖部。站在货架前,做了一番“巧克力是不是太明显了要不要换个东西买”的无谓纠结,最终选了糖果和酸奶,揣在兜里狂奔回去。
  下一节是体育课,白椿岁低血糖了估计不会下去上课,而会趴着睡觉。
  邱天元到了教室门口,同学已经全员跑到操场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白椿岁趴在桌上,估计在休息。
  他用最轻的脚步,神不知鬼不觉走到白椿岁的座位旁边,又用最轻的动作放下酸奶,在酸奶上面放糖。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作,他蹑手蹑脚走出教室,飞一样地逃跑了。
  还好白椿岁没有发现自己,就算知道有人靠近了,没抬头也绝对认不出来。
  但白椿岁在他走后小心翼翼坐了起来,看着桌上的零食发愣。
  一时间有点舍不得吃。
  其实他知道邱天元的鞋子长什么样,在卫生间门口,他就已经知道邱天元从自己身边走过了。
  他本以为邱天元无视了他。
  但邱天元还记得他撒谎的低血糖,给他买了东西吃。
  好一会儿后,白椿岁拿了一颗糖,剥开包装,缓慢地含进嘴里,糖果甜味一点点在舌尖扩散开。


第6章 
  一整天下来,白椿岁得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酸奶和糖果被他藏在抽屉里,吃都舍不得吃,只时不时把手伸进抽屉里,光是摸一下,舌头就好像能感觉到它们的味道。
  时隔一个多月,和邱天元发生的这连对话都没有的互动,令他心潮澎湃,那颗死气沉沉的脆弱心脏好像也被注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欢快地跳动着。
  午饭吃一颗糖,下午再吃一颗,至于酸奶就放到晚饭一起……
  好高兴,好想马上看看邱天元的脸。
  好想知道邱天元为什么会给他放零食,是因为不忍心吗,还是因为不讨厌他?
  好想看看那时候邱天元有没有特别的表情,就算只是小心谨慎也行。
  白椿岁忍住马上就要跑去和他说话的冲动,一天下来连笔记都只记了往常的一半,效率低下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凭借自己薄弱的意志力,忍到了难得的晚自习下课且陆诚从邱天元身边离开的时候,他鼓起勇气从位置上站起来。
  接着他就像根柱子一样杵了半天,动也不动。
  邱天元发现他有动静后熟练地低下头装成在认真写作业,十秒钟过去,邱天元又狐疑地掀起眼皮。
  怎么不动?站着干啥?
  白椿岁给自己打气,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肩膀由此高了起来。邱天元又很快地低头,再过了十秒钟,他又不由得偷瞄。
  这小子到底站那儿做什么,不舒服吗,还是坐太久了骨头硬了要舒展一下?
  但他看起来细皮嫩肉的,骨头估计也软得很……
  邱天元差点举手给自己一巴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在这时候,白椿岁下定了决心,又吸了一大口气,转身闷头闷脑大步走到他面前。邱天元只来得及逃避视线,没来得及整理表情,好在白椿岁这个时候还没有胆子看他,只在他座位旁立着。
  邱天元抓着笔的手在纸上连写三个结构都不对的错字,最后横了心,猛地一仰头。
  “过来干嘛?”
  “谢谢你……”
  两个人的话撞到一块,说完几个字又及时住嘴。
  邱天元哪里知道自己暴露了,还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瞪了眼,一瞬间脸上升温,凶巴巴地说:“谢什么!”
  白椿岁眨眨眼睛:“谢谢你给我送吃的。”
  “谁给你送吃的了!”邱天元嘴硬,“你认错人了。”
  白椿岁眼巴巴地看着他,两只手在背后扣在了一起,手指头紧张地屈伸着。他低声地说:“就是,体育课的时候,你放在我桌上……”
  邱天元:“你少瞎说。”
  “我认得的,我看到你的鞋子了……”
  白椿岁还在努力争辩,殊不知这传到邱天元耳中仿佛公开处刑,语气更凶:“你小声点!”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僵持不下,彼此的脑子都过速运转着,发热了,只能思考怎么说服对方,反而没注意周围环境。
  邱天元撇着嘴,笔尖戳在纸上,由于太过用力已经划破了两层纸,他却丝毫不知情。白椿岁第一次站在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好像还能闻到白椿岁身上淡淡的香气,分辨是沐浴露还是什么味道……
  白椿岁也盯着他的发旋,乌黑的头发理得很短,发茬子看起来硬戳戳的,他颇有点儿想把手放下去,看看触感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样……
  两人的思维达成诡异的同步,一同走神,半点儿也没发现身后突然出现的第三人。
  陆诚阴森森说:“老邱,你是不是背叛我?”
  邱天元给他吓得魂没了半把,但反应速度却拨到二倍速,直接甩一个眼刀过去。
  只要不和白椿岁说话,邱天元不管应付谁都很快,劈头盖脸给陆诚一顿痛骂:“你有病吧,我跟你啥关系还背叛你!”
  “那你俩在说啥呢?”陆诚问,“小少爷跑过来干嘛啊?”
  “干啥啊?”陆诚还把脖子伸长,脸凑近白椿岁,问,“干啥呀,咋不说话。”
  他靠得太近了,白椿岁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无措地扇着眼睫。邱天元收回要去拽陆诚后退离白椿岁远点的手,装成无事发生地在空中晃了晃,说:“谁知道他认错谁了,以为我给他送东西,搞笑。”
  这上课铃怎么还不响!十分钟怎么会这么长!他在心中暗骂。
  陆诚仿佛宣告胜利一样对着白椿岁却了却手,一副“快走吧”的样子说:“听见没有,认错人了啊,搞笑。”又乐呵呵地坐回自己位置,想了想,接着盘问邱天元,“你真没背叛我吧?”
  白椿岁还跟个木头似的呆在那儿不走,眼看着陆诚这个烦人精又要去盘问他了,邱天元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他要搞笑你也要搞笑吗!再吵你和他一起离开我身边!”
  白椿岁这才如梦初醒一样,缩了缩脑袋,快步回座位去了。
  虽然邱天元并没有接受他的道谢,看上去也不高兴,好像还恼羞成怒气到了,这件还被陆诚发现了……
  他摸摸自己的心口,那儿跳得强而有劲。
  但是他和邱天元说上话,已经自私地觉得开心了。


第7章 
  期中考来的时候,白椿岁请假了。
  秋天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好像很短,热意腾腾的残夏过去后,气温急转直下,好像不过几天时间,初冬就踹走了秋天,蛮横地降临这个世界。
  据说白椿岁换季感冒发烧了不得不请假,但当他请到第三天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羡慕起来。
  什么感冒发烧要休息这么多天,分明就是不想来考试的装病操作。
  毕竟在上次的月考中,白椿岁成绩排全班倒数第一,是个人都不想面对这种成绩。
  “真好啊!”陆诚发自内心地嫉妒,“我也不想考试啊!!!”
  邱天元的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在纸上写字:“那你去跟阿姨说你生病了要请假呗。”
  “我说了。”陆诚道,“我屁股现在还疼。”
  暴力老妈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家门,骂他:“少给我叽叽歪歪的!白痴是不是感冒的!你怎么不学学天元,天元天天和你在一起上学放学,人家就考年段第一,你看看你上次,就考班级倒数……”霹雳雷霆痛骂,骂得他慌忙逃窜,屁滚尿流冲上邱天元家才逃过一劫。
  陆诚回味一下觉得可不甘心,又在旁边念:“要不是我每天喊你起床,你哪来这么个年段第一!哎,我妈就是不懂得认识我的好……”
  邱天元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笔好像毫无章法地在纸上乱画,草稿纸有一小块都被杂乱密集的线条涂成了黑色,他又在那团黑色上不停地写字。
  写“白椿岁”三个字。
  上课的时候失去观察的对象,抬头看不到熟悉的座位上熟悉的人,每天不再有期盼偶然说上话的机会。
  在学校的乐趣好像就减少了一半,索然无味。
  邱天元一摔笔,把背靠在椅子上,脚抵桌子,前两个椅子腿离地,一晃一晃。陆诚学他这么玩,他又不玩了,把脚收回来,伏在桌上继续乱写。
  好烦,其实平时也不说话,但是为什么看不到就会这么烦心。
  说到底,他对白椿岁的关注也很奇怪,又不是朋友,又没有什么关系,说过的话加起来也就两只手可以数得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挂心??
  应该还是怪陆诚这个傻逼。如果不是这家伙耿耿于怀,他对白椿岁的兴趣应该没几天就消退了。
  结果现在搞成这个局面,想接触却不能接触,想说话却不能说话。
  都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原理应该就是这样。
  白椿岁在期中考之前三天请假,复习了三天后,又考试了两天,一直到下周的周一,他才踩着蜗牛一样的步伐回到学校。
  完美地避过了考试。
  只是一周不见,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班上的同学还在逞强地穿着秋衣,他却已经是冬天的装束,校服外还罩一件大外套,毛领团团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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